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王爺,這吉時到了,該去迎親了。」
聞言,皇甫玨點了點頭,便在喜婆的帶領下,往門外走去。
丞相府離慶王府並不是太遠,所以迎親花不了多少時間。傾落和皇甫正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到後門。
看著那後門出的兩個守衛,傾落嘴角一挑,手中的銀針便這麼射了出去。門打開的那一刻,武鳳帶著蘇紫陌站在外面。那蘇紫陌一看到皇甫正,竟整個人朝他撲去,一邊還一直喊著,「玨,玨……你說過的呀,你當了皇帝就讓我當皇後的。可是,你怎麼可以娶別人呢?你怎麼可以娶別人呢?!」
「紫陌……」輕輕的一聲呼喚,成功的讓蘇紫陌安靜了下來。她有些呆呆的看向傾落,仿佛著了魔一般,一步一步走到花傾落的面前,空洞的眼神直直的看著傾落。
傾落一笑,抬手輕輕的撫模著蘇紫陌的頭。「紫陌,等等你會見到你的玨。他今日穿著大紅的喜服,身邊還站著一身鮮紅的王妃。只要你扒下那女子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你便可以嫁給你的玨了。到時,你可以牽著他的手說,玨,你許我的一世江山呢?你說的,只要我把蘇家的一切告訴你,只要我一直在暗處幫助你,將來你為帝,我便為後的!如今,你怎麼可以娶別的女子呢?怎麼可以呢?」
蘇紫陌一下一下安靜的點著頭,雙唇跟著傾落的話,一下一下的動著。仿佛正在復述一遍方才傾落說的話。
傾落滿意的看了眼蘇紫陌,隨即對著武鳳一個眼神示意,武鳳便帶著蘇紫陌找了一個暗處藏了起來。只等著時機成熟之後,便讓蘇紫陌往前院沖去。
回到前院的時候,皇甫正被平親王叫去與幾位元老談話。而她,閑來無事便一個人往慶王府的花園走去。
她出門,不帶丫鬟也不止一次兩次了。所以,大家都習以為常,沒人會去懷疑武鳳的去處。
這慶王府改建于之前的榮恩堂,由于榮將軍沒有子嗣,所以他去世之後這園子便廢了。直到如今,才被重新修葺改建。
亭台樓閣,水榭花開,伴著絲清冷的秋意,整個慶王府看上去倒是不錯。並不比平親王府遜色太多。
九曲橋上,傾落靜靜的看著那一池殘荷。
「竹塢無塵水檻清,相思迢遞隔重城。秋陰不散霜飛晚,留得枯荷听雨聲。」
「沒想到,我們安郡王妃也有這般的閑情逸致。好一句‘秋陰不散霜飛晚,留得枯荷听雨聲。’于你而言,這番景致完全比不上金戈鐵馬,笑傲天下來得動人吧?」皇甫澈閃身來到她的身邊,握著玉骨扇的手猛的抬起伸向傾落,然而那手還沒觸踫到她的肌膚,便又頹然的放了下來。
秋風颯颯,吹起他們的衣擺,似波浪般翻涌,卻終究沒有絞纏。
傾落始終那樣淡然的站著,對于皇甫澈的舉動,她沒有做出任何的回應。仿佛,此刻站在她身邊的男人完全是一抹空氣,沒有說話,沒有做那個幾乎要掐死她的動作。
「桂魄初生秋露微,輕羅已薄未更衣。銀箏夜久殷勤弄,幾多心事訴與誰。」語畢,傾落低低一笑,看著那伸到九曲橋邊的蓮子,她俯采下,剝出一顆放在嘴里細細的嚼著。
許久,皇甫澈終是挫敗的嘆了一口氣。
「傾落,你怎麼會這麼折磨人?明明,我該恨你的。明明,我該殺了你。可是,與你,我怎麼都下不去手。哪怕,明明知道你是那個害我的人!」
這一次,傾落終于起身,轉而看著他。
「皇甫澈,我花傾落的人生除去親人,便只有敵人。對于敵人,我從來都不會手軟!」
「所以,那一次我吻你,你沒有反抗便是因為方便你對我下毒麼?」
傾落不語,然而看著皇甫澈的雙眸,她最終堅定的說出了那個字「是!」
世間最殘忍便是,你將我的不敢相信變成相信!花傾落,這世間還找得出比你更狠心的女人麼?可是,偏偏,你對那個人是那般的掏心掏肺,那般的生死相隨!
皇甫澈踉蹌的倒退了一步,腦海中盤旋著她殘忍的聲音。
是!是!是!……
那麼多的是,那麼多次的否定,那麼殘忍的在他心里補了一刀又一刀。
不!他不會再允許這個小女人這般對自己!
再睜眸時,眼底的痛楚盡數消失,余留下的便是徹底的決絕!
「花傾落!這江山我要定了!而你,我同樣也是要定了!」他有些忿忿的說道,明黃色的袍子在風中獵獵作響。
傾落依舊只是淡淡的一笑,櫻唇微微張開,吐出的字卻比這秋風還猛還烈還冷!
「只怕……你要不起!」
清清冷冷的聲音,好似幾個冰珠子砸在玉盤之上,叮叮咚咚的聲音帶著寒意,直達人的內心最深處。
這一次,皇甫澈的眼里也沒了之前的震驚。他冷冷的一笑,灰暗的眸子里看不清他此刻的情緒。
「那好,咱們且走且看。」語畢,皇甫澈一揮衣袖轉身離去。腳步才跨出,他又忽的頓住。背對著傾落說道。「花傾落,我用我的全部,賭你的一生!若我輸了,來生,我一定重新來過!」
秋風刮的比方才還猛了,原本大好的天氣,此刻卻暗了下去,大有秋雨愈來之勢。
看著皇甫澈漸行漸遠的背影,傾落微微的眯起眼楮。
「皇甫澈,便是你賭上永生永世都無用!」淡然的聲音,卻好似命運所歸,預言了皇甫澈的失敗。
其實,她沒有告訴她。那一次她給他下的毒,就在近日他便會毒發了。除非……
「小姐!」錦色忽然出聲,打斷了傾落飄飛的思緒。
她剛想轉身,便听到錦色有些譏誚的聲音。「哦,不對,你已經不是我的小姐了。你是安郡王妃,而我是慶王府的側妃。見了面,倒是該改口叫你安郡王妃了罷。」
說著,錦色往前走著,直到走到傾落的身後才停了下來。
傾落轉身,看著眼前這個透著濃濃疏離的錦色,眼神一暗。錦色不比其他人,上一世錦色對她有恩,而且不止一次。當初,若是沒了錦色,或許花傾落死的更早,甚至于死的更慘!
然而,這一世,錦色卻是幫著她的仇人來對抗她。
想想,覺得老天爺真是可笑!居然跟她花傾落開這般大的玩笑。
「娘子,若是你的不忍害的你受傷的話,我便會立刻去結果了她的性命。我寧可你到時恨我,也不願你被她傷到一絲一毫。」皇甫正的話,忽的在她腦海里閃現。
將她心底的那絲不忍重重的揮去,她含笑著看向錦色,唇角的淡然自信讓錦色身子一震。
「錦色,別試圖來挑釁我。這傷害,是你受不起的。」這是她最後的忠告,若是這錦色還是一意孤行,那麼別怪她心狠了。
今日皇甫玨大婚,錦色的心情本就不好。再加上,昨日太醫告訴她,上次小產她的身子虛的很。可能近年來都無法受孕了。
一想到這點,她就氣的牙癢癢。一個女子,尤其是在大家族里的女子,孩子有多麼重要她是知道的。
可是偏偏,她丟了孩子,甚至于近年來還無法再懷上孩子。而這一切的一切,在她眼里都是拜她這小姐所賜!要不是她,她錦色不至于活到如今的地步!
想著,她一咬牙,滿目陰狠的瞪著傾落。
「安郡王妃,你還當我是那個年少不懂事的小丫頭麼?呵……你說這傷害是我受不起的。那好,如今我把這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你。我告訴你,你的好日子很快就會到頭了。你以為安郡王會一直只有你這麼一個女人麼?不,不會的,他很快就會有側妃,有妾侍,如今他可是忙著應酬那些官家小姐呢。呵呵呵……」
說著,錦色痴痴的笑了起來。然而,看著傾落半點不為所動的神情,她的笑聲一點點的低了下去,最後連一點聲音都沒有了。
她不置信的看著她,突然上前想抓住傾落的肩膀質問她為什麼不傷心,為什麼不難過,為什麼會這麼信任那個男人不會背叛自己。
可是,當她的手伸出的那一刻,她看到傾落的身子迅速的往後退去。
繡著小雛菊的繡花鞋在青石地面上似一陣風般的滑過,然後停在幾丈外。
「我還有事,恕不奉陪。」看著神情有些呆滯的錦色,傾落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步子邁出去的那一刻,她冷冷的說道。「錦色,人有的時候只要走錯一步,便是萬劫不復。你……好自為之!」
今生,她勢必會毀了皇甫玨。一步一步,將他誘騙入自己織就的層層陰謀之中。在眾人面前,撕掉他那一張張虛偽的表皮!
忽的,錦色往前跑了幾步,對著花傾落的背影說道。「安郡王妃,你忘記了,當年是我伺候你的。你所有的缺點我都知道,你的身子,我比你更了解。你能吃什麼,不能吃什麼,踫什麼東西會過敏。說不定,你自己都沒記住吧。可是,我知道呢。」
听著她幾乎有些炫耀的語氣,傾落只覺得心底的怒意隱隱的接近了爆發的邊緣。
「你讓我好自為之?呵……該好自為之的人,是你才對吧!」說著,她的眼神驟然一凜,滿含殺意的瞪著花傾落。
「啪……」沒人看清,花傾落到底是怎麼打到錦色的。只覺得眼前的身影一晃,便听到了那清脆的巴掌聲。再然後,大家看到傾落的身形又退回了幾丈之外。
「錦色,這路是你自己選的!即便是萬劫不復,你也只能自己認命!」
她的話音剛落,外頭便響起了一陣吹打聲。
原本準備撲上去揪住傾落一陣毒打的錦色,因為那一陣吹吹打打,整個人都頓住了。正妃未進府前,她這個側妃便是正主,府內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她說了算。所有的人,都是看她的臉色行事。
而如今,卻換做另外一個女人了。甚至于自己,也要看那個女人的臉色行事。
低頭看了眼身上的桃紅色的衣衫,她只覺得刺眼。桃紅,桃紅,適合妾侍的顏色。再得寵又能怎樣,終究無法穿上那一襲紅裳。
看著傾落漸行漸遠的身影,錦色暗暗咬牙。她錦色不會再屈服于命運,她一定要逆了這身份,讓所有人都叫她一聲,慶王妃!而不是側妃!
走到大廳的時候,皇甫正已經在門外等著傾落。見著她來,上前幾步握住她的柔荑,十指交握著走進了大廳里面。
主位上,皇上和華貴妃含笑著坐在那。只等著吉時一到,看眼前的一雙璧人拜堂成親。
傾落被皇甫正牽著手走到了平親王的身後,而金氏則是站在平親王的旁邊,模樣恭順,低眉順目的。
「才子配佳人,織女配牛郎,花好月圓,地久天長!新郎新娘拜天地……」禮官渾厚的聲音響起,中氣十足。
在座的賓客紛紛鼓起了掌,華貴妃臉上的笑,滿是欣慰。
傾落譏諷的一笑,這華貴妃以為自己的兒子娶了左丞之女便離成功不遠了麼?那她真是大錯特錯了,左丞,根本就幫不到她什麼。一個文官,全憑一張嘴皮子。然而,這江山,到底還是得靠打下來的!
「一拜天地之靈氣,感謝吾皇賜姻緣。……一鞠躬!
二拜日月之精華,感謝月老牽紅線。……二鞠躬!
三拜天為媒地為妁,比翼齊飛,喜結連理!……三鞠……」
一個躬字還沒說出來,眾人便看到一個身影風風火火的沖了進來,一把扯掉樓煙婼頭上的那個紅蓋頭。
「你這個狐狸精,你居然跟我搶玨?快,你給我把衣服都月兌下來。這是我的嫁衣,是我的!」
說著,蘇紫陌拼命的撕扯著樓煙婼的嫁衣。嚇得樓煙婼整個花容失色,只能尖叫著去保護自己的嫁衣。
皇甫玨看到蘇紫陌的時候,渾身一震。他也沒想到,這蘇紫陌到如今居然還是活著。要知道,當初看著那滿地荊棘的時候,他已經認定她死了!
猛的抬起頭來,看著平親王身後,那個好整以暇看著自己的小女人,他恨恨的一咬牙。該死,這花傾落生來就是克他的麼?為什麼一次又一次,她總是能想著法的折磨自己?
而這一次,她甚至在他的婚禮上搗鬼。她這是要毀了他的一切麼?
思緒還沒來得及收回,他忽的感覺到手臂上的力一緊。隨即便听到蘇紫陌楚楚可憐的聲音傳來,曾經,這個聲音是他所喜歡的。可是,這一刻,他卻極度的厭惡。恨不得用滾燙的開水毀了她的嗓子,讓她永世都說不出話來。
感受著皇甫玨的排斥,即便是已經瘋癲的蘇紫陌,也忍不住低了低頭,縮著脖子說道。
「玨,你,你不喜歡我了麼?可是,你說過的,你說過你要許我一世江山的。你說,你為帝,我便為後!今生,絕不背棄我!只要我把蘇家的一切告訴你,我便可以完完全全的擁有你。你說過的,你不可以反悔的!」說著,蘇紫陌執拗的搖了搖他的手臂,對著他撒氣嬌來。
「荒唐!」坐在主位上的皇帝終于听不下去了,他猛的一拍桌子,氣勢洶洶的瞪著皇甫玨。
「來人吶,還不速速給朕將這瘋子拖出去砍了!慶王府的侍衛竟然這般沒能力,讓一個瘋子闖進禮堂。所有人,都自個兒去領三十板子!」說著,他已經站了起來,對著禮官說道。
「吉時都快過了,還不快快把禮數弄齊。」
禮官一怔,隨即哎了幾聲,點著頭收回自己飄飛的思緒,隨即對著皇甫玨和樓煙婼說道。「禮畢,送入洞房!」
「不,不,玨是我的,要洞房只能我和他!」說著,蘇紫陌竟然似一個八爪魚一般的掛在皇甫玨的身上。死活拉不動她。
而一旁的樓煙婼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楮看著皇甫玨,眼底隱隱有淚光閃動。
皇甫玨被樓煙婼的眼淚刺了一下,他不顧蘇紫陌的掙扎,強行的把她從自己的身上掰開。「瘋子,你給我放開!」
「不放,不放,你是我的,我誰也不讓,誰也別想從我身邊把你搶走!誰也別想!誰要是敢和我搶你,我就咬死她,咬死她!」說著,蘇紫陌恨恨的瞪向一旁的樓煙婼。那呲牙咧嘴的模樣,像極了一只發瘋的母狗。
喜婆嚇得拉著樓煙婼往後退了幾步,心有戚戚的看著那個依舊掛在皇甫玨身上的女子。
坐在主位上的華貴妃此刻臉色也極度的不好看,尤其是當她看到皇帝的臉色時,她整張臉瞬間慘白了下去。
最終,她只能顫著聲音說道。「來人吶,還不快把這個瘋子給本宮拖出去杖斃了。一個個還杵在這做什麼?」
一想到蘇紫陌方才說的那些為帝為後的話,華貴妃就覺得極度的不安。要知道,當今的皇上是極度不喜歡任何人侵犯到他至高無上的皇權!為帝?呵……即便是他真的屬意玨兒,卻也絕對不會允許玨兒自己在私底下有這番心思。
如今,看來他們這麼多年的努力,怕是要功虧一簣了!想到這里,華貴妃有些頹然的跌坐在椅子上,然而當她的視線無意間觸及到柳眉輕蹙的傾落時。她的心,猛的一陣鈍痛!
這事,定然又是這個女子所為!為什麼,她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玩手段算計玨兒?為什麼,她就不能稍微安分一點呢?莫非,她想要讓皇甫正當上皇帝?
想著,華貴妃有些出神的看向皇甫正。她總覺得,皇甫正很像一個人,尤其是那雙眼楮。她總覺得很眼熟,有時候眼熟的讓她感到害怕。
「妹妹,你幫幫我好不好?妹妹,你幫幫我好不好?」一道悠遠的聲音,劃破沉寂的氣氛,自悠遠的記憶深處穿越而來,似一道驚雷劃過她的腦海。
世間,忽的一片純白!
又在剎那間,一片血色蒼茫。
那個美得清麗月兌俗的女子,就好似一片潔白的輕羽,飄然落下,再然後便是一眼的血紅,仿佛。剎那間天地都下起了紅雨……
腦海中那個女子的影像慢慢的和眼前的人重合,那般的形似,那般的神似,那般的幾乎如出一轍!
猛的,華貴妃整個人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楮。不,不,怎麼可能,絕對不可能的。那個人已經死了,是自己親眼看著她死的。連同她月復中的胎兒,都死了!血,那麼多的血,怎麼可能還會活著?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
傾落不經意的看到華貴妃那慘白的容顏,那種幾乎與白日里見到鬼的模樣,讓她起了疑。莫非,這華貴妃當年也是目睹孝仁皇後之死者之一?算算日子,當年這華貴妃確實也已經入宮了。
「啊……你們放開我,放開我!」蘇紫陌奮力的掙扎,還不惜像狗一樣的張開嘴巴去咬那些抓住她的人。
那些人吃痛,手才一松,蘇紫陌便瘋了似的沖向坐在主位上的華貴妃。
「都是你,都是你這個毒婦不準玨和我在一起。都是你,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我要殺了你,殺了你!」說著,她的手胡亂的捶打著華貴妃。
華貴妃吃痛的一巴掌扇了出去,然而那手在空中揮過去的時候,卻被蘇紫陌一把抓住。爾後,她狠狠的咬住她的手指。
「啊……」刺骨的痛讓華貴妃忍不住尖叫出聲,她另一只空閑的手拼命的推著打著蘇紫陌。然而,蘇紫陌卻半點不為所動,繼續狠狠的咬著她的手指。身後一堆侍衛沖上來拉,卻沒有一個人能拉得動。
傾落看好戲般的看向華貴妃,只覺得這華貴妃原來的端莊大體,此刻已經一絲一毫都沒了。她毫無形象的大喊大叫,甚至于熟練的扇著蘇紫陌耳光的舉動。都讓在場的賓客感到震驚。
「啊……」終于,在華貴妃一聲短促的大叫聲後,蘇紫陌咬著那節斷指嘿嘿的傻笑起來。
「都說十指連心,我看看,咬了你的手,你的心會不會痛。嘿嘿嘿……」說著,她拿著那一節斷指,轉身對著皇甫玨搖了搖。
皇甫玨的怒意,此刻已經到了一個爆發點。他氣的一巴掌狠狠的打在蘇紫陌的臉上,蘇紫陌受不住那個力,整個人狼狽的摔倒在地上,鮮紅的血順著她的嘴角溢了出來。
眾人看到她動了動嘴巴,接著就有幾顆牙齒掉落了出來。那血,更是吐出了一大口。
賓客中,已經有幾位女眷暈死了過去。而這一刻,連同身為新娘子的樓煙婼也暈死了過去。
喜婆急的大叫,「不好了,慶王妃暈過去啦!來人吶,快來人吶!」
華貴妃身邊的小丫鬟嚇得牙齒直打顫,看著華貴妃那不斷冒著血的斷指,她最終兩眼一翻白,也暈了過去。
一時間,原本熱熱鬧鬧的喜堂,一下子亂作一團。站在門口的錦色,只是嘲諷的笑笑。看向花傾落的眼神中,帶著一絲絲的感謝。
皇甫玨晃了晃華貴妃的身子,喚了幾聲母後,沒有反應。他又跑到樓煙婼的身邊,晃了晃她的身子,喚了幾聲王妃,也一樣沒有反應。
看著那滿臉頹然的男子,傾落的臉上閃過一絲快意。皇甫玨,這還不夠,這些遠遠還不夠。你就等著慢慢的接招吧!
想著,她滿是不屑的輕哼了一聲。既然,當初你說了,沒我照樣可以擁有這個江山,那麼,今生你便來試試看吧!看看,沒有我花傾落在一旁幫助你。你……還能不能成功?
皇帝的臉,此刻已經黑到了一定的境界。他從沒想到,今日的婚禮居然會這般來收場!這個蘇紫陌,他還是知道的。曾經是皇後身邊的貼身侍婢,而她實則是靖國公的私生女,當初和玨兒似乎有些情分。
不過,當初她不是應該死了麼?當初平親王要求這女子交給他們處置,他答應了。因為,他知道,想花傾落這般心腸歹毒的女人,是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傷害過她的人的。可是,這女人,居然沒弄死這個蘇紫陌,甚至還讓她來毀了今日的婚禮!
想著,皇帝滿是氣憤的看向花傾落。
四目相對的那刻,他看到她眼底那俏皮的神色,仿佛是無盡的嘲諷!
果然,果然又是她的杰作!這個女子,當真是留不得!不能留!
若是,再讓她這般為所欲為下去,這西琴國,定然會被她用的永世不得太平的!想著,他眼底的殺意越來越濃。
然而,當看到她用嘴型說的那幾個字時,他渾身一震,緊握的雙拳捏的越發的緊,恨不得此刻捏住是花傾落的脖頸。
此刻,蘇紫陌已經被人一左一右的架了起來。慢慢的往外面拖去……
暗處,武鳳滿意的點了點頭。看著被人架著出來的蘇紫陌,她眼底殺意一閃而過。這蘇紫陌,如今算是大功告成,也該死了!
想著,她冷冷一笑,將自己很好的掩藏在暗處,只等著對方走過來。
「等等,把那瘋子給我拉進來!」突然,皇帝沉聲喝道,嚇得剛剛趕來的御醫幾乎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
而門外,原本架著蘇紫陌的兩個侍衛步子一頓,眼底竟然閃過一絲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