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心理診所的病愛 第五十八章 奴才嘴臉

作者 ︰ 荒漠草籽

「豈有此理呀!我這是坐在自個兒家里讓天上飛來的磚頭砸死呀!老嚴你說說,我招誰惹誰了?我花自己的錢,買自己的房,開自己的診所,以為一切都好,可現在人家告訴我必須搬出去,原因不是原因,只為了要拍外國人的馬屁,說我這房子的使用權到期了,你能服氣,你能接受得了嗎?」包爺在他的診所里激動發怨言,只說得口沫橫飛。

嚴克己坐在那里並沒什麼反應。他在想自己的心事,小說寫得不順暢,還是卡在一直解不開的那個心結上︰當初各自有理想的這些人為什麼選擇了這樣一個共同的目標?之後很多人又怎麼各奔前程了?之前的真誠火熱和之後的虛偽冷漠哪一個更真實?

他為此陷入了困惑。他能設想書中人物的故事,卻抓不住其中的根本。這根本就是所謂的主題吧?當然,他大可以含糊其詞一點;海闊天空一點;發揮想象一點,但是想象成就創造也可能捏造虛幻……他忽然察覺,為了避免捏造虛幻他把自己寫進去啦,還有柳愛武……然而思維就此停頓,停頓來自于對柳愛武以後的一無所知。他見到了虞可音就有了許多奇思妙想;奇怪的是,原本以寫作為目的,這時目的卻反倒退到後面去了。

可音是柳愛武的女兒嗎?他發現他只想弄清這件事,于是打電話想找可音聊聊。虞可音老關著機,自從包爺報告會後就沒有她的消息了,他竟擔心她出事……他只顧心不在焉的亂想,沒听清包爺說什麼,直到包爺口沫橫飛到他臉上他才猛然清醒,這才不置可否敷衍,像打哈欠那樣打哈哈︰

「啊?呵呵呵……」

包爺火氣上來了︰「你呵呵什麼呀?哎我說老嚴,你怎麼整天像掉了魂似的?寫小說寫傻了?我這面臨災難滿腔怒火的,你倒美滋滋樂呵呵的,什麼意思啊你?該不是昨夜夢到美女今天還接著做白日夢吧?我看你就差流哈喇子了。」

「誰……哈喇子白日夢……什麼事啊?」看著包爺橫眉怒目的樣子,他一頭霧水卻想起來了,忙說︰「哦,你說這事啊,不就是昨天下午和今天早上,本城文化部門來了個楊科長,帶幾個人來勸你搬家嗎?」

「不就是?你說得比鳥毛還輕飄,豈止昨天今天啊?前天,大前天,大大前天都給我來電話騷擾呢!就在你剛才在屋里絞盡腦汁苦苦思索那功夫,走了又給我打電話了,說讓我下午過去談談,我說沒時間。你說哈,我招誰惹誰了?!」包爺最近這句話成口頭禪了,這會兒又來了。「我招誰惹誰了?這隔三差五的上門糾纏,弄得是滿城風雨,滿城流言蜚語呀!不是傳言說我的診所手續不全遭有關部門查處了,就是……還有更有出格的,說我違法行醫,我是冒牌庸醫醫死人了嘿!你說這哪跟哪了啊?馬克吐溫的《競選州長》到我這兒上演了!你說我這前一段做報告做宣傳的努力不都白費了嗎?我這名人不是一下子就打回原形甚至不如原形了嗎?這樣下去我這診所還怎麼開?這都已經鬧到門庭冷落車馬稀的地步了!」

嚴克己好笑,還車馬稀呢,不過表面仍表示同情︰「這是問題……可,可也就是……半個來月的時間吧,沒那麼夸張。再說那有什麼辦法,先不說什麼使用權到期,這是其次,不是說這樣做是為了本城的國際形象和榮譽啊?有什麼能大過這個榮譽去呀!」他嘴上這麼說,這麼調侃,心里還琢磨著虞可音,想著得找到她,當面談談……

「榮譽個屁!犧牲百姓的利益它能叫榮譽啊?就是榮譽那也是個虛假榮譽!再說了,我怎麼就那麼倒霉了,買了個房子還使用權到期,這房子是你們的嗎?打從一開始就不是啊!這房子到期?這房子將近有一百年歷史了吧?要搬遷也不會等到現在吧?怎麼我買下來就……在美國有這樣的事嗎?私有財產神聖不可侵犯呀!這是不是我花錢買的房子?我現在覺得還是你那個主意對,太陽城沒救了,得推倒重來啦!」發完牢騷完又想起︰「哎喂,你不是說要和政府建議重新架構太陽城?有進展嗎?」

「有,正接觸呢。」

「正接觸是什麼意思?正接觸就是沒接觸吧?」

「接觸啊!見了面不是接觸啊?」不情願談這個問題。

「是是,可什麼也沒談就等于沒接觸啦!你跟我說這個純粹外交辭令騙世界人民知道不?你等于說‘巴以和談正在進行’,和平呢?沒戲!」

「怎麼這麼說呢,有良好的願望比沒有好吧?我們還在努力的對話中嘿。」

「對話就是扯皮啦!既然彼此都扯皮你還願望白瞎個啥?」

「你這人太露骨!秀才踫到兵了……哎,這話可是你提起來的,好好,我不希望了,說你的希望好不好?」他回到包爺先前的話題,「你希望你的診所不搬家是不是?人之常情,不過我很好奇,既然這房子終究不屬于你,你又是怎麼弄到手的?」

「什麼什麼弄到手呀?這話怎麼說得像弄張觀摩券那麼簡單啊?難不成這房子不買還能偷來啊?你以為是當年咱們在對面早點鋪配合偷一個包子那麼容易啊?」包爺來氣。

嚴克己笑︰「喂,誰跟你配合?別冤枉好人啊,是你小子自己嘴饞想吃,就讓我纏著人家說話多拿了一個,還差點被人家發現抓住,幸虧我把錢交上救了你!不過,後來發現,你小子還是多拿了一個……哈哈,看來,偷包子還是容易,要是買房子能像偷包子那麼容易,那包子肯定就只是包子嘛……廢話,呵呵,你誤會我意思了,我一直在想,這房子既然是外國人造的,辦對外文化交流也好,做博物館也好,早該有人保護起來,管起來啊,它是怎麼就轉到你手上的呢?!」他這麼說著心里其實還一邊在想;柳愛武既然有女兒那一定也像她那麼漂亮。可音太像她了!無論眼楮、鼻子、嘴,以及說話時的表情、聲音……簡直是一個模子,如出一轍。可惜呀可惜!可惜不是……他在無比惋惜和慨嘆。

「我還這麼想嘿,它怎麼就轉到我手上呢?可它就到了我手上啊……嘿,你在想什麼呢?」包爺發現嚴克己在沉思著竟一點沒听他說話,于是朝他嚷開了,「嗨嗨!問你呢,想什麼呢?」

急忙陪笑,居然侃侃而談大發議論了︰「哦,我沒想什麼呀!我記得我還在國內的時候,就屬這房子出名,太陽巷唯一獨特的歐式洋房嘛!那時候還不知道什麼叫歐式,只覺得這房子特別,不是無產階級住的,不是听說這房子里頭住著資本家嗎?哎,對了,我們在劇團的時候學員隊不是還組織來這里參觀過,回去還憶苦思甜?說這是帝國主義侵略我們的鐵的見證,控訴資本家怎麼剝削壓榨工人的血汗造的這所豪華大房子,享受的是資產階級的糜爛生活方式呢!」

包爺咧著嘴,表情像吃了一顆酸葡萄︰「當時第一個積極發言控訴的不就是柳愛武嗎?你可真有記性,就這會兒我倒霉了你還只記得和她有關的事!」

嚴克己很高興話題引到他感興趣的事情上,干脆談起來︰「當然記得呀!終身難忘,她當時發言穿一件紫紅底子白碎花中式棉襖,帶一條白圍巾,扎兩根大辮子;辮子不是烏黑的,是帶點黃黃的……哦,哪里呀……」嚴克己對自己的忘乎所以答非所問尷尬起來,又唯恐遭包爺奚落,慌忙搶先辯白回到正題上來,「我這是順著你說呢,你說這房子又提起她,我才想起她控訴這回事來的嘛。」

包爺使勁點頭,表情不無諷刺︰「嗯,謝謝你順著我說。不是你順著我,我還想不起柳愛武頭發的顏色和衣服圍巾的花色了。」他繼續說,「當時除了控訴外國資本家,還控訴了中國資本家,因為外國資本家撤離的時候把這所房子賣給了這個資本家的爺爺……哦,這個資本家的爺爺名字叫亨特,亨特從老亨特手里接過這份遺產……」

「哦,這樣啊,我不太清楚,那後來呢?」他這時才收神完全丟開柳愛武,听包爺說了。

包爺說︰「亨特爺爺又傳給他兒子小亨特嘍,小亨特就傳給小亨特的孫子小小亨特咯……」

「我問的是這房子後來怎麼了!」嚴克己既然丟開柳愛武就集中思想想弄清這房子的事了,以免讓包爺再度察覺笑話。

「這所房子後來在他孫子手上被沒收了,分給了文化局做辦公樓,再後來文化局有了新地方就給了文化局還沒分到房子的職工做了宿舍。」

「再再後來呢?」

「再再後來落實政策,房子還給資本家孫子了,但是不久這個資本家孫子國外有親戚去國外不回來了,那時房子也不如現在值錢吧?人家也沒賣,房子就無償贈送給了太陽城政府,太陽城政府為了活躍太陽巷的群眾生活,因地制宜,就把這房子的樓下劃歸太陽城居委會做會所,樓上開始堆了雜物,後來賣給了一個鼓動發展幼兒早期教育的私人開辦了一個地段幼兒園。」

「那怎麼又賣給你了?」

「哪里是那時賣給我呀,我是從別人手里買的,不久才買的嘛。在人家手上都轉了多少年,多少道手了?當然這一切也是從那個人幼兒園辦不下去就開始轉手的了,到我買,已經是滾雪球滾成天價了。」

「那你現在怎麼辦?」

「你說我怎麼辦?天價買的我能輕易撒手?唉,這就是折騰啊,還記得我給你說的那個打電話咨詢的神秘大人物,虐待狂吧?那就是折騰完部下又折騰咱老百姓來了唄!可我也不是好捏乎的,我怎麼也得折騰折騰他,我堅決不搬呢!我倒要看看,一個外國觀光團光鮮地來訪,咱國人老百姓就得暗淡無光,默默撤退?奴才嘴臉嘛!」——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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