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哲走後,奕寧見休息得差不多了,也拉起靜蕾走了出去。心中卻一直思索著戴哲的來歷,若戴哲真如所說是來京趕考的學生,那是一定要把他錄用了的,畢竟天朝最需要的就是向他一樣有這般才華的學子。但若戴哲真的只是一介書生,以他的才華又怎會毫無名聲在外呢?亦或這‘戴哲’分明就只是一個假名?
靜蕾見奕寧心有所思,知道他是在想戴哲的事,但見他好久都不說話,還是有些不快,悠悠地喚道「寧~~~~」
「嗯?」奕寧回過神來,「哎,我怎麼給忘了,我是來陪蕾兒過七夕的,戴哲的事還是隨緣吧。」
「寧想著為天朝招賢是不錯的,周公還吐輔呢。」靜蕾柔聲道,「只是寧,今兒是七夕,蕾兒不想寧在蕾兒身邊想著其他的人。」
「是,我知道了。蕾兒不會連一個男人的醋都要吃吧?」奕寧笑笑,手輕輕地撫上了靜蕾的臉頰。
「怎麼會?」靜蕾佯怒,甩開奕寧的手,「蕾兒之前得寵時不是也在適當的推寵麼?」
「我只怕你心中有芥蒂。」奕寧的眼神黯淡了下來。
「你那天為什麼對我那麼冷淡?為什麼不進來看我?為什麼當著櫻妃的面讓我顏面失盡?」靜蕾終究還是將這幾天的疑惑問了出來。
「蕾兒,櫻妃的是我說過會給你一個解釋。至于其他——縴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渡。」奕寧開始吟詩,含情脈脈地看著靜蕾。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靜蕾無法抗拒奕寧深情的目光,喃喃地接到。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奕寧吟完一句,繼續看著靜蕾。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靜蕾吟完最後一句,恍然,「寧,我知道了。」
「是啊,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我是雖是帝王,但帝王也有無可奈何的時候。因為一些原因,我現在只有冷淡你才能保全你,但蕾兒,相信我好麼?我是真心待你的,你是住在我心里的。」奕寧認真的看著靜蕾,伸手觸及靜蕾發髻上的鴛鴦發簪,「我不求能與你像鴛鴦一般形影不離,但我求能夠和你心心相印。」
「心心相印,葉葉聯芳。」靜蕾喃喃地念著,與奕寧相望,「寧,我相信你。」
「你真的相信我?」奕寧有些莫名的激動。
「是,我相信你。」靜蕾認真地點點頭,「因為我相信我們的心。」
「蕾兒。」奕寧又一次撫上靜蕾的臉頰,「有你,真好。對了,我今天去沁韺閣的時候你好像一副不耐的樣子,是在想什麼事麼?」
「我只是在想幼時與妲月在七夕時一同溜出府的事情,正感慨著恐怕此生都不能再在七夕夜中體驗民間的風情了,你就來了。」靜蕾很是感慨。
「沒想到你還會和你的牛郎一同度七夕吧?不過你和妲月小時候的膽子也真夠大的,兩個小丫頭也敢偷偷溜出府去街上玩,還是在人這麼多的七夕夜中。葉尚書當時怕是氣壞了吧?」奕寧調侃道。
「父親當時不如說是急壞了,將我們二人訓斥一頓後禁了三個月的足,不過能在七夕之夜領略一番民間的風情,倒也值得。」靜蕾回憶著往事,徐徐說道。
「七夕畢竟也是民間的節日,宮中再如何也辦不出民間的風情的,我本是想著想你這樣養在深閨人未識的官家小姐是沒有見過,才帶你出來看看的。唉,沒想到你竟然已經見識過了。」奕寧有些遺憾但卻依舊深情地說道。
「那次又怎能與這次相比?那次不過是兩個好奇的小姐跑出來看別人過七夕,這次卻是我自己和你一同過七夕,怎能一概而論?」靜蕾柔聲道。見空中劃過五顏六色地光芒,驚喜地道︰「寧,快看,煙花!」
各種繁復的煙花在那一瞬間像流星一般在天空中劃過,綻放出絕美的光彩,隨著「砰」、「砰」的響聲,路上的行人也紛紛地仰首看向空中。那日的夜空出奇的美,不僅有一輪美麗的月,周圍更是不乏五彩斑斕的閃爍地星星,再加上在空中大放異彩的煙花和煙花燃盡後落下的火星,實是構成了一副火樹銀花不夜天的絕美夜景,和地上相擁著的一對對有情人相映相成,空氣中洋溢著幸福的味道…
七月初八,慶元帝攜皇子公主和眾嬪妃回紫帝城。
七月初九,留守在宮中的冰昭容被診出有了三個半月的身孕,慶元帝大喜,晉為從二品妃,賜封號「霓」。
翠黛宮中,靜蕾和妲月正坐在窗邊下棋,因正值初秋,天氣分外的涼爽,二人的興致也甚高。兩盤下來,二人打了個平手。
「妹妹的棋藝退步了哦,姐姐曾經是不如妹妹的。」靜蕾笑著調侃道。
「姐姐與妹妹打了個平手還好意思嘲笑妹妹?」妲月又豈會讓靜蕾佔了上風,立馬回了一句。
「我是在贊揚妹妹從前的棋藝好呢,妹妹又不要狗咬呂洞賓來著。」靜蕾笑道。
「姐姐真是的。早知道你跟皇上出去一趟會變成這樣,妹妹當初就不該那樣擔心你,如今可好,你春風得意了,可就開始戲弄妹妹了。」妲月佯怒,「妹妹還真是命苦啊!」
「好了好了,別鬧了,仔細讓人給瞧去。」靜蕾也不打算再調侃了。
「沒事,這兒都是自己人。」妲月不以為意的說道,「不過恬昭媛的性子可真是好,皇上溜出去與你相會她也不怒。」
「恬昭媛是聰明人,怒有何用?」靜蕾淡淡地道,「不過這事皇上確實是做得有點過了,眾嬪妃怕是還在計較恬昭媛在七夕之夜能夠霸佔著皇上罷。」
「哎,她們現在哪還有心思計較恬昭媛啊,怕是現在一個二個都為霓妃的身孕頭疼罷。」妲月有些不屑地道。
「讓她們計較去吧,我這兒也落得清靜,」靜蕾道,「不過妹妹怎麼還沒有動靜,進宮都半年了。」
「我怎麼知道?」妲月無奈的笑笑,「這事不也是隨緣。不過沒有也好,省的被一群女人惦記著,我的身份本就讓我在風口浪尖上呆著,我可不想再集怨。」
「唉…若我的孩子還在就好了。」靜蕾的目光黯淡了下來,「還是霓妃聰明,知道自己有孕了便小心地瞞著,連行宮都不去了,等我們從行宮回來,頭三個月的危險期早已過了。有舍才有得啊!」
「姐姐別難過了,」妲月見不小心觸及了靜蕾的痛處,有些後悔,「姐姐如今聖眷正濃,很快便會再有孩子的。」
「希望如此罷。」靜蕾有些沒落的答道。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奕寧,我相信你,但你我若不相見,又何來孩子呢?靜蕾想到這,有些失落,便讓羅漪取來紙筆,在宣紙上寫了七個字,讓羅漪送去給奕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