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弦看著在莫名吃醋的羅裳,感覺很是委屈。在他終于在把噎住喉嚨里的桂花糕咽下去後,賭氣的瞪著羅裳,鼓著腮幫子看著羅裳,他說︰「小解少爺,你不是說要替我出氣的嗎?」
為什麼現在卻在爭寵?
羅裳看他一眼,對著站在他旁邊的樂弦,「去去,沒有看見你家小解少爺在忙嗎?找你家男人去。」
樂弦耷拉著身體,暗罵一句,‘沒有節操,見色忘僕’等等一系列話,然後在眾人注目下進府了。
小桑戰南看著樂弦的背影,真是有什麼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下人啊。只是歌淺怎麼就那樣呢?
小桑跟戰南站在馬車後,兩人相擁在一起,彼此訴說著相思。更甚者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就親吻,口舌交纏在一起了。
眾人看著汗顏吶,這兩大男人到底有多饑渴啊!
小桑還頗為得意的說著他跟小黑合謀烤了鴿子,讓陛下半個月沒有收到熙漣大人的一封信等等。只是他說的那是樂此不疲,戰南听在耳里,卻偷偷的在為他抹了一把汗。這個吃貨,一有吃了就把回皇城到範老頭報道的事情給忘在了腦後。
唉……這樣也好,趁現在能高興就多高興會。反正這個吃貨到哪里,他都會認命陪著了。
歌淺與醉離站在另一邊,他們之間的距離卻更似陌生人。
歌淺看著羅裳,心里想著等會該怎麼去解釋重新回到羅裳的身邊。他跟了羅裳六年,他比誰都要知道羅裳的智。他知道,他跟佐嵐所做的那些事,他一定是知道的。而他不說,也不過還念著主僕一場。
三個人形成三角直線,歌淺站在頂端,醉離跟英瀾站在他的身後,卻看著的人都各不同。
歌淺太過專注自己所想,費盡心力想要為自己找一個理由,卻並沒有看見站在他身後醉離憂愁的眼光。而他,也真的眼里只有了歌淺,卻沒有看見從皇城到上甘城這一路一直對他不屑一顧的英瀾也在看著他,他的眼眸里只有那個背對著他的影子。
羅裳勾著輕愷的脖子,一只手插在腰上,頗為高傲的看著被輕愷踩在腳下的佐嵐,「喂,那個東西,你把你剛才說過的話再說一遍,小爺一定要讓你後悔到這世上。」
「呸,你跟蘇虞那個賤女人滾在一起的時候,怎麼沒有想過陛下會怎麼樣。」佐嵐被踩在腳下,眼里迸發著濃濃的恨意,「哼,陛下要是愛你怎麼會把你關進大牢,又怎麼會讓人鞭笞你。羅裳,你以為你到了上甘城你就能為所謂欲了嗎,我告訴你吧,陛下從沒有愛過你,就算……噗……」
看著被輕愷無情踢飛的佐嵐,大家並沒有同情還有憐憫,或者是上前求情的。只是歌淺卻在心里冷哼著,沒有想到,一到上甘城就被這般的對待,實在是太過無用了。
「陛下,您為什麼要這樣對小佐,小佐自認沒有做錯任何事。」佐嵐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
「若沒有收齊所有的證據,寡人早在萬花酒樓的時候就殺了你,哪里還能讓你與林海悅狼狽為奸,陷害羅裳,勾搭歌淺陷羅裳與不義。」他走到佐嵐的面前,黑瞳似要把佐嵐凌遲般注視著他,「本來寡人還想留你幾日,既然你都提起,那就不要怪寡人狠心了。」
歌淺听著後退一步,他沒有想到,他跟佐嵐做過的事情居然陛下知道。可是,那為什麼不阻止,還讓他們陷害公子。一定是陛下的猜測,對,一定是的。
醉離本偷看著英瀾,在听到這句話的時候,他身體一僵,居然感覺自己同時有松了一口氣。
解府外,越來越多的人圍了上來。他們看著表情陰狠的輕愷,都紛紛吸了一口氣。
這個是那個抱著小解少爺哭的男人嗎?
這個是那個說小解少爺死,他要天下陪葬的男人嗎?
「哈,原來你都知道,我佐嵐卻還像個傻瓜,像個戲子一般。陛下,你好狠的心,為什麼你就沒有看見我佐嵐對你的愛,他解羅裳哪里好。」他指著站在一旁冷眼看著他的羅裳,「他不愛陛下啊。他哪里好了。」
「他哪里都不好,可寡人就愛他這一點。你就算成為這蒼穹大陸上最出類拔萃的男人,寡人都不會看上你一眼。」輕愷蹲下,勾起佐嵐的下巴,咬牙看著他說︰「你的愛,讓寡人遍體生寒。」
佐嵐笑,是那種無聲的笑。他的愛讓他遍體生寒嗎,原來他乞求一分愛,是他太過奢侈了。
可是,他沒有後悔,他恨他遇見陛下比熙漣晚了,他更恨他張了一張形同熙漣的臉,而被選中進宮挑撥離間。曾經的他,也如熙漣這般高傲,藐視著一切。他恨,只恨自己先前對羅裳還不夠狠,他該听林海悅的話,在大牢內直接殺了羅裳的。
「等等。」羅裳拉住輕愷要掐死佐嵐的手,「你先別忙著殺人,小爺還有話說。」
一听羅裳還有話,輕愷那是听話啊,立馬站羅裳的身後,狗腿地給他騰位置,就差沒有搬一張凳子放在羅裳的下了。
羅裳看輕愷一眼,低喃一句,「沒用。」
輕愷模了模鼻子,他居然被心愛的人被鄙視了,這可不好。看來他完全不用擔心他的羅裳會承受不住他的本來性子了。
嘴角勾起笑,他怎麼給忽視了,失了憶的羅裳可要比他無恥犯二的多了。
「小爺听你們說,你好像曾經陷害了本小爺。」羅裳說,「小爺懷疑是不是你害小爺失憶了。」羅裳繼續抖腳,卻還是彎腰想要把佐嵐扶起來。
「你的好心,讓本少感覺惡心。」佐嵐揮開羅裳的手,自己站起。
一听這話,輕愷就忍不住想要殺了佐嵐,可畢竟羅裳還在,他才生生忍住了。
佐嵐冷笑,擦掉嘴角邊的血,冷笑一聲,「熙漣大人,你好像失憶了。熙漣大人想知道為什麼你現在會在這里嗎,沒有錯,就是本少害的你這樣的。可要是沒有……」
「佐嵐你給寡人閉嘴。」輕愷暴喝一聲,他害怕羅裳听到那些他做錯的事。
佐嵐說︰「陛下這又何必,該知道的,遲早會知道。」
羅裳回頭瞪輕愷一眼,「滾一邊涼快去。」
輕愷模模鼻子,乖乖地站在身後。
解府大堂內,解夫人跟解當家各坐一邊,手里端著茶水,悠閑散漫。
「當家,夫人,咋們府前今天可熱鬧了,您們就不出去看看嗎?」樂弦一進門就看見倆老坐在那當門神,嚇了一跳後,怕怕胸脯給自己壓驚。
不過,他那說的是什麼意思。幸災樂禍還是落井下石?
不過解夫人一听就不太坐的住了,「當家,要不我們去看看。」順便給兒子撐撐場子。
解當家不為所動,抬眼看一眼自己的夫人,「年輕人的事,我們就不要去熱鬧了。相信你兒子。」
「那,听你的吧。」听見自己丈夫這般說,解夫人又模索著坐下。
樂弦真打算要偷溜,解當家不咸不淡的把他叫住了。
「嘿嘿,當家,樂弦還有事呢,就不陪你玩了。」樂弦使勁把嘴里的口水咽下去,就擔心等會被自己的口水給嗆著。
解當家恨鐵不成鋼的瞥他一眼,「沒有出息,跟著兩個少爺,還沒有學會淡定。老爺又不是要宰了你烤著吃。」
樂弦那小身板,一听烤字那更是如涮了糠般,哭腔著,「當家,樂弦不好吃的。」
「行了,看你把樂弦嚇的,小心墨兒回來,找你掐架。」解夫人柔聲說。
「他敢。」手中茶杯重重放在桌面上,「他敢跟本夫子掐架,看老子還把樂弦許給他。」心里一氣,就連稱呼都變了。
羅裳指著佐嵐,「你,把事情給小爺說清楚。」
佐嵐似一下失去了精神支持,他禿廢站在那兒,像一顆枯草,「長虹橋下彼岸花,花開葉落永不相見,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我佐嵐半生孤傲,卻在長虹橋見到陛下第一眼,甘願如女子一般承歡身下,用死來換取日日陪伴。」他咳咳幾聲吐出幾口血,接著說道︰「陛下說我佐嵐的愛讓您生寒,我只是用自己的方式愛著,哪怕所有人一同下地獄。」
靜默,所有的人都看著佐嵐。歌淺倚著馬車邊緣,身體不停地在顫粟著。醉離想上前扶著他,讓他靠在自己的懷里,卻想到昨天晚上他們已經徹底決裂。
而這一次,醉離再也沒有求他留下。歌淺走的干脆,他放手也放的利落。
羅裳皺著眉看著他,等待他說完。
「是我故意趁陛下醉酒爬上床又怎麼樣;是我故意傳令大牢鞭笞熙漣大人又怎麼樣;是我與歌淺合謀買下殺手一路假傳聖意又怎麼樣。要不是陛下給你下了散功粉,令你武功盡失,又怎麼會在偌大的皇城步步為營。要……噗……」
「住口。」輕愷一腳踹在佐嵐的月復部,直把人踹飛一米遠。他卻不敢回頭去看羅裳臉上到底會是怎麼樣的表情。
「佐嵐知道今天是活不了的,所以有些話的一定要說的。」他顫著腳站起,「要不是陛下下令把你關進大牢,誰也不會有機會一報心中所恨。你熙漣如蓮般傾覺天下又怎麼樣,就連你身邊跟了六年的書童都要恨不得你死。」
「你住口,我不準你說。」歌淺箭步沖上來,把站起的佐嵐再一次撲倒在地。
「我說錯了嗎。」佐嵐一把推開歌淺,他雖被輕愷震碎心脈,但反抗的力氣還是有的,他湊到歌淺的耳邊,咬著牙,「你跟了一個好主子,得到了一份無悔的愛,但那又怎麼樣,你永遠也不會再得到你心愛之人的心。你看見的嗎,就連他也不愛你了呢,你跟我一樣的可憐,哈哈……」佐嵐瘋笑看著醉離,眼里卻是絕望。
「他說的是真的。」羅裳看著站在他眼前的輕愷。
身體驀然一僵,雙眼慢慢緊縮。說,還是不說。承認,還是不承認。
「小爺問你話。」幾步沖到輕愷的面前,雙手緊揪著輕愷衣服,他卻問︰「你,剛才不會說笑的吧。」
「羅裳,你听我說,我以前……我……」
「行了,以前的事小爺忘記了,小爺也不想听你解釋。」他轉身,雙手背在身後,「小爺現在雖還不太喜歡你,不過,你剛剛既然對本小爺求了親,你就是本小爺的人了。你身上從上到下,從里到外,要是被別人踫了那就不要怪小爺了。還有你家那些什麼母豬,野花,野草什麼的,最好別讓小爺看見,不然,哼哼。」
輕愷听著皺眉,很不能接受事情就這般過去了。羅裳回頭斜他一眼,就那一眼,里面威脅警告味十足。他在心里輕咳一聲,他就說事情肯定不可能這般結束的。
唔……佐嵐的嘴角不斷流下鮮血。他知道今天就算沒有這一出,他也很難熬過。他唯一值得是,能在他死之前,終于能趕到上甘城看他的陛下最後一眼。
他倒在地上,雙手大張看著碧藍的天空。從他拒絕幫林海悅殺陛下那天開始,已經快一個月。哈,林海悅當時是怎麼說的,一個月要是沒有他的解藥,並噬心吐血而亡。
他喃喃著,每動一下嘴就會吐出一口血,「我愛的瘋狂執著,總比你熙漣口口聲聲說不愛陛下,卻糾纏不休,現在要霸佔著,讓整個皇城後宮哭聲哀怨載道。解熙漣,我詛咒你。」
羅裳嘖了一聲,「你就算詛咒小爺,那也得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真是愚蠢。」
佐嵐慢慢爬起,他走到輕愷的面前,想要伸手舞觸模輕愷的臉,卻被羅裳給攔住。他看著輕愷,眼里是乞求,「陛下,小佐可以問一個問題嗎?陛下的心里真的從沒來沒有佐嵐的一席之地嗎?哪怕只是一個微小的角落。」
「沒有。」輕愷冷聲說。
「哈,早知道是這個答案,卻還是要問,非得要讓自己連一絲的妄想都沒有。」他低著頭,不再看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陛下,您一定要小心林海悅,他要……唔……」
佐嵐的話還沒有說完,三只箭齊發射中他的後背,阻止了他要說的話。
輕愷立馬把羅裳護在身後,而小桑戰南,醉離英瀾等人快速圍上把兩人圍在中間警惕看著四周。等了半響,除了那三支箭就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般。
輕愷給英瀾打了一個眼色,腳步一錯,他就不見在原地了。
「陛下……」佐嵐趴伏在地上,背後三支箭讓人看著都感覺到疼,他卻像根本就沒有注意般,慢慢地往輕愷的腳步爬過來,「你一定,要小……心……,他……要……殺……呃……」
他語氣一頓,只見又兩支箭破空而來,這一次齊射中佐嵐的脖子上。
鮮血蜿蜒而下,觸目驚心,讓人生嘔。
而這時英瀾也提著一個黑衣出來,「死了。」把人摔在眾人眼前,「抓到他的時候,他正好射出了那兩支箭,立馬咬碎了牙齒里的毒藥。」
羅裳看著倒在血泊里的佐嵐,惋惜一句,「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罪過罪過啊,阿彌陀佛。」
上甘城眾人看著佐嵐的死狀沒有人憐憫,反倒看著羅裳的樣子不免嗤笑一聲︰假惺惺。
「羅裳。這不關你的事,他弄到這個地步,完全的他自己咎由自取。」為自己而死的人就在跟前,他卻不多看一眼,甚至連一個多余的關心都沒有,反而更擔心羅裳看見後會怎麼想。佐嵐要是听見這樣的話,大概還是會跳起來大聲的咒罵吧。
羅裳瞥他一眼,又看一眼還睜著眼楮明顯死不瞑目的佐嵐,「該是你愧疚吧,他可是為你死的,關小爺何事。」
他是不是搞錯了對象?
「怎麼會關我的事。」他抬眼,小心翼翼注視著羅裳的表情,這才說︰「他做那麼多傷害你的事,又害我們誤會,差點生離死別,陰陽相隔,讓他這般輕松死去,已經是對他的寬厚了。」
听見他的話,羅裳斂了臉上不羈的笑,「你不愧疚?你不難過?你不……傷心?」
輕愷嘗試上前抱住羅裳,「為不值得的人愧疚,難過太浪費時間,他不值得我傷心。我知道這樣說,你一定會認為我無情冷血,但我想要告訴你,我棠輕愷寧願對天下人冷血,也不會對解羅裳無情。我不管你這一輩子還會不會記起我,我棠輕愷愛解羅裳,一輩子,生生世世都不會放手。」
「喂,小爺還不喜歡你呢,你就說什麼生生世世。」說完又嘀咕一句,「生生世世你都不膩嗎?」
旁邊一具尸體瞪著他的眼楮看著一切,而輕愷卻抱著羅裳在笑,這一情況不管怎麼看都感覺有點莫名的詭異跟恐怖。
輕愷的頭蹭在羅裳的頭頂,「就算你不喜歡我,我也要跟在你的身後,僕人也好,書童也罷,反正我一輩子你生我不敢死,你死我陪葬。」
這句話,是當年羅裳跟他說的,今天他要跟羅裳說。他要告訴羅裳,他死了,自己也不獨活一天一個時辰。
「喲,怎麼這麼熱鬧,看來本座錯過了一出好戲了。」重殤摟著一臉明顯欲求不滿的李脂顏站在門前。
「縱欲過度,*燻心。禽獸。」羅裳在跨過門檻經過重殤的門前的時候,小聲地嘟喃。
「小解爺你說什麼?」李脂顏眯著眼看著羅裳。她可還沒有忘記臉上跟背後那六個字的事情。
李脂顏這一說話吧,羅裳腦海里那是立馬就跳出了她臉上畫著小烏龜的模樣,這還來不及笑,他就板起了臉。
站在門檻前,一手背身後,素指一伸,「你不準進來。」
眾人紛紛看向他指著的人,不解是問他,「為什麼?」
「小爺不喜歡他,這就是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