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是袁凡?」趙真溫聲問道。
「啟奏陛下,學生正是洧川袁夢傾。」參加了殿試便算是天子門生,因此袁凡面對皇帝也是以學生自稱。
「好,你的文章朕剛才已經看過了,現在當著眾人的面,你再說說自己是如何理解這兩幅畫含義的吧!」
「學生遵旨。」這分明是皇帝給自己機會當眾表現,袁凡當然不會錯過了。
「各位大人,列位同年,公主妙筆,看似簡單,實含深意,學生不才,就在此獻丑試著演說一番了。」
「先拿這第一幅來說,此畫一分為二,畫的皆是水上行舟,水平則舟穩,水急則舟傾,吾等嘗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此處的水就好比是民心,這小舟就好比是國家,若國家政治清明,則民心思安,國家穩固;若國家政治昏暗,則猶如烏雲蔽日,民不聊生,國家離傾覆也就不遠了,因此這幅畫便是意在提醒我等為官居國之人,當時刻以民為本,使民眾能夠安居樂業,那麼國家才能長治久安,國運也就長盛不衰了。」
「說得好,我等居于廟堂之上,當思民意,為君分憂,若只顧個人榮華而不知民眾疾苦,又與那尸位素餐者何異。」听完袁凡一番解說,林廣銳第一個擊節叫好,且話語里明顯意有所指,其他人自然也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田靜文雖听出林老頭是在針對自己,但是袁凡講的乃是大義所在,他也不得不跟著作勢響應了幾句。
屏風後面的彩寧公主更是听得雙目之中異彩連連,雖然是袁凡在外面侃侃而談,但是他說的每一句話,幾乎都和自己心中所想一模一樣,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心心相印?
趙英的心,第一次開始為一名男子悸動了起來。
……
等眾人安靜下來,袁凡才清了清嗓子,又開始了對第二幅畫的解說。
「前一幅講的是文政,這第二幅指的便是武事了,諸位當知道,我封元國雖幅員不小,但相比起周遭的兩個超級大國來卻又相差甚遠,這畫中的白兔就好比是封元,而那猛虎和雄鷹就代表兩大國,它們中的任何一個都能輕而易舉地將我國吞滅,那麼身處如此危境之中的我們當如何應對呢?概括起來其實就是四個字‘以強制強’,兩大國誰都不願意見到封元國落入對方之手,我等正好可以利用它們的這一心理,在中間挑撥離間,巧妙周旋,如此可保我國長久無事矣。」
「哈哈,袁愛卿所言甚合朕意,我封元乃丹丸小國,整日處在這強敵環伺之中,讓朕委實難安吶!彩寧自幼熟讀兵法,又生在帝王之家,長年累月下來方思得如此良策倒也不足為奇,可袁愛卿適才不過寥寥幾眼便能有此領悟,可見造詣之高,猶在我兒之上啊!」
「陛下謬贊,學生愧不敢當,學生之所以能有此領悟,全是因為學生所居的洧川縣,恰處在封元、玄武兩國邊界之地,玄武國士兵經常過界滋擾,使得邊境民眾苦不堪言,因此學生從很早開始便苦思這退敵之策,希望有朝一日能為國效力,震懾強敵,以解邊境百姓倒懸之苦。」
袁凡這番話的確是發自肺腑,他家所在小鎮便經常會遇到敵國士兵的光顧,這些人燒殺擄掠,無惡不作,讓他們一家也嘗到過不少苦頭,因此袁凡在苦讀詩書之余,也會找時間研究一些兵法之道,多年積累下來也算是稍有心得吧!
再加上成為修仙者後腦子開竅,以前兵法中的一些難解之道也都豁然開朗,而且還讓他偷听到了公主的談話,如此多種機遇巧合之下,這才使其最終看出了公主畫中之意,繼而得到了趙真皇帝的賞識。
「袁愛卿深知民眾疾苦,又常懷報國之志,正是朕所需要的棟梁之臣吶!此次殿試,唯有愛卿一人將兩題答得一絲不誤,朕看這新科狀元就非你莫屬了,其他幾位愛卿可有異議啊?」雖說是詢問下面的大臣,但趙真皇帝的目光卻在向屏風那邊逡巡,這是事先和趙英商量好的,最後的駙馬人選必須要女兒自己點頭才行。
果然很快趙真便看到有一塊紅色絲巾在屏風邊上飄動,按照事先確定的暗號,這代表女兒已經同意了,他這才心中有數地將目光轉了回來,重新落在了那幾個老臣身上。
「袁夢傾文武雙全,中頭名完全是實至名歸,能得此良臣賢婿,實乃陛下之福啊!」林廣銳當然第一個就表示贊同,當初袁凡的會元就是他取中的,對袁大才子老頭早就先入為主的頗有好感。
「臣等也無異議。」皇帝正在興頭上,其他幾名大臣當然也不會傻得去掃這個興。
最後就只剩下田靜文沒有表態了,他有心想要找點理由來反對,奈何這次自己的底牌已經出盡,就連自己兒子也已經黯然離場,就算反對恐怕也沒有多大用處了,倒不如先忍下這口氣,改日再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哈哈,袁公子確為不可多得之人才,狀元之選應該不作第二人想,老臣對陛下的決定深表贊同。」
「好,那就這麼定了,洧川袁夢傾為此次殿試的頭名狀元,待其他考生的名次排定後再一同張榜公告,同時擬旨昭告天下,招新科狀元袁夢傾為當朝駙馬,即日起讓工部于京城中擇地修建駙馬府,待府成之後,便舉行其和彩寧公主的大婚典禮,婚典的準備事宜就交給禮部操辦吧!」
見田靜文這次也無話可說了,趙真皇帝心里就感覺打了一個大勝仗一樣,當即快刀斬亂麻地將一切事情安排妥當,只要聖旨一出,這老家伙就算再想反悔也已經來不及了。
「臣謝主隆恩。」袁凡見皇帝金口已開,這件事就算板上釘釘了,當即謝恩跪拜了下去,不過他心里同時也在感謝著其他一些人,有老父,有老母,當然還有那位救苦救難的神仙姐姐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