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24
話說燕焚城身中豹尾一記《虎嘯音波功》,整個人倒飛如偏殿之中。玉佛兒趁機出手,希望能及時制住燕焚城,使其不要再透支體力。巫九首緊隨玉佛兒沖入偏殿之內,就看到對方正趕往燕焚城身旁。
燕焚城眼見玉佛兒到來,不問好壞,提劍便刺,動作靈活生猛,好似之前根本沒有被豹尾擊傷一樣。玉佛兒乃是煉氣巔峰的高手,怎會在燕焚城手下吃虧。眼見燕焚城一劍刺來,玉佛兒眉頭皺起,身形微動,輕易避過這一劍,兩人距離又近了些。燕焚城被心魔控制,為了滿足嗜殺**,居然毫不節制地透支體力。玉佛兒只怕再拖下去,燕焚城便要自取滅亡。
想到這里,玉佛兒加快身形,一掌拍往燕焚城腦後。
「逮到你了!」巫九首大笑沖來,身形後發先至,一拳猛轟玉佛兒。
玉佛兒眼看就要制住燕焚城,巫九首卻在這時發難,這一拳來得恰到好處,讓玉佛兒不得不抽身反擊。兩人互擊一拳,四周刮起罡風,偏殿之中亂作一片,燭台香爐亂飛,砸在四周叮當作響。
燕焚城好死不死前來攪局,劍光分化兩道,居然要同時攻擊兩人。
巫九首老實不客氣,抬起拳頭就往燕焚城身上招呼,拳勢帶風,顯然是沒有絲毫留手。玉佛兒大驚,燕焚城看似沒事,其實受傷頗重,哪里還堪巫九首一拳。間不容發間,玉佛兒閃身移步兩人之間,一心兩用,一掌接住巫九首一拳,一掌拍開燕焚城遞來的騰淵劍。
玉佛兒也是不久前才達到煉氣巔峰之境,比起身著天部戰甲的巫九首只強過半籌,兩人單打獨斗玉佛兒尚要小心應對,再加上要保護敵友不分的燕焚城,壓力著實不小。
眼看有擊敗玉佛兒的機會,巫九首豈會輕易放過,猛烈殺招層出不窮。《鬼域王拳》拳意越發陰森恐怖,莫名鬼哭狼嚎之聲听的人毛骨悚然,無數猩紅雙眼在陰暗中閃爍不定,隱隱快看到陰影中一只只惡鬼輪廓,扭曲詭異癲狂亂舞,幾乎就要沖出地獄降臨人間。
燕焚城被拳意影響,招式越發狂亂無章,劍光散亂,卻依舊讓人不敢輕易觸踫。騰淵劍鋒利非常,分金斷石只是等閑,對在場兩大高手依然有威脅。沒有人願意被一個瘋子無意砍傷吧。
玉佛兒再次擊退巫九首,《千手經變相》全力運轉。煉氣巔峰者,可將真氣凝在體外,功力越深厚者,體外真氣越厚,玉佛兒現在只能將真氣凝在體外一寸。只見其身上金光流轉體外,神情肅穆,仿佛供奉在偏殿之中的諸多佛像。其背後霞光彰顯,瑞氣條條垂落,千手千言觀世音胸飾瓔珞,身著天衣,雙足踏蓮,跏趺坐于金剛坐上,法相莊嚴。
在《千手經變相》的「意」境影響下,燕焚城的狂躁又平復幾分,卻依舊還是走火入魔的狀態。
幽暗森寒的鬼域,慈祥悲憫的菩薩,鬼道與佛道,巫九首與玉佛兒的戰斗代表著兩種極端力量之間的抗衡。燕焚城處在兩種拳意的威壓與影響之下好不難過,瘋癲的面孔上終于露出痛苦的表情。
巫九首仗著天部戰甲護體,絲毫不懼,與玉佛兒處處針鋒相對。交拼數招之後,他發現玉佛兒似乎不僅要保護燕焚城,對身後佛像也頗有顧忌。自己幾次攻擊都差點毀壞佛像,卻被玉佛兒極力攔截。
玉佛兒招架之余喝道︰「出佛身血乃是重罪,巫九首你膽敢對佛祖不敬。」
巫九首笑道︰「那是你們佛道中人才這麼說,我們鬼道就是要屠神滅佛!」
說著巫九首計上心頭,提拳佯攻燕焚城。玉佛兒一心多用,已經來不及分辨真偽,何況人命關天,不容他多想,只得出手。
「你中計了!」巫九首見玉佛兒果然上當,興奮地狂吼出聲,橫出一肘頂在玉佛兒胸前,只將其往後撞去。
玉佛兒雖有真氣護體,也感到這一肘力道沉重,腳下站立不住,被巫九首帶得往後連退幾步。猛然間他想起,背後便是那尊佛像,強行兩腳撐地,試圖穩住身形。玉佛兒雙腳入地盈寸,仿佛要扎進地中,卻任然止不住巫九首的蓄勢一擊,在地面拖出兩道深溝,依然向佛像撞去。
電光火石間,玉佛兒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終究還是被他發現了。
佛道之中,有五逆重罪,分別乃是︰殺父母,破和合僧,殺阿羅漢,破羯磨僧,出佛身血。《興起行經》雲︰提婆達多推山擲佛,山神接之,迸一小石,傷佛足趾,即有血出,因此因緣後墮地獄。傷害佛體,乃至出血,即為出佛身血。然而世間就未曾見有佛降世,蓄意毀壞佛像者,等于出佛身血。犯此五逆重罪者,極逆於理,罪大惡極,乃是墜入阿鼻地獄之因。
玉佛兒有意維護佛像,卻不僅僅是這個原因。
「轟隆」一聲,塵煙四起,佛像四分五裂,往周圍四射開去。其中一物飛出,觀之不像木石質地,仔細看去乃是一本小冊子。
玉佛兒第一時間抽身去搶,燕焚城卻又在這時機殺了過來,玉佛兒閃過一劍,再追冊子。巫九首眼尖,一眼望去,發現那本冊子正是自己苦尋良久的《摩利支天拳》拳經秘本,立刻縱身躍起。
秘本飄在空中,書頁飛揚。因玉佛兒被燕焚城一阻,巫九首後發先至,抓住秘本一角。玉佛兒緊隨其後,抓住秘本另一端。兩人各持秘本兩邊書頁,卻不敢用力爭搶,一時陷入僵局。
燕焚城似乎已經習慣攪局,怪叫著一劍劃出,竟恰巧斬在兩人之間的秘本之上。
「不!」
「住手!」
兩人同時驚呼一聲,一個重拳出擊,卻被另一人攔住。劍光一閃,兩人手上一輕,各持幾頁拳經秘本書頁。
巫九首掃視手中書頁,一看正是自己沒有練過的幾式招數,連最後一招「天人五衰」也包括在內,心中狂喜,有了這東西,那這里的一切巫九首都毫不關心,只要回去閉關潛修,必可突破到練氣巔峰之境。速離此地,以免被其搶去,等到了煉氣巔峰,再有天部戰甲,玉佛兒定然不是自己對手。想到這里,巫九首大笑著沖出門外。
玉佛兒潛入離憂寺,一則是為了天部戰甲,二來就是受逃入大禪寺的慧覺弟子所托,取回藏在偏殿佛像之中的《摩利支天拳》秘本。玉佛兒剛到離憂寺時,陳平等人也剛好趕到。之後陳平等人從休息直到被囚禁都是在偏殿之中,玉佛兒始終沒有機會取回。原以為,若能趕走巫九首,那取走拳經秘本不會事難事。誰知道今日變數如此之多,連拳經秘本也是在這種情況下出現。
玉佛兒來不及看手中書頁,也不去追巫九首,終于騰出空來,他首先要做的便是制住燕焚城。燕焚城再度揮劍而來,玉佛兒身形微動,繞過長劍,一掌拍在燕焚城後頸。燕焚城兩眼翻白,終于昏了過去。這只是片刻功夫,玉佛兒身負燕焚城,抬腳往巫九首追去。
一出門,便看到鮮血染紅的地面上,眾人分兩撥站立,涇渭分明。
眾人已經見到巫九首,視線此時都集中在玉佛兒身上。玉佛兒沉著走入場中,看到地上倒下數具烏衣幫眾的尸體,死相淒慘,不禁心中惻然。再看到陳平全身浴血,顯然是經歷了一場慘烈戰斗,玉佛兒不禁心懷歉意道︰「我來晚了。」
陳平此時因烏衣幫眾慘死悲憤不已,仍強自平靜下來,對玉佛兒微微點頭。
烏衣幫眾死傷慘重,剩下幾人毫無戰力可言。烏戎興和陳平負傷不輕,勉強可堪一戰。前方日游夜游姐弟二人,鳥嘴宓龍陽,鬼王巫九首,雖各有傷勢,戰力卻未減少多少。四大陰帥對著陳平等人虎視眈眈,雖然豹尾石袞不知所蹤,但他們仍佔絕對優勢。
玉佛兒將昏睡的燕焚城交由活著的烏衣幫眾人,與陳平並肩站立,嘴角微微露出笑容道︰「看來,我們今日就要戰死在這里了。」
陳平緩緩吐出口氣,淡淡道︰「你已經做得夠多了,該離去了。」
玉佛兒聳肩道︰「能和諸位有情有義之士並肩戰死,遠好過畏死逃跑。你說是麼?」
陳平心中釋然,帶血的面孔第一次露出一絲笑意︰「並肩作戰麼?」
「一直到死!」烏戎興沉聲道。
「一直到死!一直到死!」剩下不多的烏衣幫眾齊聲大喝,寂靜的山寺之中,空氣似乎都跟著沸騰起來。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麼?」巫九首喃喃自語,一想也是,今日之事絕難善了,倒不如以一方死傷殆盡作為告終,這樣也符合鬼門的作風。他嘿然道︰「好吧,想死便成全你們!玉佛兒,咱們再來打過!」
「就是,做事要有始有終啊。」看到自己這方大佔優勢,好殺的宓龍陽豈肯錯過。更何況,燕焚城手上那柄寶劍,著實令人眼饞啊。
「啊?還要打啊?」斯涅戾皺眉道。
「怎麼?你不敢!」斯顧芸皺眉看著斯涅戾,「你剛才被人打了,作為十大陰帥之一,難道你不想找回場子麼?」
「想。」斯涅戾有氣無力地回答道,他突然環視周圍,問道︰「石袞哪去了?」
「別管他,這里有我們就夠了。」斯顧芸隨意答道,同時幾根銀針出現在其指尖。
斯涅戾嘆氣道︰「要是石袞在就好了,最起碼不由我去對付那個可怕的人了。」
「呃……事實上,我回來了。」石袞的聲音在諸位陰帥身後響起。
對方再添一人,實力再次漲高。陳平等人臉色沒有絲毫變化,因為有沒有石袞這個人,對于今天的結果來說,不會有絲毫改變,眾人已經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不過是戰死而已。
「事實上……」石袞醞釀著措辭,道︰「我是來勸架的。」
「什麼?」宓龍陽眉頭翹起,神色古怪地問道。
「也就是……讓各位住手的意思。」石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