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林清煩躁地翻了個身,右手放到心口輕輕地揉搓著穿越女的彪悍人生第一百六十八章「神仙打架」的官司章節。麻煩的不止是尷尬的父子情,母親的用意也讓他難以琢磨。多年呆在皇宮這個世界上陰謀算計最多的地方,他早已不是懵懂的少年。母親與祖母的斗爭他看得一清二楚,而皇帝舅舅對薛家的態度也常常讓他心驚不已。現在知道父親居然還活著,震驚之余他馬上想到︰既然活著,當年的軍神為什麼不回來?他在忌諱誰?母親知道的事情,擁有京畿處的皇帝舅舅會不知道嗎?他們這麼多年為什麼不向薛家說明?更進一步,當年朝廷為什麼宣布父親已經陣亡?一個早已蓋棺定論的「死人」,怎麼能重現于人前?那麼,母親讓他來尋父,究竟有幾分夫妻之情呢?
一絲苦澀的笑容在薛林清的嘴角一閃而逝︰都說天家無情,出身天家的公主母親,如此作為應該才是常理吧?相比掌握住薛家、掌握住重要物資渠道的現實,一個早已失蹤了的丈夫,的確沒有什麼分量。可他這個不被父親喜歡的兒子夾在其中,又該怎麼去面對死而復生的生父呢?
想到今天第一次進燕州就遭遇到的煩心事,薛林清狠狠一掌拍在床上︰「小爺跟那個死女人天生犯沖,一照面便要死掐,真是該死!現在落到她手中,明日不知道她還要折騰些什麼花樣呢,人走了背字兒,喝口冷水都塞牙縫,真他媽的晦氣!」
雖然狠狠在心中咒罵著那女人的八輩祖宗,可一想到她當初在京都的所作所為,一股涼氣還是忍不住從心底泛起︰撞到這個心狠手辣的小娘皮手中,真是難得消停。別人或者要買他這個皇親國戚的帳,可羅蘭就未必了。尋找父親的事情還沒有影子,就出師不利,這可真不是什麼好兆頭。如果她真的要認真追究。不依不饒,他該怎麼應對呢?
腦海里翻來覆去地想著這些念頭,可怎麼都理不出個頭緒。薛林清輾轉反側,在清冷的黑夜里難以入眠,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天光大亮,燕州城中部的燕州府衙門前聚集起一大群平民打扮的人,他們舉著狀紙,吵吵嚷嚷,等著知府衙門開門辦公。
「吱拗」。朱紅的大門終于開了,值班的衙役皺著眉頭走了出來,不耐煩地向著圍在台階下的民眾吆喝道︰「這一大早的。都圍在這兒干什麼?小心驚動了知府老爺,先賞你們一頓板子!」
人群中的嘈雜聲音頓時小了,官府的積威之下,平民一見官家的人先就矮了三分,即使膽子最大的人也不自覺地降低了調門穿越女的彪悍人生第一百六十八章「神仙打架」的官司章節。要知道。官字上下兩張口,怎麼說怎麼有,平民是沒什麼辯解的余地的。
衙役對自己的威嚴被尊重很滿意,斜了他們一眼,干咳一聲,拖長了聲調︰「這個你們誰是領頭的,出來給我說說,你們都跑到這兒是干什麼來了?」
十多個人面面相覷,互相打量幾眼。開始低聲商量起來︰
「張小哥兒。你見的世面多,平日里嘴頭最是利索,你出去說說吧。」
「不不。我那點兒見識可上不得台面,哪兒敢出來在老爺們面前現眼啊。王大爺,你老人家在我們這條街上可是老資格了,德高望重啊,您老去代表大家見知府老爺,最合適了。」
「胡說什麼呢!我老漢這次是來給大家捧個場的,真說起來可沒損失多少,老爺問起來,我拿什麼去說?我看還是趙大個子出去最合適,他小子損失了半個攤子,正好向老爺好好說道說道。」
人群就像一群沒有蜂後統轄的蜜蜂,亂哄哄地「嗡嗡」著,誰也不願意去當那個出頭鳥。誰不知道啊,「衙門八字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平民百姓「餓死不當賊,冤死不告狀」,那衙門進去容易出來難啊!如果不是昨天有那仙女似的欽差大人,親口讓他們列出損失清單,報到知府衙門來,他們還真沒有來討要賠償的勇氣。
衙役看他們半天也沒有人肯站出來,不由撇了撇嘴,輕蔑地掃了人群一眼︰「我可是有差事在身的,沒空陪你們在這里磨嘰。沒人出來的話,就都散了。無事在衙門前滋事,可是要吃板子的!」
這一來,前來告狀的人們再也推月兌不下去了,一個二十多歲的粗壯漢子一跺腳,越眾而出,向那台階上的衙役叉手行了一禮,賠笑道︰「這位爺,小人姓錢,在同漢街擺個小吃攤養家活口。昨兒個剛擺出來一會兒,就遇到那天殺的騎馬公子在大街上縱馬,可憐小的來不及躲避,整個攤子都被那馬踢翻,要不是小的連滾帶爬鑽到門板後面,別說那攤子,就連自個兒的小命兒只怕也要去了半條!可憐小人一大家子,全靠著這點兒生意養活呢。現在全毀掉了,可叫我們怎麼活兒啊!這位爺,我們燕州城一向是有規矩的,哪兒有大白天縱馬長街,毀掉人家的攤子的?請青天大老爺給小民做主啊!」
有人開了頭,後面頓時炸了窩,喊冤叫屈的聲音此起披伏,且越來越大,有人激動得忘記了對衙門的天然畏懼,使勁往前擠著,想要把手中的狀紙遞過去;有人則大聲叫著要擊鼓鳴冤,請知府老爺升堂問案;更有人直接嚷出來,是欽差大人要他們列出損失的清單,報到衙門來的,難道欽差的話說了不算麼?
衙役被吵得頭痛,不由動了怒,手中的水火棍重重往地上一頓,大喝一聲︰「都給我住口!告狀就得懂告狀的規矩,吵吵嚷嚷成何體統?都在台下老老實實地等著,老爺升堂了,傳你們,你們才能進來,記住了?」
「是,是,這位爺,小的們不懂規矩,您老不要和我們一般見識,請多多擔待。小的們一定不會再給您添麻煩的!」
站在人群前面的錢小販彎著腰連連行禮,陪著笑向衙役做著保證。身後的人群也安靜下來,不敢大聲喧嘩,老老實實地站在台階下,等著官府的下一步安排。
衙役鼻子里冷哼一聲,轉身進了大堂。正要依照規矩去後堂向知府老爺匯報,就見老爺的心月復幕僚汪師爺從側門走了進來。衙役心中一喜,急忙趕上一步,向汪師爺拱手行禮︰「師爺,您老這麼早就過來了?真是為了老爺操碎心呀!」
汪師爺站住腳,對這個馬屁有點哭笑不得,只好撇到一邊,直接問道︰「堂外擾攘,可是有庶民來告狀?」
衙役忙賠笑︰「可不就是來告狀的?這些人好不曉事,一大早就來煩老爺,實在招人煩」
不料汪師爺直接打斷了他的刻意討好︰「這些都是什麼人?要狀告何人何事?這些你可曾問清楚?」
衙役感覺到師爺的態度似乎很不尋常,不由得也緊張起來,一本正經地嚴肅了臉,答道︰「小的已經問過了,那些都是同漢街的攤販,來這里是狀告昨日縱馬長街的那位貴公子,說是他的馬毀掉了他們的貨物,想要求大人為他們做主。」
「哦?果然是他們,來得還真快啊!」師爺仿佛很是感慨,長長出了一口氣︰「這些人只看到那點蠅頭小利,以為有便宜可佔,就都跑了來;豈不知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不是那麼好吃的,說不定羊肉沒吃著,倒先要惹得一身騷!」
衙役莫名其妙,看了看左右,確定無人,便湊到師爺跟前,壓低了聲音︰「師爺,小的听說昨天那位傷人的公子來頭可是很大,乃是京都的一位貴人。這樣的大人物,莫說踩了幾個攤子,就算重傷了陳家的獨生子,想必也沒什麼大事吧?」
師爺瞥了他一眼︰「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位爺自然是貴人,乃真正的皇親國戚,若是縱馬在別的地方,也許的確不算大事;奈何是在燕州城,而且還是現在的燕州城,是不是大事,就真不好說了。」
衙役一臉茫然,還想再問,師爺揮手制止了他︰「行了,知道多了未必是好事,尤其涉及到真正的貴人。你趕快叫衙役們都來大堂,老爺馬上要升堂;讓門外告狀之人準備進見吧。」
衙役一凜,連忙繃直身體答應著。師爺大袖一甩,又向側門走去,口中嘆息道︰「神仙打架,我們這凡人遭殃。可憐我們老爺夾在中間,左右不是人吶!唉!」
神仙打架?衙役終于記起,方才恍惚听到人群中有人說,是欽差大人親口讓他們列出損失的清單,報到衙門里來的!一想到那位出身京畿處、在河東攪起漫天血雨的貴人,衙役禁不住後背一涼,使勁縮了縮脖子︰敢情是欽差大人要整治敢跑到她的地盤上撒野的京都紈褲,這兩邊都是皇宮里的常客,別說是他這個小小的衙役,就是他們家知府大人,也是在誰面前都得打躬作揖地伺候著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