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玉 第二十章 藥草

作者 ︰

三人結伴乘船抵達青城。

傍晚的成衣鋪里,醉鬼鳩拿著雲舞溪遞過的酒壺在鼻子下聞了聞。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小舞,你不老實啊。居然拿這種酒來糊弄我?」

「怎麼?你都能刁難我。我怎麼不能把這種酒拿到你面前了。」

「這不是我所要的酒。不過是普通的桂花釀罷了。就算沒有找到酒,其他的好酒也不難找吧?何必如此敷衍老夫,居然把這種凡酒送到我面前。」

「你倒是早說啊。我倒是找到了百日眠,千日醉。只是想著並不是您老所要,所以就給…就給…」

「就怎麼了?」醉鬼鳩听到雲舞溪欲言又止,不禁著急。「你倒是說啊。」

「沒怎麼。」雲舞溪朝醉鬼鳩扮了個鬼臉。「你先說,如果我們幫你找到了百日眠,千日醉這些佳釀,你就把五種藥草的生長地告訴我們。我再考慮要不要把酒給你。」

「小舞。」醉鬼鳩撫了撫唇邊的胡須奸笑道。「你如今可越來越出息了。淨幫著外人對付你二叔。不就是幾味藥嘛。二叔當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那前輩你一開始就沒有想喝那酒?」隨歌看到醉鬼鳩態度轉變之快,不禁眯起眼來盯著他。這人果然如雲舞溪形容是個,喜歡刁難別人的麻煩人物。

醉鬼鳩干笑幾聲。「那酒可遇不可求。縱然我實在是對它垂涎已久,窮盡一生也只是在傳說中听過罷了。倒不如喝一些尋常佳釀逍遙自在。」

這句話一出口,醉鬼鳩覺得室內溫度急劇下降。只能呵呵干笑,拿著雲舞溪給他的酒壺喝起酒來。「好吧,我會告訴你們的。行了吧?」

醉鬼鳩喝了口酒,就用袖子擦了下嘴。掃了一眼在場眾人,指著歐陽懷宣道。「這男的是誰?」

「你管的真多。」雲舞溪白了他一眼道。「是小玉的救命恩人,歐陽公子。他要和我們結伴同行,放心吧。他人很可靠的。」

醉鬼鳩沒有看雲舞溪的表情,手一揚,成衣鋪子的門自動的關上。他站起身離開櫃台往里間走去。「跟我到屋里去。這件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說完,不等眾人徑自走了進去。

雲舞溪見到醉鬼鳩少見的正經,對隨歌和歐陽宣招招手就跟了上去。

「玉姑娘。我能知道你要找什麼藥嗎?」。歐陽宣斟酌了一下詞匯,「是有什麼人病了嗎?」。

「不瞞你說,其實那些要是我需要的。」隨歌見他難得這麼小心翼翼的問自己問題,輕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臉。「我現在這幅樣貌並不是我的本來面目。難道歐陽大哥不知道?」

歐陽宣輕點了下頭。

「我不是說過出過事故,失憶了?」隨歌又道。

歐陽宣又點了下頭。

「我有仇家,要掩藏身份。還要恢復記憶。小舞能夠治好我的失憶,就真麼簡單。」隨歌輕笑,「我們需要找五味藥草當藥引。不知道歐陽大哥要不要幫忙?」

「我。」歐陽宣頓了一下,「能夠幫你什麼?」

「你知道追殺我的人是誰吧?我需要你的保護。」隨歌拍了拍歐陽宣的肩膀。「我知道你在找人。也許我恢復記憶能夠幫上你的忙。怎麼樣?」

她說完這句話便率先朝里屋走去,留下歐陽宣注視著她的背影。

歐陽宣想到什麼,握緊拳頭,目光堅定。

成衣鋪子的里間是間廂房。應該是醉鬼鳩的臥房。

房間除了床榻桌椅之外,就只有幾個用楊木制成的櫃子。櫃子上面倒是有各種各樣的古董,只是這些古董有個共同點,都是酒器。這些來自各朝各代不同地區的酒器,顯然是醉鬼鳩珍愛的收藏。

他們進入房間時,雲舞溪已經坐在醉鬼鳩身邊喝著這奸詐老頭的佳釀。最近她喝了許多酒,倒是也有了些品酒的心得,正與醉鬼鳩聊著什麼,酒窩深陷笑得很是開心的樣子。

「小玉,你們來了?怎麼這麼慢?」雲舞溪朝隨歌招了招手。「快來這邊坐。歐陽大哥你坐小玉身邊吧。」

隨歌和歐陽懷宣依言坐下後,醉鬼鳩清了清嗓子,開始發言。

「曇蓮的藥引,分別是采華,玉芝,紫黎,碧桃和甘木這五味藥。」

「其實說到這五味藥,小舞兒,你們如此大費周章的尋藥有點多此一舉啊?雖然雲氏一族擅長施咒解術。但其實對法術最精通的,卻並非雲氏中人,而是那位風華公子。」醉鬼鳩喝了口酒,對著雲舞溪不懷好意的一笑。「不得不說這位風華公子真是個奇人,不但姿容絕艷,還擅長各種法術。他不但可以解除各種幻術,甚至可以治愈施展各種禁忌法術所產生的反噬。」

「那位風華公子所在何處?」隨歌追問道。

「風華?瘋子還差不多。」雲舞溪想到什麼似的翻了翻白眼,將自己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說到風華公子。我記得小舞你和他交情不淺呢。」醉鬼鳩模了模胡須奸笑幾聲。

「那個斷袖?我和他可不熟。」雲舞溪像是想到什麼恐怖的事,情不自禁的抖了抖。

「我曾經听說過風華的名號。」隨歌若有所思的單手托腮,想到自己的師父似乎和那位風華公子有點交情。師父曾說過他自己擅長陣法和卜卦之事,對法術卻是不甚精通。而這位風華公子卻是個精通法術的奇才。不論什麼法術,只要他見過一次就能夠完美的重現和破解。

她若是能夠得到他的幫助,想必現在所有的問題都不是問題了。「不知這位風華公子現在何處?」

「你們若是要找到采華這味藥,也是要他的幫助才行。」醉鬼鳩自己斟了一杯酒看了眼雲舞溪。「小舞,恐怕就算你不願去見他,也要勉為其難見上一面了。」

「采華在哪里?」雲舞溪把玩著手中的酒盞淡淡問道。

「鏡中山。風華歸隱的地方。自從他避世以來,就一直住在那里。這世上原本僅有的一株采華就在那山中鏡湖的結界里。但入境中之界,須得鏡中仙的允許。風華可以幫你們入得鏡中之界。」醉鬼鳩為他們解答。「只是風華是個怪人。這恐怕就是小舞不願去找他的原因吧?」

雲舞溪撇了撇嘴。「要找他幫忙,我還是更願意讓醉鬼鳩你刁難的。」

醉鬼鳩嘿嘿一笑。「別這麼說,小舞,二叔我可是很疼你的。」

雲舞溪不理會醉鬼鳩的話,目光有些渙散。好像是陷入了某些回憶。「你是說,要找采華,需要他的幫忙?」

「見他一面總是受益良多的。」醉鬼鳩不去理會雲舞溪的表現,轉而對隨歌道。「若是你想解除反噬恢復記憶。他縱然是不出手救你,總還是會提點幾句。」

「另外四味藥又是生長在何處?」歐陽宣突然插話。

「紫黎生長于紫陽山,需要在每年仲秋的寅時時分方能開花,寅時一過,花落結果。一年也只有這麼一次機會能摘得紫黎花。紫黎的果實不錯,有續命之效,配合我們烏氏一族的秘法雖不能活死人,亦不遠矣。但解曇蓮的幻術,卻是需要那花朵。果實倒一無是處了。」

「紫陽山是要去一趟的。離仲秋也不過還有一個月。听說紫陽山附近有個小鎮盛產香料,倒是可以先去那小鎮停留一陣。」隨歌想了想開口道。「這紫黎倒是好找。」

「紫黎是不難得到,但也不簡單。」醉鬼鳩敲了敲身邊的桌角,桌子的中央突然突出一塊來,狀似個四四方方的木盒。醉鬼鳩起身伸手過去拿起來晃了晃,眾人都听到了輕微的聲響。

「小舞,這木盒可以完好的保存紫黎的花朵。你要小心收好。」

「原來這果真是木盒。」雲舞溪接過學著醉鬼鳩的樣子晃了晃,啪的一聲盒子居然就開啟了。盒子里靜靜躺著一塊白色綢緞。

「你運氣倒是不錯。」醉鬼鳩輕笑道。「這盒子里有金銀兩顆珠子,叫陰陽鎖。只有當珠子恰好入得盒內的暗格時方能開啟。這個恰好,其實也就是運氣。銀珠需得入得代表陽位的暗格,金珠則反之,要進入代表陰位的暗格。正所謂陰陽調和嘛。若是兩顆珠子進錯了暗格,盒子不但開啟不了,還要等上三個時辰才能重新彈出。盒子的開啟也有時限,每次開啟最長的時間也是三個時辰。這就是我說的你們取得紫黎花朵不難也不簡單的原因。那花若是不放入這盒子,不出三個時辰就會枯萎,須得放入這專門為了放置花朵而制出的盒子才能長期保存。」

「世間只剩下兩個這樣的盒子,一個在我這,另一個便是由雲潭保管。弄丟了,你只能去求那冷傲孤僻的雲潭了。」

醉鬼鳩一番話說得原本信心十足的隨歌感到一陣無力。「那制造這盒子的高人倒是很妙。靠運氣打開的盒子世間怕只有這一對了吧。」

「如果他願意倒是能夠多做幾件。就不知會不會有人買。」醉鬼鳩抿了口酒,眯著眼道。「這盒子其實也不是什麼稀罕物,不過做起來比較費時。沒個一年半載沒法制成。」

「這盒子是誰做的?」雲舞溪好奇的追問。

「就是你眼里難相處的雲潭啊。」醉鬼鳩奸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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