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焚城 第八十六章 橫插一手

作者 ︰ 愛染

更新時間︰2013-02-08

劍氣大陣乃是死物,只會根據來人實力放出劍氣,可不管來人是否身中劇毒。一時間浩蕩劍氣延綿不絕,鋒利無匹,威力恐怖,遠勝燕焚城經歷的任何一道關卡。只見無名劍僕身形時而漂泊不定,猶如風中落葉,時而奮勇突進,整個人化身利劍一般。無名劍僕這般輾轉騰挪在如雨劍氣之中,連衣角都未有丁點損傷。燕焚城看在眼里,敬佩之意油然而生。

約莫一炷香時間過去,無名劍僕終于走到第二十二道關卡之後空地,毫無形象地直接坐在地上喘息起來。因為其不能使用真氣,無名劍僕的體力消耗的厲害,且闖過劍陣需要的不僅是體力,還有及時計算劍氣路線的腦力,和分辨劍氣先後的眼力和察覺劍氣出沒的感應力。幾種要求集中在一起,便是半柱香時間也不是常人能吃得消的。

無名劍僕坐在地上,緩過一口氣,這才說道,「小朋友,到你了。」

「好!」燕焚城看得豪氣大發,一口騰淵劍疾舞如風,劍風中不時掠過道道冷光,閃電般一頭扎進劍氣大陣之中。劍痕之中射出劍氣,紛亂如雨,卻未有無名劍僕進陣時那般聲勢。若說無名劍僕進陣時引發的是雷霆暴雨,那燕焚城此時經歷的只是別人迎面一個噴嚏,兩者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由此可見,無名劍僕功力之高,遠非燕焚城可與之相比較。雖然燕焚城沒無名劍僕那片葉不沾身的本事,與劍氣拼殺糾纏之時倒也不落下風。當其走完第二十二道關卡時,他用去的時間是無名劍僕的三倍。

走到無名劍僕面前,燕焚城的敬佩之情已經是溢于言表,只可惜劍窟中實在太暗,有那麼點媚眼做給瞎子看的意思。

無名劍僕看著燕焚城,突然大笑起來,邊笑邊感嘆道︰「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自古英雄出少年!我在這地二十二道關卡停留一個半月,這才想出不用真氣便走出的方法,而想出像你這樣的闖關方法,也耗費了我一個月的時間。你直接想也不想便沖了進去,而且還能四肢健全地闖過,我不如你!」

無名劍僕語氣誠懇,倒是燕焚城被夸得老臉一紅,幸好劍窟中沒有光源看不出臉色變化。半晌,燕焚城才解釋道︰「其實,我之前經歷過這樣的劍氣大陣。」

「什麼?」無名劍僕一時無法相信,但再回想之前種種,旋即釋然,笑道︰「你這年輕人果然福緣深厚,要不是你熟悉這劍陣,此時恐怕已經被陸俊升捉住了。只是我很好奇,怎會有如此偶然的事情。我記得,那陸俊升稱你作師叔祖?」

燕焚城上過陸俊升一次當後,看人格外小心。在這劍窟之中多時,他亦小心觀察對方言行。無名劍僕為破劍陣用心良苦,甚至想出不出手便走過劍陣的方法。這幾乎等于,若有人對他使出這招劍法,無名劍僕不需動手,對方也傷害不了他半分。如此精益求精,無名劍僕對劍道的執著遠非常人能及,也正是這點深深觸動了燕焚城。而且從陸俊升的言語來判斷,也能證明對方所言非虛。

即便如此,燕焚城還是思量一番之後,這才將整件事情和盤托出。

「原來如此。」無名劍僕唏噓一陣,才道︰「可惜我困在劍窟多年,未能一睹劍仙風采。老天待我尚算不薄,居然能讓我見到她的親傳弟子。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自古如此。陸俊升想必也是覬覦你身上的劍仙傳承,幸好你及時發覺。」

燕焚城也覺得僥幸,不知道這陸俊升最近忙什麼一直沒有下手,這才讓他察覺到有問題。

無名劍僕喃喃道︰「劍仙雖然飛升,說不定正是因為其冥冥中在護佑著你,才能讓你能屢屢度過險境。」突然,無名劍僕聲音提高幾分道,「如果是你,說不定有機會幫我了卻最後一點心願。」

「前輩請講。」燕焚城恭敬說道。

無名劍僕道︰「為破第二十二道關卡我用了一個半月,接下來的關卡只會比這更為艱難,我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恐怕不能走出去了。如果是你,必然安全通過這里。我只求你一件事,幫我把一樣東西送到那個人手上,只要你能答應,我便再無任何遺憾。」

燕焚城連忙道︰「前輩難道這就放棄希望了麼?我們兩人齊心協力,說不定能夠一起突破這劍氣大陣。只要能逃出生天,未必沒有救治您的機會。」

「齊心協力?」無名劍僕重復道,仿佛想起什麼,突然道︰「說不定真有這個可能!」

天色漸明,東邊天空大放光芒,眼看朝陽即將升起,普照天地。後山乃是山陰,仍舊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劍窟幽深漆黑,仿佛一張隱藏著滿嘴獠牙的巨口,直讓人看得心驚膽寒。陸俊升眼楮一眨不眨盯著洞口,表情中雖有不甘,卻始終不敢再踏入劍氣大陣之中。

一人走到悄無聲息走到陸俊升身後,後者頭也不回道︰「你來做什麼?侯絳壇!」

侯絳壇隨意看了細長雙眼一掃劍窟,陰柔的臉上露出忌憚神色,旋即又笑道︰「沒想到御龍閣還有這麼一處所在。我已經說過能助你再度晉升,結果你還是不肯放棄劍仙傳承。有道是貪心不足蛇吞象,說的便是你這種人吧。」

陸俊升咬牙道︰「那可是劍仙傳承,是連你們封神嶺都忌憚的東西。」

侯絳壇不以為意道︰「若是劍仙傳承真讓你得去倒也沒什麼了。」

陸俊升倏然轉頭,盯著侯絳壇,雙目神光鋒利如劍,冷聲道︰「你什麼意思?」

侯絳壇毫不退讓地回望過去,神色自如地笑道︰「你陸俊升能晉升先天倒也算個人物,只是這點天份卻不足以讓封神嶺放在眼里,就連威脅到我也是不能啊。」

陸俊升盯著侯絳壇,只覺得對方雙眼似乎瞪得越來越大,細看下卻又發現那雙細長眼楮與之前沒什麼不同,似乎根本沒有變過。先天之境講究天人感應,頭腦遠比常人清晰,此時的他居然感到陣陣暈眩。陸俊升心中大驚,這是他踏入先天以來從未有過的事情。陸俊升連忙偏移視線,深呼吸著收斂心神,片刻之後才有所好轉。陸俊升立刻醒悟到,這是侯絳壇給他的下馬威,若是剛才那種情況繼續下去,陸俊升最少也是氣血混亂,武功盡廢的局面。想到這里,陸俊升冒了一身冷汗。

侯絳壇也不再理陸俊升,而是轉頭看著劍窟,一雙眼楮似乎要穿透黑暗,直接落到洞中之人的身上。

劍窟之中。

無名劍僕看著前方第二十三道關卡,說道︰「小朋友,看你的了。」

「好!」燕焚城答應一聲,手持騰淵走在無名劍僕身前,率先踏進劍氣大陣之中。不出預料的,劍氣從四面八方激射而來,與騰淵劍撞在一起,一時斗得精彩紛呈。無名劍僕站在原地不動,只是仔細看著燕焚城與劍氣對決。

這劍氣大陣若如燕焚城預料那般,應該是分為三十三道關卡,每道關卡都相當一個獨立的劍氣大陣,代表了《歲寒劍法》中的一招劍法。燕焚城之前經歷那座劍氣大陣乃是將三十三招集中在一體,復雜程度遠勝劍窟中的劍氣大陣,但招式變化上卻是劍窟中的更為細致。

燕焚城現在等于將《歲寒劍法》溫習了一遍,而且對這套劍法更有了新的領悟。因為這個原因,燕焚城在劍陣之中如魚得水,將《歲寒劍法》演繹得淋灕盡致。無名劍僕並未闖陣,他的計劃便是讓燕焚城先行破陣,自己在旁觀察,這樣能加快他對劍陣的理解,從而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破解之法。只不過這樣未免有偷師嫌疑,沒想到燕焚城卻不假思索答應下來。經過一晚的休息恢復,二人正式開始了破陣之旅。

燕焚城正與劍氣斗得如火如荼,不想突然感應到一道詭異視線緊盯自己,更引得自己真氣一岔,手上騰淵劍也偏離了既定路線。一招使錯,燕焚城面臨的就是劍氣及身之苦,好歹他反應及時,雖被劍氣劃傷卻無性命之憂,一時間險象環生。

無名劍僕第一時間發現異樣,當即轉身朝洞外看去,旋即便明白過來。無名劍僕怒哼一聲,他雖不能妄動真氣,卻將一股無形劍意展開。

劍窟之外,侯絳壇突然連退數步,痛叫一聲,捂住雙眼。陸俊升也感到一股浩大劍意襲來,幾乎如實質一般,劍意如山奔海立,偏又鋒銳激烈,直激得他全身寒毛豎起,當即從地面跳起。

「這是無名劍僕的劍意,難道他想沖出來!幸好他身中劇毒,否則我絕非他的對手。」

劍意只屬于精神領域,雖然能震懾敵人,卻無法給對方帶來直接傷害。陸俊升也是明白這點,終于定下心神,緊盯洞口,若無名劍僕敢出劍窟,必然逃不過他迎頭痛擊。雖然忌憚對方實力,但在無名劍僕身中劇毒的情況下,陸俊升還是佔有巨大優勢的。

哪知過了半天,劍窟中依舊沒有人要走出跡象。

難道無名劍僕只是虛張聲勢?陸俊升稍稍放下防備,這時他看到一旁侯絳壇將手從臉上移開,一時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侯絳壇雙眼溢出大片鮮血,流在臉上看上去狠厲非常,他咬牙笑道︰「想不到劍窟中還有這樣的高手,這實力只怕已經是神念期的先天高手。若非我一時不慎,怎會在精神交鋒上輸他一招!」

原來剛才侯絳壇以意念干擾燕焚城,試圖暗地做些手腳,卻不防無名劍僕的存在,一時遭到對方猛烈反擊。侯絳壇一身功夫主要在眼楮上,此時受創,再難有所作為。

「一雙眼楮倒沒什麼,過段時間就能恢復過來,目恐怕再也做不了什麼了。」侯絳壇喃喃道︰「果然是有劍仙氣運庇護之人,在這絕境之中還有貴人相助。我倒是想知道,此時被我橫插一手,會對那燕焚城產生怎樣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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