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憶的夏天 第十八章

作者 ︰

1.**里的夏天

物理課間,我翻看**。看到夏天把他練習完3000米之後,累得跟個綿羊似的樣子發上了**︰閉著眼楮,躺在床上。我偷笑,原來他就是長這個樣子。可是,總還是看不清他具體的長相,照片畢竟很模糊。我留了條評論︰這就是你?看不清。然後繼續听課。

沒想到,中午午休的時候,他專門給我發了一張照片,哦,是不止一張。後來又發了一條博。**內容直接寫︰「慕容憶,再給你一張。」下面還配著他的照片。我挺吃驚的,他還蠻認真,為了讓我看清他的樣子就直接在**上曬圖,我有點意外。我琢磨著,這是個怎樣的男生?就不怕他的樣子太丑把我嚇到嗎?我把照片給室友們看了,她們得出一致的評價︰小眼楮男生,不帥。哼,誰說的,我就喜歡單眼皮男生,比如周杰倫。哈哈。被她們這麼一說,我似乎有種「反動」的小心思,專門跟她們三個對著干,所以這一次照片風波之後,我選擇關注夏天多一點,而白墨,並沒有特別上心。

可就是這些我後來並沒有刻意的關注,讓我心里有了不一樣的感覺。且行且分析。

夏天突然說讓我幫他補習高數的時候我嚇了一跳,因為我一直以為他在老區上學,肯定是大三的學生了,高數不是早就學過了?哪還有補習這一說?事實上,是我弄錯了,我一直不知道在華水老區還有軟件學院,而夏天則是跟我一屆的大一新生。

雖然我只是小小的提了一下我大一上學期高數九十多分的成績,卻不小心被夏天拿來作為讓我給他補習高數的憑據。我想,如果他在新區還好,我也許會幫幫他,可是他在老區,似乎有些遠。我只能滿臉不好意思的用抱歉的語氣婉拒。這種事,還是不要老往身上攬的好,畢竟我也不是特別厲害的高材生,只是比較刻苦罷了,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2.我要住院?

轉眼,已是四月上旬,運動會越來越成為生活的重點。

「葉鋒愷,我,今晚可以不去訓練了嗎?我身體不舒服。」我真的是不願意求葉鋒愷幫忙的,因為運動會越來越近了,訓練越來越緊張。可是我的身體也越發的奇怪,身體浮腫讓我很害怕,我只知道每晚休息之後就會好很多,所以我只能爭取多休息會兒。葉鋒愷是體育部的,他負責我們訓練,而他跟體育部部長關系又很好,所以我只能請他幫忙了。

在我哭著給媽媽打完電話訴說完我的身體情況之後,我才發現我又犯錯了。媽媽非得來找我,要陪我去醫院檢查。我是第一次這麼正式的去醫院做檢查,真的很害怕。等結果的時候,梁雨諾打來電話,聲音低沉,她不知道我來醫院的事。

「憶,我們分手了。」諾說這話的時候很平靜,有點出乎我的意料。只是聲音沙啞、低沉。我能體會她此時的心情,也許就是那種「哀莫大于心死」吧。我頓了頓,只說,沒事,淡定,有我在。我跟諾說,周末去找她,可是我不還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到底怎樣,能不能去。梁雨諾此時此刻正處在悲傷境地,我不能再給她添心事。算了吧,走一步算一步。

我承認隔行如隔山,因為我完全看不懂化驗單上的那些字符數據。我只知道通過張醫生臉上的表情我就可以知道問題的嚴重性。

「尿蛋白已經兩個加號……你這個樣子多久了?」我看著張醫生一直皺眉,語氣很嚴肅。我似乎已經了解她接下來要說些什麼了。我怯怯的如實回答她的問題,心里很緊張。媽媽在一旁也不怎麼說話,我看得出媽媽的擔心,和我一樣。我把高中那幾年遇到過類似情況的事情告訴張醫生,她最後只說,住院吧,作進一步檢查。

住院?怎麼可能?馬上就要運動會了,我是運動員。而且,所有的課程都已經進入到最重要階段,我不能缺課啊!我越想越覺得不能住,一個勁兒的拒絕。我把所有理由一一列出來,據理力爭,心里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我不知道我是擔心學習,還是害怕住院,總有一種「此地不宜久留」的感覺。

可是張醫生接下來的這句話,讓我和媽媽都嚇壞了。

「你的病最怕勞累,如果你現在回去參加什麼運動會,或者跟以前一樣熬夜,休息不好。那恐怕不止是腎小球的問題了,你的病惡化下去的最終結果是……是尿毒癥。你必須接受治療!」張醫生的話堅決到給人一種毫不摻假的感覺,甚至你不敢不信。我一直以為,像這種醫院肯定會夸張的描述你的病情,然後逼著你住院治療,目的就是增加收入。當然,這些想法是我不願意相信張醫生的話而胡亂捏造的,可是我眼里的淚水卻已經告訴醫生,我妥協了。媽媽心里也難受,一直在安慰我,別擔心,咱住院好好檢查,什麼都比不上身體重要。學校里的事什麼都不要管,安心治病,听話。我哭著點頭,心里糾結的要死。

如此,我不得不去請假。

輔導員那里是請不了長假的,醫生說,我至少要住兩周的院,起碼把病因查清、把病確診。空靈告訴我,要去辦長期病假手續就得去老區校醫院開證明,還要院長簽字蓋章,還有院系里的簽字。真的很麻煩。我頭都大了。畏懼、擔心、煩悶。我的心情似乎壞到極點,從來沒有這麼心煩,甚至因為辦手續的事情跟媽媽吵了一架,我死活都不願住院,我好累,沒力氣跑來跑去,真的好累。生病真是件可怕的事,特別是還要住院,還要辦手續。我又一次簡單的跟輔導員請了兩天的假,心里想著能拖一天就一天,趕緊檢查完回來繼續上課。我真的一點沒變,跟高中的時候一個樣子,總是要強,總是什麼事情都要優秀,所以我才把學習看的這麼重。但是,我的身體卻總是跟我對著干。

張醫生要我住院的那天,媽媽就給我辦了住院手續,所以那晚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住院。狹小的病房在放了三張病床之後,又在床尾加了一張,而我,就睡在那張床上。我沒想到,醫院里竟然會有那麼多病人,帶著跟我一樣或者比我更嚴重的病。我在學校一直是個夜貓子,所以對于醫院九點半就熄燈睡覺的要求很不習慣。晚飯之後,有些喧鬧的病房在九點多的時候就漸漸地靜悄悄了。我和媽媽只有擠在一張病床上睡。我睜著雙眼,伴著寂靜,越想心里越不舒服,為什麼我要生病,為什麼還要媽媽跟我一樣受苦,為什麼不能有一個好點的住宿環境?

我在**上抱怨這些的時候,博友們都很意外︰我怎麼住院了?我一時解釋不清,只糊里糊涂的說了個大概。我還在犯愁,怎麼去辦那個請假手續,我甚至都不知道怎麼到老區,也不知道老區的校醫院在什麼地方。

那晚,夏天說,他會陪著我幫我辦那些手續。老區,他還算熟悉。

那晚,索晨一直跟我聊飛信,他一直在安慰我,跟我說不要擔心學校里的事兒。

那晚,葉鋒愷跟我說,體育項目不用參加了,幫我推掉了。

那晚,白墨也一直問我的情況,鼓勵我不要怕,沒啥事兒。

那晚,宿舍的她們給我打了電話,開玩笑說,你丫別死在醫院了,趕緊給我健健康康地撒丫子滾回來。

我是在他們的安慰、鼓勵中入睡的,流著淚。

我記得早上六點鐘的時候,護士來給我抽血,活生生抽了八針管血,毫不夸張。還好我還沒睡醒,毫無知覺的就被抽血了,真恐怖!上午九點多開始輸液,被迫在右胳膊埋下一支軟針管。護士姐姐給的理由是︰下次扎針不用受苦了,直接把針頭插入軟針管,用軟針管輸就可以了。呼~好吧,可是好不舒服的說,走哪都得注意著這支針管,真怕誰誰踫到了,會很疼。

3.我見到夏天

只是在醫院呆了一上午,我就受不了了,真的超無聊的。我本不想去老區辦手續,但是要是要我在這里繼續待下去,我還不如出去轉轉。所以,我借口去老區辦手續,並在听了n多遍照顧好胳膊上的軟針管之後,成功離開了媽媽和護士的視線。

夏天看到我要去老區辦請假手續的**,打電話過來。

「慕容憶吧?真沒想到打給你的第一通電話是因為你生病,呵呵,下午來到老區的時候給我聯系,我去接你,一起去辦手續。」夏天說話很好听,雖然不是特別有磁性的聲音,但總有一種很陽光的明亮在里面。也許我這樣說有些語病,但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我沒見過夏天本人,心里有淡淡的好奇。可是,另一位博友已經在夏天之前跟我聯系好了一位大三的學長,還說他會在大門口等著我。我突然感到很幸福,有這些幫我的博友,我還畏懼擔心什麼呢?

我一直不敢給夏天發短信,我怕我的樣子太丑,見到了他,他會失望。我也不知道怎麼就有這種心理,也許我也保存了一份對他的期待。我順眼看了看**,夏天在**上說︰慕容憶,我在等著你……我心里突然有種莫名的開心,也許被人重視或者特別的關心總會激起心里異樣的情愫,甚至有一種名叫「喜歡」的錯覺。即便如此,我終是沒有跟夏天聯系,只是給大三學長打了個電話。沒想到見到學長的時候,夏天正好打電話來。

「慕容憶,你到了沒?」

「嗯,我剛到校門口,還沒進去。呃……這個點兒你不是上課呢嗎?」。我看看手表,已經下午四點多了。我想這個理由可以避免見到夏天了吧,他應該不會來。

「沒事兒,早就不想上了,今天的課很沒意思。」他頓了頓,「我已經逃出來了,你在門口等著我,我這就過去。」夏天的回答讓我很是吃驚,逃課出來,呃……有點夸張了吧?我趕緊說了一句,還有一位學長也在,他比較熟悉流程,也是過來幫我的。我說這話,是怕見到他之後,不好意思解釋為什麼又多了一位。夏天只是「嗯嗯」了一句,依舊是「等著我,我馬上過去了。」也許,我又想多了,他不會在意這些的吧。

我跟學長簡單聊了幾句之後,就往校園里走,走著還擔心著夏天會不會找不到我。走過圖書館之後,我的手機又響了,是夏天。看來我應該在校門口等著他的。我剛拿起手機說了一句「我在圖書館北邊。」夏天就說「好了,我看見你了,掛了先。」我忙轉身尋找夏天的影子,他應該就在這附近。我的心砰砰亂跳,好像有一種即將有大事發生的感覺。

「喂——」對面不遠處有個男生向我招手。好了,那就是夏天了,我揮手回應。他背對著陽光,我一時看不清楚他的樣子。四月上旬的陽光在下午四點的時候依舊明亮、溫柔。擴散在他的背後,讓我有一種人從夢中來的錯覺。我已經不記得陽光的顏色,或者說,我找不出合適的形容詞來形容那一刻的陽光。只記得他把影子踩在腳下,一步一步堅定有力的向我走來。那陽光,就像他的亮色鎧甲,把他修飾的像極了童話里的王子。周圍開始出現淡藍色的斑點,忽上忽下,我看不清那是什麼東西,像是湖面的粼粼波光,只是這是藍色。又或者……是蝴蝶,藍色蝴蝶。我的視線有些模糊,沉浸在自己制造的幻想里。心里有種別樣的感覺,我極力掩飾緊張,表現出淡定的不能再淡定的神情,可似乎還是壓制不了心跳加速引起的面紅而赤。在他走到我跟前的時候,我深呼了一口氣,笑著看著他︰「夏天?」他微微一笑,輕點額頭︰「慕容憶。」

他站在我面前,與我不足半米的距離。右肩上挎著一單肩包,帶子放的有些長,包身已經挨著他的右腿膝蓋。他抬起胳膊,用手拉了拉帶子以防滑落。他轉臉看向我左側站著的學長,說︰「你是大三的學長吧?你好,我叫夏天,軟件學院大一學生。」夏天說這話的時候很從容,不像我見到陌生人的時候那副緊張樣兒。他的普通話听起來很舒服,雖不是正兒八經的強調,但就是听著很舒服。

我臉色稍好一點的時候,心里漸漸平靜了一點,簡單的介紹之後,我們一起往校醫院走去。我偷偷看了幾眼夏天,心里又是一番不寧靜。

我想起那些蝴蝶,恍惚的存在,莫名的消失,真的有那麼神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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