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開了,尼蘭踩著高跟鞋趕上去,笑著︰「弟弟,寶寶讓我抱。」
「讓我再抱一下嘛,」伍孟華笑著閃她。原先她出門,都喜歡穿軟底的運動鞋或是坡跟的涼鞋,現在看她帶著孩子出去,還要穿著高跟鞋,可真難為她了。
「給我抱抱,給我抱。」她笑著撲上來,幾乎把寶寶連同他一塊兒抱起來了。寶寶呀呀地笑起來。伍孟華不好決思,正要繳槍,卻見她臉色驀地僵住了。
房間門前,又是一大束花,那是一個年輕人斜捧著,可能是為了能讓尼蘭看清楚他的帥氣吧。尼蘭輕撫了下面龐,冷下聲音︰「你們老板還是來不了麼?」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不是尼蘭的那位?
「是啊,我們老板真是太忙了,本來一直是想趕回來的,但是新加坡那個會議延期了,最重要的時間都趕不回來。」年輕人陪著笑臉,「我們都已經把他今天飛過來的機票都定好了,誰想到,西班牙那邊的生意出了一些情況,他必須親自趕過去,現在他把會都拉到機場開了,就希望上飛機前能夠把新加坡的事辦好,對了,他就是利用去機場路上的時間,給我發了一份通知,讓我無論如何今天必須把禮送到,老板他實在太忙了,只希望你能夠開心。」
「我不開心,」尼蘭小小地發了個脾氣,把花直接掃落到地上。那個年輕人似乎早有準備,根本就沒有把住花的意思,只是兩手捧著一個大大的禮盒,捧到她面前。伍孟華趕緊上前攔住︰「走啦走啦,我姐姐不開心了。」
「你又是什麼弟弟?」年輕人聲音里帶著一絲警惕,想把他拔開,可惜力氣還是小了點。
「不,留下吧。」尼蘭聲音里帶著疲憊,「弟弟,你幫我拿著。至于你,告訴老板,在他自己回來之前,不要再派人來了。」
「可是,我們還要送生活費來呢。」年輕人看看伍孟華,意有所指。「對了,老板讓我照張你們的全家福,發sky給他。」
這個提議應該是讓尼蘭有些心動,沒有攔著。伍孟華小心地抱著禮盒離遠了些,但看到那人很陰險地找了個角度,把他也拍了進去,然後微微一笑,頗有風度地走過他們身邊,彬彬有禮。尼蘭站在當地愣了許久,才把花撿起來,微微一笑。那花的搭配很好,不像昨天那束玫瑰那般艷俗。
伍孟華幫忙打開房門,有一個沒一下地逗著搖藍里的寶寶,眼里卻一直注意著尼蘭,看著她拿一個大花瓶,倒淨里國這的花和水,把那束花插上,放在窗前,靜靜地看了很久。
「我不喜歡你這樣,姐姐。」他忍不住開口了。
「不喜歡什麼?」她似乎沒有回過神來,依舊如痴如醉地看著窗前。他恨得一頓足︰「我不喜歡你這樣打扮嘛,老太婆似的,我要你以前那樣。」
她有些驚奇地回頭,甜甜笑了下︰「我是母親了呀,怎麼還能像個小女孩?」她跑過來朝寶寶嗚了兩聲,順手拿過那個禮盒︰「你就沒幫我看看里面是什麼麼?」
「你已經知道了,反正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有些氣惱。
她的笑容淡了,有一些悵恨在里面︰「是啊,每次惹我不開心了,他就會送錢給我,鈔票,這次他是送得最多的,他知道這次惹我有多不開心。」果然,禮盒里是滿滿的鈔票,嶄新的,她用手輕輕撫摩著,沒有特別的欣喜,因為早就知道是這種結果。
「哼,不就是有錢麼?」他有些憤憤然,但心里真的明白,父母親一輩子的儲蓄都沒有這個禮盒里多,但他總覺得有些不對,難道父母親之間的道歉是可以用鈔票來解決的麼︰「姐姐,你就這麼看重錢?他這麼期負你都可以用錢來彌補麼?」
她靜靜看著他,微微一顫,手中剛抽起的那疊錢又被悄悄地塞回去︰「你不知道的,他並不是這個這樣的人,昨天他只是……」她倚著他坐在沙發上,輕輕逗弄著寶寶︰「他從來不曾這樣的,那時我剛入學,他已經是全明星人物,到我們學校作報告。學校為了隆重,把我們這些不相關專業的學生也抓去,結果沒地方坐,還要在那兒站著,他說的什麼我也听見,就覺得他說得很有激情,真的,好怪,當時心里就呯呯跳,學校要聘他做名譽教授,他卻堅決不肯,說自己年輕,什麼的非要作一個名譽研究生,我們當時就一起鼓掌,」她抿著唇輕輕一笑,「當時就覺得他很可愛,有點……有點呆,後來,後來有一次學校辦舞會,不知道怎麼他們都知道他也會參加,慫恿我去,我知道的,他們就是看我土冒,在她們中間一站,一定能顯得他們漂亮,于是就答應了。那他真來了,完全是個白馬王子,舞跳得棒極了,所有女孩子眼楮都跟著他轉,都想同他……可他出了鬼點子,要我們坐好,他會從一個點開始按順序挑選舞伴,那下子可我們校的男孩子慘壞了。一個舞伴都請不到。不知為什麼,他跳過幾個,我就覺著害怕了,其實離我還挺遠的,怎麼算都還輪不到我,反正我一直就沒跳過的。可是等我想偷偷離開舞會時……當時真的好傻,他攔信了我,在門口,他笑著說我犯規了,要我陪他跳完剩下的舞。我說我不會跳,明擺著就是為難我嘛。所有的女同學都在旁邊偷偷地笑。他說,你逃跑時的步法那麼輕靈,跳舞一定很棒的,不會沒關系,我就是一個好教師,先跳一曲好了。他那樣笑。我心跳得厲害,沒法拒絕他。那一次,我踩了他好幾腳,連連道歉,他卻說的身子骨輕,踩上去一點兒痛也沒有,也要我陪他跳下一個舞,我說,你不懷好心啦,狠命地踩了他一腳,飛快地跑了。」她咯咯笑起來,那天晚上,她一定是失眠了。「沒想到第二天他送來一束化,建陽地候送花還很少見呢。我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後來他又送及服來,我當害怕極了,要寫信報告團支部,同學們都笑我傷,可是他們才傻呢。我打掃起來,一下子把他們都比下去了。他寫紙條遨我出去吃飯,開車來接我,然後就……終于一天,他帶我到市里一個大舞廳,他說學校里設備不夠好,那天他帶跳快三,連跳幾個,我正暈乎乎的……他在我唇上印了個吻。」
房間里安靜到了極點,可能就連小寶寶都想听清楚父母親的艷史吧。「我當時打了他一巴掌,應該是很重的,他沒有閃,只是托住我的手,問有沒有打疼了。他說愛我,他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是為了我才到學校里跳舞的,他說……」她含羞咬住唇,寶寶大約是等得不耐煩,終于蹬著腳大哭。
「哎呀,寶寶餓了。」她忙把寶寶抱過來,去解胸鈕,卻抬頭看他一眼,有些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