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清引 第四章 情若生 何可鑒(4)

作者 ︰

一日清晨,源兒還在沉睡,做著美夢,驚聞震天的鑼鼓聲,很是煩躁地翻了個身,「 」的一聲從床上滾下來,重重地砸在地上。這樣迎來新的一天,源兒氣就不打一處來,披上外套,就出去找她的小鯉魚。

「怎麼回事啊?」源兒揉著惺忪睡眼,很不樂意地道。

「豬霸王來了。」鯉魚妖一臉沉靜地回復著。

「什麼?這又是誰啊?」源兒很是無奈地苦著臉問。

「我和他從沒接觸過。不知道他今天為何會來。」鯉魚妖面部平靜,心里也不絲毫不畏懼這個不速之客,但因為這個不識相的妖怪破壞了源兒的美夢,很是討厭,拉著小鯉魚下山迎敵。

歉然湖旁,一片沉寂靜。兩雙清亮的目光直直地注視著對面粗壯的豬霸王。他體態高大,並不魁梧,面容嚴肅,卻非陰險,圓滾滾的大肚子是他身體上最搶眼的部分了,看上去著實憨憨的。

源兒打破沉默,「您就是豬霸王吧?」

「有眼界,你怎麼知道的?」

源兒微笑著,「自幼就听說您的大名,一看您這麼有氣魄又帥氣,一定就是傳說中的豬霸王了。」

鯉魚妖好奇地看著源兒,不知道她在耍什麼把戲。

「我今日來是要與這里的山王一決高下的,沒有時間搭理你這個小姑娘,你還是躲一邊去,以免被我的法力所傷。」豬霸王聲音粗狂,自滿地表述著。

源兒邊微笑邊走向豬霸王,「還用打嗎?您肯定是第一的,給我簽個名吧,我也好拿這個簽名在我的姐妹面前炫耀一下您的威風。」

豬霸王听著源兒的幾句話,得意忘形起來,簽上名字。

「謝啦!」源兒古靈精怪地拿著簽著字的白布飛速回到鯉魚妖身邊,然後從袖中取出那面精致的小菱鏡,問豬霸王,「知道這個是什麼嗎?」。

豬霸王木木地搖搖頭。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源兒得意地說著。

源兒將剛才的白布包在菱鏡外面,白布很快消失,看一眼身旁滿臉疑惑的小鯉魚,嘴角微微滲出壞壞的笑意。她舉著菱鏡飛起,對著太陽和豬霸王,強光先是照在他眼前,晃的他睜不開眼楮,隨後只听「 」的一聲,豬霸王的一條腿著起火來,豬霸王跳起來撲火。源兒在空中旋轉一圈,調整菱鏡的角度與位置後,豬霸王便開始慌亂地上不停地撲火。

鯉魚妖微微搖頭,笑看源兒戲弄這個豬頭。

「我要讓你變成燒豬。」源兒調整菱鏡的位置,豬霸王的腦袋著起火來,急的他亂蹦亂跳。

落地後,她提示豬霸王在他身後有個湖,待豬霸王跑過去,將腦袋伸向歉然湖中,只听到淒慘的喊叫聲,他頭頂上的那些豬毛就只剩下一根了,他捂著腦袋慌亂而逃。

源兒和鯉魚妖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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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山頂的路上,他們仍是笑著,源兒對于豬霸王的自大、愚蠢和無知感到好笑,這可是有史以來最成功的愚弄案例,心里爽快的透徹,而鯉魚妖笑著源兒的任性、機靈和無畏。

源兒終于看到他笑了,「原來你會笑啊,我還以為你是個大木頭呢。」

鯉魚妖停止了笑意,問她,「你就這麼輕易地打敗了豬霸王?你什麼時候把歉然湖變成油的?」

「我說過我厲害的嘛。下山的時候,把湖水變成油的,不過現在已經恢復了。沒想到他這麼好對付。」

「瞧你得意的,你以為他真的那麼好對付,只是他實在太自大了。」

「驕者必敗嘛,反正是我打敗他的,你難道不佩服嗎?」。源兒翹起了嬌唇,開心地問。

「佩服佩服。」鯉魚妖身子疏朗,背著手,微微點頭夸贊道。

源兒看著堂堂一山之王對她佩服的五體投地的樣子,心里高興的不得了,得意地如小兔子一般蹦跳起來。鯉魚妖只是安靜地跟在她後面。

得意夠了,源兒便穩穩地走著,他們安靜地向山頂走去。

半日後,鯉魚妖終于找到了可以說的話題,問道,「今日清晨你為何那麼生氣啊?」

「沒什麼,就是討厭被他擾了美夢而已。」源兒怎麼會告訴他那時的沖動與不高興是因為被吵到不慎跌下床,如果說出來,會被這個家伙笑話一輩子的。

鯉魚妖只是淡淡地點頭,不知接下來該怎樣說。他天生就是一個沉默寡言的妖怪,源兒也不知該說什麼,他們就靜靜地走著。

靜步半日後,他說道︰「按照山上的規定,打敗外來挑釁者會得到本王的賞賜,你想要什麼?」

源兒眼楮靈動一轉,想了一下,「什麼賞賜都可以嗎?」。

「嗯。」

「那我要你答應我三個要求。」源兒亮出「三」的手勢,見他猶豫的樣子,撅著嘴,不滿意道,「剛才還說是規定,連個要求都不願答應,難道你就認定我的要求是你做不到的?」

「行,答應你。」

源兒嘴角一笑,舉起一只手,「擊掌為誓。」

快到山頂時,鯉魚妖停下腳步,「今日你打敗了豬霸王,小王佩服不已,不知能否有幸,攙扶女俠回殿。」

他一只手平穩地擺在源兒面前,等待她的回應,源兒微翹下顎,停頓片刻,見他難得說句人話,又禮貌有加,微笑著接過他的手。鯉魚妖一笑,握緊她的手,向前走去。

鯉魚妖與源兒戰勝豬霸王的喜訊早已被飛毛腿小白在山間傳開,大家喜迎他們凱旋回殿。待他們回到山頂時,眾小妖們早已跪地迎接。

都都跟隨鯉魚妖多年,年事較長,做事穩妥,見他牽著源兒的手,想起當年他說的話——「他日我牽著誰的手,誰就是這歉然山的王後」,于是俯首叩拜,恭敬地喊著,「恭迎大王與王後回殿。」

眾小妖們也隨著都都跪拜起來,依依喊道,「恭迎大王與王後回殿」,聲勢浩大,著實嚇住了源兒。

源兒臉色發青,後退幾步,眼楮都不敢眨,慌張道,「誰讓你們這麼喊的,快起來。」

鯉魚妖松開源兒的手,挺直身子,站在一旁看熱鬧。

都都直起身子,「王後威武,打敗豬頭,小的們著實佩服。」

「我,我不是王後,你亂叫什麼啊?」源兒著實有些駕馭不住這般場面,驚慌失措起來。

「王後莫怪,小的有錯。」

「你還不快住嘴,我不是。」源兒臉頰泛起紅暈,又羞又急地解釋著。

鯉魚妖立在一旁,見她羞怯的樣子,不禁撇著嘴壞笑起來。

源兒發現自己入了他的圈套,瞪著他,「好哇,你個臭烤焦魚,你故意的!」

鯉魚妖戲弄源兒成功,心中愉悅不已,平靜地回復道,「我們扯平了。」

「你!」源兒指著他,見他目中含笑,知道他此時心里一定得意死了,一時間不知用什麼詞罵他才好,也不知他肚子里還有什麼壞汁,覺得如此耗下去只會自己輸,于是白一眼這個小鯉魚跑去了。

鯉魚妖喜歡看到源兒害怕時的模樣,那是她本性的流露,卻也證實了他的想法,那就是,她平時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其實膽子小的很,只是愛逞強罷了,一個色鬼就能讓她步步後退,一句口號就能令她驚慌失措,不過,她害怕起來的樣子比她發火時可愛多了。看著源兒跑去的背影,他嘴角仍掛著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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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歉然山上舉行慶功會,篝火熊熊燃著,像要沖到天上似的。源兒與小妖們玩的開心不已。她喜歡與大家待在一起,他們沒什麼本事也沒什麼壞心眼,他們的想法很簡單,只是一心想著就是跟著自己的大王,威武快活地活著,倒是可愛的很。

鯉魚妖只是站在殿內窗戶旁偷偷看了一會,目光落在源兒身上便沒有移開,她正與大家圍著篝火載歌載舞,那純粹的笑容,溫暖而透徹,她的生活好像從未有過煩惱,再大的事,都會被她的美麗的笑容浸沒,她的快樂是可以感染每一個關注她的生靈,她的單純可以讓每一個關注她的生靈喜歡她。

掩上窗戶,他注意到了源兒送的禮物,用手輕捻沙土,嘴角微微揚起。

源兒坐在妖群中大口喝酒,繪聲繪色地講著如何對付豬頭的,周圍歡呼敬仰的聲音此起彼伏。

「你們誰能告訴我,你們大王叫什麼名字嗎?」。

這一問,一下子變得很安靜,小妖們都面面相覷,不敢作答,源兒心里也明白了些,于是又找理由繼續喝酒,氣氛又恢復起來。

源兒看到都都去取酒,于是堵在他回來的路上。

「都都,別走,我有話問你。」此時的源兒酒勁開始上頭,面色紅潤起來。

都都因源兒摘仙蓮的事被大王訓過後,再不敢有任何冒昧源兒的地方,恭敬地回答︰「姑娘客氣,請講。」

「我問你,你們大王叫什麼名字?」

都都愣住了,「這個,您還是直接問大王比較好,我們都不知道。」

「你少蒙我,你跟隨他的時間最久,你能不知道?」

「小的真的不知道。」

「你不說是吧,好,你如今不告訴我,日後可別後悔。」源兒玩著五彩夢石項鏈,等待他的回答。

都都靜想半天,覺得告訴源兒也無妨,萬一以後真的做了王後,如今結仇,恐怕自己不會好過。

源兒側目窺視思考中的都都,覺得這個激將法還蠻管用的。

「我可以告訴姑娘,但你千萬不要對大王說是我告訴你的。」

源兒嘻笑地點頭,「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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