「大狗,你來嘗嘗我做的菜。」風淺高聲喊道。
承看著三個不大不小的盤子,一陣猶豫,雖然看起來是能吃的,但是吃起來……風淺黑了臉,她有這麼不可信賴麼?當然!承心中大嘆,滿臉「你才知道麼「的表情。
風淺︰……話說,現在跟大狗真是越來越心有靈犀了,你看都不用開口了呢……
「殿下都嘗過了,說還可以呢!」風淺甚是得意。
「什麼!」承驚嘆,只有他才會知道從殿下口中得到一個還可以是怎樣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復又看了看風淺,人不可貌相啊!
風淺︰!!你那是什麼眼神!!
夾起一塊雞肉,承在風淺欣慰歡欣以及小小邪惡的表情下放進了嘴中,優雅咀嚼,于是,一秒鐘後,承的面孔成功變成如同煮熟的蝦米其實也就如同他自己的麒麟火一般濃郁的紅色。
「啊!」一陣風而過,一黑影已然趴在了泉水旁,一陣猛喝,風淺優哉游哉踱了過去,話說,這結果,她甚是滿意,她可是尋遍了這世間的辣椒方才找到這最適合的~~拍了拍打狗的背,風淺感嘆道︰「大狗啊,你太不行了,你看咱們殿下,也就是皺了個眉這麼簡單的事,嘖嘖,差距甚大啊!」
承︰……你娘的你有本事去跟殿下比,這不存心找刺激呢麼,水啊水啊,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你們是如此可愛呢。
終于恢復了過來,承卻不得不承認,剛剛那肉雖然極辣但夠味,綿軟,喝了如此多的水,那肉的香氣卻還殘存于舌間,于是不待風淺發話便將筷子伸向剩余的兩盤,竟然沒有絲毫魚肉的腥味,只覺清爽滑膩,魚肉入口即化,絲絲相隨,那牛肉雖看似簡單,卻將牛肉的美味發揮到了極致,既有嚼勁,讓人不覺豪氣頓生,閉上了眼楮,細細品味,他感受到了,做的人的那顆心,那顆希望吃的人幸福的心。
「怎麼樣?」風淺眼中亮光閃閃。
「唔,馬馬虎虎。」別指望我實話實說,「不過比我料想的好些,你竟也會做菜!」
「你這是什麼意思,明明心里覺得好得不得了還要裝作勉強的樣子,你以為我跟你一樣二呢吧。」風淺投以鄙視的一眼。
「咳咳,誰說的,本大仙怎麼會看上你的這麼些個菜,本大仙嘗遍天下美味無數,只是讓你做到這般真是極為不錯了。」
切,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一切罪惡的開始,風淺了然的看著大狗,直到他不自然的轉頭,不過︰「這些都是從我爹那里學到的,那時候就覺得父親做的菜很好吃,但自己卻總愛去餐館,到現在自己做了,才知道,一道菜能夠傾注一個人怎樣的心血,只是,我卻再也吃不到父親專為我做的菜了。」眼里涌上黯然,風淺垂下了頭。
承卻突然就怔住了,自他的感覺中,風淺要不就是撒著潑叉著腰的破口大罵,要麼就是一臉人畜無害笑得沒心沒肺,這樣憂傷的表情本是不該出現在她的臉上的,然而他卻不知如何去安慰。
「日光鋪遍了枝椏,
雲悄悄散往天涯,
風輕輕撫著發,
雙鳥緩緩歸了家……「
風淺愣住,她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正微笑淺唱的男子,為潤如玉,這個念頭自她腦海中閃過便令她驚疑不已,這個詞就如同魚和飛鳥,大米與星光,沙子與面條,在她看來是怎麼也不該在大狗身上讓人聯想到的,然而站在她面前的確確實實就是昨天晚上還追著她打恨不得將她撕裂的大狗,她這才好好打量起承,不似溯芳的清冷,沒有今惜的祥和,但卻是她觸得到的真實,俊俏的眉眼陽光盎然,富有朝氣,做什麼這里的男人都是個賽個的美啊,這要讓她這個活生生的女人去哪里撓牆啊!!
「河邊柳絮迷了光華,
執手相看只一句話,
青鳥翩飛不願傳達,
淺淺微笑我的她,
醉了天邊雲霞……」
風淺此刻看著承注視著自己的眼,她怎麼會看不出來他是在安慰自己呢,雖然之前那麼臭屁,但她知道他其實是多麼好的一個人,他的聲音清澈而純淨,即使只是清唱亦如同珠落玉盤輕靈光滑且圓潤,他是真真用心去唱一首歌,他看著自己,讓眼前的人以為這世界便只剩下自己,只因他的眼里只有自己,只是,風淺清楚地知道,這雖是一首可以稱得上算是情歌的曲子,他眼里亦只有自己的影子,但卻沒有情,風淺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魅力從不可能有這麼大,但心里卻是感動的,她不知為何會將自己關于前世的事告訴承,她連溯芳都不曾開口,但對著承便行雲流水般的說了出來,自自然然,就像現在承為她而唱。
「山清水秀鐫刻成畫,
卻只抵不過我的她,
十指交握陌上的花,
只求牽著我的她,
看遍流景天下。」
風淺看他一曲唱畢,就突然覺得,將來,他的她一定會是個很幸福的女子,因為他的眼里只會有這一個人,再無其他。
承很郁悶,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回想起來唱歌,果然跟一個腦抽的人呆在一起也會變得腦抽風,但他卻沒什麼後悔的,風淺眼中已沒了傷感,他剛剛只是順手唱了以前父母唱過的歌,唱了才發現歌詞是有多麼的……讓人誤會,但他卻不怕,他知道,他就是知道,她知道自己的意思,這是如何的默契呢?當然,承的感嘆自風淺眼中煥發出「撿到寶」的神采後,就一下被拋入大海或者那座不知名的山岳之下深埋數尺,從此杳無音訊……
風淺兩眼放光啊,沒想到啊沒想到,大狗唱功簡直是不能用一流來形容啊,她從來沒有喜歡過什麼歌手,但剛剛大狗唱的卻是直入人心里的,能將人感動,這樣的要是打扮打扮送去賣唱,應該能賺很多錢吧,她不介意逼良為娼,錯了,是讓大狗充分利用自身的價值,充分認識到自己的稟賦,並將其發揮到極致。
承仿佛看到風淺腦門邊閃過一個金燦燦的算盤 里啪啦滾動中,額上青筋不由分說的暴起,丫的,怎麼就還有善心發作這種詞匯的,早應該屏蔽掉,對待風淺這個沒心沒肺的白痴女人,這詞語就該能扔多遠扔多遠。
風淺自然明白見好就收的道理,看著承鐵青的臉,將剛剛冒出的想法乖乖吞回肚內,當然,這並不表示她放棄了,只是時機還未成熟不是,她也綁不了他不是,她也不可能拋開她親愛的溯芳不是,風淺乖乖獻上一個極盡諂媚的笑容︰「大狗啊,那啥,殿下該叫我了,這個,我就不多留了,不送不送……」說著,便閃人,並暗自感嘆自己甭說仙術了,就連凡間的輕功她都越發嫻熟起來。
承看著一溜煙便不見得某人,忽是想起了什麼,扭頭果然看見那三個盤子出現在了眼皮底下︰「丫的,瘋女人,竟然還留給我洗盤子!」這世界,果然……歡樂。
溯芳抬起頭,撐著下巴,脖頸彎成一個極盡誘惑的弧度,陽光將他的皮膚愈發照的晶瑩剔透,唇角上揚,很少見到承有這麼情緒失控的時候呢,而貌似,自那個女人出現便經常可以看到……
楠風淺早已經躲在暗處偷著樂了,沖自己比了一個大大的「v」字,耶,看來未來的日子也並不會不太好過,起碼,起碼,有美男可以欣賞,有大狗可以調戲……
夜,微涼,楠風淺走出房門,昨天的情景還歷歷在目,那個時候就是被入園的景象所震懾住了,她明明應是害怕那樣孤寂的景的,卻總是揮之不去,就像她明明應知有些事只是奢望,徒有強求,全偏偏割舍不下,步至留芳,留芳留芳,他是想留住誰的芳華麼,那女子于花中的身影隱隱浮現,惹了一世漣漪,她才想起,他叫留芳,造詣不是他的陸凱凡,有些東西,她早已尋不到了,又再奢望些什麼呢,到頭來只剩得滿身疲倦,突然覺得無力,那樣的美景,就在眼前,卻是那樣不真實,那是不屬于她的芳華,想轉身,卻看到立于池前的兩個身影,耶,半夜座談會麼,好像偷听,這個念頭在楠風淺腦中掠過之後,當然就不只是掠過了,她立刻付諸于行動,想了想,還是化作一只蝴蝶,真不知道她一只樹精跟蝴蝶那麼有緣干什麼,近了,才發現他們呢只是就這麼靜靜地站著,溯芳只是看著那一池的水,不知在想些什麼,而承只是垂首立著,卻不知為何,若有若無往她這邊瞟了瞟,惹得她心中一跳,不是被發現了吧,那溯芳……再移開目光,卻發現溯芳已不知何時轉回了頭來,直直看向自己所在,清冷凜冽的就像立于絕壁上的白雪,或是潛入幽潭之底的潭水,讓風淺不由又打了個哆嗦,也便化身出現,都這樣了,也沒必要躲躲藏藏了吧。
溯芳卻只是淡淡看了看她,然後回房,留下不明所以的風淺怔愣在原地,就這樣?再望向承,大狗也只是嘆了嘆,也是無話,轉身,丫的,風淺怒了,這算個什麼事,但她又不敢跑去屋上掀個頂什麼的,那樣,不甚麻煩,而且還有損她光輝的淑女形象……額,好吧,她壓根就不是什麼淑女,好吧,她承認是她打不過他們兩個……于是,風淺嘆了嘆氣,轉身,回房睡覺,是夜,如是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