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試之後,皇帝賜宴文軒閣。
不過這御宴吃得實在沒什麼味道。
不是菜不好,而是實在太拘束,皇帝吃一口,大伙兒才能動下筷子,皇帝停嘴不吃,眾人也只好坐著干瞪眼,真是要多難受有多難受,到最後真正吃飽的恐怕只有趙真自己了。
好不容易等到酒宴結束,袁凡正打算隨眾人一起離去,一名太監卻匆匆跑過來將他攔下,袁駙馬一看認識,不就是剛才在文華殿宣旨的那位嗎。
「駙馬爺留步,陛下有旨,請您去御書房談話。」
袁凡一听老丈人有請,當然不敢怠慢,于是便隨著他一同往御書房去了。
到了御書房一看,皇帝趙真和林廣銳早已等候在了那里,袁駙馬趕緊上去叩拜。
「兒臣給父皇請安。」
「哈哈,快快起來吧!賜座。」皇帝對這個新女婿越看越喜歡,雖然長相差了點,但才華那是真的沒得說,以後肯定能成為自己的左膀右臂。
「謝父皇。」袁凡起身,在太監搬來的那張椅子上挨著半個坐了下來。
「賢婿,你可知朕如此急著將你招來,究竟所為何事?」
「兒臣不知,還請父皇明示。」袁凡還真的有點莫名其妙,自己現在連個一官半職都沒有,就算要商量國事,自己也一無所知啊。
「哈哈,老師,還是由你來給夢傾賢婿解說一番吧!」說著趙真將手一揮,示意太監們暫且退下。
「是,陛下,老臣還真有點不吐不快的感覺。」
「袁駙馬,你雖然聰慧過人,但畢竟久居邊陲,對京城這邊的情況應該不太了解吧?」
「是,學生初來駕到,正要向老先生請教。」
「哈哈,指教不敢當,那麼老夫先請問駙馬一句,你可知現在這封元國,到底是由誰做主?」
袁凡倒被這老頭子問得一愣,心說這還用問嗎?這舉國上下說了算的不是皇帝又能是哪個?不過對方既然這麼問,肯定是另有深意,他當然不能按自己心里的想法來回答。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父皇乃一國之君,這封元國自然是由父皇為尊了。」
「嗯,這表面上當然沒錯,但說句大不敬的話,事實上可並非如此啊!」林廣銳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神色凝重地說道。
「老先生此言怎講?」
「袁駙馬有所不知,陛下雖然是九五之尊,聖旨一下,無人敢違,但真正要做到上令下行,這中間須得無人制肘才行啊!」
「听先生的意思,莫非現在有人敢對父皇的旨意陽奉陰違不成。」袁凡終于听出了一點玄虛來。
「嘿嘿,何止是陽奉陰違,簡直已經是目無聖上了,再任憑此人無法無天的話,恐怕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先生說的這人莫非是……」袁凡听老頭這麼一講,心中已經隱隱猜到了些什麼。
「看來袁駙馬也已經有所察覺了,不錯,此人便是……」
林廣銳剛想將那人的名字說出來,袁凡卻突然一抬手,向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只見他身軀輕輕一晃,人便已經來到了御書房的門口,整個動作未發出絲毫聲息。
趙真皇帝和林廣銳被他這突如其來地一番舉動弄得有些模不著頭腦,不過下一刻發生的事情讓他們在恍然大悟的同時,又大吃一驚了起來。
你道為何,原來袁凡躥過去之後便側身將那書房門猛地一拉,只听撲通一聲,竟然從外面摔進一個人來。
三人定楮這麼一看,不正是趙真皇帝身邊的那個管事太監嘛,剛才來傳召袁凡的也是此人。
「劉成!朕不是讓你們都退下去了嗎?你還在書房門外作甚?」趙真皇帝一見是他,心里頓時咯 一下,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陛…下…奴婢只是…只是過來看看…看看陛下還有什麼吩咐沒有。」那劉成一摔進來,便趴在地上嚇得渾身發抖,見皇帝動問,只好結結巴巴地勉強解釋了一句,連頭也不敢抬起。
「哼,你適才站在門外已經好一會兒了,本駙馬可是听得清清楚楚,還想狡辯不成。」
這死太監騙得了別人也騙不了已經是修仙者的袁凡啊,剛才他們幾個的確是一起退下了,可是此人後來卻又悄悄地折了回來,當時便引起了袁大駙馬的警覺,直到林廣銳說至關鍵之處,這才及時將其揪了出來。
「這…這…奴婢這只是無心之舉,還…還請陛下恕罪啊!」死太監還在那里硬抗,他知道若是說出實情,自己這條小命今天就肯定不保了。
「哼,無心之舉,依老夫看你是收了別人的好處,專門來此竊听消息的吧!還不快從實招來,也好免受那皮肉之苦。」
「劉成,朕平時待你不薄,還讓你坐上了這個大內總管的位置,沒想到最後你卻做出這等事來,這樣吧!念你這些年來服侍朕也有一些苦勞,只要你老老實實地說出背後指使之人,朕今天便饒你一命,若還是不肯吐實,嘿嘿,就別怪朕不顧那點香火之情了。」
「陛下…陛下饒命啊!這都是…這都是田相爺讓奴婢做的,奴婢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收了他送給奴婢的一套外宅,這才答應為他傳遞一些宮內的消息,其他可沒有做過半點不利于聖上的事情啊!」劉成在三人的軟硬兼施下終于奔潰下來,一邊說一邊使勁給趙真磕著頭,額頭上已經滲出了不少鮮血。
「來人。」趙真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向外面喊了一嗓子。
「陛下有何吩咐?」兩個盔甲鮮明,高大健碩的禁衛立刻從外面走了進來,躬身等候皇帝的旨意。
「將劉成拖出去,杖斃。」趙真的話聲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
「領旨。」兩名禁衛听到皇帝發話,二話沒說就架起劉成,像拖死狗一樣把他給拖了出去。
「陛下饒命啊!陛下饒命啊!陛下不是答應不殺奴婢的嗎?陛下……」劉成淒厲的聲音漸漸遠去,直到再也听不見了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