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手,從廁所出來,發現那御雷還在,終于看到了他的面容,雖然很英俊,雖然身姿也很挺拔,但還是我的公子好。御雷一見我跟在公子身後,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又恢復他那面無表情的模樣。
「殿下,他……」
「子墨。」公子頭也不回的回了御雷我的名字。
「殿下,屬下的意思是他剪了頭發!」我一听此言,驚了一下,連忙看向公子,而公子也回頭看向我,那眼里融合了驚訝、不解甚至還有一絲絲的憤怒。
我不知道如何向公子解釋,前世我是一個不喜歡解釋的人,今世我也不想解釋,但現在的情況不容我不解釋,但是要怎樣解釋?我斷沒想到在我頭發還沒長長的時候會遇到公子,如果早知如此,我就不會不問過公子的意見。等等,我伸手向脖頸後撈了一把,那條小辮子果然在,我一手攪著我的小辮子,抬頭看著公子的眼楮,「公子,在我的家鄉,男孩子都是短頭發的……」
公子轉過身,沒說什麼,繼續往大廳走去,我無言跟在公子身後。
我一邊走一邊看公子,公子原本白晰俊挺的面容此時有些蒼白,我跟著公子來到落雨樓大廳,我再看了看公子,似乎沒有生氣的跡象,在公子坐下後,我在公子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了,公子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冬蓮姐姐見太子來到,很機靈地泡了杯熱茶,公子喝了一杯又一杯(其實也就兩杯),只覺得肚里空空,都是水,「御雷,你去廚房看看……」公子還沒說完,那什麼雷就不見了人影,當然我是看清楚了他輕功的步法。
「公子,讓寒梅姐姐給您熬碗粥吧」,看著公子微微點頭,寒梅姐姐行動了,「奴婢這就去,請殿下稍等。」關于這稱呼問題,下人們也是有研究的,當太子自稱本宮的時候,下人們就稱呼其殿下,當他自稱為本王的時候,就要稱呼其王爺,什麼也沒說的時候,下人們習慣上還是喜歡稱呼其太子殿下或簡稱殿下。
冬蓮姐姐見公子似乎有些疲憊,「殿下要休息會嗎?」。
「嗯。」然後就見冬蓮姐姐上樓了,公子拉了我的小手也上樓了,那是我的床啊,冬蓮姐姐在干嘛,但是冬蓮姐姐沒有听到我的心聲。唉,算了吧,反正這府上所有的東西包括人都是公子的,把床讓公子睡一下也沒什麼的,但是公子你不要一直抓著我的手啊,我雖然也有午睡的習慣,但我二十幾年的人生中都是一個人的時候睡得香的,有旁人在我睡不著,或許公子察覺了我的不安,「子墨,陪我睡會。」
「嗯。」然後任由公子將我抱起放到床上,再任由公子把我抱在懷中,我看了一眼冬蓮姐姐,她明顯一臉的理所當然,唉,我說什麼好呢,然後我把頭貼在公子胸前,听著那有力的心跳,告訴自己我很困很困很困……于是我睡著了。我醒的時候大概是下午四點多了,隱約感覺在我睡的這段時間公子起床過一次,大概還是鬧肚子。然後我得知公子今晚要在落雨樓用膳,當然我是想小露一手的,比如說炒個我喜歡吃的宮保雞丁、魚香肉絲還是辣子雞,于是我去找冬蓮姐姐,然後冬蓮姐姐找人去弄了些材料,洗好切好就等我動手,兩位姐姐可都是嘗過我手藝的,還都夸過我的。雖然我很少下廚,但為了我個人的口福,兩位姐姐又不會做這種家常小菜,于是我只好自己動手了。毛主席曾說,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果然是妙理。
當宮保雞丁和魚香肉絲下鍋的時候,公子已經沐浴完正在更衣,我雖然能猜到府中大廚肯定會送很多好吃的大菜來,但我仍然興致滿滿的炒著我的家常小菜,當最後一道菜魚香肉絲上桌的時候,公子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就等我來然後開吃。我月兌了滿是油煙的外袍在公子旁邊坐了,把椅子挪得離公子遠了些,公子本想抱我的,見我這樣,稍有些不悅,「公子,我現在身上都是油煙味,等沐浴了再……」我越說越小聲,就怕旁邊的兩位姐姐和四位近身侍衛听到。公子顯然有些餓了,我一坐下他就動筷了,還直指剛端出來的那兩小菜,「這菜你做的?還不錯」,我老臉一紅,回看公子,再看了看周圍站著的六人,「公子,讓他們也一起吃吧,這麼多菜,我們也吃不完……」我低下了頭,沒有動筷,公子則夾了一只蟹肘到我碗里,看了我一眼,看也沒看他們「你們也坐下吃吧」。兩位姐姐一听,樂呵著去拿碗筷回來給四侍衛也滿上飯,樂呵地吃著。在她們的人生中,竟然有幸與太子同桌用膳,感動得雙眼水氣氤氳,終究沒有落下淚來。
一桌三十多道菜,在桌子上疊了三層,終于到最後一層最後一道還沒動過的菜︰一道被炖得雪白的湯,里面到底炖的什麼我不知道,不過依我以前下館子的經驗看,應該是烏龜團魚之類的。不過公子早就吃飽了,現在看著我伸了手去拿那湯勺,但接過我的碗幫我盛了一勺湯,喝過湯,再盛了一勺米飯,再就著剛才寒梅姐姐去取來的酸菜吃了,然後再美美的打了個飽嗝又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這樣的事讓公子知道了!!!
這一餐三十多道菜沒一道落下,全都吃了個干淨,那四個侍衛功不可沒,公子雖然沒他們吃得多,但也吃得不少。飯後三刻,我去沐浴,再兩刻,我頭裹吸水的毛巾,身穿睡袍進了房間,還是讓兩位姐姐各自休息,四個侍衛不知道跑哪去了,我只看到公子坐在床上看書,一派悠閑。
輕輕地擦著自己的短發,我想起來我為什麼躲進廁所里,還有下午公子那有些復雜的眼神了,「子墨」,公子在叫我,我過去了,然後公子接過我手上毛巾幫我擦著頭發,我心里還有些惴惴,「公子,您不怪我剪了頭發?」
「嗯?既然是你家鄉的習慣也沒什麼不好。」
「嗯。」公子沒再說什麼,只是揉著我的頭發,揉得差不多的時候,抱了我坐在床上一手拿了書一手環了我的腰準備教我識字讀書。我到底是說好呢還是不說好呢?看公子那認真柔和的表情,我實在不忍心欺騙,「公子,我識字。」公子眼中精光一閃,「哦?子墨,那你說說這本書講什麼的?」
我看了一眼書皮,差點笑出聲來,只微微勾了嘴角,為什麼不論是什麼樣的朝代,即使是架空歷史的朝代都喜歡用《三字經》《百家姓》做啟蒙讀物啊。公子手中的這本正是前者,那什麼經,「公子,這本是《三字經》,一般是啟蒙用的,」我繼續翻著書,確定它不是一本掛羊頭賣狗肉的作品。
「念念。」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我月兌離書本開始背誦,公子抱著我的雙臂卻緊了緊,雖然還沒背完,我還是停了下來,「公子,你別抱那麼緊,我還在長身體……」
「嗯,」公子沒有讓我繼續背,暖暖的氣息吐在我的脖頸,我有些不適應,偏了頭,結果公子的頭就更自然地放在我的小小的肩上了,「子墨,你幾歲了?」
「上個月滿的十五。」
「哦?哪天?」
「十五」。
「哦?真的?」
「子墨不敢欺騙公子!公子,給我兩年時間,我一定可以長高的,長得比冬蓮姐姐還高,只要生活水平不變……」
「嗯,我相信子墨。」頓了頓,公子又道「子墨,可願做我的太子妃,以後很可能是皇後哦。」
「公子,我不在乎那些,我只要跟在公子身邊,不拖累公子就好。」這確實是我的心里話,我只要做一個米蟲,沒有煩心事,可以開開心心和我喜歡的公子在一起就好。我看不到公子是什麼表情,只是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我以前是哪里人氏。這我要怎麼說,借尸還魂之類的肯定不能說,那就說小七的吧,但小七和我的性格之間是有很大很大的不同的,我可以一忍再忍,但一旦到達我的底線我就會爆發;小七最後也爆發了,但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我要說小七嗎,小七斷然是不識字的,更不會做牙刷做草紙泡酸菜引流做水龍頭,況且這太子是不是真心待我都還不知道,我難道在此時就要暴露?不能,不甘,不願。
「公子,我可以不說嗎?」。公子顯然沒料到我會這樣,頓時將我推到一邊,換了一副面孔,那氣勢那眼神懾人心魄偏就和媚惑扯不上邊,我看得呆掉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龍威」/帝王氣魄/氣/王魂……我分不清楚,卻迷上了那眼神那氣勢,嘴角不自覺地向上扯起一段小小的弧線。
良久,收回心神,想到我的計劃,便爬起來爬到公子面前跪坐下,「公子,我想學輕功和點穴……」,而公子似乎還沉浸在「從來沒有人對本宮本王如此無禮過,說一句話跟我提一個條件,甚至在看到我一臉殺氣後還笑了,對,他真的笑了,他到底是誰?什麼,他竟然要學輕功和點穴?」的想法中久久無法回神。
「為什麼要學?」我自動忽略公子那冰冷沒有溫度的聲音和口吻。
「學輕功是為了逃跑,學點穴是為了保命,我不想拖累公子,我也不想成為公子的弱點。」我毫無遲疑地說出心中想法,說不想成為公子的弱點,其實也有試探在里面,看我能不能成為公子的弱點,我在公子心中到底有幾分幾兩。雖然我早有心里建設,公子是做大事的,將來是要做皇帝的,即使心中完全無我,我也應該笑著祝福公子,而且公子做了皇帝,後嗣問題就更嚴重,肯定會娶妻納妃生子,我一個小小男寵能做的不過是守護公子,哪怕是在心里也無所謂。而且這不過是我與公子的第二次見面而已,說出這樣的話終究是僭越了。我只想做米蟲,我什麼事都不想管,也不在乎,我冷漠,我絕情,我宅,我很宅……但在這個時空,救了我一命的公子幾乎是我唯一的親人,前生我負人,背負了很多人情債,那就用今生來償還吧。我低了頭,沒有看公子,也不知道公子的想法,卻見一根修長的手指伸來抬起我的下巴,「看著本宮的眼楮」,我看著此刻美麗溫柔的墨瞳,不敢絲毫偏離,「你想成為本宮的弱點?」
「不想。」我很干脆地回答,如果真的成了那樣,那我以後的生活就不是米蟲了,而是危險重重了。
「真的不想?」
「真的不想!」我鏗鏘有力地答道。公子見我如此,卻笑了,放開我,讓我說說理由。
「呃……公子,」我實在不知道怎麼說才好,兩根十指在面前繞圈,「我其實只想做一個米蟲……」
「什麼是米蟲?」
「公子沒見過米蟲?就是米里面的蟲啦,有得吃有得住還沒人打擾,改天我給你找只米蟲……」正說著,公子卻撲哧笑了出來,公子笑起來真美,美得天怒人怨,呃,有可能還沒有到那種程度,大概是我情人眼里出西施。嗯,其實也不能這樣形容啦,其實公子還是很man的,是man和美的完美融合,不過是座冰山,能凍死人的那種。
「你就甘心做一個男寵?」公子笑面如花,我花痴地看著他,仍然听清楚了公子的問題。
「想必公子也不忍心蹂躪我這小小的身子,等年齡一過,我可以做下人,而且我這姿色想必其他人也看不上……」我信誓言旦旦地說道,卻完全沒有自知之明,因為我到這個世界來後只照過一回不清不楚的銅鏡,我不喜歡照鏡子,我只知道身上肉越來越多,皮膚越來越女敕……我的話被公子堵住了,用他的嘴。公子一手托著我的頭,一只手在我身上不安分地模著,我如五雷轟頂,剛才才說了那什麼話,終于公子放開了我的嘴,開始啃我的臉頰、耳朵……
「公子,我還沒滿十歲……」我可憐兮兮地喚著公子,公子卻沒有停下來,邪惡地看了我一眼,「剛才誰說十五了?」
我真想自打嘴巴,前世我性冷淡,性恐懼,對性從來不感興趣,甚至厭惡,今生我雖然成了男人,但那深埋心底的恐懼卻怎麼也揮之不去,前世數十年的壓抑與恐懼,前世數年的厭惡與冷漠……我使盡渾身力氣推開了太子,顫栗地縮到床的另一頭,驚恐地看著那滿臉壞笑的太子,流下兩行清淚。這根本就不是府中侍女中傳言的冰山,根本就是壞蛋,嗯壞蛋!太子本不想放開我,我又急于掙月兌,于是我睡袍的腰帶松了,我的jj就這樣暴露在太子眼前,而我渾然不覺。我抹了一把淚,止住抽泣,狠戾冷漠地看向他,咬牙切齒地道「算我看錯了你!」然後我拉了被子睡下,再也不看他,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