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號包廂里有四位客人,三男一女,幾人用一句話形容,就是,秀色可餐。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背靠椅背,眼神卻越來越冷,一點不輸給寒冬的臘月天。他赫然就是那天去接棧薌的男子。坐了好一會兒了,到現在都沒有一位服務生來招待他們,也難怪他會心情不好。
棧弋茳的左手邊,坐著的正是棧薌。他右手邊,離他近一點的位置,坐著的男人臉上笑意直達眼底,眼楮快彎成月牙,柔和的線條為他添了分俊逸,男性魅力自然散發而出;離他稍遠一點的位置,坐著的男人則是一副古井無波的樣子,沒什麼表情。
前者叫勻莨,後者叫蓋詩浚,幾人是打小玩到大的,那關系,真是比鐵還鐵。
勻莨玩味的看著棧弋茳,忽然贈送給他一個大大的笑臉,嘴里吐出的話卻加劇惡化了他的心情「服務質量這麼差,真當不起五星級這三個字。茳,你那招聘啟事放出去有段時間了吧,怎麼樣,挑到合適的女佣了嗎?」。
提起這事棧弋茳就煩躁不已,惡狠狠的看著他「不勞你費心。」
勻莨咂咂嘴,裝模作樣的感嘆「哎!我們家茳吶,要是對人女佣溫柔一點的話,哪還用得著為這種小事犯愁。」
「有時間多想想你自己的事吧。」棧弋茳冷冷的說。
那些女人不好好工作,見了他卻跟打了興奮劑似的,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h省有名的交際圈里哪個名媛淑女不想爬上他的床,只消他一個眼神即可,他棧弋茳不缺女人!讓他對那些粗鄙的女人溫柔點,惡心。
棧薌擔憂的看了看盛怒的棧弋茳,白了勻莨一眼「勻莨哥,你說你天天不厭其煩的,跟我哥一見面就不惹怒他不罷休,有意思嗎?你要實在吃撐了太閑的話建議你跟詩浚哥取取經,學習學習。」
勻莨說「小薌,這話你說反了,得讓他倆人跟我學習才對。你瞧瞧︰浚吧,一直就這副清心寡欲的淡漠樣;茳呢,小時候臉上表情還豐富點,現在,也就比浚的表情豐富點,並且喜怒無常。我說錯了嗎,茳?你對我們還好點。對外人,前一秒笑容燦爛下一秒因為一句話就動手是不是你的真實寫照?這要是將你放回古代,絕對是一暴君———」
棧弋茳陰沉著臉听勻莨說完,終于忍不住暴走,抓起眼前的杯子就向他扔去。
勻莨眼疾身快的躲開,嘴上還不閑著「看吧看吧,我沒說錯吧。說動手就動手,標準的行動派。不過茳,生氣就該有生氣的樣子,你那情緒能擴散到整張臉上嗎?老是端著放大鏡看你那微表情,很累的。」
棧薌噗哧樂了。
蓋詩浚心里替來招待他們的服務員默哀。本來茳就已經對這兒的服務頗有言詞,又經莨這麼一鬧,肯定更是怒火中燒。待會兒不論誰來都鐵定是茳的出氣筒了,不知道,會是誰這麼倒霉。
棧弋茳又抓起桌上的餐具扔過去,勻莨敏捷的閃躲著,蓋詩浚跟棧薌也快速閃到一旁,避免被波及。很快,地上就狼藉一片,桌上的餐具無一幸免于難。
最後一個餐具飛過來,勻莨一個漂亮的閃身輕松躲過。這時,門慢慢被人從外面推開。
幾人各自停下動作,注視著門口,門漸漸敞開
啪!
勻莨躲過的最後一個餐具,好巧不巧的跟來人來了個親密接觸,停留了兩秒才落到地上,摔個粉碎。
房間里一時靜溢下來。
好一會兒,額頭間的痛感才將文藝拉回神。情況完全超乎想象,滿地都是殘破的餐具,椅子也是東倒西歪的,發生,什麼事了?
文藝疑惑的看向房間里的幾人,目光觸到離她最近的勻莨時,勻莨特別‘好心’的給她指明方向「別看我,不是我干的。這滿屋子都是他的杰作,就連剛才撞你額頭那杯子,也是他扔的。」
文藝對棧弋茳有幾分印象。因為那天他去接棧薌時,對那些往他跟前湊的女生太冷了,加上也沒過去幾天,盯著棧弋茳的眼楮,約有一分鐘後,文藝認出了他。
棧弋茳正有一肚子火沒處發泄,文藝的出現就相當于一宣泄口,此時又見她直勾勾盯著自己,模樣跟那些被他的容貌迷倒的女人沒什麼兩樣,當下,反感到極點。
棧弋茳厭惡的鎖緊眉頭,譏諷說「到底是五星級酒店。」
文藝一愣,沒明白他的意思。
棧弋茳輕輕地,吐出兩個字「人、妖」
這兩個字如一鎊重雷,直接把文藝炸暈了。
「哥」棧薌出聲,雖然哥脾氣很差,也經常爆粗口,不過說人家是人妖,會不會有點太……
蓋詩浚拉了拉棧薌的袖口阻止她,在她耳邊小聲說「你哥的脾氣你還不了解嗎,他現在已經動了真火,先看看再說,你現在插話,要是說惱了他等于是火上澆油,只會讓那服務員的下場更慘。」
聞言,棧薌在棧弋茳的臉上逗留了一會,終是放棄。
勻莨老老實實的呆在邊邊上,這時候引起某人的注意可不是什麼好事,做個隱形觀眾才是明智的。
在學校,她就因為身材樣貌被人以異樣眼光對待,還有個教導主任想收拾她,在淮瑾酒店又處處被王鋅壓制,現在連個客人都對她極盡挖苦諷刺。
人妖?這兩個字像把鑰匙把文藝心里的委屈、忿怒全給放了出來,也不管對面的是誰,張口就說「人妖也是人,還是正常人。倒是先生你,大白天沒喝酒耍什麼酒瘋,請你注意下自己的形象,我們這里是酒店不是瘋人院。」
這話說的幾人一愣神,勻莨眼楮變閃亮,在邊邊上喃喃自語「哇噢,好戲開鑼嘍。」
棧薌與蓋詩浚對視了幾眼。他們似乎,小看了她了呢。
棧弋茳更是火冒三丈,回她「女孩子長成你這不男不女樣也叫正常?詆毀你身上那身衣服。長到這麼大,沒少受打擊吧?你確定你的腦子沒問題?」
「放心,絕對比你的好使。」
「哼,你」棧弋茳的話戛然而止,他倏地記起了文藝現在的身份。他們這扯哪去了
棧弋茳理直氣壯的說「把你們經理給我叫來,我現在可是這兒的顧客,而你,這兒的服務員,不但這麼晚才來還敢出口辱罵我,我要投訴你,等著被解雇吧你!」
文藝愣住。她把這茬給忘了,這份工作來之不易,決不能就這麼沒了。當下據理力爭,卻沒了先前的那股氣勢「是你先辱罵的我,我只是回了幾句,你不要顛倒黑白。再說了,我們領班派我來之前,你們已經到了一小會兒了,你要不爽找我們領班,別算在我頭上。」
「這麼說,倒都是我的錯了?」棧弋茳越發的憤怒,像只蓄勢待發的嗜血豹子,而文藝,就是他的獵物。
屋里其他幾人也都看向文藝,從他們的表情里,文藝感覺到了不妙。到嘴邊的話重又被她咽回肚里,很沒種的說了句‘我,我去叫我們經理過來’就忙不迭跑了出來。
出來後,文藝理了理思緒。王鋅讓她去招待客人就沒安好心,肯定十分注意這邊的情況,現在出了這狀況也肯定瞞不了她。本來,這事就99.999%沒法善了,再有她在里面摻和,那情況絕對沒好了,只會更糟糕。現在能幫的上她的人只有項江璀了。
對,去找項江璀。文藝想到就做,很快,就出了酒店。
一個小時後
8號包廂里,棧弋茳渾身上下都快要著起火來。那個女人,這酒店是有多大?找個經理一小時還沒找來。
棧薌幾人離他遠遠的,生怕遭受池魚之災。
又等了幾分鐘,棧弋茳再也等不下去了,狠狠地拉開門,走了出去。棧薌幾人趕忙跟上。
棧弋茳隨手攔下一服務員,問「見沒見招待8號包廂客人的服務員?」
葦 眼珠子差點掉出來,招、招聘女佣的那個帥哥!
想當初,她害怕被騙想拉著文藝一起去應聘,文藝不去。後來她自己去了知道人是真的要招聘女佣,也見到了他,可惜她沒被錄用。
葦 一直期盼著能再見到他,今天不但見到了,還是他攔住自己,一顆芳心大亂以至于沒听清他說的什麼。葦 使勁掐了自己一下,疼!不是做夢耶。
棧弋茳的火氣早已經到了爆發邊緣,見著眼前這服務員不說話,只痴迷的看著他,頓時大吼「說話,有沒有見到招待8號包廂客人的服務員」
葦 被他吼醒,人還雲里霧里的就應著「阿,哦,喔——8號,8……」8號!那不是文藝招待的嗎。葦 驚呼「你們是8號包廂的客人!」
棧弋茳這次是從牙縫里崩話了「到底有沒有見到?」
葦 終于意識到不對了,看著棧弋茳要吃人的表情,弱弱的說「你,你說的是文藝吧。我見她從包廂里出來後就,就走了。」
棧薌表情變得古怪起來。記得學校最近出了位風雲人物,好像,也叫文藝。
棧弋茳沒轉過圈來「走了?去哪兒了?」
「就是離開酒店了呀,出了酒店,她會去哪我就不知道了。」
勻莨偷笑,想忍沒忍住,索性就笑出聲來。
棧弋茳瞪視他。
勻莨邊笑邊說「我們在包廂里等她,她卻走了。茳,我們這算不算是,被放了鴿子啊?呵呵呵呵~~~~說起來,還是第一次遇到不怕你的女人噢。」
棧弋茳鐵青著臉,咬著牙對葦 說「帶我去見你們經理。」
「這點小事都做不了主,你這經理是擺設嗎!?帶我去見能做得了主的人,我親自跟他說。」棧弋茳大吼。
經理一個勁的賠笑,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您消消火,這邊請。」心里卻在苦笑︰動文藝?她可是董事長親自安排進來的人,沒董事長的發話,動了她,自己的飯碗還要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