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庶女狠毒 第六十六章

作者 ︰ 楚長安

那小宮女努力的緩過一口氣,大聲的說道,「錦色她被人玷污了,此刻還昏迷在秋院呢!要不是我今日恰好去秋院摘桃子,也不會發現!」

一瞬間,傾落只覺得耳邊一陣轟鳴。浪客中文網她有些站立不穩的扶住了一旁的門框。腦海中滿滿都是那句——「錦色被玷污了!」

等傾落和林嬤嬤來到秋院時,錦色已經轉醒。身上的衣衫有些凌亂,她整個人縮成很小很小的一團,被好幾個宮女圍在一起。

看見傾落走來,原本就四溢的眼淚,頃刻間決堤而出。

「小姐……」她整個人撲了上去,抱住傾落嚎啕大哭。對于一個女子而言,名節有多重要!這一點,誰都懂。所以,這一刻,在場的人都紅了眼楮。

對于宮里的人而言,被主子寵了,也便罷了。說不定有幸誕下一兒半女,下輩子至少也不愁吃穿。可是,若是被采花大盜玷污了,那麼真的還不如直接死了一了百了!

傾落伸出手,輕輕的拍打著錦色的背。努力維持著僅剩的一點堅強!「錦色,沒事兒,睡吧,睡一覺就什麼事都沒了。」

錦色有些呆呆的看向她,卻見花傾落幽幽一笑。那樣的笑,是錦色從未見過的。很美,很美,可是卻又讓人感覺好冷,冷的連一點生的氣息都沒有了。

「小姐?」錦色眼神有些空茫的低低喚了一聲。

身子卻叫傾落小心翼翼的扶起,「走,我們回去。洗個澡,睡一覺,我的錦色便還是我的錦色。」

听著傾落帶著蠱惑的聲音,錦色呆呆的點了點頭,腳步虛浮的跟著傾落回到了青蓮宮。而林嬤嬤一直跟在她們身後,默默的落淚。

原本,傾落想命令那些宮女不得將此事張揚出去。可是,爾後想想,她終究是沒說。這世界上,又哪來包的住火的紙?!

錦色回到青蓮宮洗了個熱水澡,終于在她的安撫下睡了過去。從頭到尾,傾落始終沒有問錦色關于玷污這一事。不是不好奇到底是那個該死的玷污了她的錦色,只是,她同樣也不想逼著錦色去回憶那些痛苦的事情。

「郡王妃……」林嬤嬤從錦色的屋里出來,看著站在屋檐下對著夜色發呆的傾落,猶豫的喚了一聲。

傾落垂下眼眸,將眼底的那絲殺意掩去。她輕輕的嘆了口氣,轉身問林嬤嬤,「林嬤嬤,承意行宮的守衛如何?這些年來,可有傳出什麼采花大盜的事情?」

「沒有,承意行宮守衛森嚴,和帝都的皇宮一樣!這麼多年來,從沒出過什麼采花大盜。更何況,這皇宮的女人都是皇上的。誰有那個膽子踫皇上的女人!」林嬤嬤擦了擦淚水,側過身看了眼屋里的錦色,又不禁老淚縱橫。

「錦色這是糟的什麼孽啊!如果今日我不讓她出去,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可憐的孩子。往後她的路該怎麼走?」林嬤嬤越想越不忍,捂著嘴在一邊哭泣。

聞言,傾落緩緩的轉過身,一手扶著門框,十指微微的蜷起來緊握成拳!是啊,往後錦色到底該怎麼辦?

近日她原本打算過些日子給錦色找戶本本分分的人家嫁了,上輩子錦色跟著她受了那麼多的苦,這輩子,她希望錦色可以幸福。

而且,她已經感覺到自己眼前的那條路並不好走。當年她幾乎是在廝殺聲中,努力活下來的。而今生,她忽然覺得還不止。她實在不知道到底是哪一點錯了,為什麼上輩子不曾遇到的陰謀詭計,這輩子卻層出不窮!

忽的,她想到自己還未在秋院附近查看過。方才一心都系在錦色身上,都沒有去尋找過任何蛛絲馬跡。

想著,她對著身旁的林嬤嬤說道。「林嬤嬤,你去找盞宮燈,我們去秋院。」隨即,她又有些不放心的喚來兩個小宮女守著錦色。

秋院

是一座已經荒廢許久的院落,據說這里曾經住過一位非常得寵的妃子。只是,那妃子後來被人告發與人私通,便被宮規處置了。

自那之後,這秋院便一直荒廢到了如今。

傾落接過林嬤嬤的宮燈在錦色出事的地方細細的尋找著,地上殘留著一些自錦色身上撕裂下來的粉色的布條。然而,有一條卻是寶藍色色的,她清楚的記得,今日錦色的衣服上根本就沒有寶藍色的花樣。

忽的,她听到不遠處有腳步聲,那腳步聲有些輕又有些急。若是她沒听錯,該是一位懂得武藝的男子。

那一刻,她不知怎的,忽然很篤定那個人會進秋院。當即,她二話不說,直接吹滅了蠟燭。隨即拉著林嬤嬤就往牆角躲,而才走了沒幾步,她只覺得自己踩中了一塊質地堅硬的東西。

她彎腰拾起,還沒來得及細看,便听到門口傳來響動。當即,她身子一側,直接和林嬤嬤隱沒在黑暗中。

今夜,烏雲當空,沒有半點星子和月光。整個五洲大陸都陷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

皇甫玨手執一顆夜明珠在地方仔細的照著,今日發泄完之後,他的身子舒暢不少。只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回到寢宮便覺得異常困倦,便隨意的洗了個澡躺下睡覺了。等醒來才發現,自己象征他身份的那塊玉佩不見了!

當即,他便想到定然是和那宮女在秋院做那等事時不小心掉落了。而更沒讓他想到的是,不出半日,這宮里便傳的風言風語,直說宮里出了采花大盜。

而這樣一來,他也不好在大白天來秋院找玉佩。若是被人發現了,那麼他自然逃月兌不了。若是這般,父皇對他的看法定然會有所改變,這樣的影響是他所不要的。所以,深思熟慮了一番,他還是決定待夜深人靜再來秋院找。

可是,皇甫玨沒想到,他在周圍尋找了一圈,卻始終沒有找到。

傾落和林嬤嬤屏息躲在那個陰暗的角落里,連頭也不敢抬一下。直到院子里恢復一片靜謐,她們才緩緩的抬起頭來。

傾落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身子,隨即環顧了一圈四周確定來人已經走了。她才取出火折子,重新將宮燈點上。

微弱的燭光下,她看清了手中的玉佩。白色的玉佩中間,有一個玨字!玨,皇甫玨!想到是那個男人,傾落只覺得渾身的細胞都在叫囂,恨不得現在就沖過去,狠狠的甩他一巴掌!

可是,她知道,現在她還不可以。她無憑無據,根本就不能指正是他玷污了錦色。而且,她也不想將錦色逼到退無可退的地方!

錦色,不能跟那個男人!

滿心憤怒的傾落,根本就沒注意到此刻的林嬤嬤臉色有多麼的不自在。她臉色廖白,冷汗涔涔。

一路的無言,傾落打著燈走在前頭,腦海中滿滿都是皇甫玨當年的所作所為,以及錦色痛苦的表情。

快到青蓮宮的時候,皇甫正一臉擔憂的往她走來,細細的打量了她一翻,確定她安好他才松了口氣,伸手接過她手中的宮燈將她擁入懷中。

「我一定會徹查此事的!」他有些嘆息似的說道。錦色對她有多重要,他清楚。對于傾落而言,錦色就想是姐妹。當初一路走來,錦色為她付出的太多,她一直以來對錦色都抱著一種感激的心態。

然而,如今錦色出了這事,她的心定然難受的緊。

「不用了……」三個字出口,就好像來此遠古的一聲嘆息,帶著一絲無力。

皇甫玨眉心一緊,低頭看向懷中的女人,發現她將自己的臉深深的埋入他的懷中,努力克制的怒意,卻還是讓她的聲音發了顫!

「阿正,我不想逼錦色去回憶痛苦,可是我也不想錦色白白受了欺負!那個混蛋,那個混蛋怎麼可以傷害錦色?!怎麼可以?」她的雙手緊緊的抓住他胸口的衣衫,本就瘦弱的身子,這一刻顯得愈發的淡薄。

皇甫正心疼的擁緊她,視線觸及到她手中握著的那個玉佩時。他的眸子驟然一沉。玨,皇甫玨!

往事在腦海中翻滾,那些關于皇甫玨兒時對自己做的事,一點點的在他的腦海中擴散開去。若是以前,他也便罷了。然而,如今這個人傷了錦色,害的他娘子如此傷心。那麼,他便絕對不會讓他好過!

俯身,輕輕的吻了吻她冰涼的額頭。他滿月復溫柔的對她說道,「這事就交給我處理,我已經在軍中替錦色尋了個人,是一位副將,沒什麼家世。可是,為人很忠厚,錦色若是嫁給了他,你我倒也可以安心。」

聞言,傾落更加用力的抓住他胸前的衣衫。這便是差別,皇甫玨永遠不會把她的事放在心上。可是皇甫正,只要她隨口的一句話,他便會記下,然後替她辦到!

「阿正……」第一次,花傾落帶著有些撒嬌的口氣叫了皇甫正一聲。

皇甫正笑笑,感受著懷中女子的別扭,他嘆了口氣。「那副將原本有一位妻子的,只是當年和他一起征戰沙場時染了病,久治不愈便去世了。不過,他人真正是好的,這麼多年來他始終為曾娶妻。此番,之所以答應我的提議,是因為家中的老母親抱孫心切。而且,他的老母親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了。」

他故意將整件事說的很輕松,可是傾落知道,若是那副將當真如此優秀,又怎會沒有上門提親的人。他為什麼會答應娶錦色,或許不過是看在他安郡王的面子上吧。

不過,若是那副將當真這般優秀,她倒是願意將錦色嫁給他。或許,錦色嫁了人,有了夫君,有了家便會忘卻這段不開心的回憶吧。

就像她,其實對當年的那些事,已經沒有之前記得那般清楚了。唯一記得清楚的,便是對皇甫玨無邊的恨意!此生,怕是除非他死,否則,永世難消了!

「那錦色這事,娘子你準備怎麼處理?這玉佩……」看著她手中緊捏的玉佩,皇甫正垂眸問道。

傾落抬頭,臉上的笑剎那綻放,猶若帶刺的薔薇,開的妖冶異常。

她抬手舉起手中的玉佩,眼神有些危險的眯起,好看的櫻唇張張合合,說出的話卻若地獄修羅的死判,「他終究該死!」

皇甫正笑笑,握過她潔白的柔荑包含在自己的掌心中。「我娘子的手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我怎舍得讓它沾了污點。一切,都由我來!」

「可是……」傾落抬頭還想說什麼,卻被皇甫正微笑著打斷。

「還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時說的話麼?我娶你,便會一輩子對你好,一輩子寵你。你向來討厭食言之人,如今又怎好讓我食言?這一生,不管滄海桑田,還是天地變色。我皇甫正,始終都要你好好的!」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直視著她的眼眸,看到她清澈的眸子里倒影著自己的身影。他唇角的笑,愈發的大了……

花傾落怎麼都沒想到,今生能遇到一個皇甫正。更沒想到,他寧願傾盡天下,也要換她一世開心無恙。

這樣的男子,怎能讓她不心軟?怎能讓她不將自己的全身心都交付出去?!

第二日,錦色醒來的時候,天氣已經大好。這一覺,她睡的格外的沉,而且連夢都沒做一個。她知道,小姐定然是在給自己的那碗湯里下了藥。

小姐說,只要睡一覺,便什麼都過去了。可是,她睡了一覺,卻始終覺得身子好痛好痛,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她真的很想忘掉,可似乎,卻怎麼都忘不了。

「錦色這輩子看來是完了,以前我們還羨慕她呢,不是宮女,而她的小姐也不是宮里的主子。她的下半輩子就是她小姐做主的,看她和安郡王妃那般的主僕情深,將來安郡王妃定然會給她指個好人家。如今看來啊,沒戲!」窗外,有細小的說話聲。

錦色一點點的回過神,靜靜的听著,只是她原本靈動的眼神,此刻明顯多了幾分呆滯。

「才不是呢,我听說安郡王妃已經給錦色找了人家。還是位副將呢!哎……你看看,真是同人不同命啊!我們宮女就得守到二十五歲方能出宮嫁人,而到那時,我們哪還有好人家嫁?你看看錦色,即便是不清不白的身子,照樣可以找個副將!真正是!哎……」

「誰說不是呢?可誰讓咱們偏偏就是宮女呢?認命吧!」

「恩,可是,你覺得那個副將知道錦色不是處子之身還會娶她麼?別到時候,娶了當夜就被休離。這樣才是真正的沒面子呢!要是我啊,這樣我就不活了!」

之後,錦色便听到外頭傳來一陣幸災樂禍的笑聲。

不活了?死?這幾個字迅速的竄入錦色的腦海,錦色忽的坐了起來,赤著腳跑到櫃子邊去尋找剪子。

而她的動靜,驚動了在外面守著的兩個小宮女。她們沖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錦色慌里慌張的找著什麼。看樣子,她的神智似乎也有些不太清明。

「錦色,錦色,你在干嘛呀?」一個小宮女跑上來抱住錦色,然後對另外一個小宮女使了個眼色。

那小宮女立刻會意過來,直接跑了出去。不多時,林嬤嬤和傾落便趕了過來。

「錦色!」傾落提高聲音叫了一聲。

听到是傾落的聲音,錦色忽的冷靜了下來。而原本用力抱住錦色的小宮女手一松,錦色便直直的跑到傾落的面前跪了下去,哭著對傾落磕下頭去。

「小姐,錦色不要嫁人。若是小姐不嫌棄錦色,錦色便一輩子伺候小姐。要是連小姐都嫌錦色髒了,那麼錦色便出家。從此青燈古佛,替小姐求平安。」

「錦色!」看著如此的錦色,傾落的聲音都發了澀。

「小姐~」錦色忽的抬起頭來,看著眼圈發紅的錦色說道,「小姐,錦色的身子已經不干淨了。沒有一個男人會要一個身子不干淨的女人!錦色不想被休,不想被人罵,不想,不想啊……」說道最後,錦色已經整個人跪伏在地上,悲慟的大哭。

傾落緩緩的蹲子,半扶起跪在地上的錦色。

看著伸手替自己擦拭著淚水的傾落,錦色有些呆呆的喚了聲小姐。她自是知道,小姐這麼做是為了她好。而且,小姐替她找的人家,絕對是好人家,而且那人便是看在安郡王和安郡王妃的面上,也不會休了她錦色。

可是,她不希望小姐被人指指點點。她希望小姐這輩子都能抬頭挺胸的做人,不落下任何的把柄在那些多事的人手中!

傾落看著這般激動的錦色,最終點了點頭,「好,我們錦色不嫁!錦色一輩子都留在我身邊做我的好姐妹!」

旋即,她流著淚笑笑,有些嬌嗔的說道,「你瞧瞧你,這麼大個人了,還赤著腳下床,要是著涼了怎麼辦?」

聞言,錦色一笑,吐了吐舌頭道,「小姐不也是一樣,每次下床急就會忘記穿鞋。要不是因為郡王爺一直在身邊提醒,您都不知道該著涼多少次了。」

傾落看著回嘴的錦色,心中一動,不忍打破這難得和諧的氣氛。她一癟嘴,揪了下錦色的鼻子道,「壞丫頭,還不快去穿上鞋襪,我還等著你給我梳頭呢。」

錦色這才注意到,今日的花傾落一頭秀發很自然的披散而下,由于她蹲著身子,那頭雲發已經觸及到地面。其實,這樣的花傾落最美,很自然的一種美。以前在將軍府的听水閣時,她總喜歡這樣披散著秀發。

因為她不喜盤發,所以她自然也不會盤發。一直以來,為她盤發的人始終都是錦色。

替傾落盤好發髻之後,錦色也吃了些東西。她明白那些宮女看向自己的眼神很怪異,可是為了小姐,她權當什麼都沒看到。將心里的苦澀全部咽下。

今日,小姐已經請示了大夫人,得了恩準出宮去看夫人。其實,錦色也覺得奇怪,其他王爺都是住在宮外的,怎麼偏偏平親王這一家子是住在宮里的。

出了宮,看著宮外的天高地廣,錦色原本壓抑的心情終于好了些。她一臉好奇的張望著順城的一切,只覺得新鮮。

到達順城的將軍府邸的時候,已經巳時一刻。傾落剛下馬車,管家林伯便眼尖的看到,立刻跪下來給她請安。一邊還催促著身旁的小廝進去通報。

「老奴給安郡王妃請安,安郡王妃萬福金安。」說著,林伯已經帶著一干下人跪了下去。

傾落虛扶了一下,對著眾人到,「都起來吧。」

語畢,她便帶著錦色往屋里走去。莫心一听傾落來了,便急忙在劉媽的摻扶下走了出來。

一段日子不見,莫心的肚子已經大了許多,如今跟一個球兒似的。傾落笑著走上前,整個人跟兒時般的貼了上去,帶著撒嬌喊了聲,「娘……」

「都做郡王妃的人了,怎麼反而跟個孩子似的了?」莫心佯裝生氣了嗔了她一句,隨即抽出手撫上傾落的臉頰道。

「怎麼一些日子不見,覺得你反而瘦了呢?有些事,你別瞎操心了。娘都不在意,你何必呢?」莫心有些心疼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嘆了口氣說道。

傾落笑笑,只道自己知道了,定然會將自己養的白白胖胖。其實,娘說的那事,她根本沒有在意。活在平親王府和皇室之間,要操心的實在太多。她避無可避!

吃午飯的時候,花錚也從外面回來了。看到傾落在,他先是吃了一驚。隨即點了點頭,看著莫心道。「傾落啊,往後若是有可能,便多來看看你娘。她一直都惦記著你。」

幾個姨娘也直說娘親惦記她,早上的時候還念叨來著。看到這些姨娘對娘親一臉恭敬的模樣,傾落心情也稍稍好了些。

用完午膳,幾個姨娘和娘親拉著她說話,期間不免說些相夫教子之道。娘親還偷偷問她,肚子里有沒有動靜。傾落紅著臉直搖頭,其實她和皇甫正的房事也不過兩次。哪那麼快就能懷上的?

只是,看著娘親高高隆起的肚子,以及她臉上的笑意。傾落不由的有些向往,然而,那份向往還來不及滋長,便悄然滅了下去。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我們花家的好女兒回來啦!」從門外進來的花老太太說話有些陰陽怪氣,看著一身傲然立在廳中央的花傾落。她就氣憤難平的悶哼了一聲,手中的拐杖重重的拄了下地!她的身側,站在一臉溫婉的花雲染。

而另一邊的花無缺只是低垂著頭,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里,模樣乖巧的讓人感覺到分外的詫異。

傾落眉眼輕輕一挑,方才還溫暖溫柔的眸光,一瞬間便冷了下去。她隨意的瞥了眼花無缺,隨即將視線落在花老太太的身上,滿是謙恭的說道,「多想祖母謬贊!」

「你……」花老太太被她一口氣噎到,沒想到自己原本是準備奚落她一翻的,結果話到了她那邊,竟然成了夸贊!

「我什麼?」傾落假裝好奇的問道,濃而密的眼睫眨了眨,透著一絲調皮的味道。然而,花老太太剛準備開口,便又被她打斷。

「祖母,自家人面前,您就無須夸贊孫女了。我知曉,二姐的事情讓你寒心了!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成為第二個二姐!」語畢,她冷冷的一笑。然而在轉身的瞬間,她身上所有的冷意頃刻間蒸發干淨。

她笑笑,對著莫心屈膝一福,「娘,時辰不早了,我該回去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若是有人讓你不順心了,那人定然也絕對別想有順心的日子過!」

語畢,她冷眼掃視了一圈那群姨娘。旋即,她又將視線落在花老太太身上。

卻見花老太太皮笑肉不笑的掀了下嘴皮,面上有些不屑。「這不就是個郡王妃麼?更何況還是個有名無權的郡王妃,口氣倒是大的很呢!以為安郡王恢復神智了,便了不起了?呵……說句不好听的,他不過一個庶子,頂多就是有這麼一個空頭郡王的封號!要想有權?哪那麼容易?當年的毅郡王,可是拿自己的命換來了如今的地位。你的安郡王,沒那個本事!傻子,豈能在一夕之間成功?當真是笑話!」

「是啊,我不過是一個空有封號的郡王妃。可是,那又如何?祖母,你見了我,還不是照樣得規規矩矩的喊我一聲郡王妃?」她眉眼輕挑,冰冷的眸子里,隱隱的折射出一絲挑釁。

花老太太瞪了她一眼,她從來沒覺得自己的這個孫女居然這般的伶牙俐齒。這十多年來,看來這兩母女都是在做戲啊?她們根本就是在等待機會,想要毀了夢茹她們母女,毀了這整個花家呀!

想到這里,她不經有些脊背發冷。

「祖母這是怎麼了?不舒服麼?要不要孫女給你去請大夫過來?」看著花老太太有些怪異的神色,傾落狀似很好心的提醒到。還順勢往前走了幾步。

彼時,那花無缺就在她的身側。傾落忽見白光一閃,而身後的錦色更是大呼「小姐小心!」劉媽本來準備顯露功夫飛身上前,卻被一旁的莫心及時的制止住。劉媽雖然心有不安,卻還是靜觀其變。

眾人只見傾落一個反手握住花無缺的手,而花無缺還奮力的掙扎著,用力的將手中的匕首刺向傾落。

原本,傾落是順勢要把花無缺手中的匕首打出去的。可是看著花無缺那恨不得她死無葬生之地的樣子,她忽然心念一動,順勢將匕首就著花無缺的身側擦了過去,隨即看似意外的在花無缺的手臂上劃了一道口子。

隨著匕首叮當的落地聲,花無缺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花老太太見狀,揚手就往傾落的臉上打下來。然而她的手還沒來得及觸踫到傾落的臉頰,便被傾落一把抓住,懸在半空之中。而花雲染看著僵持不下的二人,想勸勸,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說,急的都快哭出來了。最終,她只能去安慰花無缺。轉身的瞬間,她听到傾落冷冷的說道。

「祖母,收收你的力氣吧。你有那打人的力氣,還不如多花點時間教育你的好孫子!呵……就他現在這副樣子,等長大了,不過一個一無是處的紈褲子弟。到時候,花家才是真正的完了!」語畢,她一個轉身,瞪向對著花雲染拳打腳踢的花無缺。

轉而一腳踢了過去,不是很重,然而卻很有效的讓花無缺暫時停止了撒潑。

「花無缺,就你現在這副樣子丟大街上當乞丐都會活活餓死!這個世界上,除了把你當寶的祖母會萬事順著你之外,還有誰會把你這副德行當回事?」看著有些瑟瑟發抖的花無缺,花傾落冷哼了一聲,語氣中帶著略微的不屑,「若是在外頭,你早叫人亂棍打死了!」

語畢,她再也不管任何人,率先走了出去。林伯看了眼里頭的眾人,在莫心的眼神示意下,一直把傾落送出了將軍府。

出了將軍府,傾落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對于花無缺,她做不到下狠手。畢竟,他還只是一個孩子。畢竟,他當年沒有做太過偏激的事情。

只是,看著這般的花無缺,她真心想笑。就花老太太這般的寵溺,最終只會寵出一個不學無術的敗家子。花家若是讓他這樣的人當了繼承人,只怕是真正的完了!

「小姐,你沒事吧?」看著臉色有些陰郁的傾落,隨後跟上來的錦色有些擔憂的問道。

傾落淡然一笑,搖了搖頭。

「放心,你家小姐我,還不至于斗不過一個孩子。」說著,她便踏上了馬車。就在她進馬車的那一刻,她看到花雲染站在門口靜靜的對著她一笑,隨即溫柔的對著她揮了揮手。

直到很多年後,花傾落始終想不明白,明明那樣溫婉的一個人,明明上輩子對她還有恩的一個人。今生,卻險些將她送入無邊地獄……

回到宮里的時候,傾落發現議論聲明顯少了很多。而她並不知道,今日太後下了命令,若是誰在議論此事。便拔去她的舌頭!宮廷之中,何來的采花大盜,一切不過是無稽之談,霍亂人心!

所以,宮里的人只當這事沒有發生過,見著錦色也不敢多看一眼,只是入往常般的擦肩而過。

走過御花園的碧浣池時,傾落遠遠的看著月露公主一蹦一跳的往她們的方向走來。身後的女乃媽一個勁的說著,「公主,你慢點,小心啊!」

誰都知道,皇上和皇後有多寶貝這個小公主。那麼多的皇子公主中,沒有一個可以比的過她受寵。

「咦?你就是那個被采花大盜玷污了的宮女麼?」月露一蹦一跳的跑到她們面前,歪著腦袋一臉好奇的看著錦色。

聞言,女乃娘面色一僵,趕忙捂住月露公主的嘴巴。隨即拉著月露公主倒退了一步,對著傾落屈膝一福,「安郡王妃吉祥。」

看著自己女乃娘的舉動,月露公主似乎很不開心。她轉身,皺著眉頭氣呼呼的瞪著自己的女乃娘,隨即雙手用力的一推,竟然將女乃娘推下了碧浣池。

「哼……本公主想說什麼就說什麼。輪到你這個下人來捂我的嘴,找死!」說著,她還撿起岸邊的一根樹枝用力的拍打落水的女乃娘。

傾落沒興趣看著她們主僕二人唱戲,今日她都沒午休,如今只覺得身子乏得很,想要回去歇息歇息。

「公主殿下,妾身身子不適,便先告退了。」她得體的一福,恭著身準備離開。卻沒想到那月露公主一下子轉過身來,將帶著水的枝條打向她。

「棒打落水狗!哈哈哈哈……你們主僕真是有趣,主子嫁給傻子,奴婢被采花大盜玷污。哈哈哈……有趣有趣真有趣!」月露公主邊說,邊還興高采烈的鼓掌。

其他的太監宮女看了眼女乃媽,都齊齊的低垂著頭,不言不語。

傾落冷眼環顧了一圈,隨即便依舊往前走去。然而她才沒走幾步,便看到那月露公主忽然抓住自己的手,隨後便听到她一聲慘叫,等她側身看她時。發現月露公主已經摔倒在地上,眼楮紅紅的,憋著張嘴好像隨時要哭出來一樣。

「月露……」身後傳來皇後的一聲驚呼。

那一刻,傾落有些嘲諷的一笑。沒想到這月露公主小小年紀,便已經被皇後教的工于心計了!

呵……也罷,也罷,那麼便讓她們好好的玩玩吧。

想著,她毫不猶豫的蹲,一把抓住月露的雙臂,想將她扶起來。而不遠處,皇後一臉焦急的跑了過來,她的身後還跟著太子皇甫澈以及太子妃蘇燕芸。

蘇燕芸眉眼一挑,有些期待的看著花傾落。她倒是想看看,這女子如何再一次為自己月兌身。

那月露公主一見到皇後往自己跑來,立刻哭的那叫一個梨花帶雨,委屈至極。「嗚嗚……母後,這個壞人把女乃娘推下了碧浣池,還把我推到了。嗚嗚……她是壞人,我要父皇砍了她腦袋!」

傾落淡淡一笑。只怕這皇帝如今是巴不得砍了她腦袋吧。如此,他便能控制處皇甫正。可惜了,她的阿正,如今又豈是這麼容易控制的?

看著她臉上淡淡的笑意,皇後更為怒不可遏。當即,她冷冷的對著身後的宮女太監吩咐道。「將安郡王妃給本宮帶去金鳳宮!紫陌,你去將平親王妃給本宮請來!」

「皇後娘娘,若是您要請傾落去金鳳宮喝茶,傾落這便不去了。今日傾落身子實在身感不適。」看著皇後臉上那鄙夷的神情,傾落依舊臉不紅氣不喘的說道,「然而,皇後娘娘將我請去金鳳宮是問罪的話。那麼,傾落覺得更沒必要!」

「沒有必要?!」皇後抱起坐在地上的月露,看似一臉端莊,實則她的眼神里有著明顯的怒意。

傾落權當沒看見,只是看向窩在皇後懷中,一臉挑釁的看著自己的月露公主語氣輕緩的說道。「方才,月露公主與我打賭,她說,她比古人厲害。古人是三人成虎,她只要一個人就夠了。她還說她推女乃娘下水,只要她說是我做的,皇後娘娘便一定會認為是我做的!果不其然,皇後娘娘當真以為是我做的了。」

聞言,皇後有些打探的看向懷中的月露。而月露剛想搖頭說不是傾落說的那樣。卻被傾落打斷。

「月露公主,傾落服輸了。月露公主果然冰雪聰明,有一顆七竅玲瓏心那!」傾落微微一笑,抬眸間恰好看到蘇燕芸緩緩的往她們走來。

她的懷中依舊抱著那只白貓,茶色的眼楮就那樣警惕的看著周圍的人。見到傾落,那貓有些張牙舞爪。卻被蘇燕芸輕怕了一下腦袋,那貓便又瞬間安靜了下來。

「月露,方才是真的三人成虎麼?在母後的面前,月露可是從來不撒謊的喲。」那一刻,蘇燕芸的眼神無比的清亮。

小月露看看皇後,看看蘇燕芸,看看傾落,隨即又很隨意的瞥了眼終于爬上岸的女乃娘。她支吾了一會兒,剛想說話,便听到皇甫澈忽的朗聲一笑。

「我們小月露真是聰明,昨天皇兄才教你的成語,你便會學以致用了。可是,這個詞可別亂用。那是貶義的,我們的月露美好的像天山上的雪蓮,純潔無暇。皇兄可不希望,我們的小月露被不好的東西弄髒了。」說著,皇甫澈一手抱過月露,有些警告的睇了蘇燕芸一眼。

隨即,他又轉而對著傾落說道。「安郡王妃身子不適便下去好好歇息吧。」

看著她恭敬的一個福身,隨即轉身告退。他的心有一絲說不清的滋味,有多少日子沒見她了。他都不知道,原來她在自己的心里竟然扎了根。

他舍不得看她被母後她們刁難,所以他才出手幫她解圍。盡管,他知道,此番的她有能力自己走出這個圈套。

她永遠就是這樣,一身傲然,明明看上去那麼單薄瘦弱的身子,可偏偏脾性堅強的跟什麼似的。

傾落走出了幾丈距離,冷冷的回身看了眼皇後等眾人。藏在衣袖下的手慢慢的伸出來拍了拍,白色的粉末便這樣掉落了下來。

錦色有些吃驚的看向傾落,「小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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