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碎江南花易落 第四章 公主病重,因禍得福

作者 ︰

皇帝見太子這般乖巧懂事,又肯用功念書,甚感欣慰。想到此前對他的冷落,不禁泛起悔意。

皇後心細,看出了此時皇帝的心思,漸漸覺得之前是自己太過蠻橫無理,才導致的今天這種局面,如果要追究過錯,那麼,自己也是罪加一等的。

「皇上,時候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休息了。」皇後見他那般自責,不免有些心疼。

皇帝擺擺手︰「不打緊,皇後,今天朕想留在卓兒這邊督促他念書,做功課。」

太子一听,小小的身子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其實這也難怪,長這麼大,一直都見自己的父皇板著面孔,誰見了能不怕。只听說,父皇只有瞧見那新生的小皇妹才會笑開顏。下人們早就議論開了,說自己雖然貴為太子,但實際上,在整個皇宮里,是沒有什麼地位的。這小太子倒是有些許的骨氣,又古靈精怪,哪受得了下人們那般詆毀自己。于是,每回听下人們在背後嚼自己的舌根,他就想方設法整得他們跪地求饒,府里的下人們受過他的「酷刑」,就再也不敢犯亂說話的毛病了。

太子稍有些站立不安了,一想到這父皇要督促他念書,做功課,就感覺,天,快要塌了。沒依沒靠的,他只好打定主意偷偷開溜,可剛要邁開雙腿,還沒來得及,就被皇後叫住了。

「卓兒,你這是準備去哪里啊?父皇剛剛說了,要督促你做功課。卓兒是不是平時沒有好好用功,怕你父皇抓住你的把柄,重重地懲罰你啊?」皇後只言片語就打消了小太子要逃跑的念頭。

小太子深知自己的「小陰謀」敗露了,只好硬著頭皮回過頭,孩子氣地嬉笑著道︰「沒有啦,母後,卓兒只是想回去把這幾天的功課都拿來讓父皇過目而已。」

「哦?是這樣?」皇帝略有懷疑,這小家伙也夠鬼機靈的,小小年紀還會給自己找借口,找台階下了。

「不好了,不好了,娘娘……」只听見月兒焦急的喊叫聲,匆忙而無力。

月兒一路跑來太子府,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不……不好了,娘娘,小公主……小公主她……」月兒斷斷續續道,她實在是沒有力氣了,根本組織不好語言。

皇帝一听到「小公主」三個字,心跳不覺加速,擔憂之情全寫在了那突然煞白的臉上。

「小公主怎麼了」,皇帝激動得搖晃著月兒,這會兒,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皇後倒是淡定自若,小公主一向由女乃娘精心照看著,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事兒,便輕輕拍打著月兒的後背,柔聲問道︰「月兒,你別急,慢慢說,小公主她怎麼了?」

月兒稍稍緩了一口氣,緊張地抓住皇後的手,眼中含滿淚花︰「娘娘,小公主全身發熱,怕是病得不輕,你快去看看吧!」

皇帝一听,差點暈倒,可大腦清醒著,內心有一個聲音在催促著他,此刻要馬上去看小公主。于是,匆匆前往竹雨軒。皇後,月兒,太子一行人尾隨于後,但跟不上他的步伐。

竹雨軒內。小公主寢宮聚滿了太醫,皇帝一到,全體齊刷刷地跪了下去。

這皇帝完全無視其他人的存在,此刻,還有誰能比他的小公主重要。太醫們只好都跪著,不敢抬頭,唯恐激怒了眼前就要火山爆發的皇帝,大家都還想多活幾年呢!

皇帝端坐在小公主精巧的小床邊,抬手正欲撫模小公主的額頭,還未觸及,便明顯感覺到了熱度,于是怒火在胸中燃起︰「小公主這是怎麼了?你們是怎麼照看她的?」

此時,最感不妙的是小公主的女乃娘,她低著頭,不敢言語。

「太醫呢?太醫都死了是不是?就沒有誰能治得好朕的小公主?」皇帝余怒未消,只好失言大罵。

太醫們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身上直冒冷汗。皇後一到,太醫們這才松了口氣。太一門心想,若是皇後再遲來一步,他們的腦袋恐怕都搬家了。素聞當朝皇帝知情達理,愛民如子,可自從有了小公主,他就變得不那麼講理了。大家都心知肚明,在皇帝心中,只有小公主的命,才是最金貴的。

「好了,你們都起來吧!」皇後擺手示意。

皇後發話,總算有活路了,大家都起了身。

「李太醫,你在太醫院多年,什麼疑難雜癥都治過,你看小公主這病……」,皇後注視著李太醫。

「回稟娘娘,依微臣看,小公主這病來得蹊蹺,眾太醫都看過了,小公主發熱太不尋常,在沒搞清楚病因前,臣等不敢冒然給小公主用藥。」李太醫懇切地道,其他太醫亦是點頭贊許。

皇帝一听,又火了。原本就憂從心中來,如今又听太醫們說了一大堆廢話,更加生氣地道︰「你們這些太醫給朕听好了,治不好朕的小公主,朕要你們的腦袋。到時候可別怪朕沒提醒你們,誰也休想替你們說情。」說完看向皇後,又補充了一句︰「就是皇後說情,也沒用。」

太醫們一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怎麼辦?大家都束手無策,如何給小公主治病,又如何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皇後走近小公主的床頭,手輕輕撫模過小公主的俏臉,這小丫頭,病得這麼嚴重,還能睡得如此香甜,安靜地讓人不忍打擾。

「我可憐的孩子,你別嚇母後啊,你睜開眼看看母後,乖!」皇後將手收回,掩面而泣。

見到此情此景,小太子倒有些帝王風範地替自己的父皇母後發號施令了。

「你們這些太醫,還杵在這兒干什麼,還不快回去想辦法?」小太子的聲音洪亮,響徹整個寢宮。

皇帝皇後也顧不上他了,只好任由他發話。小太子注視著眼前自己的父皇母後,這才知道原來下人們說的都是真的,是他自己一直不肯相信這個事實。不過,小公主畢竟是他的小皇妹啊,她還那麼小,父皇母後愛她多一點也是應該的。小太子這麼一想,也就釋懷了許多。

「月兒,你去太醫院那邊問問,他們到底找出小公主的病根了沒有,小公主病得厲害,不能再這麼干等著。你去告訴他們,要是再不及時想辦法為小公主醫治,讓他們都收拾東西回家。」皇後也明顯動怒了。

「是,月兒這就去」,說時已退了下去。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人之所以為人,就是因為人是集感性與理性于一身的高等動物。這皇帝雖然貴為一國之君,但畢竟還是個有血有淚的凡人。

這會兒,他也算「老淚縱橫」了,總也體會了這骨肉親情,割舍不下的強大震撼力。想到自己的小公主才剛幾個月大,就要離開,怎能不心痛?

「皇上,你先別傷心。要不,我們到民間去為小公主訪名醫,現在派人去,總比坐以待斃強。」皇後振作起來,出謀劃策道。

皇帝一听,眼前一亮。心想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反正光靠那幫庸醫,這回鐵定是要斷送了小公主的命了,不如就賭他一局。

「小伍子,小伍子在哪兒?」皇帝大喊道。

「奴才在呢,在呢!」小伍子趕緊應聲。其實他一直守在門口,一听說小公主出了事,他就火速跑來了竹雨軒,唯恐皇帝有所需求而找不到他。

「給朕出宮去找名醫為小公主治病,張貼皇榜,無論懸賞多少,付出多大代價,朕都願意。」皇帝慷慨陳詞。

小伍子點頭應允道︰「皇上,娘娘,奴才這就去辦。」

且說小伍子在皇城外廣貼皇榜,甚是醒目,引來不少圍觀的百姓。

「哎,老兄,這皇榜上面寫的什麼啊?」一其貌不揚的公子哥問道。

「你還不知道啊,大家都傳開了,說是皇上的小公主病重,宮中太醫都回天乏力。這皇上愛女心切,只好在民間為公主訪醫救人了。」其旁的另一位公子哥欣然回答。

「原來是這樣,我得速速回去支會我那老師父一聲,他醫術精湛,又通古博今,興許他能有辦法醫好那小公主。」說話之人此時已穿過人群,匆忙離去。

「師父,師父,徒兒跟您說,今天……」,此人正是在皇城外念念有詞的年輕公子。

放眼望去,這里的風景不能單用一個「美」字來形容。青藍色的湖水與四周山上的彩林的顏色形成強烈的層次感,樹的顏色有青翠的綠色,耀眼的紅色,古樸的墨綠,淡雅的黃色,濃密的樹葉在伸展開去的枝條上微微蠕動,卻隱藏不住那累累的碩果。看得見在那樹叢里還有偶爾閃光的露珠,就像在霧夜中耀眼的星星一樣。清澈的空氣使這片土地廣漠無垠,把它無限地擴展開去。百花叢中,那一座用竹子搭建的竹樓煞是醒目。這便是年輕公子口中醫術精湛的師父。

「師父,徒兒今天在皇城……」,年輕公子推門而入,匆忙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師父。

只見那師父點點頭,笑道︰「徒兒不必擔心,那小公主的病並無大礙,說不定還會因禍得福呢!」

年輕公子不解,模模後腦勺,不再追問下去。

「徒兒,你去把皇榜揭下,師父收拾一下,過會兒你隨師父進宮。」

說完就起身離開了竹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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