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上來。」
北堂明隨著段清狂的聲音顫抖,他的人,如今卻被段清狂掌握在手中!
不一會兒,兩個黑衣人被推到了段清狂的面前。
「該怎麼向你們的太子匯報,現在就怎麼說。」段清狂看著兩個黑衣人,目光清冷,不經意地轉眸都透著駭人的味道。
兩個黑衣人看看太子,又看看段清狂,再笨也知道現在是什麼樣的情況。
他們的主子居然被別人拿捏著!
「該說什麼,就說什麼,擺出一副聰明一點的樣子,不然本王不保證不會做出什麼讓你們抱憾終身的事情來。」段清狂有些不耐煩了。
他的小野貓不見了!
整個京城都找不到她的蹤影了!
這能讓他淡定嗎?
他好不容易才從他人生最大的一次愚鈍之中反應過來,他好不容易才發現,嘿嘿,小野貓一直是他的!
可是,小野貓卻不見了!
這個時候要他怎麼冷靜啊!開玩笑,要是再給他消失個四年,他這個王爺過的還不如和尚呢!
該死,他好開心。
他開心得快要飛上天了,為什麼會這麼開心啊?
只是他開心一下容易嗎?為什麼才剛開心沒多久,就要給他來這麼大的挑戰?
兩個黑衣人顯然是經過特殊的訓練的,正打算自盡,就見一個暗影團的成員忽然扣住了太子殿下的脖子。
「你們不是生來為你們的太子賣命的嗎?本王既然有膽子在你們北翼國的地盤對你們的太子不敬,就有這個膽子直接要了他的命,信不信本王可以讓你們的太子枉死?」段清狂的話果然讓兩個人放棄了自殺的想法。
「我說。我們奉命去行刺的人是我們北翼國的沐王爺,與睿王爺的王妃沒有半點關系。」其中一個黑衣人還是開口了,他們的家人都在太子的手中,他們早已抱著必死的心態在做事,但是太子不能有事,不然他們的家人都活不了。
北堂希秘密北上?所謂何事?
「繼續。」段清狂淡淡地說道。
「我等失敗了,與沐王爺同行的無傷公子的婢女會使毒,我們之中……」
那人的話還沒有說話,就被段清狂一把從地上拽了起來。
「你說有誰和北堂希同行?」怒目看著黑衣人。
黑衣人被段清狂嚇得不輕,「無,無傷公子……」
「過程。」他現在想殺人!他的小野貓給他玩失蹤也就算了,為什麼會和那個面癱北堂希在一起?
「沐王帶著無傷公子逃走了,我們多數中了那個婢女的毒,身體癱軟,沒有追上他們。」回答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馬虎。
「逃走?」段清狂眯起了眼楮,無論是北堂希還是他的小野貓,武功都是上乘的,再加上會使毒的冷依依,就憑北堂明的幾十個刺客就能讓他們逃走?
「是,是,那個無傷公子好像有傷在身,慌亂中我們兄弟听到那個婢女求沐王帶無傷公子走,說是他的身體支撐不住……」
「 ——」
那人被段清狂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轉身走到北堂明的身前,「太子殿下,如果本王的王妃有個好歹,本王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希望你有心理準備,這些天就委屈太子你了。」
意思就是段清狂目前沒有將暗影團從太子府撤走的打算。
首要之急就是北上找到小野貓,她傷很重嗎?
為什麼會受傷?
該死!
他生氣了!
★
小寶兩只手放在背後,從屋子的這頭走到屋子的另一頭,表情嚴肅得像一個小大人。
屋子里,他的干爹一號莫破穹,干爹二號歐陽明軒,干爹四號二愣子只能看著他走來走去。
「干爹二號,你說娘親是不是不要小寶了?」忽然停下腳步,苦著一張臉詢問歐陽明軒。
「怎麼會呢!老大最愛的就是小寶你了!」歐陽明軒忙安慰小寶道,哎喲喂,他的小心肝,心疼死他了!
和老大一起失蹤的還有……
他才沒有擔心這個沒有教養的丫頭呢!
他只是擔心老大而已!
「小寶,干爹四號給你買糖葫蘆去好不好?」二愣子試著將小寶的注意力轉移開。
「不要!」小寶搖搖頭,小屁孩才吃那東西呢!
等娘親找到了,他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小寶,那干爹一號帶你去看皮影戲好不好?」莫破穹也加入誘哄的行列。
「不好!」小寶搖搖頭,皮影戲這麼幼稚的東西他一定也不喜歡,如果娘親在的話,他倒是不介意陪娘親去看一下。
三個大人紛紛犯了愁,小寶一點兒都不好哄!
果然是那個混蛋的種啊!
歐陽明軒心里那個一個叫疼啊!
他早怎麼沒有想到呢?小寶這難搞的程度不就是那個混蛋的翻版嗎?
「三位干爹,小寶不是一般的小孩對不對?」賊溜溜的眼楮眨巴眨巴,分明是有陰謀。
三個大男人齊齊點頭,這總不好說不吧?他們的干兒子必須是特別的。
「娘親不見了,小寶要是什麼都做不了是不是很沒用呢?」繼續賣萌,「娘親不見了,小寶作為娘親目前唯一的兒子,卻不能把娘親找回來,小寶好沒用……嗚嗚嗚,娘親,小寶對不起你……嗚嗚嗚,娘親……」
眼淚說來就來,哭的好不傷心。
三個大男人頓時慌了手腳。
「小寶不哭不哭,小寶最厲害了!」
「對啊對啊,誰敢說小寶沒用,干爹我現在就去撬了他的天靈蓋!」
「……」
有沒有人告訴過這幾個大男人,小孩子是會騙人的。
「那干爹們帶小寶去找娘親好不好?」停止了擦眼淚的動作,賊賊地說道。
「好!」
剛應下,才發現自己被小寶給耍了。
「小寶,有沒有人告訴你,這樣欺負干爹是很不道德的?」歐陽明軒一臉受傷地看著小寶,明知道這小家伙是那個混蛋的種,居然還是給騙了!
小寶嘻嘻一笑,然後往歐陽明軒的腿上一坐下,「干爹二號,如果不是因為要看著小寶,你們是不是早就跑去找娘親了呢?」說著小嘴一嘟,「小寶給干爹們找了一個很好很好的借口,對不對?」
說著,兩只眼楮笑成了月牙狀,兩只粉女敕的小手往歐陽明軒的脖子上一勾,小臉在歐陽明軒的胸膛前來回蹭了蹭,一副撒嬌的模樣。
這小鬼淘氣是淘氣了一些,可是聰明不亞于一個成年的大人,都能看明白他的干爹們的心思了。
哎,娘親不見了,爹爹去找娘親了,他就去把爹爹和娘親都找回來吧!
★
于是,除卻段清狂的隊伍,又多了另外的一支小分隊北上找慕千夜了。
歐陽明軒,莫破穹加上小寶,兩個大男人,拖著一個小家伙。
很顯然,這一路注定不太平了。
這一天,歐陽明軒,莫破穹剛帶著小寶在客棧吃完完,前腳剛從客棧里出來。
「快,去通知大小姐,無傷公子的孩子正在從這里往北去!」客棧的掌櫃的對一個小二道。
那小二得令忙退了下去,準備傳信給他們的大小姐,也就是司馬霜兒了。
一直苦于無法對慕千夜下手的司馬家的人發現了小寶離開京城,離開了保護,便紛紛將矛頭對準了他。
「莫老大,有人在跟蹤我們。」歐陽明軒提醒道。
三人走在路上,是十分明顯的,歐陽明軒坐著輪椅,行動相對于正常人來不方便,而莫破穹有一張比女人還要漂亮的臉,懷里還抱著一個可愛的小寶,小寶白白女敕女敕的小臉比剝了殼的荔枝都要水女敕,粉女敕的樣子稱得上迷倒男女老少一大票。
「干爹二號,我們去前面的巷子里好不好?」小寶建議道。
與其讓他們這麼跟著,不如給他們一個機會,讓他們現身,看看他們到底想要做什麼。
這一點,歐陽明軒和莫破穹完全同意。
三人輾轉進了前面的小巷,小巷蜿蜒,幾度拐彎。
果然,沒走多久,前方就出現了兩個人當著本來就不是很寬的巷子,後面也緊跟著出來兩個人。
小巷的兩邊的高牆上,也陸陸續續地出來幾個人影。
「我家主子想請幾位去做客。」迎面一人面帶不善地說道。
小寶從莫破穹的身上跳了下來,看著來人說,「你家主子是誰呢?為什麼要叫小寶去呢?是想請小寶吃糖葫蘆嗎?可是小寶現在不想吃糖葫蘆。」
「我家主子說要請你去就請你去,你費什麼話!輪得到你插嘴嗎?」哼,大小姐沒讓他們現在就處理了他們,肯親自見他們一面,都是給他們面子了!
「每天有那麼多人邀請小寶去,小寶都去的話,那小寶會很忙很忙,忙的沒有時間吃飯睡覺偷吃了,哦不對不對,小寶從來都不偷吃的。」小寶插著腰一本正經地說著。
「別和他們浪費口舌了,直接把他們帶走就好了,大小姐會處理的。」旁邊的人忙道,要是晚了,大小姐責怪下來,他們可擔當不起。
「干爹一號,干爹二號,他們這是打算不動口,直接動手了嗎?」小寶轉身問他的干爹們。
「我想是的。」歐陽明軒點點頭。
「可是干爹二號你坐在椅子上,不方便打架……」小寶愁眉苦臉地說出了一個不爭的事實。
「是的。」歐陽明軒並不否認這一點。
「干爹一號你原來的功夫就一般般,昏睡了好長時間,好像還退步了……」又是一個不容置疑的事實。
莫破穹的那點功夫,當初做做山賊還可以,但要是遇到高手,真的沒有什麼招架之力,更何況昏睡四年,肌肉都萎縮了,到現在根本就沒有怎麼恢復。
莫破穹有些尷尬地點點頭。
「哈哈,一個殘廢,一個廢物,一個小破孩,要不就乖乖束手就擒,要不就多受一點皮肉之苦。」狂妄的笑聲縈繞在小寶他們的周圍。
「可是還有小寶啊!」小寶小小的手指指指自己很認真地說道。
「你?」這些人笑得更加大聲了,「沒斷女乃還敢跟爺爺叫板?」
「嘻嘻。」小寶咧嘴一笑,「叔叔,小寶的娘親說,不可以小瞧別人的哦,那樣是會吃虧的!」
「我們上!」不想再理會小寶了,十來個人蜂擁而上。
歐陽明軒雖然行動不便,但是自保的同時對付一兩個人還是沒有問題的,莫破穹也是能自保的。
至于小寶……
靈活的小身體在眾位大人之間穿梭來,穿梭去。
一眨眼,就從某人的前面溜到了後面,身體小而靈活,躲這些打手可謂是游刃有余。
「 ——」一腳猛地朝著其中一人的一踹,那人摔了一個狗吃屎。
「嘻嘻!」小寶甜甜一笑,然後又跑的沒有影了。
小小的巷子,對于大人來說,是個不利于施展開來的地方,但是對于小寶這個小不點來說,卻是完全足夠他玩起你追我逃的戲碼。
這小鬼一點兒都不好對付!
司馬霜兒派來的這些打手這才意識到這個事實。
十來個大人,卻被一個小鬼弄得暈頭轉向,一不留神還要挨他一下。
「哎喲!」隨著一聲疼痛的叫聲,有人的膝蓋受到小寶的襲擊,跪倒在地。
「哎喲!」又一聲尖叫,只見那人握住自己的又蹦又跳,表情扭曲。
大約半柱香是時間過後。
剛才還趾高氣昂的十來個大人都已經倒在地上連聲哀嚎。
拍拍小手,小寶笑嘻嘻地看著地上的打手們,看了好一會兒,又抓抓腦袋,通常抓到壞人以後要干什麼來著?
糟了,他給忘了,好像每次娘親抓了壞人之後他也差不多睡著了。
回頭問他的干爹們,「干爹一號,干爹二號,壞人抓到以後小寶要做什麼?」
歐陽明軒嘴角抽搐,「應該盤問他們,是誰派他們來的,目的是什麼。」
關鍵時候,還不是得請教他這個當干爹的?
呵呵,算是挽回一點作為干爹的顏面。
「哦!」原來是這樣啊!小寶對著其中一個還在地上打滾的男人道,「可以告訴小寶是誰派你們來的嗎?告訴小寶的話小寶請你吃糖葫蘆好嗎?」
昏倒!
有這麼盤問的嗎?
那人原本正痛得要命,他剛好就是剛才那個被小寶擊中命根子的倒霉孩子。
听到小寶的話,一時哭笑不得,他們就被這樣的一個小孩給打趴下了,說出去,真真會讓人笑掉大牙的!
他們不過是司馬家雇用來的人,嘴巴自然沒有那麼嚴,都被打成這樣了,豈有不如實招了的道理?
「我們是司馬家的大小姐雇用來抓你的。」如實地回答了小寶的問題。
司馬家的大小姐?
小寶抓抓腦袋,是哪個啊?長的好看嗎?干嘛抓他啊?
歐陽明軒和莫破穹相視一眼,這一點,歐陽明軒是三人中最了解情況的人,莫破穹剛回來,倒不是十分清楚,但也知道最近他們和司馬家鬧的十分尷尬。
「帶我們去見司馬霜兒吧。」小寶畢竟還是孩子,真正到了處理問題的時候,還是得歐陽明軒出馬,「你們就裝作我們被你們抓住了,這樣一來你們也好向司馬家交差不是嗎?至于我們見了司馬霜兒之後的事情,就與你們無關了。」
「真的?」原本以為任務失敗了的這群打手們的眼楮都亮了起來,還有這樣的好事?
「乖乖照做就是。」歐陽明軒正經起來的樣子還是蠻威嚴的。
「好好!」哪有不從的,意外的好消息啊!
★
「大小姐,人都帶到了。」
一艘十分精致的大船停靠在江邊,甲板上,司馬霜兒正悠閑地坐在桌前飲著茶。
「做的很好,下去領銀子吧。」司馬霜兒滿意一笑,無傷公子,你不是想燒了我嗎?現在你的兒子落到了我的手里,我看你還怎麼橫!
一想到慕千夜,司馬霜兒的眼神變得十分狠辣,當日他讓她受的屈辱她一輩子都忘不掉,她發誓,她一定要讓無傷公子雙倍奉還!
「多謝大小姐!」有些心虛,忙道謝,然後退了下去。
小寶,歐陽明軒,莫破穹三人被帶了上來。
「呵呵。」嬌笑一聲,司馬霜兒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了小寶的身邊,「你就是無傷公子那個下賤之人的孽種?」
司馬霜兒看著小寶的眼神,就像是看著一只待宰的小肥羊。
「你就是那個滿口髒話的壞女人?」小寶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這個女人干嘛這樣看著他啊,真討厭!
司馬霜兒的面色先是一僵,隨後又轉為陰毒的笑,笑中含著得意,嘴硬有什麼用,現在落到她的手里,他還能得意地起來?
「果然是父子,一樣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司馬霜兒的手忽然捏住小寶小小的稚女敕的下巴,她的手很用力,小寶嬌女敕的皮膚被她這麼一捏,馬上就變成了紅色。
「長的都是一樣的讓人惡心!」
明明是嫉妒嘛!
小寶一揮手,「啪——」地一聲拍掉了司馬霜兒的手。
「不要對小寶動手動腳啦,小寶剛剛才洗過臉的!」小寶後退一步,和司馬霜兒保持距離。
歐陽明軒上前,將小寶攬在自己的身側,目光迎上司馬霜兒的。
「司馬大小姐,你今日將我們抓到這里來,是想用我們要挾我們的老板嗎?」歐陽明軒細細地打量著司馬霜兒。
「你說呢?」司馬霜兒笑得可燦爛了,好好地打量了一番歐陽明軒和莫破穹,沒想到那個無傷公子身邊的男人長的都還不錯。
「本小姐看你們兩個應該是個聰明人,與其跟著無傷公子那種虛偽的男人,不如考慮一下跟著本小姐如何?本小姐保證比無傷公子給你們的酬勞高出兩倍」
「我可以很十分確定地告訴你,我們老板給我們的,別說兩倍了,就是一成你也給不起。」歐陽明軒譏諷地笑了笑,不是所有東西,都可以用金錢來買的!
「本小姐不信,是什麼樣的價錢是本小姐給不起的,只有本小姐給的起,無傷公子給不起的,沒有他無傷公子能夠而本小姐不能給的!」司馬霜兒冷哼一聲,說她給不起,開什麼玩笑!
「你信不信,你的提議我們都是不會接受的。」歐陽明軒很明確地告訴司馬霜兒。
「呵,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們難道不知道你們現在是本小姐的階下囚嗎?」司馬霜兒眼里的冷意和得意之色更濃了,「本小姐寬宏大量,給你們生的機會你們不要,自己往死胡同里鑽,呵呵,那就不要怪本小姐手下不留情了,來人,把這兩個大的帶下去,這個小的先留著,有用。」
船上司馬霜兒的手下上前一步,正要對歐陽明軒和莫破穹動手。
小寶雙臂張開,擋在了前面,雖然這樣小的人兒,擋和不擋沒有什麼大的差異。
「你干嘛要對小寶的干爹們使壞!」小寶撅著小嘴,有些生氣地看著司馬霜兒。
「小鬼,本小姐要做什麼。還需要跟你交代嗎?」司馬霜兒扭著腰,得意地走到小寶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小寶那張倔強的小臉,她可沒有忘記這小鬼的父親那個該死的無傷公子是怎麼羞辱她的,現在她要這他的兒子身上討回來!
「怎麼,小鬼知道心疼了?很好,越是這樣本小姐越是滿意,本小姐改變主意了,現在決定要當著你的面處置這兩個男人!」到時候這小孩會怎樣呢?哭爹喊娘?光想想就讓她開心!
小寶有些抓狂了,壞人!壞人!大壞人!
「你是壞人,小寶的干爹又沒有做壞事,你憑什麼要打他們!」小寶氣呼呼地和司馬霜兒講起道理來了。
「哈哈哈……」司馬霜兒看著小寶急得跳腳的樣子,更加開心了。
「喂,小寶跟你說話呢!」怎麼都不听他說話呢,還笑,笑的好難听!
小寶因為司馬霜兒狂肆的笑聲更加抓狂了!
「哈哈哈哈……」太逗了,真是有趣,這小鬼氣急敗壞的樣子真是太合她的心意了!
看著近在咫尺,放肆大笑,一臉得意之相,以看他氣呼呼的樣子為樂的司馬霜兒,小寶忽然動了。
一把抱住司馬霜兒的一條腿。
正大笑著的司馬霜兒剛察覺,人就月兌離了甲板,往江中落去。
「 ——」
巨大的浪花被激起。
司馬霜兒整個人落到了江水之中。
「救命,救命……」司馬霜兒這水中不住地撲騰著。
船上的人紛紛跳下水去救人。
一時間現場變得十分慌亂。
小寶無辜地看著他身後的歐陽明軒和莫破穹,「干爹一號,干爹二號,小寶不知道他不會游泳的……」
小月復黑!
根本就是故意的!
果然是盡得他爹和他娘的真傳啊!
歐陽明軒的嘴角再次抽搐,好像沒有人告訴司馬霜兒,小寶年紀雖然不大,但是和他爹爹一樣是個習武奇才,從小在他和老大的悉心教導下,武功學的有模有樣的!
「干爹,現在要怎麼辦?」小寶甜甜地問道,兩只黑寶石一般的眼珠子賊溜溜地轉著。
「當然是趁亂開溜!」歐陽明軒道,「當然,臨走之前,當然要留下一些本奇葩到此一游的證據。」
好不容易跑來一趟,總要做點有意義的事情才對嘛!
趁亂還能干什麼?
順手牽羊?
不,他們是文明人!
當然是放火啦!
★
花開並蒂,各說一枝。
北堂希和慕千夜在雲州慕千夜的茶園里住了下來,對于慕千夜來說,這一點兒問題都沒有,她曾在那兒住過一陣子,和所有人都熟絡得不得了。
換了一身自己先前留在喜子家里的衣服出來,她原來的衣服早就被血弄得一塌糊涂了。
看著眼前同樣換了一身衣服的北堂希,慕千夜憋笑得不行,卻也不好意思說出口。
北堂希的個子,就算沒有一米九,至少也有一米八五吧,而在這里,似乎沒有一個人的身形是與他相符的。
這一時半會的,只能拿年齡和北堂希還算得上是相仿的喜子的衣服頂一頂了。
切不說衣服的顏色的料子和北堂希平時穿的不一樣,這大小就差了太多了。
可是喜子連一米七的個兒都不到,結果可想而知了。
衣袖短,褲腳短,長手長腳的北堂希被硬生生地塞在了一件小上許多的衣服里,繃得緊緊的不說,還遮不全!
這樣子,委實有些滑稽。
堂堂「戰梟」北堂希變成如今這副模樣,這樣的場景,一生恐怕也只能看見一次,一定要看個夠!
北堂希自然自己現在的樣子有多好笑,光看將衣服拿給他的喜子的表情就知道了。
不過他的臉上還是沒有什麼表情,看樣子對于自己這樣的打扮沒有什麼窘迫的。
這衣服雖然不及他平日里穿的料子,但是比起他在那段日子里穿的,已經好得太多了……
「我一會兒跟喜子將以下,讓喜子進城的時候給你去訂做一件衣服了,你現在不方便露面,把尺碼告訴喜子就好了。」笑歸笑,也不能讓北堂希一直這麼滑稽下去。
北堂希淡淡地應了一聲,對此沒有太大的意見,「你要去茶園里嗎?」
慕千夜換了一身采茶女的衣服,這樣子應該是要去茶園里了,茶園出門就是,十分方便。
「不錯,對面的山坡上有些較晚的茶這兩天剛好可以采摘,反正要養傷,與其在屋子里悶著,倒不如做些輕便的事情。」
「你的傷沒有問題嗎?」
「采茶又不是那麼費力的事情,長時間下來的確是件累人的事情,這一點我自有分寸,我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我還指望著早點康復。」這條賤命她可是寶貝著呢,絕對沒有自虐的傾向。
「我和你一起去吧。」北堂希開口,用的人稱居然不是「本王」,而是「我」。
這個沐王爺倒是適應得挺快的麼!
「你去做什麼?」慕千夜用十分懷疑的目光看著北堂希,帶兵打仗他很在行不錯,但是下地干活,采茶之類的活兒,他確定他不是去搗亂的?
「至少我不會添亂。」沒有說自己可以或者不可以。
「那跟我走吧。」好吧,反正他待在這里也沒有事情可以做。
出了門,走進了茶地。
齊腰高的茶樹郁郁蔥蔥,充滿了生機。
「不是這些嗎?」北堂希忽然問道。
他的問題倒是讓慕千夜有些意外,他居然會對這些感興趣!
「不是,這些是早茶,前不久就已經采摘掉了,之前我參加貢茶之選用的茶葉就是這些茶樹產的。」慕千夜笑著為北堂希解釋道。
暖暖的春風吹在她的臉上,換上了淳樸的采茶女的衣服的她的臉上帶著一種自然的味道,像是和一片天地是一體的。
她和這春風一樣溫暖。
「我們要去的去那邊山坡上的那一片茶,那里的這幾天才發芽。」慕千夜指著遠處的山坡道,山不是很高,整座山都被茶樹覆蓋著,其中有一片上有七八個人影,「就在那些人影的地方。」
北堂希了然。
山坡並不難爬,通往山上的台階修的很好。
兩人來到了目的地,正在采茶的其他人看到了慕千夜,一個個都嚷了起來。
「小姐,你怎麼來了!你的傷還沒有好呢!」牛嬸直接就沖到了慕千夜的面前,哪里還管得著什麼采茶不采茶的。
「牛嬸,我就過來看看,院子里悶的慌,若是累了我會休息的。」慕千夜溫和地笑著。
「不行不行,要是讓俺家那口子知道了,晚上又該念叨俺了!」牛嬸說什麼也不肯讓步。
「所以你就來念叨我……」慕千夜趕緊將牛嬸推回了她原來的位置,「我保證,我一定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你就饒了我了,好不好?」
「好啦好啦,不過一定要注意,俺可是听喜子他媳婦兒說了,小姐你傷的十分嚴重,她都嚇哭了!」牛嬸說的可是一點兒都不夸張,前陣子冷依依和夏侯摘星看到慕千夜的傷的時候,也掉了眼淚。
喜子的媳婦兒進房里給慕千夜上藥,結果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把藥給擦好的。
完了又跟喜子哭了一晚上,第二天起來眼楮都是腫的。
「可以教我做這個嗎?」北堂希看著慕千夜將青綠色的女敕芽采下來放進她圍在腰間的布兜里,不由地好奇。
「你確定?」「戰梟」北堂希跑來幫她采茶,如果可以打廣告的話,她絕對要把當做她的最佳宣傳標語。
「不行嗎?」依舊面無表情。
「沒問題!」慕千夜說著給北堂希示範,「采茶一點兒都不難,只好把這些女敕芽采下來就好了,太老了的不要,還太女敕的不要,摘的長度大約和我手中的這枚一樣,每一朵女敕芽最好是兩到三片芽,記清了嗎?」
北堂希緩緩地點了一下頭,也不知道是真的明白了還是假的明白了。
緩慢地伸出手,按照慕千夜剛剛教給他的去采摘他面前的茶樹上的女敕芽,修長的手指上有不少的老繭,和段清狂的手有很大的不同,段清狂從來不握刀劍,所以手比慕千夜的還要細膩,而北堂希手常年握刀使劍,上面是老繭縱橫。
看著北堂希小心翼翼地采下一朵女敕芽,那樣子,生怕自己力氣太大,把那稚女敕的幼芽給捏碎了。
「是這樣嗎?」很認真地訊問慕千夜自己做的對不對。
認真中透著幾分孩子氣。
這樣子,讓慕千夜想起了第一次教小寶采茶的時候小寶的樣子,小寶撲閃著大眼楮很認真地問她,娘親,小寶做的對不對?
「嗯,很正確。」除了他那雙慣握刀劍的手去摘一朵小小的茶葉時候的詭異感覺,一切都很好。
得到了慕千夜的肯定的北堂希居然真的就開始摘了起來,他身上沒有布兜,右手摘了茶葉就放在左手手掌里,他的動作十分緩慢。
好一會兒,他發現左手的茶葉已經放不下了,有些為難地轉向身邊的慕千夜,「可以放你的布兜里嗎?」
慕千夜看了一眼北堂希另一只手中的茶葉,了然,然後解下了自己腰間的布兜,遞給了北堂希,「這個給你吧,我真的不能摘太久。」
從慕千夜的手中接過布兜,北堂希卻遲遲沒有動作。
「怎麼了?」怎麼一動不動地。
「怎麼圍這個?」北堂希再一次認真地詢問。
圍著布兜?
人高馬大,英氣逼人的沐王爺穿上了平民的衣服,下到了茶園里,摘起了茶葉,這都已經夠驚悚了的。
現在還要再圍上一個布兜?
「你看,這個布兜的兩邊不是各有一條帶子嗎?你就用這兩條帶子將布兜系在你的腰間就可以了。」慕千夜指著北堂希手中的布兜講解道,她今天儼然成了給北堂希上課的老師了。
北堂希一板一眼地照著慕千夜的指導將布兜系在了自己的腰間,大男人系著小布兜,這組合,怎麼看怎麼不和諧。
兩人的身後,其他人早已在捂嘴偷笑了,太滑稽了!
誰知北堂希仿佛沒有听到一樣,系完布兜後開始認認真真地采茶了,他做的很認真,速度雖然不快,但是操作絕對是標準的。
「不覺得這樣有辱你沐王爺的威名嗎?」慕千夜問道,今天的北堂希似乎和她認識的北堂希很不一樣。
威名嗎?
他北堂希的威名?
他只知道,在他還不是沐王之前,在他還沒有立下赫赫軍工的時候,他不過是一個希望活下來的人。
從京城逃到邊關,稚女敕的他一路模爬滾打,以一個普通的小兵開始,或者說,因為只有十二歲,連普通的小兵都稱不上。
他不是以皇子的身份入軍的,他不是因為皇子的身份一步一步地晉升上來的。
知道被頂著赫赫戰功隨同老將軍回到京城,他才多了皇子這一個身份的。
在他知道了慕千夜的身份之後,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幫她保密,或許就是因為他們有著相似的經歷。
從逃離京城,到回到京城,這里面的辛苦,只有經歷過的人自己能夠體會。
他要的從來不是戰功,不是威名。
「我很羨慕你。」北堂希再度開口,吐出了他來到這里之後的真實感受。
「我不否認這一定。」她有小寶,她有很多兄弟,這是上蒼對她的恩賜。
北堂希沒有再說話了,專心致志地摘他的茶葉,做著這樣簡單的工作,從里面感受著一份久違了的內心的平靜。
當晚,慕千夜,北堂希,喜子和他媳婦兒坐在一張八仙桌上,桌上四菜一湯,雖然很簡單,但也有葷有素,還有一道是山里打來的野味。
不過此刻,只有一個人在吃,其他三個人都在看。
看著北堂希吃的津津有味的樣子,慕千夜,喜子還有喜子的媳婦兒面面相覷。
王爺當的到底有多辛苦,平時都吃不飽飯的嗎?
眼見著北堂希又吃完了一碗飯,慕千夜再也忍不住開口了,「北堂希,你當王爺有那麼慘嗎?」
北堂希知道慕千夜在說什麼,今天是這麼多年來過的最開心的一天,做著最平凡的工作,吃著最溫馨的飯菜。
桌上的這些飯菜,也許不如大酒樓里那麼美味,但是卻有一種酒樓做不出來的味道。
慕千夜看著眼前這個讓她感覺到陌生的北堂希,無論天下人怎麼稱贊他,怎麼評論他,其實,他也不過是一個平凡的男子罷了……
又想起了段清狂,到現在,她都不太能接受他就是睿王的事實,因為,他給她的感覺,實在不怎麼像一個王爺,像那個被人津津樂道的傳奇男子。
至少到目前為止,他在她的眼中,都很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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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明天我們就能到雲州了,今晚就休息一下吧。」段禮勸說段清狂,他們連夜趕路,快馬加鞭,王爺從出發到現在,除了必要的飲食之外,就沒有休息過,整整一天一夜都在馬上度過了。
說話間,段禮有一些心虛,因為王爺是得知了王妃受傷的事情才會這麼著急的,而王妃為什麼會受傷,他是最清楚不過的了,但是他不後悔這樣做。
段清狂沒有理會段禮,他的小野貓受傷了,所以他必須盡快趕過去!
「王爺……」段禮還想說什麼,但是看到段清狂堅定的神情,到喉嚨的話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