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有點冷,簡心竹微微縮著身子,嘟囔著「碳肯定又沒了,今晚上一定換個大盆」說完,打了個哈欠,像個小貓一般,窩在暖和的被窩里,昏昏欲睡(女縣令內容)。
屋外,天氣灰蒙蒙的,看樣子又要下雪了。院子里的幾顆光禿禿的樹,沒有一點綠意,小小的花壇子,也是一派蕭索。白雪掩蓋了原本的青石小路,不遠處的亭子頂上,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下人房中有幾許微弱的燈光,看樣子,是老管事的吩咐過了,要早起,把院子里的冰雪掃干淨。
冬日的清晨,總是覺醒的比較遲緩,空靜靜的,仿佛沒有一絲生機。漸漸的,院子里傳來了腳步聲,細听,來人好像很慌忙,腳步凌亂而急促。
錢多多秀眉輕攏,緩緩睜開眼,不緊不慢的穿戴好。來人剛進半月門,錢多多剛好打開門,一身雪白的輕紗衣,隨風吹來,衣袂翩翩,青絲劃過皎白的臉,黑白分明的水眸,竟襯出些許凌厲「六子」
「啊?」平白出現人聲,汪六嚇得身子一歪,眼看就要倒下。錢多多握門的手略抬,汪六身子仿佛有了助力,竟慢慢的站直了。
「六子,這麼急匆匆的有何事?不知道小姐還在睡覺嗎?」。
汪六粗心,剛剛的事並沒有發覺,還以為自己身子平衡性好呢!仔細的看著昏暗的人影,眯著眼楮才看清「多多姑娘,大事不好了,城外,又多了一個雪人。」汪六氣喘吁吁的行禮,臉上通紅,額間一片冷汗。
「小聲點,小姐還未醒(女縣令內容)。不要吵醒了她。」錢多多低聲告誡。
正屋,簡心竹已經睜開眼,黑黝黝的眼珠子,直愣愣的看著床幔。
「可是」汪六有些猶豫,肥大的臉上掛著緊張和恐懼。石青色的厚棉襖,純黑色的遮耳小帽,灰布的褲子上有些許破洞,棉襖上也有很多地方沾上的雪沫泥濘。看樣子是在急忙趕來的路上滑倒的。
「小姐高燒未退。現在還不能見風。這件事你先去告知白師爺,讓他先處理。」
「是」
「吱呀」隨著一聲門響,簡心竹俏生生的站在門前。隨意挽的圓髻,用白玉釵松松壓住,其余的青絲變成辮子垂在胸前。一身紅色火狐大氅,內襯月白色兔毛小鎧。杏黃百蝶千葉裙,腳蹬厚底牛皮長靴子。許是大氅的顏色艷麗,原本蒼白的臉被襯的有些光澤。掩飾住大半的病態。「六子,你先去知會白師爺一聲,在大廳等我片刻。我一會隨你們一起去看個究竟。」
聲音嘶啞生澀,一听便知道,簡心竹的病還未有好轉。
錢多多走過來,扶住簡心竹的手「病還沒有好,你在屋里歇息。有白師爺看著,讓他回來與你細說便是,何必生生的跑一趟。寒天臘月的,你的身子哪里受得住」
簡心竹搖搖頭「我必須去」
「可」
「不要再說了」簡心竹聲色堅定。
「六子,快去吧。」簡心竹見汪六還在原地喘氣,擺擺手。
簡心竹依著錢多多,四肢無力「多多,你去弄些水來我好洗漱」
「好吧,不過你回屋再添些衣服,否則等我端水回來的時候,絕對不讓你去(女縣令66章節)。」錢多多揮揮手,很溫柔無力的威脅恐嚇。
一米八幾的巨型雪人,雪白女敕女敕的外表,圓滾滾的腦袋,圓滾滾的肚子。簡心竹心酸的感嘆一句,好新鮮的雪人啊。
「大人,快把這個手爐拿著」藍逸風很不客氣的奪走小毛子的手爐,然後從小毛子懷中的食盒,拿出一碗湯藥「大人快把藥喝了吧」。
濃濃的中藥味,簡心竹皺著鼻子,真討厭。
見她臉色不愉「良藥苦口利于病啊」
「哼!」簡心竹冷哼一聲,哪有追女孩子送藥的?不過濃濃的鼻音真不好听,簡心竹不干不脆接過。默念一二三,皺鼻子一口咕嚕咕嚕的喝下肚子,接著自然的接過漱口水、桂花糖。回過神,見藍逸風笑眯眯的看著自己,一愣,不好意思的說「怎麼是你服侍的?」
「能服侍大人,是卑職三生有幸。」
簡心竹翻了個白眼,剛剛的不好意思,瞬間煙消雲散。「好了,不說了,六子,你們去把第六雪人個身上的雪處理干淨,看看是不是咸國人。」
「是」
「不,先等等。」簡心竹忽然開口阻止。
其他人疑惑的看著簡心竹「六子,你去多買幾斤白鹽過來,越多越好。」
「啊?」
「啊什麼啊?還不快去!」簡心竹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
「是是」汪六忙不迭的答應。
「大人這是要干什麼?」藍逸風不明白(女縣令內容)。
「咸國人,口味比較重,買幾斤鹽給他們加點料。」
錢多多捂著嘴,一臉的惡心「小姐,你難道想吃了他們?」
「我口味清淡」簡心竹好笑的看著錢多多,她有那麼饑不擇食嗎?
藍逸風,眼珠子咕嚕一轉,嘴角上眺,似是明白了,便不多問。一顆心只牽掛在簡心竹身上,仔細的注意她的一舉一動,生怕她有什麼三長兩短。
雪人周圍根本沒有腳印,怎麼可能過去的?難道是白雪掩蓋了?「雪人你們什麼時候發現的?」
「昨夜丑時過半。」巡邏的小三子回答。
「哦?你們有沒有看清楚,這雪人是怎麼來的?」簡心竹心中思賦,丑時,也就是一點到三點之間,這個時間人是最瞌睡的時候。但是這麼多人,不可能都睡著了啊。
「大、大人」小三子臉色不好。
「怎麼了?」
小三子臉色驚慌,匆匆的瞥了四周,低頭小心翼翼的說「鬧鬼」雖然聲音小,但周圍的幾個人,都能听見,他聲音中帶著驚慌的顫音。
簡心竹臉上陰晦不明,一扇子打在小三子肩上「胡說」
「是、是真的。小人怎麼敢說謊?我們昨晚上,都不敢閉眼,可就一眨眼的功夫,雪人、雪人就變出來了,真的是鬧鬼。」似乎擔心簡心竹不相信,又圓又大的眼楮,做瞠目結舌裝,著實嚇人。聲音也提高了幾分貝。這下所有人都听見了。
「子不語怪力亂神,你胡說什麼!」簡心竹無比鎮定的給了小三子一巴掌。‘啪’的一聲,響亮的印在眾人的心中,原本惶惶不安的士兵們,此刻忽然鎮定的了下來(女縣令內容)。見簡心竹怒氣沖沖的模樣,心里也開始懷疑。真的是鬼怪嗎?畢竟,鬼怪神仙,誰都沒有親眼見過。
簡心竹看著小三子委屈的的眼。強按下心中的愧疚「眾目睽睽之下,有擾亂軍心之嫌。小三子記住了,沒有確定的事情。不要亂說!」
「記住了。」小三子捂著臉,唯唯諾諾的應下。
「今天就先饒你一次,下次,按軍規處置!」簡心竹厲聲開口。
「是」這一次,小三子雖然眼楮有些紅。但是回答的聲音卻鎮定了不少。
簡心竹環顧所有的士兵「鬼怪之說無稽之談,誰再造謠生事,軍法處置!」
「是」所有人,被她的氣勢所震懾,挺直腰桿,正色回答。
簡心竹滿意的點點頭,袖下緊握的玉手,微微顫抖,近看臉色有些發白。昨天傍晚,雪早已經停了,若有人走過這片地,腳印根本無法掩蓋。周圍的雪平坦光滑,堆雪人的雪是從哪里來的?這雪人不可能是憑空冒出的,眾目睽睽之下,忽然出現,難道真的是靈異事件?若不是,會是誰在說謊?小三子?全部的士兵?
簡心竹苦惱的恨不得捶頭,不可能所有人都說謊啊。
滿眼的雪白冰封,乍眼看去,干淨的令人膜拜。但是隱約的血腥味,是如何也掩蓋不住的骯髒。
「大人你看這些夠不夠?」小六子樂顛顛的跑過來,手上提溜著一大麻袋子的白鹽。
簡心竹點點頭「汪三在不在?」
「在」
「你把這些鹽,均勻的撒在第六個雪人身上(女縣令66章節)。」
「大人,我也去。」汪六氣喘吁吁的,他好不容易背來的鹽,為什麼要讓三哥去撒?
「什麼時候,你也能像你三哥一樣心細,本大人就讓你去!」簡心竹橫了他一眼,汪六立刻覺得毛骨悚然,低著頭,聳著肩,搖搖頭「是是」臉上的橫肉隨著他的搖擺,也抖動不停。
簡心竹看著嫌棄的撇開眼,一點形象都沒有,看來衙門伙房的例錢,下個月減半。
「小姐,為什麼要把鹽撒在雪人身上?」汪六不解。
「雪已經把尸體凍住了,咱們貿貿然的動手,很有可能會把尸體弄壞。撒上鹽,雪自己就會融化掉。」簡心竹解釋道,忽然想起來在現代的時候,每當下大雪,馬路上都會撒上鹽。後來因為這個融雪的代價比較昂貴,就改成融雪劑了,只可惜古代沒有融雪劑。
「為什麼撒上鹽,雪就會化呢?」汪六奇怪。
簡心竹翻了個白眼「我又不是學化學的!」
「化學?化學是什麼?」汪六問。
「你是十萬個為什麼嗎?」。簡心竹心中暴躁啊。「捕快不想當了是不是?以下犯上」簡心竹捧著牙,心中哀怨,平日對他們太快寬容了,竟養成這般沒大沒小的規矩。完全忘了,是自己沒本事解答,簡心竹果然是個傲嬌貨啊。
「哦」汪六低著頭,摳著手指頭,心中太委屈了。好學也是錯嗎?如果好學是錯,那夫子就是,錯上加錯,罪大惡極。
「汪三,什麼時候化了,你派人到城門邊的茶館叫我們一聲」簡心竹握著手爐,有些昏昏欲睡,看來是藥效發作了,嘴里淡淡的中藥味,簡心竹的腦子越發的不好使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