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在听見這一聲熟悉的呼喚之前,蘇嵐的眼皮已然沉得無比,可卻迅速睜開眼楮,變得無比清醒。
「朝,朝南?」盡管已經猜到了這個結果,可還是欣喜的,蘇嵐站起身來,看了看一旁已經熟睡的程元,便笑著低聲說︰「好樣的。」
「不僅僅如此,我還給主公帶了一份大禮。」朝南笑著說,伸手勾住蘇嵐的肩頭。整張臉上,五官並不出奇,眉毛太粗,眼窩太深,鼻梁太高,嘴唇太薄,可是種種組合在一起,朝南是暗衛里少女第一殺手,連無比俊美的酈遠都排在他後面。蘇嵐曾為此納悶過,女人們不是都喜歡冷面的帥哥嗎,怎麼這個花言巧語的花心大蘿卜卻最有女人緣。
只是,她忘了身為一個女人,她和朝南那是難舍難分,你儂我儂。
「哦?阿南送什麼禮?」蘇嵐妖媚一笑,道,「我猜猜,是手帕還是折扇?」
朝南笑著從懷里掏出一把十二骨折扇,上面是盛開的石榴花扇面,笑著說︰「還好給主公備了一把。」
蘇嵐笑著接過,頗有幾分嫌棄地道︰「這可是最冷的北地,凍死你家主公,你頭一個殉葬。」
「主子。」朝南的表情很生動,絲毫沒有身為一個暗衛需要面無表情的自覺。
酈遠笑著對蘇嵐說︰「主公,再鬧下去,那人就要咬舌自盡了。」
蘇嵐收斂了玩笑的神情,將那十二骨折扇慢慢地攥在手心。石榴花,傳說飲下便能消除人心中的恨意。
「主子,這雲關也有只鼴鼠。」朝南也一下子嚴肅起來,收斂了嬉笑的輕佻,朝南的臉龐立刻顯得稜角分明。下巴的弧度,襯著側臉的線條,像極了一位故人,「他在打洞的時候,被我發現了。」
「那咱們就去看看他。」蘇嵐微微一笑,示意朝南先行出帳,朝南卻利索地解開外袍,蘇嵐有幾分詫異地是,他里面竟是大楚士兵的服色,和酈遠近乎一般。
朝南微微一笑,蘇嵐便走到程元身邊,故意踏響了腳步,程元果然猛地轉醒,手下意識地撫上大刀,卻在看清蘇嵐的時候,有那麼一絲絲的尷尬。蘇嵐卻只做不見。
「大人,戲開場了。」蘇嵐笑著扶起程元,程元整了整衣衫,隨著蘇嵐走出帳去。
朝南迂迂回回地帶著路,在馬廄附近營外的土坡邊緣,酈越帶著幾個人正守在那里。蘇嵐微微一笑,心下了然,這便是他們幾個一起送的一份禮物吧。
「二公子,他正要往周人那里送消息,便被我們發現。」朝南的樣子極恭敬,低聲對蘇嵐和程元說。
程元這才了悟,蘇嵐的這場戲意味著什麼。他更有幾分羞赧,這人看來是來自自己的軍中,這般的奸細,他竟渾然不知。
「可問出來什麼?」蘇嵐笑著走過去,那人的手被反剪在背後,嘴被一個侍衛用手卡住。
「屬下無能。」酈越彎身道。
蘇嵐搖了搖頭,笑著對駕著他的兩個侍衛道︰「扒了他,看他身上有什麼能證明身份的東西沒有,要是沒有,就給我一點點的燒,先燒了腳,但得讓他活著。還有,燒之前,把他舌頭割掉,我最討厭慘叫什麼的。」
那兩個人听到後,立刻面無表情地開始動作。朝南將一個紙片放于蘇嵐手心,道︰「這是我從他身上拿到的。」
蘇嵐看了看,卻發現難以看懂。程元接過紙片,臉色越來越難看,末了道︰「狗娘養的,竟是他!」
「哦?大人知道?」蘇嵐偏著頭問道。
「這文字是北地特有的,是雪山里的氐人用的語言。」程元慢慢地解釋。
「我看像是扎爾勒人用的語言啊。」蘇嵐說出自己的疑惑。
「那氐人,本就是扎爾勒的一個部落。我軍中有一個人是扎爾勒的後裔,還有另一人是氐人後裔。」程元解釋道,「若不是末將還跟氐人打過交道,怕是也要上當了。」
蘇嵐笑著將那紙條捏緊,頃刻之間,那紙條變碎成了齏粉,隨風而逝。
「收網吧。」蘇嵐低聲道,那士兵已然被扒得精光,蘇嵐趕緊別過頭去,真是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