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某個女人一副女王的姿態,讓眾人頓時石化,乃至沙化。
「歐陽,听說,女人要十月懷胎才能生下孩子是吧?」花和尚張著老大的嘴,問身邊的歐陽明軒。
「老花,雖然沒有十個月,但是九個月是有的。」歐陽明軒和花和尚一樣,目光還在兩個準備進屋洗澡的人身上沒有收回來。
「夫人現在幾個月了?」花和尚很關心這個問題,這攸關著夫人的這個狀態會維持多久,而他們的爺還要「做牛做馬」多久。
「兩個月,也就是說,距離小寶寶出世還有整整七個月的時間,當然前提是沒有意外。」怎麼辦,他突然好期待,好興奮,爺要當牛做馬七個月了,他們可以大飽眼福了!
「歐陽,你現在這個表情是什麼情況?」冷依依看著歐陽明軒一臉期待的樣子,大大地白了他一眼。「如果你要兒子的,我可以給你生一個的。」
某個小女人大言不慚。
「依依……」歐陽明軒有些尷尬,這個問題咱們能關起房門來討論嗎?
「干嘛,搞不好肚子里已經有小寶寶了呢!」冷依依絲毫沒有要回避的意思,說著還低頭用手撫了撫自己的肚子。「要不,你也給我把把脈?」冷依依將手伸到了歐陽明軒的面前。
「依依,你沒有!」歐陽明軒嘆息道,依依還這麼小,他怎麼可能會……
「哎喲,歐陽,」花和尚一邊用艷羨的目光看著歐陽明軒,一邊模著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話說,歐陽,你確定沒有戀童癖什麼之類的特殊癖好?」
冷依依這毒丫頭,怎麼看都是一副還沒有長大的樣子,個頭小小的,漂亮倒是很漂亮,只是怎麼看怎麼覺得還沒有及笄。
「你這死和尚,我還沒有說你,你倒說起我來了?你丫的,明明是一個還沒有還俗的出家人,結果呢?沒事就往女孩子的閨房跑,動不動就夜宿青樓,搞的爺派任務的時候,還要我們幾個去青樓里將醉得不省人事,滿身都是胭脂水粉味道的你給抬出來!」
歐陽明軒被花和尚戳到痛楚,于是猛抖花和尚的糗事以示回報!
「喂,死歐陽,這些陳年舊事了,你還提它做什麼,我從良都好久了!」想他花和尚已經很久沒有偷看女人洗澡了!「倒是你,我可是听說,之前的時候,有個男人要了人家女孩子的身子,還對她冷嘲熱諷的,哎喲,據我所知,這可是那種名為‘衣冠禽獸’的生物的才會做的事情呢!」
花和尚毫不示弱地反擊了回去。
這下,冷依依也急了,「喂,你這死和尚,你這是羨慕我們嗎?你這死和尚,一輩子的光棍,一輩子沒女人要!」
「喂,冷丫頭,和尚我這可是為你說話!」為什麼她反過來攻擊他啊?
「死和尚,本姑娘的事情什麼時候需要你來操心了?」冷依依三步上前,挺著胸膛,目光逼視花和尚。
「好好好,你們兩情相悅,情比金堅,我這個外人現在就將地盤讓給你們秀恩愛!」欺負他獨身一人!真可惡!
見花和尚灰溜溜地遁走,冷依依得意地笑笑,外部問題解決了,現在來解決一下內部問題,「歐陽,你為什麼那麼肯定我沒有寶寶?」
「我是大夫,我當然知道!」歐陽明軒偷偷地避開冷依依打量的目光。
「是嗎?」冷依依不信,歐陽肯定有事情瞞著她!「你該不會是……沒有想過要娶我。」
「沒有!沒有!」歐陽明軒忙道,嘆息了一聲,輕輕地將比他要矮上許多,只夠到他胸口位置的冷依依摟進自己的懷里,之前他一直都是坐這輪椅上的,如今站起來了,才發現,她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嬌小。
「依依,你還太小了,我在等你長大。」這丫頭,應該給她好好補一補,總不能一直一副看起來都沒有及笄的樣子,不然不用別人質疑,連他自己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癖好了。
只是……歐陽明軒的心里還是有點不放心,她還那麼小,自己足足大了她十一歲,整整十一年!
等她在大一點,發現不喜歡他這個老男人了怎麼辦?
那可不行!
也許,他應該考慮考慮讓她升級為他孩子的娘,綁住她!
冷依依心滿意足地趴在歐陽明軒的懷里,還不知道歐陽明軒正在擔心著兩人年齡差距的問題。
★
房間里,剛剛嚷著要洗澡的女人坐在小板凳上,而某個賢惠的夫君,正在張羅著。
劉家沒有像樣的洗澡用具,只有一只大木盆,給小孩子洗澡還成,給慕千夜一個大人洗,實在太勉強了。
段清狂原本想讓花和尚跑一趟,問問這附近的人家有沒有洗澡的大木桶,慕千夜卻說覺得入鄉隨俗,不麻煩了,就拿大木盆將就一下吧。
大木盆……
只見小得可憐並且簡陋的房間里,一只大木盆放在中央,里面冒著熱氣,還漂浮著一些花瓣。
洗澡工具都將就了,某位爺居然還有心思去采了一些花瓣來,不得不佩服一下……
準備好這些後,段清狂開始要給慕千夜月兌衣服了。
犯懶的某個女人連月兌衣服的事情都交給段清狂了。
忽地,段清狂正要月兌下慕千夜的衣服的手停住了。
段清狂抬頭,目光如箭,看向房頂。
慕千夜也跟著抬頭望房頂看去。
房間很簡陋,一抬頭就能看見木頭做的房梁和黑乎乎的瓦片。
然後其中一片瓦被人拿開了,一只眼楮出現在原本是瓦片的地方。
那只偷窺的眼楮的目光與段清狂和慕千夜的撞了個正著。
然而,對方似乎一點兒也沒有身為偷窺者的自覺,被發現了,還不閃不躲,依舊光明正大地看著,那樣子像是在等著段清狂繼續。
房頂上那只偷窺的眼楮的主人,不用猜,都知道是誰,除了郁木崖絕對不做第二人選!
「師兄,你在房頂上做什麼?」慕千夜又好氣又好笑地問房頂上的郁木崖。
「看師妹洗澡。」郁木崖回答地一本正經,仿佛他說的不是偷窺,而是一件很正當很光榮很要緊的事情。
「……」慕千夜啞然。
段清狂拉好慕千夜的衣服,打開門,走出去。
然後,慕千夜就听到從頭頂上傳來一陣 里啪啦的聲音,其中還夾雜著瓦片碎裂的聲音。
好半晌,房門再次打開,段清狂回來了,原本整齊的衣服有些凌亂,頭發也有一些凌亂,臉上還沾了一些泥土。
「夜兒,我們繼續。」段清狂繼續為慕千夜洗澡的事情。
「我覺得你比我更加需要洗一下。」慕千夜很認真地說道,「你被師兄欺負了?」
慕千夜狐疑地問道。
段清狂手上動作听了一下,「他比我更慘。」
是她的錯覺嗎,她怎麼覺得覺得有兩個小孩子在搶糖吃,然後打了一架呢?
★
另一個房間,情況也不是很好。
段痕水靠在床上,而夏侯摘星端著水盆站在床邊,兩個人誰也沒有動,誰也沒有說話,臉上還都滿是尷尬之色。
之前段痕水昏著,夏侯摘星只是很理所當然地給他擦身子,如今段痕水人醒了,但是還不能隨便亂動,一身的傷,亂動傷口裂開就麻煩了。
更何況,他一只手的手指盡數碎裂,歐陽明軒的醫術加上渾球那家伙的口水,雖然有復原的可能,但是至少也要大半年的時間。
「我,我來幫擦藥吧……」好半天,夏侯摘星終于開口。
「怎麼好意思勞煩你,不如讓駝背進來就好……」
「他粗手粗腳的,怕弄傷了你……」
事實上,駝背等人都被慕千夜下了命令,不準插手,凡是貼身伺候段痕水的事情必須得由夏侯摘星來做!
「這……」段痕水原本蒼白的臉變得有些嫣紅。
夏侯摘星將臉盆放在床邊,然後伸出手,準備將段痕水的衣服褪去,因為帶著傷,段痕水只穿著一件寬松的外衫。
明明是很輕易就可以褪去的衣服,夏侯摘星愣是解了老半天都沒有解開。
衣服的扣子解開,露出了段痕水的胸膛。
他的胸口,布滿了傷痕,一道一道,還都是紅色的,讓他的整個胸膛看起來有幾分恐怖。
「呵呵。」段痕水苦笑了兩聲,「上一次你給我上藥還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時間過的真快,都隔了二十多年了。」
「狂兒都這麼大了,小寶都能淘氣了,我們都老了。」夏侯摘星因為段痕水的話不由地想起了當年的他。
那個時候的他,還正值年輕的時候,一身鎧甲,馬上的英姿她一輩子都忘不掉。
「你還不老。」段痕水忙道,「當年你不過是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頭。」
「還不老嗎?都已經三十多歲了。」女人不比男人,男人三十正值壯年,還可以納個十房,八房小妾的。
女人,二十不嫁的都已經是昨日黃花了,更何況她這個三十多歲,快要四十歲的女人?
「你,這些年過得怎麼樣?」再次相逢,夏侯摘星沒有跟段痕水提及過這分開的二十年里的事情。
「我的本事你還不清楚嗎?誰吃虧都輪不到我吃虧。」夏侯摘星避重就輕地回答。
「那你……」段痕水想問問夏侯摘星這二十年里有拜過堂成過親嗎,如果成過親,那麼丈夫呢?還有孩子呢?
然而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要怎麼說下去了。
他之前問過慕千夜了,慕千夜也只知道夏侯摘星是獨身一人,至于之前發生過什麼事情,她也不知道。
「成過親了,丈夫幾年前過世了,沒有孩子。」夏侯摘星猜到了段痕水想要問的問題。
「對不起,不該提及你的傷心事。」
「沒事,都過去了。」
「之前,我們拜的堂……」
「不作數!」夏侯摘星搶話道。
其實,段痕水想的是,她既是孤家寡人一個,只要她不介意的話,就讓清狂和夜兒喊她一聲娘,雖然她年紀不大,但是她絕對當的起,相信雪兒的在天之靈也是會同意的。
他的心里只有雪兒一人,但是他還是很希望可以好好照顧夏侯的。
「那當然不能作數,我們都忘掉吧!」夏侯摘星說著打開了藥瓶,用手指輕輕沾取一些液體,這是歐陽家的生肌露。
然後,夏侯摘星的手輕輕地踫上段痕水的胸膛。
即使手指觸踫的地方凹凸不平,幾乎是可怕的,但是夏侯摘星還是忍不住臉紅了。
擦藥的過程變得十分的漫長,仿佛永遠也走不到頭似的。
★
離開了劉家,一行人便繼續前進,離開南易城之後,幾人倒也不急。
一行人來到了水月城。
一進城,馬車就被擁堵的人群給堵在了路上。
「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冷依依滿是好奇,然後直接從馬車里跳了下來,隨手拉住一個路人,「老伯,請問前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是神機老人的女弟子呢!」老人激動地說道,「你們知道嗎?神機老人臨死前留下遺言了,說是得到他女弟子幫助的人就能夠得到天下,一統南懷北翼,一統北方赤狼族,西部苗疆各族,南取楚越,東得琉球!你們知道這個女弟子是誰嗎?她就是納蘭家的大小姐!」
那老人說得很是激動,臉上帶著驕傲,「神機老人說的話,從沒有出過錯,所以這一次一樣不會例外。」
「她不是。」郁木崖面無表情,語氣卻十分堅定。
「你這年輕人,怎麼說話的?」老人听到有人出聲反駁,頓時就不高興了。
「她不是。」郁木崖很認真地重復了一遍。
「你說納蘭小姐不是神機老人的弟子?」
「不錯。」難得郁木崖會這麼配合地說話,他干嘛這麼執著這件事情?納蘭小姐是不是神機老人的弟子跟他有什麼關系?
「你是想說納蘭小姐騙人?納蘭家的小姐,那是什麼樣的人,她心底善良,廣結善緣,她不是還有誰會是!」老人一听郁木崖詆毀了納蘭小姐,火氣上來了。
老人氣呼呼地朝著周圍大喊,「這里有人說納蘭小姐的不是!」
只听得老人一句話,眾人紛紛圍了過來。
「是誰敢說納蘭小姐的壞話!」
「快,攔住他們的馬車,拆了他們的馬車!」
「……」
頓時,原本就被人群堵住的慕千夜一行人,更是被團團圍住了。
「各位,誤會誤會,絕對是誤會,我們家的小哥腦子有點不好使,說話不利索,他的意思是說,納蘭小姐她不管是不是神機老人的弟子,都一樣讓人尊敬,她人很不錯,很不錯!」
花和尚忙出來笑呵呵地對著一群不善的眾人說道。
「哎,早說麼!」老人听了花和尚的話又看了看面癱的郁木崖,這男人看起來的確不怎麼正常。
「好了好了,沒事了,沒事了,一場誤會,一場誤會。」老人消了氣便對著周圍的其他人說道。
那些人知道是一場誤會而已,也都散開了。
「呼——」花和尚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可不想和一群普通的老百姓打。
馬車好不容易離開了人群,到了一家客棧,找了一個雅間,點了一桌的菜。
「不知道這個納蘭小姐是個什麼人物,居然這麼受這些百姓的喜歡,不過是議論了她一句,就引來這些人的包圍,嘖嘖,肯定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冷依依托著下巴,對那個納蘭小姐產生了無限的好奇心。
「納蘭仙兒,長得倒是一般,不過倒是一個心底善良的大家閨秀,听聞,她出生的時候,天降異彩,水月城皆傳她是仙人轉世,所以就有了納蘭仙兒這個名字,身為南懷國七大家族之一納蘭家的大小姐,她不但沒有一絲大小姐的脾氣,經常和乞丐們玩在一起,待人和善,十三歲的時候在她父親的房門口跪了兩天兩夜,說服了她的父親免去了水月城百姓的田稅,所以在水月城百姓的心目中,她是當之無愧的仙子。剛才街上這般擁堵,想必是她正在給百姓派發米糧。」
歐陽明軒為冷依依簡單地講述了一下納蘭仙兒。
「你為什麼對她這麼清楚?」冷依依狐疑地盯著歐陽明軒。
「冷丫頭,歐陽之前給納蘭家的老太爺看過病,在納蘭家小住過一段時間,所以啊,听說,差一點,納蘭老爺就要將那個納蘭仙兒小姐許配給歐陽了呢!」花和尚很是時候地插嘴。
「死和尚,你不說話沒有人當你是啞巴!」歐陽明軒狠狠地瞪了花和尚一眼。
「依依,沒什麼好介意的,我和清狂對過口供了,歐陽生平第一次踫女人是在輪椅上被某個小丫頭給用強了的。」慕千夜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話。
唰——
冷依依直接將頭埋在了桌子上,不敢再抬起來了。
老大懷孕後,受苦的不止是爺,還有他們!
懷孕可以讓一個女人變得更加月復黑毒舌嗎?至少老大是這樣!
「我倒是好奇,她為什麼突然要公開自己是神機老人的弟子的事情。」慕千夜有些好奇。
「她不是。」郁木崖再度出聲。
「師兄,你怎麼知道她不是的?」慕千夜剛才就想問了。
「我只有一個師妹。」郁木崖回答。
這算是什麼回答?
他只有一個師妹和納蘭仙兒是不是神機老人的弟子有什麼關系嗎?
等等!
該不會……?
慕千夜一臉困惑,「師兄,該不會,我們的師傅,剛好就是那個傳說中的神機老人吧?」
郁木崖點頭。
然後慕千夜看向身側的段清狂,卻見段清狂也點了點頭。
「你也知道?」好吧,就算事實是這樣的,但是為什麼清狂會知道?她自己還不知道呢!
「夜兒忘了嗎,之前我們去了神機老人的故居,那里有一副畫像。」
「這就是你那個時候神情有一瞬不對勁的原因?這就是你在畫像上動手腳的原因?」
段清狂點點頭。
「可是我七歲之後就沒有再見過他了,他怎麼會知道我現在的樣子?」那副畫明顯畫的是成年後的她的模樣,而且當年的她身上還帶著鬼龍王的毒。
「別忘了他是神機老人,能掐會算,能預料到你現在的模樣一點兒都不奇怪。」段清狂回答道。
「等等,神機老人能掐會算,他說的話都會實現對不對?」慕千夜希望有人來否定她。
然而,一桌的人,全部都點了點頭。
「咦?那是不是說,以後爺要得到天下?」冷依依順著思路往下說,「哎呀,老大,這沒什麼好擔心的,我們絕對挺你和爺!」
「就是,說起來我也有點興奮了!」花和尚一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樣子。
慕千夜深呼吸了兩下,她關心的不是這個好不好!
「師兄,你之前說師傅對你說過什麼來著?我最近記性不太好,麻煩你再說一遍。」師兄之前說她是他命定的娘子!
「師妹是我命定的娘子。」郁木崖為慕千夜重復了一遍之前說過的話。
頓時,房間里一片安靜。
慕千夜之前不知道教自己武功的那個瘋老頭就是神機老人,所以覺得老人雖然是高人,但是有時候瘋言瘋語一下,隨口說說的很正常,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對方是神機老人啊,那麼他說的話就不一樣了!
即使是段清狂,也不能說這話一點兒都不可信。
「娘,你要考慮清楚,以後我和妹妹要管誰叫爹,這個問題很嚴重的!」小寶很認真地提醒她的娘親。
「咳咳。」慕千夜尷尬地咳了兩聲,這個話題太嚴肅,還是換一個吧,「這麼說,那個納蘭仙兒是騙人的嘍?」
「哇,這個納蘭仙兒真聰明,說自己是神機老人的女弟子,沖著神機老人最後留下的那句話,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會搶著娶她當老婆,或者將她養起來,反正神機老人人已經死了,那副畫像也讓爺弄得模糊不清,沒有證據可以證明她不是。」花和尚感慨道。
這麼一來,各國的皇帝也不可能無動于衷,即使這話不是神機老人所說,這種事情也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她一定沒有想到,神機老人還有別的弟子。」歐陽明軒指的當然是郁木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