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茉兒的清朝故事 第四章 蘇茉兒的重要性

作者 ︰

昨夜很深了我才回得房,回房時幾乎淚流了盡。鰲拜扶我上床,給我蓋好被子,在銀白的月光下背對著我,嘆息一聲悄然離去。

似乎又是一夜無眠,醒來時天還早,自己收拾了出去,發現侍候我的小丫鬟還沒起。也罷,我笑笑,這是我第一次在古代起得如此之早,確是為的無人知曉的離開。

身上還有昨日鰲拜給的銀子,到門口時讓小廝給我牽一匹馬來,小廝不敢,也罷,牽來我也不會騎,倒也麻煩。

囑咐小廝別告訴鰲拜,我就離開。

初升的朝陽,充滿活力的鳥的聲響,以及早晨清新的泥土味道。「加油,夏函茹,今日開始就做你自己吧。」

回頭望了眼鰲拜府,心還是有些許痛的,「悄悄地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這是我留給鰲拜的唯一一句話。

自己跑到集市,自己一個人走終是不妥,這盛京和燕京是有商貿往來的,既然有往來,就有商旅,我大可假借商旅之名同他們一起去燕京。

不幸的是,問了一上午也沒有去的商旅,什麼商貿發達,坑爹啊。

就在我萬念俱灰,打算沒志氣的回鰲拜府時,一位公子叫住我。

「公子,你可是要去燕京?」那男子一身黑衣,四五十歲的樣子,旁邊跟著個小廝,看兩個人看著都也不像粗人。

「是,公子可是也要去?」我問道。

「是。」那黑衣人說完便咳嗽了起來,我才趁著光看清他蠟黃的臉,怎麼身體這樣弱。

管他身體多糟呢,反正是有人和我同行了,至少自己不寂寞,一想今晚不用一臉衰樣的回鰲拜府邸,就喜上眉梢。「太好了大哥,我也正欲去呢,只是一個人,怕是路上孤得慌。」

「如若小公子不嫌棄,我們一同南下可好。」

一听黑衣人邀請,我巴不得呢,便高興地什麼似的,「太好了。」

「可是,」黑衣人皺了皺眉,我也心掉了起來,莫非這病秧子耍手段。「小公子,我有一令妹,也欲同行,不置可否?」

女真是很忌諱女人的,行軍打仗都不帶女人,說是會晦氣。可我本是女的,雖說男裝但也保不齊有些個意外,這會有個女的陪同,我倒是能放心不少。便緩緩道,「無礙,我也不是什麼迷信之人,有人同行,豈不能減孤清之感。」

那公子听我說倒也露出笑顏,「還不知公子大名?」

「小弟夏珂,可否請教大哥名字?」

「公子是漢人?」黑衣人問道,問完又咳嗽了幾下。

我笑問「您可是也不喜漢人?」

那人搖搖頭笑道,「失禮了,我叫穆爾木。這個是我隨從,叫扎得。」

我笑笑看看他們,行了個禮。

「夏公子,今夜可方便出城?」穆爾木問我。

「當然,那我們是今夜走?」

穆爾木點點頭。

「穆公子,那今晚的車馬……」我沒聲了。

「我自會準備好。」穆爾木倒是也大方。

「到了燕京,我會分攤一半的銀子。」我笑著回禮,雖然我盤襯不多,但也不至于佔小便宜。

穆爾木倒是也沒回絕,只是道,「那我們戌時在城門相見可好?」

「好。」

和穆爾木告別,離戌時倒是還有好一陣子,也不知該去哪,便無聊的在街上晃悠起來。

進了一個茶館,點了兩樣菜,自己便吃了起來,想起離開,確實沒什麼胃口。

門口的小廝和幾個人討論著前線的戰況,如今,清軍雖沒入關,但卻總在破關中。想要入關,還早著呢。那些人卻覺得有希望似的,夸多爾袞等人威武。

我笑著搖搖頭,低頭喝茶。

「听說你要離開了?」

我抬頭,看到對面,笑容邪氣的多爾袞,一襲深紅的長衫,倒是少了幾分文雅,多了幾分不羈。

「十四王爺吉祥,」我站起行了個禮。

他輕輕笑了,「都是要去明朝的人了,給我這個異族王爺行什麼禮呢。」

我沒出聲回應,轉身讓小廝添一份餐具。

「十四王爺今日來就是為了送行?」我淡淡的問。

「知道丫頭你主意多,以為你是玩笑要到燕京去,看今日這情況是真的要去了。你忍心放下鰲一個人?」多爾袞說完端起了茶杯。

「什麼意思?」我問道。

「什麼意思?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鰲拜對你的情意,自打小見了你,就沒納過妻妾,你還要怎樣。」說完,他不符合語氣的淡淡喝著茶。

「我原來見過鰲拜?打小?」我懵了。

「你是玩我麼?還是你燒糊涂了,連我和鰲拜都忘了?」多爾袞的手握著杯子,眼楮看著我,像是要看透一般。我迅速別過臉,不敢再看。

難怪那日我在街上救人感覺不對勁,我對多爾袞和鰲拜行的禮是未見過面的陌生人的禮,而他們是打小認識的。那那日著火救我,那也是在救一個故人咯,所以也不全是因為莊妃娘娘的關系。難怪,那日騎馬,我問鰲拜,到底他和多爾袞是誰的時候,他那麼訝異。難怪他救我回府,就好生待我,原來,是舊相識。

「回十四王爺,我蘇茉兒在來盛京時,有一日燒糊涂了,忘了原來的事情。現在的蘇茉兒是一個你們所不了解的蘇茉兒,並且她不願意去遵從她的宿命,她決定開始新的生活。而蘇茉兒,也是真的忘了十四王爺和鰲將軍,也請王爺見諒,也請王爺成全茉兒,看在我們打小認識的份上。」我故意加重了打小,我在賭,賭蘇茉兒到底和多爾滾的感情有多深。

「罷了,這世間的女子就數你的性子扭。」他無奈的搖搖頭。

我笑了,從心里笑了,原來,蘇茉兒和這個十四王爺的感情還是很好的,倒是可以利用。

「十四王爺,我有件事情相求可好?」低頭喝茶的我不好意思的抬頭問他。

「說來听听,」多爾袞笑眯眯的看我。

「可方便借我些銀子。」我小聲地說,臉都有點燒了。

多爾袞哈哈笑出了聲,從身上解下了銀袋子,遞給我,笑道,「我身上可是連一文錢都沒有了,這頓飯是要你請的。」

我笑著點頭。

「路上小心,知道勸你也沒用,在燕京好好安頓,以後我自會去尋你。」他一邊和我說,一邊看著門外議論威風凌凌的多爾袞的小廝們。多爾袞回頭笑著看我,說「沒想到我這麼受人愛戴。」

我也笑了,多爾袞,如今憑借軍功受人愛戴,以後呢?他,專權,還受人愛戴嗎?我抿嘴一笑,在知道,多爾袞打小就和蘇茉兒好了以後,我對他的戒備便低了很多。

「和鰲辭行了麼?」看著窗外風景的的多爾袞,不知什麼時候淡淡的冒出一句。

「沒有。」

「怎麼沒告別?」他回過頭看我。

「既然走已是木已成舟,又何苦搞一些離別的情景讓人白白的難過。」

多爾袞也沒說話,拿起茶杯,又看向窗外。

太陽一點點下山,我結了帳和多爾袞一起離開。?

「路上小心,一會要入宮,我就不送你了。」我做了個福向他辭別,他笑著揮揮手,轉身離去。那樣落闊瀟灑的身影,流落在人群中,轉瞬就不見了。

如此閑適,瀟灑的十四王爺,怎麼看也不像是個專權之人。是否,歷史是有誤的,還是,皇權的魅力,實在是太大。

我目送多爾袞淹沒在人海,心中想著他的未來。

只身匆匆到了城門,穆爾木已經到了。旁邊站著小廝扎得,以及兩位女子,看樣子,這就是他妹子。

「穆公子,小弟來遲了。」我上前做了個揖,眼前的女子年齡應該不小,很有成熟風韻,旁邊穿著簡單些的因是侍女,年齡貌似比那女子都大些,長的倒是和善。

「玉兒,這就是我們隨行的夏公子。」穆公子介紹道。

「什麼夏公子,兩位姐姐叫我小珂就行了。」畢竟,我才十一二歲,年齡還小,怎麼能隨便別人便宜。

「這是我的表親,妹妹玉兒,她的侍女,烏蘭。」穆爾木介紹著。

「玉姐姐好,烏蘭姐姐好。」我行了個禮。

玉姐姐看我笑了笑,說「倒是個聰明人,只是年齡小了些。」

穆爾木看看我,便招呼上馬車,兩輛車,一輛坐了穆爾木和我,駕車的個叫寶柱的漢人;玉兒姐和烏蘭坐另一輛,駕車的是扎得。

出盛京城門時,我聊起車簾,回望盛京,卻看到的是一人一馬佇立在月光下,看著我的馬車離去的方向。還能是誰?除了鰲拜還能有誰?他竟來送行,只是我們之間相隔太遠,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小珂,你看什麼呢?」穆大哥問我。

我趕忙放下簾子,「沒什麼,只是第一次離開盛京,有些不舍,想好好瞧瞧,以免以後想念。」

穆大哥笑笑,閉上了眼楮。

當我再回身撥開簾子時,那遙遠的城門下,那孤單的一人一馬,已經沒了蹤影。

我的心一緊,放下了簾子。

鰲拜,對不起,也謝謝你肯放我走。

我似乎以為穆大哥去燕京不是看病,而是逃命,原本三個月的車程,半個月我們就走了三分之一。沒日沒夜得走,路上穆大哥幾乎一直都是閉著眼,睜眼時,不是喝藥,便是咳嗽。玉兒姐姐看自己的哥哥咳成如此,倒也看不出心疼的樣子。

偶爾天冷些我就把我身上的斗篷給穆大哥蓋上,可每當睡醒,斗篷又披回我身上了。

幾乎走了快二十天的時候,正巧路上遇見一家牧民,我們便留宿在那里。

女乃茶我倒是喜歡,住的阿媽煮好了一大鍋,我端這去給穆大哥和玉兒姐送過去。正當我到門口時,听到穆大哥叫玉兒姐姐,大玉兒。

大玉兒?

大玉兒!我靠著門僵在那里。難怪,我等了等,待他們說話結束,我假裝什麼也沒听到的進去。

又是一夜,無眠,這一路總覺得怪,又不知道怪在哪里,原來是這里。

有些時候,明明知道未來是艱險,卻也要去涉足,不是因為喜歡,而是因為沒有其他的路。

至少現在我就是這樣,打算先隨穆大哥到任何一個縣城里,就立刻和他們辭別。

天越發的冷了,一場雪阻擋了我們前進的腳步。

馬突然驚了,寶柱說了聲「不好。」

穆大哥和我也警惕起來,拉開帷幔,看到四邊都有黑衣人向我們包圍了過來。

穆大哥從懷里掏出一把短刀給我,「保護好自己。」說完邊跳下車。

從帷幔望出去,烏蘭姐,扎得,穆大哥,寶柱一起拼殺,黑衣人的武功不是泛泛之輩,死傷也並不多。

似乎是沖玉兒姐來的,外面的人顯然只是阻擋,而我和玉兒姐在兩輛車里,必會有人弄混滅口。

一想不妥,我也立刻跳出馬車,不能殺敵只好躲避,既然找的是玉兒姐,那麼旁人也不會必死無疑。

可是黑衣人似乎要滅了所有人的口,看我不會功夫,一刀就沖我劈了過來。穆大哥他們自顧不暇,定不會救我,而我又躲不開,閉上眼等死。

不知誰,一下把我推開,睜開眼看見鰲拜擋在我前面在拼殺,很快,面前的黑衣人就死了。

「你怎麼來了?」我問道。

「沒事吧你?」他問道。

有一群黑衣人沖上來,鰲拜把我護在懷里。耳邊是刀槍的摩擦聲,不知多久,這聲音終于息了,再睜開眼,只有地上的尸體和鮮血。

我從鰲拜懷里離開,看著他,不語。

「多謝鰲大人。」穆大哥作揖。

我冷笑,現在還要裝麼?只為了演戲給我一人看,未免也太看得起我蘇茉兒。

似乎玉兒姐看出了我的表情,對穆大哥使個眼色離開。

冰雪中,就只剩我和一襲灰斗篷的鰲拜。

我始終不想說話,是,我氣他,為何如此待我。

「你怎麼了?」他問我。

我回頭,冷眼看他,譏諷的一笑,「鰲將軍好生會講笑話,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

「你,知道了?」似乎他有些不確定的說。

「知道什麼?」我反問,又冷笑道,「是知道您把我的行程告訴多爾袞?還是我知道你協助莊妃娘娘的安排了這一幕好戲?還是知道了你這英雄救美的戲碼?讓我離開,給我自由?到頭來,讓我主子帶我回宮?我知道的這些夠多麼?」

鰲拜的臉一點點冷下去,我轉身離開,鰲拜抓住我的手,我狠狠甩開。

「鰲將軍,告訴你一件事,我進盛京前的記憶沒有了,也就是我不記得之前是否認識你或十四王爺。如果之前我們有什麼約定請你忘了吧,如今大勢我是必定會進宮,這筆帳我記下了。希望您在宮外逍遙的時候記住,你鰲拜的一己私心,讓我蘇茉兒失了自由,困在那我最不願進的金牢籠里。」

「茉兒,」鰲拜喚我,可我心中只有氣,一聲也不想听他說,迅速離開。

那日我就知道了,大玉兒,這大玉兒還能是誰,必定是莊妃娘娘。而多爾袞一直囑咐我小心,卻一句沒問誰與我通行,想必是知道是誰與我同行且極放心的。而我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孩,不論是誰都不願攜同進京,而穆爾木不問銀子又讓他的隨從侍候我,必也是受了托付。

只是我原本想時機到了再月兌身,結果出了如斯事情,只怪自己計謀不高,被人算計而已。

我本是相信鰲拜的,沒想到他……

罷了,我搖搖頭,向馬車的方向走去。

我依舊和穆大哥一個馬車,鰲拜也坐了進來,我假寐不想理他。

到了個小縣城,尋了個住處,扎得和烏蘭都不在,我欲離開,玉兒姐讓我留下。屋子里只有坐在正位的玉兒姐和穆大哥,坐在側邊的鰲拜,以及站著的我。

「茉兒,是我們一直在掩飾。」穆大哥看著我,說完又咳嗽了起來。

「是茉兒這一路禮數不周,不知道路上的人是主子。」我又走到玉兒姐面前,行大禮「莊妃娘娘的吉祥。」

莊妃娘娘看著我,笑了「這小蹄子倒是聰明呢,這麼小就如此從容,著實難得。」

我依舊跪著沒起來,心里琢磨著怎麼說我出宮的事情,畢竟這擅自離宮其罪當誅。

「起來吧,」莊妃娘娘又道。

「請娘娘賜死,奴婢擅自離宮其罪當誅。」我低下頭伏在地上。

「罷了,以後將功補過吧。」莊妃娘娘揮了揮手,拿起茶杯,怡然的喝了起來。這孝莊太後就是不一般,二十幾歲的年紀就又如此端莊的氣度。

我起身,退到側面,鰲拜指了指穆大哥,說,「這是代善王爺。」

「王爺吉祥。」我又行大禮。

自己心中默笑,以後,我見了人就要麼行禮,要麼就跪,真真成了奴婢。心中的恨又添了些許,便又冷冷的掃了鰲拜一眼。

「今日的人是誰?」莊妃娘娘問。

「這次是宸妃的人。」鰲拜回道,倒是也看不出什麼禮數在里面。

「哼」莊妃冷笑道,「姑姑欺負到我頭上就算了,自己的姐姐也如此對我,讓你們看笑話了。」

的確,入宮前我曾听過,現在宸妃受寵,又有個兒子,而莊妃不受寵只有三個女兒,現在定是誰都敢欺負。可轉念一想,這樣沒有競爭力的莊妃,為什麼連這樣不受寵的妃子的女婢都能招來暗殺,而自己偷偷出宮也遭滅口呢。明明知道這是潭渾水,明明知道以後的艱辛和不易,我卻仍要無奈的,不怕死的趟進這渾水中。

不由得苦笑,抬頭正對上鰲拜關切的眼神,我連冷笑都不想對他笑,只是別過頭不想看他。

燕京並沒再去,這才半路就有人下手,若去了明朝的地盤,死了也是名不正言不順。而我始終不知道莊妃她們為何去燕京,而如今我的身份也不能多問。我只是坐車,話越發的少了,畢竟,現在是奴婢,多說無益。

回到盛京時,我幾乎要落淚,心中有怨,只氣,我又要形單影只的回這個樊籠,無依無靠的活下去。想想心中竟是很難過,似乎看到我眼眶中的淚,鰲拜在馬車內握住我的手,我不看他,只是合上眼,輕輕撥開他的手。

我們沒有進宮,只是依舊住在客棧中,不過這個客棧倒是環境好了些。下午給莊妃娘娘算月份,才發現竟是我的生日,11月14,晚上一個人點著燈燭,祝我生日快樂,自己唱著生日歌。便想起每年生日要麼有朋友,要麼有家人,一直想自己去西藏過個生日,現在雖不是西藏,但卻是我一個人慶生。想著,淚又落,生日快樂歌唱的也哽咽。

門被敲了幾聲,我急忙起身擦淚去開門。

門外守著的是鰲拜,看見他,我的淚意平了,恨意卻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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