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女的彪悍人生 第一百六十七章 父不父 子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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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陳家的事情不必再說了,順其自然罷了,」羅蘭佔夠了嘴頭上的便宜,終于換了話題︰「這頓禍事,都是京都來的那位小爺招惹下來的(穿越女的彪悍人生167章節手打)。話說,我到現在還沒有搞明白,薛家的少爺回祖籍,怎麼會彎到這河東道的?」

「回祖籍個鬼!」提到薛林清,薛鳳歌的神情變得很不耐煩︰「薛家對這個野種沒什麼感情,即使給了他一個薛姓,也斷不會讓他參與家族事務。就算真的家母有恙,也不可能傳信招他。這麼個礙眼的東西,除不掉是無可奈何,老人家哪里會再讓他去添堵?」

羅蘭愣了下,看來這薛林清在薛家地位尷尬啊,那麼,長公主怎麼會派一個不被父親承認的孩子來尋找生父呢?難道她最初的猜測是錯的?是對是錯,他的背後究竟站著什麼人,也許很快就能發現端倪。

「薛公爺,照你所說,回鄉探親不過是幌子,那薛林清的來意就很可疑了。我現在懷疑是有人向他泄露了什麼消息,才引來了他。」

「你懷疑是柳成蔭把我賣給了朱明瑩,那野種是沖我來的?」薛鳳歌瞟了羅蘭一眼,直截了當地把她的意思說了出來。

羅蘭笑著點頭︰「我的確是這樣的想法。你覺得長公主得知消息,會不會希望你回去?」

「那個蕩婦,怎麼可能希望我回去?」薛鳳歌臉色陰沉下來,雙眸中冒出一絲絲的寒氣︰「當年她是欲置我于死地的殺手之一,我與她只有仇,沒有恩。她要的是薛家,我在,她還怎麼通過那野種的名義去掌控薛家?她派那野種來,若真是沖著我,不過是再一次拔刀相向而已。「

原來他們這對傳說中的恩愛夫婦。居然有這麼深的恩怨糾葛,羅蘭的眉頭不覺皺了起來,思量了一會兒才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就設一個局,試探一下他們的目的。」

「你隨意,不過,他既然來了,就不必回去。不管他身後還站著什麼人,這麼個東西我是絕不會再讓他繼續礙眼下去的。」

是啊,薛鳳歌當然有除掉薛林清的動機。沒有了這個名義上的薛家「長子嫡孫」,身為寡媳的長公主能夠活動的範圍就大大縮小,薛家真正的家主——薛鳳歌那位出身另外一大世家山東謝氏的老娘。必然會趁機拔除長公主的勢力,逐漸收回薛家的大權。

想著薛氏的資料,羅蘭對薛鳳歌現在的態度倒也毫不意外︰「薛林清是頂著薛家的身份,怎麼處置自然也該歸你,我無權干涉。」

薛鳳歌上下打量對面的羅蘭。那詭異的目光盯得羅蘭不自覺地低頭看看自己的衣著,嘴里打了個哈哈︰「怎麼,你想把薛小公爺交到我手中?那可就變成京畿處對陣後宮了!」

薛鳳歌忽然笑了︰「難得你這麼容易就接受了我的解釋,從前你可是寧願相信別人的說辭,一口咬定那野種就是我薛家的孩子的。沒有你出言袒護,朱明瑩怎麼能那麼容易就讓她的野種變成薛氏的長子嫡孫?」

又是藍絡兒的陳年舊賬!羅蘭有點頭痛地扶了扶額,苦笑一聲︰「藍絡兒不相信你,是她沒有看到你今日的處境;我相信,是因為我看到了。若非真的是對方無情無義。怎麼會是你流落在外、長公主掌控薛家?事已至此。薛林清的身世真偽已經不重要了,子不當父為父,父當然也不以子為子。如此而已。」

薛鳳歌沉默了,良久,他留下一句︰「太晚了,我去歇息。」,轉身就走。一直挺直如松的脊背似乎有些松垮,平添幾許落寞蕭索。

羅蘭嘆了口氣︰父不父、子不子,這世界仍然上演著人倫的悲劇!

這一夜,許多人注定無眠(穿越女的彪悍人生167章節手打)。在承松園東北角的風波苑里,正房里一燈如豆,薛林清躺在床上,大睜著雙眼盯住帳子華麗的帳頂,仿佛想把它盯出一個洞來。他怕黑,即使入睡房間里也要有燈;他認床,離開慶興宮那張彌漫著自己的味道的床,他輾轉反側,無法入眠。院子里已經沒有了聲音,隨從們早已被關到別處,羅蘭派來服侍他的人入夜後就去了旁邊的耳房。熟悉的人驟然都消失不見,薛林清無來由地感到一陣的恐慌,禁不住把身子蜷縮得更緊,空了三分之一的被窩泛出絲絲涼意,他更睡不著了。

冷氣襲人的黑夜里,許許多多的念頭紛紛跳出來,走馬燈似的在腦海中轉個不停。母親臨來時的那番話,格外清晰地在耳邊回響︰「清兒,你長大了,有些事情母親也該告訴你了。你父親,他還活著!這些年母親一直在找他,可惜竟一無所獲。幸運的是,前些天母親又得到一個消息,他很可能在河東。不管怎麼樣,你們畢竟是父子,母親希望你親自去燕州尋父,若能得天神庇佑,讓你們父子團聚,母親這輩子也就安心了。」

父親?薛林清的臉色不停地變幻,似哭似笑,格外復雜難辨。那個應該叫做「父親」的男人,在他的記憶中已經非常模糊了。五歲的時候他就被告知,父親已經為國捐軀。那時候母親的悲傷、薛家上下一片素白的哀痛以及朝廷大肆封賞、陛下親自題寫挽聯的榮寵,都在他幼小的心靈中留下一道抹不去的痕跡。母親把父親的巨幅畫像掛在家里的每一個房間,常常滿面淚痕地指著畫像,讓他永遠記住父親的輝煌事跡和音容笑貌。那時候,幼小的他是傷心的吧?

慢慢長大了,父親卻從未淡出他的生活。從母親和長輩們的口中,他得知了曾經被尊為「戰神」的父親是多麼的了不起,那時候,年少的蒙童是驕傲的吧?可是,逐漸懂事了的他,漸漸感覺到祖母、叔叔們對他客氣之中隱含的疏離,而同齡的堂兄弟們的態度就更直接了,他常常被孤立,甚至被悄悄暗算過。他曾經鼓足了勇氣,偷偷問過母親,為什麼家里的兄弟們似乎都不喜歡他?母親當時很驚訝,只說他們是嫉妒他早早就得了忠勇公的爵位,讓他不必理會。事後他偶爾听到跟隨的小廝說,母親在祖母面前說了話,祖母因此把一同上學的那群堂兄弟都教訓了一頓。他注意到,那些小伙伴們的確頭臉上都帶了傷,但是他還來不及為出一口氣而高興,就發現自己更孤立了,連原本還會跟自己說說話的兩個小表弟也不再理會他了,他被徹底地隔絕在同齡人之外。他不再找母親告狀,也不再試圖接近薛家的兄弟,每天一個人來來去去,孤獨地呆在一個人的世界里。

再後來,母親似乎越來越忙碌,與祖母的關系也越來越糟糕。直到有一天,皇宮里來了傳旨的太監,宣布薛林清的二叔、四叔都被除官,遣返原籍;薛家子弟除薛林清外,均不得出仕;薛家的子弟兵被解散,剩下極少一部分作為親兵,歸長子嫡孫的薛林清統轄,當然,成年之前具體的事務是歸他母親代管的。至此,薛林清母子成了薛家的另類,就是那時候,氣急了的四嬸娘破口大罵,言辭間說出薛林清是「野種」。雖然事後四嬸娘被宣布精神錯亂,關入了偏院再沒有出來,可薛林清還是情不自禁地認為她說的也許是真話,否則,為什麼親祖母對他這個長子嫡孫如此冷淡呢?

母親似乎怕他亂想,與他有過長談,說祖母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父親有過一個相好的女人,父親極喜歡她並且帶回過家里,祖母認可了這段感情,還給了那女人一件代表薛家身份的禮物。但是後來,陛下賜婚,薛家不得不遵從,所以才會對他們母子態度冷淡。至于嬸娘的話,自然是罵人之時的胡言亂語,讓他不必在意。薛林清沒有別的選擇,只能相信了母親,由此他也恨透了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太後終于把他們母子接回皇宮,薛林清在新的環境中漸漸不那麼孤僻,可多年的壓抑加上病痛的折磨,還是讓他性格敏感多疑,暴躁易怒,皇宮里除了太子和長樂公主兄妹,很少有能與他相交的。

如今他突然被告知,似乎從沒有帶給他溫情的父親還活著,並且重現人間,他真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心態來對待這位「復活」的父親。按照人倫大理,他自當竭盡全力去尋父;但是,父親會願意看到他嗎?想到在薛家十年的遭遇,薛林清脆弱的心髒隱隱作痛︰祖母親族都視他為路人,父親怎麼會給他好臉色?也許他的存在,只能提醒父親被迫拋棄愛人、娶回公主的屈辱,他只會希望這個兒子從來沒有存在過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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