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處,武鳳滿意的點了點頭。看著被人架著出來的蘇紫陌,她眼底殺意一閃而過。這蘇紫陌,如今算是大功告成,也該死了!
想著,她冷冷一笑,將自己很好的掩藏在暗處,只等著對方走過來。
「等等,把那瘋子給朕拉進來!」突然,皇帝沉聲喝道,嚇得剛剛趕來的御醫幾乎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
而門外,原本架著蘇紫陌的兩個侍衛步子一頓,眼底竟然閃過一絲猶豫。
「你們還傻站著作何?還不快把人帶到皇上跟前去?一動不動的,你們這是做死麼?」皇上身邊的公公走過來急急的說道。手中的拂塵戳了戳那兩個侍衛。
只見兩個侍衛交換了下眼神,然後像是下定某種決心一般,手一松,那蘇紫陌一下子又往里沖去。
而這一刻,原本正在看著御醫診治華貴妃的皇甫玨,猛地折回身,一把扼住蘇紫陌的咽喉,手上一個用力,便將她提到了半空中。
「玨兒,住手。朕倒是要看看,這麼一個瘋子,到底是受誰的指示來這里鬧事!一旦查出,絕不輕饒!」說著,皇帝狠狠的瞪向傾落,卻見她只是雲淡風輕的一笑。當即劍眉一擰,恨不得現在就直接下令斬了這個可惡的女人。
只是,當看到平親王和皇甫正的時候,他最終收回了視線。而彼時,原本押解蘇紫陌的兩個侍衛,卻忽然不知所蹤。
氣的皇上猛地一拍桌子,下令必須徹查此事。
「皇上,娘娘的斷指呢?臣現在立刻為娘娘接上,興許還來得及。」御醫跪在地上,顫顫巍巍的說道,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摘了項上的腦袋。
皇帝橫了他一眼,看了眼方才蘇紫陌摔倒的方向,卻發現那里除了一灘血跡和幾顆牙齒之外,便什麼都沒有了。
「來人吶,還不速速給朕找!」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紛紛的低垂下頭開始找那斷指。由于大廳里人太多,所以有的人不小心相撞,哀叫聲不絕。坐在主位上的皇帝的臉更加的陰沉,恨不能殺了全天下才好。
忽的,人群中有人說道。
「啊……我找到了,在這里,在這里……」說著,那人還將手中的斷指舉的老高。
傾落看了那人一眼,隨即忽的猛一腳踩在旁邊人的腳背之上。那人吃痛大叫一聲,身子還被傾落推了一下,整個人便不受抑制的往拿著斷指那個人的方向倒去。
他這一倒,那個方向的所有人就忍不住的倒了下去,包括那個原本拿著斷指的人。一下子,這邊除了平親王一家子,和其余少數幾個賓客,其余的都齊刷刷的摔倒在地。
「哎呦喂……」那人慘叫一聲,身子被皇甫玨一把從人群中拉了出來。
「我母妃的玉指呢?」看著那人空蕩蕩的手指處,皇甫玨怒氣沖沖的問道。那位官員愣愣的看向自己的手指,隨即嚇得立刻爬起來跪在地上,「屬下不知,屬下不知啊。方才屬下明明拿在手里的,這會兒子怎麼就不見了呢?怎麼回事呢?」說著,那人的雙手不停的在地上模索著。卻怎麼都找不到那個斷指了。
「哎……」一聲低喚,伴隨而來的便是一大片的驚叫聲。
「哎呀……貴妃娘娘的玉指啊!」
「完了完了,怎麼叫白貓叼走了?」
「哎?這白貓不是太子妃的那只嗎?」
「這……」
眾人你一眼,我一語,皆齊齊的將目光往下蘇燕芸。只見,原本坐在右下手的蘇燕芸,此刻懷中空蕩蕩的,而她的視線正看著白貓的方向。
那白貓叼著華貴妃的那節斷指,高傲的看了眼眾人,隨即尾巴一甩,直接往門口跑去。
「站住!」皇甫玨一急,飛快的跟上。身後的眾人也不由自主的跟了出去。
「抓住白貓拿到貴妃玉指者,有重賞!」皇帝忽的高聲說道,聞言,眾人更是卯足了勁去追那只白貓。
都說,貓的敏捷度是非常高的。即便有的時候你看似抓住它了,一個不留神它便已經從你的手中逃開。更何況,蘇燕芸的這只白貓,自小守著不一般的訓練,它的敏捷度更是不在話下。跑起來,除非用輕功去追逐,否則你別想追到它。
後花園里,此刻亂作一團。一大幫子人都在追趕那只白貓,傾落被皇甫正很好的護在懷中,遠遠的看著。
「哎呀……」只听一聲慘叫,應聲而來的便是好大的一聲落水聲。傾落遠遠的望去,只見一個官員正狼狽的在水里撲騰,活像一直落水的公雞。
「啊……」又是一聲慘叫,只見一個人被擠下了九曲橋,不偏不倚的恰好砸在那個人的頭上。
「哎呀,別擠我呀!」
「貓,貓在哪兒啊,快追……啊……」
「哈哈哈哈……張大人,你這倒是長本事了,還想著騰空而去啊?」那人插腰大笑,然而下一刻他的身子往外一傾,前前後後的撲騰了幾下,最後被旁邊的人一擠,直直的摔了下去。
「哎呀,我的娘啊……」
看著池子里那些人狼狽萬分的模樣,傾落忍不住輕笑出聲。
「娘子,小心別人說你惡毒,人家都這般淒慘了,你倒是笑的開心。」皇甫正佯怒著點了點她的鼻尖,笑著說道。
傾落頭一抬,笑容不減。
「你娘子我惡毒的名聲老早就傳千里了,我害怕他們不成。再說,他們倒是想毒也毒不起來著。」
皇甫正被傾落堵得無言,只是捏著她的鼻子笑的愈發開懷。
再看園子里頭,只見那些人折騰的愈發熱鬧。那些個侍衛都是會輕功的,在院子里來來回回的飛著,有的在半空中相撞,然後再一起悲慘的掉到水里。
有的在水里撲騰著,好不容易要靠近岸邊了。結果岸邊的人又掉了下來,直接給他砸沉在水里。
女眷們不敢靠近,只是在離池子遠一些的地方作勢抓貓。可是,終究避免不了一些擦傷。
「我看你往哪跑!」忽的,大家只听到御林軍的侍衛長一聲大叫,接著,他的手中赫然是那只白貓。然而,白貓的嘴巴里早已經沒了那節斷指。
這一下,所有人都傻了。掰開貓的嘴巴仔細的查看,也沒發現斷指。
「把它的肚子剖開吧,說不定,就在它的肚子里呢。」傾落被皇甫正帶到了人群外,隔著沒有主意的眾人,傾落開口道。
她的話音剛落,那侍衛長的手一抖,險些抓不住貓的身子。
這畢竟是太子妃的愛寵,就是借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剖開貓的肚子啊。這不是自己找死麼?
想著,侍衛長抬眸看向傾落。心里著實汗顏了好大一把。這安郡王妃膽兒真是太大了,她的墓碑上是想好刻什麼了麼?這蘇家的勢力,如今平親王府怕也是難以抵擋啊!
「沒听到麼?若是不剖開貓的肚子,你們怎麼拿出貴妃娘娘的玉指呢?」傾落一臉的理所當然,隨即一把抽出其中一個侍衛的隨身佩刀,往侍衛長的方向丟去。
「吶,素問御林軍侍衛長的刀工了得。今日,便讓我等見識見識。」看著侍衛長接住那把刀,傾落拍了拍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本宮倒是不知道,我的貓會吃肉食。」蘇燕芸施施然從遠處走來,她的前面徐步走著的是皇甫澈。
傾落轉身,看著蘇燕芸緩步走來,她開口道。「太子妃,這可不是傾落亂說的。這件事,大家都有目共睹嘛。就連皇上,也是親眼瞧見你的貓叼走了貴妃娘娘的玉指。如今,這貴妃娘娘還等著這玉指呢。太子妃應當顧全大局,舍貓救人要緊!」
傾落幾句話,四兩撥千斤,把這罪責擴大。閑閑的把事情丟給了蘇燕芸。
聞言,蘇燕芸的臉色一變。隨即,冷然的一笑。看著傾落的眼神,不禁危險的一眯。好一句太子妃應當顧全大局,舍貓救人要緊!這花傾落倒是會說話,她這般無非是逼自己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害死自己的白貓。
「這過了一個時辰的話,老夫怕是要無能為力了。」御醫弓著身站在這里顫抖著說道。這兩邊他都不敢得罪,最多只能說上這麼一句實話了。
「侍衛長,你還不速度了。再如此拖下去,怕是要耽誤貴妃娘娘的診治了。」傾落依舊不咸不淡的說道,然而,她的眼底分明閃過了一絲戲謔。
皇甫正看在眼里,笑在心里。他的小娘子啊,有的時候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方才,他們站在遠處看的清清楚楚,那玉指分明是掉入了池子里。哪是被貓吞下肚子了?
侍衛長看了眼花傾落,再看了眼蘇燕芸,拿著刀的手抖得愈發的厲害。他這是造的什麼孽啊。早知如此,他方才就不該抓住這只貓啊。這賞賜沒見著,怕是人頭要不保!
「拿過來!」皇甫玨從水里游了上來,一把奪過侍衛長手中的大刀,一刀下去。
周圍的女眷早已經轉過身蒙住了眼楮,然而當听到貓的參加時,所有人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鮮紅的血飛濺三尺,多數濺到皇甫玨的身上。然而,在他大紅的喜服上,看起來倒也沒有太過明顯。
貓的身子已經被他一從月復部處一刀劃開,他的手此刻正在模索著。然而,他將貓的月復部模了個遍也沒找到。
「呵……怎麼,慶王爺這是沒找到麼?如今,你這可算是誤殺了我的白貓。」蘇燕芸笑的清清淡淡,語氣也好似開玩笑的般的說道。
皇甫玨轉身,漠然的看了眼蘇燕芸,隨即做了一個揖。「方才是大家都瞧見的,太子妃的白貓叼走了我母親的玉指。這事,也算不得誤殺。說不定,是已經叫貓給消化了。」
「恩,這個倒是難說,說不定是貓嚼爛了,咽下去了,然後方才經過那麼激烈的運動。如今,怕是消化了也不一定。」傾落也在一旁起哄,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表情。
如今,她可是巴不得皇甫玨和皇甫澈對著干。那麼,她就可以坐收漁人之利。
一句嚼爛了,听的皇甫玨的眼神驟然一暗。雙拳不由的緊握。
忽的,他轉過身看向那個始終一臉淡然的女子。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搞的鬼吧?蘇紫陌本就是被她帶走的。她真是夠厲害啊,把蘇紫陌折磨的半死不說,爾後又救活她,把她藏起來。直到如今,到他的婚禮上來大吵大鬧。
鬧得他拜堂拜不成,洞房洞不了。母後的玉指,居然還叫蘇紫陌那個賤人咬了下來。若不是方才父皇阻止,他早就一把捏死那個賤人了!
「慶王爺,若是再找不到貴妃娘娘的玉指,這時間可就過了。到時候,便是神仙也難救了!」說著,御醫不著痕跡的倒退了幾步。因為,他已經能清晰的感覺到此刻皇甫玨的滔天怒意。
皇甫玨狠狠的瞪了傾落一眼,隨即大手一揮。「繼續給本王找,找到重重有賞!」
如今,無疑是大海撈針。大家都盲目的尋找著,沒人想到,那節斷指會在池底。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了,看著忙碌的眾人,以及不肯放棄的皇甫玨,御醫最終擦了擦汗,艱難的說道。
「那個……慶,慶王爺。這時辰,怕是,怕是過了!」
御醫的話音剛落,他的身子便被忽然飛過來的皇甫玨一把提了起來。「你說什麼?」冰冷的話,夾雜著無邊的怒意席卷而來,嚇得御醫的雙腿直打顫。
可憐他一把老骨頭了,今日怎麼會攤上這麼一件事兒呢?可是,如今他這不說實話也不行。最終,他一咬牙,堅定的說道。
「如今,即便是慶王爺找到了貴妃娘娘的玉指,也無用了!即便是接回去,跟假的也無差了!」
「沒用的東西!」語畢,皇甫玨一把將御醫丟了出去。然後,他便往前廳走去。
一想到方才昏迷過去的樓煙婼,他的眼神帶著點歉意,又帶了點無奈。如今,倒是不知道他的王妃如何了?今日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怕是給嚇著了吧?想著,他的步子不由的加快。
這大廳里,不但有他的娘子,還有他的母妃。那兩個人,如今怕是都等著自己回去吧。
傾落隨意的瞥了眼那只貓,隨即便與皇甫正一同往前面走去。和蘇燕芸擦身而過的那刻,她用只有蘇燕芸能听到的聲音說道。
「蘇燕芸,那個孩子,你是不是很想找到呢?呵呵……過些日子,我便會讓你們想見的。」語畢,傾落便從容的走了過去,仿若什麼都沒說過一般。
然而,蘇燕芸的內心,卻因為她的那句話而翻江倒海。再看如今的花傾落,她實在不覺得她還會跟自己合作。讓她和那個野種見面,不用說,都知道必然是一個陰謀。
只是,她倒是好奇,她會安排一個怎樣的陰謀?!
一場婚禮,引發了一連串的事情。最終,大家都不歡而散。看著一身狼狽的自己,都紛紛搖了搖頭。
而皇帝帶著華貴妃回宮去了,這手指,終究是沒有接上去。皇甫玨抱著樓煙婼回了洞房,關上門一直都沒出來。
至于皇甫澈和蘇燕芸也回了皇宮,出慶王府的時候,蘇燕芸走到傾落的身邊,扯了扯她的衣袖說道。
「我期待你的陰謀!看看,到底誰會死在誰的陰謀下。」
傾落只是笑著點了點頭,她的身子被皇甫正半攬在懷中,整個人不知為何,散發著幸福的光暈。讓蘇紫陌忽然覺得好嫉妒!
她抬眸看向站在自己身側的皇甫澈,他,此刻看著的,正是花傾落。
一直以來,他的視線視乎永遠圍繞著花傾落再轉。花傾落到哪,他便看到哪,甚至連隱藏都不屑。
回平親王府的路上,傾落隨意的撥弄著皇甫正腰間玉佩上的流蘇。半響,她才抬起頭說道。「阿正,我們回來有些日子了,卻沒去看過文花她們。改日,咱們去看看她們吧?」
「擇日不如撞日,你想她們了,我們這便過去吧。這麼些日子不見了,怕是那復仇一見著你,就撲過來吧?想來,今日我的任務真大,得好好的保護好娘子呢。」說著,皇甫澈寵溺的笑笑,隨意命令車夫停車。
此處,正是帝都的鬧市區。這里,聚集了大大小小百余家店鋪。小攤小販,更是多不勝數。
皇甫正扶著傾落下了馬車,隨即又對著車夫說道。「你走吧,等等若是父王問起,你便說我和娘子一起逛逛,晚膳前自會回府。」
那車夫點頭應下,便架著車走了。
而皇甫正則帶著傾落四處亂逛,再沒人發現的時候,他突然間帶著傾落拐進了一個小巷,隨即抱起傾落快速的往前走著。
小巷兩邊,都是一些雜物,有的還散發著陣陣惡臭。他們一直往前走著。直到前面出現一扇看起來極其破爛的木門,木門的上面,從院子里爬出了薔薇的藤蔓,讓這毫無生氣的地方,有了一絲絲的生氣。
傾落剛走上去,手還沒來得及觸踫到那門把。里面,卻忽的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聲音。傾落先是一怔,隨即微微一笑,手已經用力的想要推開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