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碎江南花易落 第三十二章 所謂伊人,擂台中央(上)

作者 ︰

「小姐,要不我們明日再來吧!今天這比賽看起來是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了。」梧桐打了個哈欠,腿酸得再也無法堅持下來。

「梧桐啊,要不你先回去吧!我知道你也累了。」公主輕聲說道,也難為了這丫頭,一路跟著自己,倒也吃了不少苦頭。

「那小姐呢?小姐你不會是還想呆下去吧?」梧桐喃喃地問道。真不明白公主是怎麼想的,堂堂的金枝玉葉偏偏對這市井中比文招親的事兒感興趣,還這樣樂不思蜀。不是她這為人丫頭的喜歡在主子背後嚼舌根,她只是心疼公主在宮外吃了這麼多苦。其他的倒無關緊要,可她最見不得的是公主日漸消瘦下去的模樣。

「等比賽結束了再回去,梧桐,不用擔心我。「公主美目微閃,拍拍梧桐的肩膀笑著說道。

「可是小姐你。」梧桐還是不放心丟下公主一個人,雖然太子和小靈子都在她身邊,可是自己這麼久都沒離開過她半步,若要輕易改掉這個習慣,真的太難做到了。

公主見梧桐傻愣在那兒,于是寬慰她道︰「好啦!梧桐,你就別為我煩心了,先回客棧休息吧!」

「不要,我等小姐一起回去。」既然公主都嫌她煩了,多說也無益,只好乖乖陪在公主身邊,耐心看比賽了。

「兩位姑娘,請你們以夢幻田園為題開始進行第二回合的較量吧!限時一柱香,請你們把握好時間。」李世譽將滿含期待的目光投向了葉百合,她倒真跟自己心中的佳人有幾分神似呢!可惜,她在他心里的地位還及不上公主的萬分之一。

張福拿來一炷香點燃,輕輕置于擂台之上極為顯眼的地方。衛央兒和葉百合一見點燃的香,便不再耽擱,舉筆就開始作畫。

「少爺,您這些天怕是也累壞了。要不坐下來稍微休息會兒,吃點點心吧!」張福好意勸道。他還從未見過主子如此認真過,自從有了比文招親這檔子事兒,少爺就茶飯不思了。就連平日里他最愛吃的那些美味佳肴,就是準備好了,他也未動過一口。

李世譽擺擺手道︰「不用了,管家,我吃不下。要不,你去給我沏杯茶來,我渴了。」

「好的,少爺,我這就去。」張福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自己這算是關心過頭了吧!少爺一向不喜歡旁人念念叨叨,對他這個管家倒還算恭敬,該知足了。

「香快燃盡了,真想見識一下葉姑娘的大作。」太子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卻引起了公主挑逗他的興致。

「哥哥,擂台上可還有位衛姑娘在呢!你可別完全無視于人家,開口閉口就是葉姑娘,這讓衛姑娘情何以堪啊。」公主掩嘴笑道,一陣微風吹過,差點吹落她的面紗。

「你又開始胡說了,你明明知道我。」太子欲言又止。自己是打定了主意要娶一個像公主的女子為妻的,哪怕是很難做到,也不會輕易停下追逐的步伐。太子比誰都清楚,自己其實是很想將內心的想法告知身旁的她的,可最終還是沒有把話說出來。

「我哪有胡說,明明就是哥哥一點兒都不令我的情。」公子憤憤地說道,自己這還不是想試試他的心意,若不是因為他,她又如何會這般糾結于這場小小的比文招親。

就因為他是哥哥,他是太子,所以就對她的真心付出熟視無睹。憑什麼?她就是不服!

「李公子,我完成了。」葉百合首先擱筆。

「我也完成了。」衛央兒緊隨其後。

「哪位小姐或是公子能上前來品一品兩位姑娘的畫作啊?」李世譽眉宇間透露著淡淡的疲色,他是真的累了,不然說氣話來怎麼這麼有氣無力。

「我來。」公主再也不能旁觀了,況且他也好奇那葉百合究竟能作出怎樣的畫來。換句話說,她第一眼見到葉百合,就開始了對她的探索。

太子還未來得及阻止,公主卻已邁開步伐走上擂台。

披衣素之璀璨,珥碧瑤之華琚。

戴素潔之首飾,綴明珠以遙軀。

踐輕巧之文履,申霧消之輕裾。

微幽蘭之芳藹,步踟躕于擂台。

折縴腰以微步,呈俏臉于輕紗。

擢縴縴之素手,雪皓腕而露影。

雖未親眼目睹到她面紗下絕美的容顏,她舉止投足之間所散發出來的高貴氣質卻令人折服。

只見她蓮步輕移地走經李世譽身旁,淡淡的花香飄入鼻尖。是了,就是這種味道,宮中佳人身上才會有的獨特花香,不濃不淡,聞來不僅令人心安,更使人神魂顛倒。

「小女子嫣然,冒然之處,還請周公子和兩位姑娘見諒。」公主低聲說道。站了那麼久,她也困了。就連睫毛都好似染上了倦意,那樣輕輕地垂著。唉!都是這兩日沒睡好的緣故。

李世譽欣喜萬分,早已忘記了言語。他無法確定面紗下的那張絕美容顏是否就是那個她,可她身上那獨有的香味,卻著實讓他驚喜過度,忘了疲倦。

「嫣然姑娘說哪里話?快請上座!」李世譽驚喜中還算清醒,可不能在心上人面前太失了分寸。

公主擺擺手笑道︰「坐就不必了,我,可以看看兩位姑娘的大作了嗎?」。

「當然可以,姑娘請。」李世譽如今眼里心里只放得下公主一人,完全忽視了擂台上還有葉百合和衛央兒的存在。

公主淺笑一聲,首先走到了葉百合跟前。葉百合倒也是個識大體的女子,二話不說便起身給她讓了道。

公主輕輕攬起桌上墨跡還未干透的畫作,細細端詳起來。

「木末芙蓉花,山中發紅萼。澗戶寂無人,紛紛開且落。」葉百合的畫,描寫的是辛夷花開,很美。次花生長在絕無人跡的山澗旁,一般人是很難注意到它的存在的。公主心想葉百合的原意是想借此畫來渲染一片自然的靜寂,正因為沒有人知道辛夷花的存在,故而它自開自落,沒有生的喜悅,亦無死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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