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玉 第十六章 醉鬼鳩

作者 ︰

與雲舞溪決定去青城,商定好後正準備離開餐館的隨歌卻突然看到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那是沈蓉。沈蓉在此時也正好回過了身。見到隨歌後她明顯愣了一下,卻並沒有上前與隨歌打招呼,而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找一了個坐位坐下。

這樣的表現有些奇怪,明顯是被人盯上了刻意為之。隨歌沒有多說話,裝做不在意的和雲舞溪一起離開了餐館。

出了餐館,隨歌就找到了一個離餐館較遠的在路邊乞討的乞丐,取出一兩銀子吩咐乞丐在沈蓉出店後傳話。「你去如意樓傳話給一個身穿紅衣的年輕女子,就告訴她去浮城一家名叫歸的酒樓找我。我會在那里等她。事成之後,這錠銀子就是你的酬勞。」

乞丐一听如此好事,連破碗都不顧了,急忙跑去報信。雲舞溪見隨歌如此大方不免有些疑惑的看著她。

「怎麼了?你見到誰了?怎麼如此緊張?」雲舞溪出聲詢問。

「我師姐。」隨歌把玩著手中的銀兩,向上拋起又接住。似乎覺得這樣的游戲很好玩似的樂此不疲。其實不過是對沈蓉的出現有些意外和緊張而做出的掩飾而已。

「既然是師姐怎麼不見面聊一聊。」

「她似乎正被人跟蹤,故意裝作沒見到我。」隨歌輕聲答道。「只是不知道跟蹤她的人是誰派來的。不過跟蹤她的人是她自己惹出來的麻煩,與我無關。」

雲舞溪不解的看著隨歌,覺得她沒義氣。隨歌只是朝她輕輕一笑,並不在意。

兩人又說了幾句閑話,就到見那個乞丐急匆匆跑了回來。

「姑娘,我已經將話帶到了。」乞丐諂媚的看著隨歌,「那位姑娘要我將這個交給你。」

說著,那乞丐遞過個盒子。隨歌順手接了。看著盒子,隨歌不禁想到自己的那管玉笛。

「那位姑娘四周可有什麼奇怪的地方?比如什麼人行為舉止與常人不同?」雲舞溪問道。

「這,小的就不清楚了。」乞丐略一思考,隨後搖了搖頭。「不過那姑娘說話的聲音很小,說這話時一直看著一個五六十歲的灰衣老頭。」

隨歌听完,將事先約好的錢交到乞丐手中。

「我們現在就去青城。」

因為從江城有一條華清河流經青城,可以溝通兩地。因此往來的商人經常選擇這條水路通商往來,運載貨物。水路交通算的還是上便利。

雲舞溪似乎對坐船很有興趣,認為江上泛舟是件風雅的樂事。因此隨歌在她的建議下最後決定租一條小船沿著水道去青城。

乘著小船順著水流的方向可以較快到達青城,此時兩人經過一天的旅途已經快要接近目的地了。

在船中靜坐,風微有些涼意,迎面吹拂在臉頰上讓人感覺十分愜意。入夜時分四周寂靜,只剩下天上的繁星似乎還欲語還休的注視著舟中人。隨歌剛喝了一點船夫自家釀造的米酒,又因為身下的小船隨著河水起伏讓人感覺就像是身在搖籃里一般,坐在船中只感覺昏昏欲睡。只是這樣的感覺卻並不是醉酒後的眩暈感,而是頗為舒服的微醺。這般舒服的感覺似乎在自己的記憶里也出現過。只是那時身邊陪著的人卻不是今日陪在身側的俏麗女子。那個曾經陪伴自己的人,隨歌可以清楚地記得他所帶給自己的發自內心的舒服和安心。

隨歌想到此處,取出師姐給她的盒子打開,果然見到自己心愛的那管玉笛。從中拿出了玉笛,借著月色端詳起來。迷離的月光灑在玉笛上,給玉笛增添了幾分神秘感。

「這笛子是誰送你的?」雲舞溪也喝了些酒,此時帶著幾分醉意的詢問隨歌。

「是我以前使用的法器。師姐托人送給我的就是這東西。」隨歌淡淡的回答。「是我師父送的。沒送我以前,我還經常看到他對著這玉笛發呆呢。大概這玉笛對他來說有什麼回憶吧。只是每次相問,他總是會長嘆一聲將笛子收起來,從不回答我的問題。」

「我也不知為什麼總覺得師父看著玉笛時為什麼總是露出悲傷的神情。大概是見我對此物如此好奇,時間久了,師父就將這把玉笛送給我了。大概是嫌我太煩人,干脆來個眼不見為淨。只是師姐告訴我,因為我施了禁術產生了反噬,玉笛也下落不明。只是沒想到她居然替我找到了。」隨歌說完話,用手輕撫笛身。

「你那師父對這把玉笛應該不是很看重吧。既然他送給了你,這笛子就是你的了。」雲舞溪嘟噥了一聲,靠在船身上閉上眼楮。似乎很是疲憊的樣子。

隨歌沒有說話,將笛子小心收好,也找了個舒適的姿勢準備好好休息。在她心里,這把笛子算得上是她的好友了。如今失而復得,讓她很是開心。卻隱隱擔心師姐的情況來。

船槳劃破水面帶出陣陣潺潺的流水聲,微風送來淡淡的花香。一輪明月高掛天空,它銀白的光輝將星子的身影都隱去了。

隨歌听到蟲鳴,卻又覺得那聲音離自己很遠。耳畔除了隱隱的蟲鳴和流水的聲音,還有一個輕輕的呼吸聲。

那呼吸聲很緩很輕,顯得那個人十分小心翼翼。

又入夢了。隨歌在心中暗想。也許是喝了些酒,也許是因為笛子勾起了她的回憶。她感覺自己像是重新回到了一場美好的舊夢中。似乎是在一葉扁舟上飄搖,除了自己之外,只有一個人正坐在自己身側陪伴著她。

隨歌想要睜開雙眼看清楚夢中人的長相,只是眼皮卻沉重得無論如何也睜不開。那輕輕呼吸的人似乎是在努力的克制著自己的情緒。隨歌感到他的緊張和小心。只是他的努力似乎也快到極限了。

隨歌听到他在自己耳畔輕聲呼喚。

「隨歌…隨歌……」

聲音是那麼溫柔,還帶著幾分熟悉。

唇上有什麼軟軟的涼涼的感覺。像是被人用羽毛輕輕掃過一樣。這奇異的感覺又像是有什麼東西撓在了心上,只感覺又麻又癢,還帶著幾分甜蜜。

隨歌一驚,猛的一用力,終于如願的睜開眼。卻見到自己依舊置身在河中的小船上。只是那男子卻沒了蹤跡。

「春夢?」隨歌有些自嘲的笑笑,將手覆在唇上。手心溫熱的感覺取代了剛剛唇上的酥麻感。她放眼望去,只見雲舞溪顯然已經睡熟了。她的手正不自覺的捂在那有著胎記的左耳上,似乎是在下意識的掩飾自己身份。細看之下,卻能看到她白皙的臉龐上有幾滴水漬。也許是露水,也許是淚痕。

經過一番舟車勞頓,二人總算是順利到達了青城。

剛到達青城,雲舞溪就不由分說的拉著隨歌去逛綢緞莊。

「隨歌,這件衣服的式樣挺適合我吧?」雲舞溪笑得露出頰邊的酒窩,一手拿著一身衣裙問著隨歌。「還是這件繡著桃花的?」

「你怎麼不換個顏色?」隨歌微皺了下眉,看著雲舞溪身上穿著的黑色長裙。雖然在衣擺上繡著淺黃的紋飾顯得活潑生動,卻也讓她喜歡不起來。「我發現你的衣裙雖然樣式和所繡的花樣各不相同,卻件件以黑色為底。難道雲氏一族的人都必須穿著一身黑衣?」

「這當然不是。」綢緞莊的掌櫃在櫃台里坐著。手上拿著個裝酒的葫蘆看著二人,微微上翹的眼角透出幾分精明。「我們雲氏一族可沒那麼無聊的規矩,那麼差的品味。」

隨歌聞言看向那掌櫃,一身藍色的長衫上繡著只有著淡淡酒紅色羽毛的鳩鳥,很是特別。唇邊留著八字胡,上翹的眼角使他整個人看起來給人一種奸詐的感覺。

「醉鬼鳩,你的品味又好到哪里去了。不過是只招搖又陰險的鳩鳥。你的為人就像那鳩酒一般,就只會算計人。」雲舞溪有些生氣的瞪了那掌櫃一眼。「我喜歡黑色不過是因為我覺得黑暗可以包容一切。再炫麗的色彩堆疊起來,最終也只是一團墨跡,倒不如一開始就溶于黑暗中。黑色是最純粹的。」

「小舞。」醉鬼鳩搖了搖自己的酒壺,一臉的惋惜。「不過是經歷了一次情傷,怎的就如此放不開了。居然老氣橫秋成這般?女孩子,就該要絢麗奪目才是。」

「不和你扯這些。」雲舞溪撇了撇嘴,拉過正好奇的看二人斗嘴的隨歌對醉鬼鳩道。「我想知道解開曇蓮反噬的解術藥引在哪里能找到。我的這位好友想要解開身上的反噬。」

隨歌此時才知道為何雲舞溪要來青城了。原來是來找幫手的。

醉鬼鳩本名雲酒。是雲氏一族負責各地產業的其中一個管事。在這青城里,凡是在雲家的產業都在他的控制範圍。並不是僅有眼前的這間普普通通的綢緞莊。

此人嗜酒如命,常常喝得酩酊大醉。為人又世故,擅長算計。故有了醉鬼鳩這樣一個諢號。

「快點說,我可沒時間跟你耗。」雲舞溪不悅的瞪視著醉鬼鳩,惹得他嘿嘿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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