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1-01
翌日清晨,拓拔野悠悠轉醒。
此刻兩人早已出了龍潭谷,正在一平原上奔馳,平原上草長鶯飛,白雲飛舞,迎面吹來的初夏午風,帶著陽光的溫暖氣息。
拓拔野精神為之一振。
他原本開朗樂觀,又是十幾歲的少年,憂愁難過之事從不隔夜。昨日與半日至交神農生死之別的感傷,今日已經淡了許多,又交了一個奇特的靈獸朋友,心中頗為興奮。
陽光普照,暖風拂面,頓時心情大好,開始高聲唱歌。
白龍鹿合著他的歌聲,偶發歡鳴。拓拔野興起,朝著讓子逸一起唱,子逸在前世的時候唱歌便不錯,這一世更是出生在帝王家。
白帝等人都是喜好音律之人,子逸在這一道的天賦也不錯,又有著極好的學習條件,所以這一世子逸頗通音律。
現在拓拔野邀請,子逸便跟著唱起來,清亮曠遠的額歌聲讓拓拔野不禁迷醉。
平原上許多野獸遠遠听見白龍鹿的叫聲,便驚惶四散,聞風而逃。
拓拔野心中得意,自小四處流浪,看見凶猛野獸,總得老遠躲避,唯一騎過的動物,便是一匹野驢,但是騎不到十步,就被它連顛帶甩,拋了下去,周圍小孩無不笑得打跌。
雖然他心胸廣闊,並不因此與天下野驢記仇,但畢竟乃人生糗事一件。而今日,騎坐這白龍鹿,莫說野驢,就連獅子老虎也無不闢易,當真是威風八面。
自南際山往玉屏山,沿途兩百余里,盡是平原與若干丘陵,極少人家。惟有經過一處山腳下時,有幾處農家。
一個農婦帶著女兒在河邊洗衣,瞧見兩個少年騎著一匹見也沒見過的怪獸呼嘯而過,登時看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緩過勁來。
白龍鹿腳程極快,約莫過了兩個時辰,拓拔野見前方丘陵起伏,大河橫亙,河西幾座高山卓然而立,山頂雲霧繚繞,黃昏斜陽,將西側山峰鍍了一層金黃,宛如仙山。
子逸心想︰兩百里路程,以白龍鹿腳力,理應到了。
當下拍拍白龍鹿的頭頸,示意停下。從懷中翻出《大荒經》,再仔細查看。上面寫道︰「(南際山)又西南二百余里,曰玉屏山。山有四峰,東橫大河。其上多松,中峰有天湖。」
眼前景物與書中描摹並無二致。
子逸將書收好,此時已近黃昏,心下覺得拓拔野此時定是餓了,便提議吃了晚飯再上山尋找青帝。
拓拔野本就餓的有些受不了,先吃晚飯的提議又是子逸說的,怎麼會拒絕。
兩人一鹿躍入河中開始捕魚,水中魚兒既多且肥,不一會兒工夫,便捕了十余條兩尺來長的鯽魚,一一拋上岸去,任其在岸上亂蹦亂跳。
白龍鹿餓極,在水中肆意舒展身體,如蛟龍般扭擺來去,瞬息間便吞了七八條大魚。
子逸卻是先上岸,去了柴火,已經搭好了。
拓拔野上岸後,子逸用真氣幫他蒸干衣服。
拓拔野便開始烤魚了,他十余年來在山林江湖間流浪,過得都是這種生活,早已訓練得手腳麻利。
子逸前世雖然是一個孤兒,但身為一個現代人,怎麼可能會這種技能?而這一世出身貴冑就更不會了,所以只是在一旁看著拓拔野忙碌。
不過一會兒工夫,便將魚開膛刮鱗,串在樹枝上烤得噴香。
子逸不得不承認,拓拔野烤肉的技術當真是好的沒話說,即便這一個多月來每天都吃得到,但還是覺得無比美味,百吃不厭。
拓拔野有涂上些自制佐料,遞了幾串給子逸道︰「子逸大哥,好了!」
在拓拔野看來,子逸待他如親生弟弟,而自己實力低微,只能做些燒烤之類的事,所以每次燒烤都極其用心。
子逸笑著接過烤魚,開始吃了起來,拓拔野也是開口大嚼。
白龍鹿從河中躍上來,甩甩身上的水,聞得烤魚香味,龍須大動,一路小跑過來,探個頭在拓拔野身旁,紅眼瞧瞧拓拔野,又瞧瞧烤魚,發出嗚嗚聲響。
拓拔野哈哈大笑︰「鹿兄,你還沒吃飽嗎。咱哥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可千萬別客氣。」
白龍鹿點頭歡嘶,當真毫不客氣,風卷殘雲,將余下的十余條魚吃了個干干淨淨。
兩人吃完,正打算起身,忽然听見遠處傳來馬蹄之聲,蹄聲密集,隱隱還有呼喝之聲。只見北邊塵土飛揚,蹄聲越來越響,一行玄衣大漢駕著龍馬如疾風般席卷而來。
白龍鹿聞得龍馬氣息,頓時昂首長嘶。那群龍馬听得叫聲,奮蹄驚嘶,原地亂成一團。為首一個黑衣少年大為惱怒,揚鞭呼喝,其它大漢也紛紛揮鞭策馬,龍馬群驚懼之下,方才小步前行。
這行隊伍,約有三十余人,最前兩騎,乃是一個老者和那個黑衣少年。老者瘦如槁木,一雙碧綠的眼楮深凹下去,滿面木無表情,背上斜斜插了一具桐木琴。
那少年細眉斜眼,長得不丑,卻滿臉暴戾神色,他每揮一鞭,龍馬臀上便多了一道深色血印。
後面數十大漢玄衣勁裝,背負長刀,雖然高矮胖瘦不同,但神情木然,服裝一致,倒似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拓拔野不知道這些人是誰,子逸可是一清二楚,老者自然是科汗淮的叔叔科沙度,而黑衣少年除了水伯天吳之子十四郎,還會有誰?
一行人奔到近處,龍馬瞧見白龍鹿昂然而立,又是一陣驚慌。
以十四郎的見識自然不會不認識白龍鹿,這會兒瞧見白龍鹿自然稀奇不已。
科沙度臉上閃過一道詫異神色,冷冰冰的碧眼朝子逸兩人身上瞟來。拓拔野被他瞧得有些發毛,卻故意挺起胸,硬著頭皮與他對望。
十四郎策馬揚鞭,走到子逸和拓拔野兩人身前,居高臨下冷冷的望著兩人,滿臉倨傲神色,道︰「小乞丐,你們這白龍鹿是從哪里得來的?」
子逸原本就對書中的十四郎沒什麼好感,這會兒親見之下,厭惡之感更甚,哪里去會理他。
而拓拔野瞧他虐待坐騎,飛揚跋扈,已然厭惡,听他如此發問,更加心中有氣,翻了翻白眼,叉手于胸前道︰「你干嗎不去問它?」他原本就不懼,現在自恃有子逸在身邊,底氣便更足了。
十四郎身為水伯之子,身份尊貴,尋常哪有人敢這麼對他說話,登時勃然大怒,喝道︰「小王八找死!」
揮鞭便要當頭劈下。哪知一柄長劍已經快逾閃電的抵在其喉尖,子逸神色冰冷道︰「朝陽*水伯教出的兒子便是這樣的嗎?」
他原本不想多惹麻煩,因為拓拔野並沒有摔下山崖,按理說到這玉屏山的時間應該比書中早上不少,哪知不知出了什麼原因,劇情還是朝著原本的方向發展。
不過既然遇上了,子逸也怡然不懼。
子逸動作太快,修為又是在場眾人中最高的,即便是科沙度與之相比也是頗有不如,再加上子逸身上所穿的不是貴族衣物,只是簡陋的白衣,以致黑衣老者也把他當做了流浪兒,才會一點反應都沒有,就讓十四郎受制于子逸劍下。
科沙度道︰「不知閣下是誰?既知公子乃是朝陽*水伯獨子,還不趕緊將劍放下!」
腦海中卻在過濾到底是哪族的少年人,小小年紀就有如此身手。想了半天卻沒有一個符合的人物。
其實他是見過子逸的,而且不止一次,子逸作為如意雙仙之子,上一次的蟠桃會自然有資格參與,所以十四郎、科沙度兩人都見過子逸。不過距離上一次蟠桃會已經有七年了,那時候子逸還小,自然不會引起注目,七年來模樣也變化的極多,所以十四郎與科沙度都沒有認出來。
子逸雖然是少年天才,但這十五年來從未出過昆侖,而這個世界的強人雖然可以飛天遁地,但信息交流可遠不及二十一世紀的地球發達,所以知道子逸的人並不多,知道他有仙級實力的人就更少了,算起來也就其父母如意雙仙、白帝、西王母、少昊、石夷等人。
「我只是一名游俠而已,若是朝陽*水伯親至,自然難以反抗,但若是你們這些人,即便我殺了你們,又有誰會知道呢?」
「你!」科沙度顯然沒有想到子逸小小年紀既然口出這樣的狂言,一時間氣極。
科沙度雖然覺得子逸肯定夸大其詞了,但從子逸剛才尋若閃電的一擊來看,科沙度雖然無法確定子逸的準確實力,但他覺得應該不下于自己,更重要的是現在十四郎在子逸手上,他可不敢冒險。
因而科沙度開口服軟道︰「閣下說的是,是科某的錯,科某可以給閣下道歉,不知閣下可否放了我家少爺?」
「算了,我也不是嗜殺之人。」子逸說完收起了手中的劍。
正當科沙度一行人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啪啪」兩聲,子逸抬手給了十四郎兩個巴掌道︰「滿嘴噴糞,若不是在這青帝苑腳下,少不得要讓你見點血!」
眾人驚怒叱喝,十四郎原本感受到喉尖的劍尖,一動不敢動,對于子逸很驚懼,但現在被子逸打了兩個巴掌,一下子把對子逸的恐懼扔在了一邊,揚鞭便要抽下。
卻被科沙度攔了下來,這個時候他在轉醒,看到子逸淡漠的目光不僅冷汗涔涔。冷哼一聲道︰「我們走!」。
眾馬奔騰,煙塵卷舞,朝玉屏山奔去。拓拔野這個時候才問道︰「子逸大哥,他們是誰?」
子逸解釋道︰「那少年喚作十四郎,其父乃是朝陽*水伯天吳。而那老者叫做科沙度,是我經常和你提到的科大俠的叔叔,可惜科家除了除了科大俠外便沒有值得稱道的人物了,這科沙度的修為大概的真人級吧,不足為懼。走,看他們似也是前往玉屏山的,就由他們帶路吧。」
朝陽*水伯拓拔野是知曉的,現在看子逸對這等人物的兒子也是說打就打,心中對子逸更是崇拜。
當下拽著拓拔野翻身上了白龍鹿背上,遠遠的吊在十四郎一行人後面。
拓拔野坐在鹿背上,腦中卻回想著方才子逸的冷酷之態,要知道子逸和他在一起時,總是帶著溫和的笑意,是以拓拔野從未見過子逸如此殺伐果斷的樣子,心中不免驚奇。
不過子逸大哥剛才還真是英姿不凡啊!拓拔野心中想到。
子逸之所以對十四郎突施狠手,完全是因為他前世對于十四郎一點好感也奉。不
過他終究沒有殺過人,十四郎這人雖然可惡,但也只是小角色而已,再加上拓拔野今後和他的關系……所以子逸只是給了他一個小小的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