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多顆人頭交替出現在腦海之中,爹爹慈愛的臉龐,最終七竅出血,失節不堪入目的一幕幕,夢魘一般交替出現在肖夢瑤的腦中。恨意,滔天的恨意似野火燎原一般席卷而來,「風御清、花蝶語,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原本噴薄而出的怒意,喊出來卻脆弱得如同幼貓呢喃的聲音,肖夢遙揉了揉脹痛的腦袋,迷茫地環顧了四周,只見羅綺正在窗前忙碌,微開的窗戶吹起房中的輕紗,清風環繞,整個房中顯得十分靜謐、柔和。
肖夢遙打量著眼前的景象,一雙水眸閃過絲絲疑惑,這熟悉的房間不正是她未出閣時候的閨房?只是,羅綺不是在多年前因將花蝶語推入湖中,被她趕出府,最後落得慘死的麼?想到此處,肖夢遙又不禁開始悔恨,她怎麼傻得為了花蝶語那個兩面三刀、口月復蜜劍的女人,害死了一心為她的羅綺。
沒等她多想,听到聲響的羅綺,快速地跑多來,焦急地問道︰「小姐,你醒了!明月湖那麼深,你怎的就往下跳呢?你可嚇死奴婢了!」
「跳湖?」肖夢遙有些艱難地撐起身體,說話的聲音異常的沙啞。
「小姐你忘了,太後只說北靜王世子已到成婚的年紀,欲為他指婚,又說‘整個鳳天能與蘭燼身份地位相配的莫過于肖王府郡主、梁國公府小姐’,豈知小姐你听說之後,便跳下了明遠湖。」羅綺快速地走到床前,在肖夢遙的背後墊了一個大引枕,說著邊悄悄地擦掉眼淚,不然被肖夢遙見著,勢必又會引起她的傷心。
跳湖,北靜王世子?!肖夢遙水眸中的疑惑漸漸地變成了欣喜,那不是發生在她十三歲的事情麼?是老天憐她,她,重生了?!
「哈哈……」肖夢遙抑制不住淚水流,一把抓過羅綺的手,「羅綺,對不起,小姐以後定會定會好好對你的……」
肖夢遙又哭又笑,又有些莫名其妙的話,讓羅綺一驚,焦急地喚道︰「小姐,你別嚇奴婢,奴婢這就叫人去把姜嬤嬤叫來……」
羅綺說著就往門外跑去,屋內頓時便靜了下來,肖夢遙起床坐到鏡子前,端詳著鏡子里面稚女敕的面孔,正是豆蔻年華。鏡中的女子,雙眸微紅,一雙眼楮水波蕩漾,尖尖的瓜子臉,櫻桃唇,雖然年紀不大,但傾城之姿已開始顯露山水。
肖夢遙伸手撫模著自己的臉龐,眸中的神色漸漸變得堅韌起來,她記得前世所有不幸的開始,便是這次落水。記得當初,太後娘娘有意將她指婚給北靜王世子,只是剛剛放出風聲,她便無緣無故地落水了。而第二天整個京城都在謠傳,肖王府恃寵而驕擁兵自重藐視太後,郡主肖夢遙更是囂張跋扈看不上北靜王府,嫌棄北靜王世子風蘭燼身子差,還有什麼怕風蘭燼不能人事影響她下半生幸福等風言風語便不脛而走。
而只有傳聞卻從未露過面的北靜王世子,那個傳聞中滿月復經綸、優雅至極的男人,只是雲淡風輕地說了一句「是我福薄」,這親事就這樣退了。
前世的肖夢遙因此打殺了不少王府嚼舌根的奴才,沒想到更是傳出惡毒不仁的謠言,導致京中公子個個視她為毒蛇,從此沒人求親,直到那個三皇子風御清上門提親。那人一襲高貴的紫袍,一汪深情的雙眸,虜獲了她的心,只是,終究是所托非人,害了全家。
肖夢遙眸中的恨意漸漸地彌漫,如今想來,想必風御清早就和花蝶語勾結起來了吧,她雖然不喜歡從未謀面的風蘭燼,但也不至于會為了拒婚投湖。想必是有人故意害她落水,然後故意放出謠言,敗壞她的名聲。讓京城的男子人人嫌棄她,最後風御清在深情的出現提親,好娶到她,娶到肖王府的勢力吧。
想請了這些,肖夢遙心中除了恨就是悔,前世若非被花姨娘養成那囂張跋扈的性子,想必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來人,將門打開,郡主醒了本夫人特來探望。」
隨著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風姿綽約的女人便搖曳生姿地快步走到肖夢遙的跟前,一雙軟弱無骨的手握住肖夢遙有些冰涼的手指,關切地問道︰「可是醒了,擔心死我了,遙兒不想嫁給北靜王世子,雖王妃臥病在床,本夫人也會求王爺推了這門親事,想我遙兒傾城之姿,又身份高貴,豈是一個病怏怏的世子能配得上的。」
肖夢遙嘴角掛起一抹冷笑,只是這個女人口口聲聲說得是關心她的話,可是句句都坐實了她嫌棄北靜王世子的罪名。
肖夢遙從花姨娘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站起身來,冷眼的看了一眼花姨娘,然後實現落到了花姨娘身後的羅裳身上,只是微微地看了一眼,邊讓羅裳心虛地低下了頭。
花姨娘照顧肖夢遙,一向知道肖夢遙的禁忌便是深居簡出的王妃,觸犯了她的禁忌,肖夢遙以往發天大火,且王府之中除了王爺叫她「遙兒」之外,其余人都恭恭敬敬地稱郡主。此時花姨娘處處用王府女主人的口氣,喚她「遙兒」,是想惹怒她,讓她發怒處罰下人吧?肖夢遙心中冷哼,既然如此,她何不如了她的願。
肖夢遙見狀一聲冷笑,然後看著花姨娘說道︰「本郡主乃是肖王府嫡出的大小姐,皇上親封的郡主,是王府的正經主子,除了父王和母親可喚本郡主‘遙兒’,不曾想花姨娘也有這個權利。」
「郡主這話就說得不對了。」花姨娘身邊的丫鬟珠翠突然開口道,「夫人照顧郡主多年,難不成還比不上從一出生就沒正眼看過郡主的王妃,說句僭越的話,我家夫人這麼多年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當得郡主叫一聲‘母親’。」
肖夢遙冷眼地掃過珠翠,冷然的眼神讓珠翠渾身禁不住顫抖,只能故作鎮定地說道︰「我說得全是事實,就算郡主想要打死奴婢,奴婢也要說……」
「珠翠,你住口!」花姨娘面帶怒意,呵斥道,但是卻突然朝著肖夢遙跪下,眼淚婆娑地說道︰「郡主,我錯了,看在我盡心盡力照顧郡主多年,還望郡主不要因為拒婚投湖的事情遷怒于我,從輕處罰!」
肖夢遙不禁有些好笑,花姨娘處處拈著「拒婚投湖」、「遷怒」等字眼,實乃其心可誅。她何時說過要處罰她,既然人家都要求了要「從輕」處罰,那她就如了她的願,「姨娘既然知道錯了,姨娘可知你錯在哪里?」
花姨娘原本以為以肖夢遙嬌生慣養,不容人的脾氣一定會當場處罰她,沒想到此時卻問她錯在哪里?花姨娘咬著嘴唇,一副泫然欲泣的較弱模樣,「我錯在管理下人不善,讓她只知道忠心護主,從而頂撞了郡主!」
肖夢遙冷笑,大言不慚不將王府的女主人正牌的王妃放在眼中,詆毀主子,妄圖僭越,到了她的口中既然成了為了忠心護主而頂撞郡主,當真是好口才。
「既然姨娘知道錯了,那就將她托下去,杖責一百以儆效尤!」肖夢遙一聲令下,卻沒人行動,肖夢遙眸子一厲,大聲道︰「姜嬤嬤!」
肖夢遙吩咐一聲,姜嬤嬤便著人將花姨娘拖到院中,準備杖刑。花姨娘哭道︰「我雖管教下人不善。郡主也不能因對婚事的不滿而遷怒于我,杖責一百只怕難以服眾!就算是我一時不察,喚了郡主名諱,郡主也不必借著這個把柄要我的命。」
不見棺材不落淚!肖夢瑤走到花姨娘的跟前,柔聲說道︰「姨娘可知我為何打你,姨娘口口聲聲說我是因為‘拒婚投湖’而遷怒于你,太後只是有意為北靜王世子指婚,遙兒不過是京城眾多女子中的一個人選,此事尚未確定,姨娘卻言之鑿鑿地說我是‘拒婚’,此乃妄度太後聖意,比起污蔑王府主子來說,可是大罪。要是太後遷怒,整個王府都要遭殃,如今遙兒只是杖責一百,姨娘可是心服口服!」
花姨娘不曾想自己居然進了肖夢遙的圈套之中,妄自揣度聖意乃是死罪,如今也只能咽下這口氣,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心服口服!」
「既然姨娘服了,還不行刑,讓王府奴才全都來觀刑,以免和姨娘犯同樣的錯誤!」肖夢遙笑著掃了花姨娘一眼,嘴角微勾,「為表示認錯地誠意,記得重重地打!」
不一會,院中便傳來花姨娘的慘叫聲,一聲打過一聲。如今只是個小小地教訓而已,她要讓她三個月下不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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