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音剛落,便听到眾人忙說。「我等願意一直追隨主子!再苦再累都不怕!」而同一時刻,樹林中傳來了不小的響動……
傾落眉心微蹙,臉上的笑透著一絲玩味兒。她轉身對著皇甫正一笑,「阿正,看來某人是準備動手了。我們此番,倒是有點羊入虎口的味道呢。可惜了,偏偏我們不是任人宰割的溫順綿羊。」
「恩,那娘子準備怎麼做呢?」皇甫正含笑著看她,知道如今她是開始準備動手了。也是,如今那兩方都已經在著手了,他們更不能落後。
看著遠處的山石,傾落眉眼微挑,她的聲音似一陣清風拂過,帶著一絲絲的微涼,「林川,請君入甕,殺雞儆猴!」
八個字,簡明扼要。卻已經決定了一大批人的生死。
林川領命,旋即對著眾人一聲令下,頓時所有的人都消失在眼前。看著一下子顯的空蕩的寨子,傾落微微一笑,耳邊響起了林川恭敬的聲音。「主子,請隨我先暫避一下吧。」
聞言,傾落和皇甫正一起點了點頭,便隨著林川往後面走去。後院有一個類似哨塔的地方,可是,那個哨塔和別處又有些不同。他頂部是全封閉的,而且上去的梯子也是封閉式的。
所以,當敵軍上來的時候,並沒有發現傾落和皇甫正此刻就在那哨塔之上。
「來了有百號人。不過,我實在不覺得蘇燕芸會是如此莽撞之人。她,不像是那種會把自己勢力暴露出來的人。此番,若不是湊巧,我想我們到現在應該還不知道蘇燕芸把她的小軍隊安排在臨河鎮外的山上。」說著,她的視線從那些人的身上一一掃過。
皇甫正贊同的點了點頭,他的劍眉有些微蹙,看著眼前那個已經涌進院子開始搜查的人,他微眯起眼楮有些恍然大悟的說道。「看來,這下命令的應該是皇甫澈!他們夫妻應該是達成了某種協議。不過,娘子,我收到消息,這怪異的土匪可不止臨河鎮外的這一波。帝都城外的岐山上的幾個土匪寨子前不久在一宿之間易主了。」
聞言,傾落的眼底迅速閃過一絲暗芒。想來,那才是蘇燕芸真正的舉動。
「甕中捉鱉!」只听林沖一聲吆喝,緊接著他們的人從四面八方竄出來,手中的武器毫不猶豫的刺向敵人。尤其是幾位女子,英姿煞爽,手中的長槍靈活的將敵軍打的落花流水。
那撥人先是一驚,隨即像是下定決心般的準備拼個魚死網破,一時間,廝殺聲起,濃重的血腥味剎那間從院子里升騰而起,如一條條藤蔓飛速的往四周擴散。
「撤!」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嘶喊了一聲。一時間,那些人連滾帶爬的往來時的方向而去。完全沒有訓練有素的模樣,倒像是一群烏合之眾。
看著他們如此狼狽的模樣,傾落不禁眉頭深皺。清冷的聲音,卻通過內力從這個暗小的屋子里傳了出去。
「一個不留!」
一時間,山林中鬼哭狼嚎。一桿桿的長槍,毫不留情的刺入敵人的胸口。一柄柄大刀,硬生生的劈裂敵人的肉身。一把把寶劍,寒光陣陣,從敵人的脖頸上劃過,帶出一條飛濺的血色。
林川在清點尸體的時候發現,總共有一百個,一個不多一個不少。再看自己這邊,除卻幾個兄弟受了傷,好在不是太嚴重。
傾落細心的替那些受傷的人包扎,清理傷口。弄的幾位傷者倒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一個勁的說這點皮肉傷沒什麼的。傾落只是笑笑,依舊堅持著給他們處理完才收手。
待包扎完畢,傾落抬起頭,一臉嚴肅的看著眾人。
「往後,這般的陣仗只多不少。甚至于,只會越來越厲害。今日來的,只是些探路之人……」語畢,她忽的一個側身,飛快的拔下發髻上的簪子飛了出去。
「啊……」只听一身慘叫,一個黑衣人直直的摔倒在地上。接著,林子中又出現了好幾抹黑影,倒不是飛向他們,而是往山下飛去。
傾落和皇甫正不約而同的往那幾抹黑影飛去,林川緊隨其後。其余的人快速的拿起武器追趕了過去。
那幾個黑衣人的輕功了得,想來這才是真正的探路人。查看過她們的勢力之後回去稟告主人的。這等人,怎能留下一個活口?
想著,傾落猛的一甩衣袖,身子快速的一掠,便飛到黑衣人的前面,一手一個直接扼住他們的咽喉,在他們措手不及的情況下,她的手一個用力。便將他們的脖子硬生生的給折斷了,當即那兩個人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
而皇甫正則是一人一掌,兩個黑衣人被他的內力震得七竅流血而亡。最後一個黑衣人連看都不看一眼已經死去的同伴,拼了命的往前跑。然而,就在他快要跑出山林的時候,他的身子忽然叫一桿長槍穿體而過。
他不可思議的瞪大眼楮,最終雙眼一閉,口吐鮮血而死。
其余人趕到的時候,都忍不住鼓起了掌。當初寨子里遇到的幾個姐妹更是笑著走到傾落的面前說道,「夫人的功夫真是越來越了得了,讓我等好生慚愧。想來,我們得更加努力習武才行。」
「就是就是,當初武鳳是我們眾姐妹中最刻苦,也是最厲害的。如今,倒是不知道武鳳的功夫到底如何了?」
說著,那人還四處張望了一下,有些疑惑的問道。「夫人,武鳳呢?」
要知道,那時候武鳳和夫人可是形影不離的。武鳳一心想要做夫人的侍婢,不但照顧夫人的生活起居,還要保護夫人的安全。
其實,誰不是呢。對于她們而言,夫人相當于是她們的再生父母,給了她們一個新的生活,新的身份!讓她們的生活變得充實而多彩。
傾落笑笑,握著她們的手說道。「武鳳在過來的路上感染了風寒,今日我讓她在秀姐的翠微樓休息呢。等等你們便隨我一同過去吧,至于林川你們,便依舊在此。等明日我們在鎮外的牌樓會和。一同去帝都找文花她們!」
眾人一听,皆是興奮的歡呼。
傾落轉頭看向皇甫正,二人交換了眼神。看著皇甫正唇邊漾開的那一抹溫柔的笑意,傾落點了點頭,轉而對著眾人說道。
「之前一直都沒告訴大家我和夫君的真實身份,原也不是要刻意隱瞞。只是覺得,不想多生事端。然而,如今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我們便不得不說了。其實,夫君是安郡王,而我是安郡王妃!」
「安郡王?安郡王妃?!」眾人有些不敢置信的低呼了一聲,其實她們一早就猜出了這兩位主子身份定然是不凡的,不是皇親貴戚,便是官宦人家。卻是沒想到,居然會是傳言說是傻子的安郡王!和傳言極度心狠手辣的安郡王妃。
要知道,這臨河鎮的消息是極快的。老百姓紛紛傳論著這個安郡王妃,說是逼瘋了嫡母和嫡姐,如今還把自己的祖母逼的雙目失明。人人都說她是掃把星,而且手段狠辣,做事從不忌後果,在宮中已經不止一次掀起腥風血雨……
不過,他們再一看眼前這位看似柔弱的女子,怎麼都沒法和說書人口中的安郡王妃聯系到一起。
眼前的女子,明明是那般的平易近人。而且,雖然她方才出手又快又狠,可完全讓人感覺不到一絲的殘暴。反而有一種很想為她鼓掌的感覺。
看出了眾人眼中的困惑,傾落一把扯下皇甫正腰間的雙龍玉佩,高舉過頭頂。「想必大家都听說過安郡王有皇上御賜的雙龍玉佩吧!」
一句話,眾人都將視線落在傾落手中的那塊雙龍玉佩上。的確,即便是他們遠在西北,也是听說過安郡王的一些事跡的。畢竟,這西北平素里對帝都的人或事都充滿好奇,但凡有一個人去帝都,回來後都會把帝都的所見所聞都講給大家听。這一傳十,十傳百的,很多帝都的人,西北的老百姓也便是知道了不少。
看著傾落手中的雙龍玉佩,大家伙不由的竊竊私語了起來。倒是林川率先反應過來,直直的跪了下去。
「草民參見安郡王,安郡王妃!」
一下子,眾人皆反應了過來,對著皇甫正和傾落直直的跪了下去。「草民(民女)參見安郡王,安郡王妃!」
「大家都起來吧,我和你們說出身份,並不是要你們行李。只是覺得,既然是一家人,便不該隱瞞。不過,我還是那句話。今後的路並不好走,你們若是反悔現在還來得及,去秀姐那多支些銀子,回家好好的過日子去吧。」
這一次,眾人沒有猶豫,齊齊的說道。
「我等不悔,誓死追隨安郡王,安郡王妃!」
看著眾人雄心壯志的模樣,傾落和皇甫正笑著點了點頭。
皇甫正看了眼林川,往前走了幾步,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林川,等回到帝都,恐怕還得委屈你們些日子。」
「安郡王嚴重了,在林川眼里沒有什麼委屈不委屈,只有听從主子命令!」
「就是,若是這般都覺得委屈,那我們當初那種連豬狗都不如的日子,不知該委屈多少次了。安郡王,安郡王妃,總之,從今往後我二蛋就誓死追隨你們,上刀山下火海只要二位一句話,我二蛋就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人群中,不知是誰笑著說了一句,「喲,我覺得昨個兒你被火燒了就上躥下跳,差點沒把廚房給掀了。這會兒子還上刀山下火海呢?!」
一時間,哄笑聲響起。二蛋想要爭辯,卻一時間說不出話,只能漲紅了臉。
看著大家和睦共處的樣子,傾落不禁笑彎了眉眼。人心齊,泰山移,人多計謀廣,柴多火焰高!
如今,他們上下一心,還不信贏不了那些個牛鬼蛇神!
傍晚回到翠微居的時候,武鳳的身子已經大好,和秀姐坐在那里聊天。
眾人見傾落他們一行人有說有笑的走進來,頓時便迎了上去。秀姐吩咐了龜公出去掛個牌子,就說東主有喜,今日關門休息一日。
晚上的時候,一干人坐在一起聊天。武鳳站在台子上將今日發生的種種說給大家听。只見她邊說,邊還拉著一個姐妹表演。那繪聲繪色的模樣,惹的大家都听的聚精會神。
皇甫正將傾落擁在懷中,一只手輕輕的放在她的小月復上輕輕的揉弄。這個孩子,來的並不是時候。可是,不得不說他們都非常期盼著他的到來。
「八個月後他便會出來了,也不知道是像你多一點,還是像我多一點。」他的頭枕在她的肩膀上,溫柔的語調讓傾落的心中一暖。然而,一想到如今他們的處境,她的眼神便有些微暗。
「阿正,我只希望我們的孩子跟我們一樣堅強!不管前路多麼的困難重重,我希望他能一直乖乖的待在我的月復中慢慢長大。」其實,她最怕的便是別人暗算她的孩子。
那一次,太後故意如此鄭重其事的強調她有身孕這件事,反而讓她覺得這事有鬼。太後知道所有的事情,而此番怕是她選的是皇帝。即便是和阿正再親,也終究是隔了一代,最親的終究是自己十月懷胎生下的兒子!
現如今,一方是以皇帝為首的眾人,一方是以皇後和靖國公為首的眾人,還有一個皇甫玨,雖說明面上他沒什麼勢力。可是,左丞畢竟是他的岳父。更何況,她可是記得,皇甫玨一直都有培養自己的勢力。
若不是因為現在要看他們龍虎斗,她定然會挖出他所有的秘密,逼迫皇帝下令處斬!
所以,終上所述,他們現如今的處境可是非常的不樂觀呢!雖然皇甫正最近常常在軍營活動,明面上也算是一個監軍。可是,那軍隊畢竟不是他說了算。
他們,必須培養出一支屬于自己的軍隊!想到這里,傾落的腦袋飛速的運轉著。可鏢局,開武館都可以明目張膽的聯系無數,甚至于招兵買馬。可是,一個城里不可能開很多的鏢局和武館。
一個城里,什麼樣的人最多?而且又不容易引起懷疑呢?傾落左思右想,忽然,她的腦海中閃過了兩個字……乞丐!
越是富饒的地方,反而越是有乞丐。尤其是帝都,大街小巷幾乎都可以在不經意間看到乞丐。
一個陳義教,外加一支幾百號人的先鋒精英部隊,這樣算來也便差不多了。想著,傾落神采飛揚的一笑,附過身把心里所想的一一告訴了皇甫正。
二人相視一笑,皇甫正伸手寵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尖。
晚上,大家睡的有些晚。因為這里的姐妹都好奇武鳳在宮中的所見所聞,所以便拉著武鳳一直說一直說。倒是傾落來的早睡些,因為她如今有了身子,皇甫正是堅決不會讓她熬夜的。
第二日,大家起的有些晚。然而,一洗漱完,所有人都精神抖擻,只是眼楮下的一抹青黑,泄露了她們此刻的疲憊。
秀姐她們還是繼續留在此地經營翠微樓,然後和帝都的她們隨時保持好聯系,及時的提供有用的情報。
而林川他們,此番喬裝成商人,和傾落她們一起去帝都。
一路上,倒也平平安安。直到經過三鄉鎮的時候,他們中了埋伏。幾十條黑影飛速的從四面八方竄了出來,跳到傾落他們的隊伍面前說道。
「兄弟們,記住,女的一定要留活口!」那領頭說完,直接另外的黑衣人幾乎整齊一致的點了點頭,隨即就朝著人群發動攻擊。
他們的出手又快又很,與之前在山上遇到的那撥人完全不一樣。
一聲聲的慘叫聲響起,皇甫正早已經飛出馬車,白色的身影在黑衣人中穿梭飛躍,他所經之處的黑衣人,一個個被打倒,鮮紅的血已經沾染到他的衣衫上,大朵大朵鮮紅的「牡丹」在他的白衫上盛開,美得妖冶。
武鳳很想飛出去對付那些黑衣人,可是一想到傾落的安危,她便警惕的看著四周,不讓任何人有機會靠近馬車。
忽的,她察覺到有一股殺氣自頭頂上方傳來。她沒來得及去細看,自是運氣凝神,便在千軍一發之際,她循著感覺一掌打了出去。
來人沒料到武鳳的功夫已經到達了這樣的地步,他不禁被內力微微震開。想要再發動攻擊的時候,只見自己的胸口處穿出了一把槍頭。很快,那槍頭往後一扯,他的胸前頓時血流入住。
「嘎嘎嘎……」一陣怪異的笑聲,听的人頭皮發麻。眾人只覺得此人的笑聲比烏鴉還難听,可是,當感覺到自己的耳朵的听力有片刻的下降。他們不由的一蹙眉,臉色跟著有些不大好看。
只憑笑聲便可讓人的耳朵短暫性的失聰,想來此人的功夫可是相當的了得。
傾落在馬車里也感覺到了那股強大的壓迫感,她循著聲音望向那個地方。只見,此刻那里只有塵土飛揚,看不大半個影子。
黑衣人在短暫的失神過後再度發起攻擊,然而他們沒想到就在他們出神的剎那,他們已經被殺了好幾個人了。
看著一個個倒下去的兄弟,黑衣人的進攻越來越狠,越來越猛。漫天的塵沙不知是被風揚起的還是被他們的打斗揚起來的。
「嘎嘎嘎嘎嘎……」怪異的笑聲在一起響起,而這次的聲音較為響亮,想來應該是距離較近了。
「到底是何許人?快給老子滾出來!」為首的黑衣人一臉不耐的說道,他們這些人由原有的五六十個,到現在的十幾人。而這其中也怪這個死男人,要不是他這種怪異的笑聲,他們也不至于走神走的那麼厲害。所以,這一切都是那個人的錯。
「滾出來?」伴隨著陰陽怪氣的聲音,眾人只看到一抹黑影飛速的掠過,隨即狠狠的扼住那領頭人的咽喉。
「呵……還是第一個有人敢叫我滾出來的。」說著,那黑影的手指還微微收緊,眼中卻寒冷的猶若冰窖,冷的人直打哆嗦。
「膽小如鼠,真正無趣!」語畢,他微微一個用力,只听一聲骨頭錯位的輕響。接著,眾人便看到那人自他手中滑落,了無生氣。
語畢,在大家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身形又快速的猶若一道幻影,直接漂移到了馬車前。好在傾落也反應夠快,早已經飛身來到皇甫正的身邊。
那黑影顯示一愣,隨即又嘎嘎嘎的笑了起來。笑聲詭異又難听,他卻完全不自知的還在那大笑。
「有趣,真是有趣,小女娃,真是可惜了。此番你若不是我的任務,我當真想收你做徒弟呢!嘎嘎嘎嘎嘎……」黑影說著,又快速的往皇甫正他們方向而來。
一瞬間,所有人都聚集到了他們的前面,嚴正以待,一臉警惕的看著那個笑聲詭異的男人。
男人看眾人一眼,眼底露出深深的嘲諷。
「呵……就憑你們還想攔住我?真正是痴人說夢!」語畢,他寬大的袖子猛的一揮,頓時塵沙漫天飛揚。在眾人看不清景象的時候,他便準備向前。卻沒料到眾人竟然誓死抵抗,原本來殺他們的黑衣人,此刻竟然和他們一同對付那個男子。
而且,那些黑衣人甚至沖到了前面。
黑影一手一個全部掐斷了脖子,他整個殺的滿眼血紅。忽的,他雙掌合十,然後漸漸的拉開。隨著他大掌的分開,那手心處的透明白球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都給我受死吧!」語畢,他將這股強大的氣勁推向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