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大作,石粒漫天飛舞。
簡心竹幽幽的醒來。
可是滿屋的昏暗。這是怎麼了,紅瑩怎麼沒有點燈?
簡心竹赤腳走下窗「紅瑩姐姐,紅瑩姐姐」簡心竹大聲的喚著。
為何多多也不在,她們去了哪?整個院子里如死一般的寂靜。
「紅瑩姐姐原來你在這呀」簡心竹看到紅瑩的身影急急的飛奔過去。「啊」簡心竹慘叫到。這是怎麼回事?紅瑩直直的往地上倒去。
眼楮睜的老大,嘴角帶著血,胸口被刺穿了。血染了半襟。
簡心竹害怕的捂著嘴,這是怎麼回事?
死人!簡心竹第一次親眼目睹。恐懼的往後退,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簡心竹飛快的往外跑去,她要去找母親她們。
不經意間發現自己穿著鮮紅的嫁衣。簡心竹愣了,她才四歲。這是怎麼回事?
她有好多的疑問,長長的裙擺逶迤在地她還未梳妝,披肩的長發,隨風繚亂。
一路上全是死人,老凌叔,夢姐姐,王三哥、老管家,全是死人。所有的丫鬟小斯,一路上目光觸及的地方全是死人。血浸滿的整個簡府。
簡心竹恐懼的發抖。不!這不是真的!
愈發急切的往若蘭他們所住的院落奔跑去。
「母親,母親。」簡心竹大聲的喚著。
當她看到若蘭時,正有一把大刀揮向若蘭。「不」簡心竹驚呆了。
她看到若蘭在倒下的時候用嘴行說著「快點走,不要報仇,好好的活著。」
那無聲的沉默劇,簡心竹呆立在那里。直到若蘭倒下,她看到爹爹、四個娘、女乃女乃、還有司徒叔叔,簡府所有的人。
血染紅了她的眼,有個人發現了她,可是她看不清那人的臉。她拼命的跑。
鮮紅的嫁衣在這深宅里飛舞。古老華美的長廊,所有的一切顯得那麼不真實,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空氣里也是濃濃的血腥味。她想嘔吐,想停下來。可是身體已經僵硬,只能那麼奔跑,這長廊好像沒有盡頭,她想活下去,卻又找不到活下去的勇氣。
大腦停止了轉動,風吹著琉璃燈叮當作響,衣裙風揚來。後邊的人緊緊地跟著,那把殺了所有人的刀,還滴著鮮紅的血。
呼吸聲越來越大,整個世界好像沒有聲音,只听到琉璃踫撞的聲音還有自己粗粗的喘氣聲。
朱紅的大門近在眼前,再幾步她就逃出去了,一步、兩步、還有三步。
不簡心竹絕望的摔倒在地上,眼看著明晃晃的刀想自己砍來。
她要死了嘛?為何老天爺連一點幸福都不肯施舍給我?為何我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家,好不容易幸福了,卻又馬上就消失了?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小姐又做噩夢了?」若蘭推門悄悄的走了進來。
「是的,這樣的情況有兩天了。」紅瑩盈盈一拜。
看著簡心竹滿臉的汗水,若蘭把手伸進薄被里,不禁皺起了秀眉。虛汗濕透了內衣,看著那痛苦的小臉,若蘭說不出的心疼。
輕輕的為她拭去汗水,銀牙緊咬,心里恨恨的想著事情。
「娘。」簡心竹不知何時醒來,見若蘭在自己眼前,不確定的喏喏的叫了一聲。
「心竹。」看到那朦膿的小眼,若蘭的心瞬間柔軟了下來。
「心竹願意嫁給二皇子。」簡心竹平靜的看著溫柔如水的娘親,仔仔細細的看,恨不得把她揉進自己的生命里。
拭擦汗水的手一頓,有些慌張卻又故作平靜「心竹為什麼要這樣說?」
「因為我不想失去你們任何一個人。」簡心竹極力微笑著,眼楮彎彎的像個月亮。水瑩瑩的眼楮讓若蘭愈發的憐愛。
「不要胡說!爹娘會保護你的。」若蘭沒有理會她的話又說道「你是爹娘的命,沒了你,爹和娘怎麼能開心的活下去?以後不許再說這樣的話了,我們是一家人,有苦一起吃,有難也一塊扛。」若蘭稍用力的點點簡心竹的額頭以示警告。那溺愛的語氣讓簡心竹眼圈一紅。
這就是家人吧!心里酸酸的卻又那麼依賴。
「父親呢?還沒回來嗎?」。簡心竹虛弱的微笑,那笑臉上的笑看起來,易碎的讓若蘭不知所措。
「剛剛和老太太一塊回來了,現在物理和老太太商量事情呢!」
「母親,心竹怕!」簡心竹唯唯諾諾的張開手抱著若蘭。使勁的吸吸鼻子,努力不讓自己落淚。她答應娘從此再也不哭。
「不怕,有什麼事還有爹爹和娘頂著。」若蘭拍著簡心竹的頭心疼的安慰著。
「母親,會沒事的,對不對?」簡心竹小聲的問。
若蘭吸著氣,不知是對自己說還是在回答簡心竹「嗯!會沒事的。」
簡家這兩天壓抑的連空氣都透不過來,每個人都是愁雲慘淡。
簡毅海好像在策劃著什麼一樣,整日的不見蹤影。簡心竹轉轉了大半個簡府,再小竹樓找到了他。
只見還有司徒靜木以及簡家的幾位神龍擺尾不見首的頭頭。
簡心竹猶豫了下,最終沒有敲門進去。只好站在門外等著,里面的幾人都心事重重的,沒有發現有人來。繼續商量著。
簡心竹靠在竹子上心不在焉的打著瞌睡,不停不打緊,一听簡心竹險些跳了起來。
「我劉安為您赴湯蹈火都不怕,還怕端那老皇帝的我嗎?宮里邊我已經安排好了,只等您一聲令下!」
「是呀!師兄,那皇帝已經沒有給我們留活路了,為了嫂子和心竹,你還猶豫什麼?」只听見司徒靜木氣急敗壞的聲音。
簡心竹全身僵硬,這是要干什麼?不行!她一定要阻止。
這種滔天的大事,萬一失手,那麼簡家將萬劫不復。她仿佛又看到了夢里的場景,全是血、全是死人。猛地打了個寒顫,不!她不允許這麼多人用生命為自己冒險。
好久,簡心竹才暗暗穩住心神,她該怎麼辦?她該拿什麼來阻止這一不小心就將萬劫不復的事?
她只是個小律師,雖然有些小聰明,但也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這一刻簡心竹感到前所未有的絕望。依著竹子慢慢的跪下,面容悲切。
父親,您們給我這麼深沉的愛,要心竹拿什麼來償還?
不知多久,直到夜幕降臨。司徒靜木他們散去,簡毅海一個人秉燭深思,簡心竹跪在外面,听到里面傳來的陣陣嘆息,內心里更是心如刀絞。
走過去,沒有敲門,直接的推開門。瞬間狂風大作,簡心竹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的看著簡毅海。目光里透著堅定和悲傷。書房里的書被風吹的嘩嘩作響。月光也傾瀉了進來。
在目光的作用下,簡毅海的臉顯得那麼冷,如月凝霜。
「我願意嫁給二皇子。」
「你可知道嫁到的是什麼地方?那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就算是吃人不吐骨頭,或者是刀山火海,我也不能拿我們簡家上上下下幾百口人的姓名當賭注啊!」簡心竹情緒已經快失控。
「不會失敗的。」簡毅海冷靜的看著簡心竹,目光里帶有濃濃的迷霧,讓簡心竹看不懂。
「父親,你又何苦這樣?嫁入皇家不好嗎?那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何況以我的聰明才智又怎麼會受到傷害呢?」簡心竹苦勸道。
「話說!」簡毅海怒斥道,她是自己的孩子,什麼樣的心性他會不清楚嗎?她絕不是那種貪圖榮華富貴的女子。
「父親」
「你休要再說了,我意已決!」簡毅海打斷簡心竹的話,氣憤的一甩袖擺。狠狠的看著簡心竹。
皇家那些齷齪事,他比誰都清楚,她是自己的女兒,他又怎麼忍心看著她往火坑里跳?
他是自己的父親,簡家都是自己的親人,她又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為自己喪命?
父女二人就這樣對視著,簡心竹神情淒慘「父親您給我這麼深沉的愛,要我拿什麼來還?」
簡心竹喃喃自語,瞬間淚水傾城而至。
簡毅海無不心疼,可是為了她,為了簡家的未來,他不得不這麼做。
就算拼了命,他也要搏上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