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從外邊吃完飯回到家,夜天熱悶,靜伊從屋里出來沿河邊走,子玄跟走來。寂靜的夜,明亮的月光,靜伊沒有說話,子玄跟走著也沒有說話。靜伊在和哥以前常坐的長椅上坐下。子玄也隨坐下,看著平靜的河面清晰倒映的圓月,想象著這幅美好夜的畫面。
相互還都沒說話,靜伊點點的不自然,心下覺身邊坐的人和哥不一樣,不是哥的那種依靠和親切,感覺身邊的齊子玄陌生又熟悉,疏遠而又有著親近。
子玄看月光下靜伊恬靜白皙的臉顯得是那麼的純美,即又轉過臉去︰「我覺得你好快樂,好自由……」子玄說一半又在心下說︰「好羨慕你。」
靜伊似乎不解,依面向著河面,問︰「‘自由’?為什麼這麼說?」
子玄緩著深長的說︰「你可以快樂的做著自己喜歡的工作,做自己願意做的事。」
「是嗎?」。靜伊應。
子玄接說︰「每天都無拘無束,沒有人干涉,也不受阻止,有自己的人生選擇,也不會有無奈的服從。」
「難倒你不自由不快樂嗎?」。靜伊惑著問。
「呃……不是。」子玄停了下又說︰「我是天天看你很快樂,開心,不過你的笑也真的會讓別人開心。跟你在一起也會隨著快樂。」子玄不想把心里煩惱的事說出。
靜伊凝思了一下,說︰「其實快樂是每個人自己去找的,而不是快樂去找你。人生當中總會遇到這樣或那樣不祥不順的事,快樂是一天,不快樂也是一天,所以應該努力讓自己快樂,開心,這樣也會給別人帶去快樂。‘自由’。」靜伊停了下,並不明了子玄說的‘自由’指的什麼,繼續說︰「人生之中會面對許多種種選擇,怎樣選擇但看你選擇的是不是有益與,或者有時候選擇是一種承擔是責任吧,是種期望和所得。」
子玄對靜伊後說的話並不是很理解,看著靜伊像在想思著什麼的表情,隨著「嗯」了一聲,心下揣思話的意思,隨後又說聊倒映在河面下的月亮,一會便回去屋各自休息。
第二天早上,天上空陰沉沉的,浮飄著片片烏雲,三人又一同出門,一同去推車,靜伊推出車發現後邊車胎沒氣了。
子玄看見,說︰「我帶你,坐我的車吧。」
「是,先讓齊子玄帶你,改天再去補下車胎。」肖林說著上車騎去。
靜伊把自行車推放回去,子玄騎上車,靜伊在後面輕輕坐上,忽覺得有些不自然的拘緊,半側的身輕擦在子玄的後背,靜伊心潑間似乎在微微的波動。子玄覺心在速速跳動,一股愉悅在心間暖暖的,子玄不快不慢的騎著往前。
一陣風吹來,天上掉下雨點,肖林在前面喊︰「快騎,下雨了。」肖林加速飛快騎去。
雨很快蒙蒙的,細細的,沾濕了道面,滴在道邊花草上,淅淅瀝瀝的雨聲似打著節拍。
「下來吧,我們走著吧。」靜伊說著下車。
子玄也隨著下來,一起走著。
靜伊伸出雙手接著雨點,說︰「我喜歡淋雨,喜歡這蒙蒙雨淋的感覺,有時淋雨能把所有不快心緒都帶走……」靜伊仰面朝上空,雨水打濕在臉上︰「你呢?你喜歡淋雨嗎?」。問子玄。
子玄看著靜伊像很迷醉開心樣子的臉龐,說︰「我听我媽說我是下雨天出生的,四月二十七,以後我要和顏靜伊一樣喜歡淋雨,淋雨的感覺。」子玄伸出沒推車的手像靜伊一樣接著雨點,看雨點和靜伊一樣在手心濺開似花,突想,問︰「對了,靜伊是幾月生日?」
「十二月一日,到了就二十二歲了。」靜伊答邊玩弄著手心里的雨水。
「我會記得,不會忘記。」子玄說,「我比你大一歲多,叫我哥吧。」子玄笑著。
「叫你哥?」靜伊說心下想︰我已經有哥哥了。靜伊也笑著。
雨漸漸大了,淋濕了頭發,淋濕了身上,子玄靜伊相互看著對方臉上的水開心的笑出聲,笑聲融在雨里。推著車加快步子跑著,開心歡樂的像兩個童年的孩子。
肖林看子玄靜伊滿身水的說笑進來,嘟說︰「你們淋成這樣還笑呢,告訴讓你們騎快一點。」
子玄靜伊相互看看又笑起,都去拿毛巾擦著水,用吹風機吹著濕的頭發,吹干著身上的衣服。
門外邊嘩嘩的雨聲,越下越大,這樣的天氣通常顧客稀少,一直到中午雨才漸漸小了,停了。
午後,一對四十多歲的夫婦趾高氣昂的進來,靜伊上前迎接︰「您好,歡迎光臨。」
那夫人沒看靜伊的說︰「給我先生剪頭發。」
「好,可以,您請坐。」靜伊招待︰「先洗一下頭發吧。」
肖林給洗完頭,讓那先生坐邊上的椅子,靜伊剛圍上剪發圍布听那婦人高揚聲道︰
「給我們好好剪,不要把我們這樣有層次的人和那些沒錢的貧窮普通人一樣招待,服務好了多給你些錢,小費!」
靜伊即臉沉下,穩著表情說︰「不好意思,我們這里是不收小費的,不管什麼樣的人,只要光臨都是客人,我都會負責給剪好,這是我們的工作職業,也不會多收您一分錢。」
「那給我們剪好!」那女人嗆聲,撇著眼又小聲咕唧句︰「這世上還有不喜歡不認錢的。」
靜伊似听見沒理會,給那先生剪著頭發。肖林在一邊悶憤視那傲勢的婦人一眼。
子玄看靜伊臉上抵觸的表情直至剪完頭才說話。
「剪好了,可以了,十元錢。」靜伊說。
那婦人拿出錢付了隨先生走去,靜伊還是持著臉情送走夫婦,走後,肖林囔嘟說︰「又一個有錢擺架勢的人。」
子玄看出靜伊心里很是不快心里也不快。靜伊又想起以往踫到來店里的那些凌高傲視的有錢人,總是冷眼勢態的看不起貧窮人,那種高高在上的鄙視低嘲,心里也就感傷那樣的有錢人怎麼就會沒有了人與人間本該有的德道尊重。
一下午靜伊很少說話,子玄也沒多話語。
晚上,回家吃晚飯後,子玄見靜伊又在河邊長椅上坐著,子玄走過去故說︰「好熱,睡不著。」
靜伊見子玄,也隨說︰「是,很悶熱,睡不下。」
子玄邊坐下,說︰「今天心情不好嗎?中午那兩個人也太……」
靜伊說︰「也沒什麼,我只是不喜歡有錢人,尤其像他們那樣認為錢可去舍施別人的有錢人。」
子玄心嗝了下,問︰「你不喜歡有錢的人?」
靜伊沉意說︰「有錢人往往自認高高在上,高揚得勢,眼里似乎只有錢,認為一切都可以拿錢說事,愚昧的是他們認為別人會和他們一樣的只認金錢,總歸我很不喜歡有錢人。」
子玄心下面面的,看了下靜伊沉靜的臉︰原來靜伊是不喜歡有錢的人。
靜伊沉緒又說︰「窮人富人都在這個世上,各有個生活的環境,生活方式,不該有瞧不起或看不起,人格是不該分高低貴賤的,人與人之間應該有的是尊重,對人格的尊重。沒有錢做一個普通的窮人沒什麼不好,有錢人或許每天生活的很奢華,但不一定很開心,窮人生活的平淡簡單,但每天可以會過的很快樂開心。其實人生重要的還是是否愉快,物質上的滿足往往沒有精神上的滿足更重要。」
「是,有錢人真的是不會那麼快樂開心。」子玄心下在說,有著說不出來的滋味,一些思慮在腦里涌起,開口︰「是,有錢人也沒什麼好的,雖然能夠擁有了許多東西,可他們並不開心,我覺得沒有錢真的是那麼快樂,還是做一個普普通通、生活簡簡單單的人好,沒有煩惱才真的快樂。」
靜伊意咧下嘴角笑了下,問︰「你的家庭是什麼樣的?爸媽是做什麼的?」
听靜伊問,子玄提下眉︰「哦……我的家庭也是很普通很平常,我爸爸是紡織廠工人,小時候媽媽因為照顧我所以從沒上過班。是,我覺得普通人就是很好。」子玄謊說的閃下眼顧看河面的水草。
靜伊轉過身對子玄說︰「噢,對了,你離開家那麼多天了,你爸媽肯定會擔心了,你趕快回去吧,明天我給你錢,你回去。」
子玄看靜伊著急的表情,說︰「沒事,我給我爸媽已經說好了,他們很放心,再過幾天我回去。」
子玄盯著靜伊純真善良的臉龐心里在笑意。
「靜伊,你的家庭呢?你爸媽是做什麼工作的?」
听子玄在問,靜伊心下忽一震︰好久好長時間沒有人在自己面前提起爸媽了,哥以前總怕自己傷心難過沒再提過,那些被埋藏在心底的回憶思緒一下涌出來。
「我爸媽離開我已經不在人世了。」
靜伊在說,子玄驚震,視著靜伊又沉靜的臉,听靜伊又說︰
「我家是在南方,爸爸是在雜志社工作,媽媽是小學教師,在我十七歲那年暑假,一場洪水半夜里淹沒了家,在水里沒有抓到爸媽的手被沖走,不知什麼時候沖到哪里,是去當地旅游的哥發現了我送到醫院從死神那里救回,家鄉已變成水海,哥和我找了爸媽許久最終沒找到。」靜伊滿眼淚,哽咽的接說︰「後來哥就做了我的親哥哥,哥也是孤兒,把我帶到北京,照顧我疼愛我,是親妹妹一樣。我開始跟哥一起工作,一起生活,後來哥又去韓國學習,我和小林經營著店,一直到現在。」
子玄听恍明,心里酸酸的問︰「那你後來沒再去找你爸媽?」
「找了,打電話問過好多次家鄉的鄉鎮府,他們說沒有找到,確定已失蹤逝世。」靜伊說眼淚順著臉流著︰「我好想我爸媽,爸媽,我真的很想你們。」靜伊哭出聲︰「爸……媽……爸爸……媽媽……」淚在不停地流,已止存許久許久的淚在流。
子玄看著靜伊傷心的哭泣,眼楮里也濕潤著,心里澀澀的難受,看著哭得傷心的靜伊。
靜伊越哭越難過,埋在心底許多年的傷心涌泄出來,再控制不住。
子玄不知該怎麼說些什麼,只試試用手臂攬靜伊靠在自己肩上,看月光下靜伊的臉讓人心痛。
靜伊不知多長時間,慢慢漸了哭聲,忽轉回神發現自己在子玄懷里,忙躲開抹了抹眼淚,止了哭聲︰「很抱歉,讓你看見我哭的樣子。」
子玄澀澀聲︰「哭出來心里會舒服些,原來你……」子玄沒說出,心下說︰原來你是一個失去爸媽的孤兒,有著這樣身世的女孩,那麼難過,那麼傷心,怎麼還天天笑的那麼開心。讓人家一點都看不到覺不到,讓別人的那份同情心都給隱藏。
靜伊起身︰「回去吧,回去休息。」
子玄跟著站起同走回屋都沒說話各進屋睡下。
靜伊躺在床上又開始想念爸媽,想念小時候,想念已久的想念……眼角淚滴在床邊……又轉緒到自己怎麼會給齊子玄說自己的身世,又自怨自己在他面前的失控。
子玄躺在床上睡不著,腦間在想著靜伊的身世經歷,滿心心疼同情,思意靜伊的笑臉,平日里工作的認真……轉又回想到自己的爸媽,離家和父親的爭吵,母親的疼愛,心間對爸媽的想念……思來念去,一整夜沒怎麼睡。
一早,靜伊子玄起床同時開臥室門出來同視著對方,靜伊表情有些尷尬,子玄深視著靜伊,相互沒有說話,都表情里示意著「早」。
同以往的騎車一起到店。子玄拿抹布開始認真的擦著鏡台,仔細的打掃衛生,去招呼客人。
肖林見子玄的反常,「呦,富家子弟,怎麼突然間工作認真起來了,閑了那麼多天呆夠了吧。這不會干活嗎?這要真做起來也挺像那麼回事,好好干吧,到時讓靜伊姐多給你點錢。」肖林又取樂說。
「去,去,去。」子玄說眼看靜伊表情里依然笑意的臉,那恬靜的笑里沒有傷心難過,也看不見傷心難過,又繼續擦桌子,感思著靜伊內心隱埋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