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真正來臨的時候,她始終無法控制自己心底的顫抖。她無法回答媽媽的這些問題,只是流著淚站著,緊閉的雙眸以沉默的肯定了若媽媽的假設。這一切不是她想要的,卻是她必須面對的。
「馬上把孩子打掉。」聲音低沉卻嚴肅的吼道,那雙憤怒的眼楮仿佛想把眸光擰成利刃,凌遲著她。
「不要,我不會把孩子打掉的。」不知道她哪來的勇氣,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反抗父母的意願,可是全身的顫抖始終無法給予她勇氣。她沒有足夠的勇氣,可是她卻有著那種信念。孩子,那是身為母親後她唯一可以為她做的。她知道甚至很清醒自己所做的,即使他不在,即使有千萬個借口,她也要保住她的孩子。她雙手握緊的站在原地,低著頭,堅定的信念在淚里蔓延。
「言言,別惹你爸爸生氣。」若媽媽大聲呵斥住若雨言,一個眼神制止了若雨言接下去想要說的話。「現在都晚上了,明天吧!明天我拉著她去。」若媽媽拉著若爸爸勸說道。
「不行,現在就去。」若爸爸也是一個火氣一上來就拉不住的 脾氣,堅實的臂膀隨著沉重的呼吸不斷的上下起伏。身為警察的他,一直以來都有著難以抗拒的威嚴,也是這種威嚴阻隔在他們之間。
「沒想到我當了那麼多年的警察,哼,結果連自己的女兒都管不了了。」
「爸。」
「不要叫我,我沒有你這種女兒,你也不是我女兒。野種就是野種。」
「老公你說什麼混賬話呢,再怎麼生孩子氣也不能這樣說話啊。」若媽媽一松手,看著自己的丈夫埋怨的說。眼里無法抑制的淚奪眶而出。
「怎麼就不能說了。你瞧瞧她,瞧瞧她肚子里的。做得出就要做好受別人說的準備。當初就不應該生下她。」若爸爸指著呆愣的若雨言,表情嚴肅,但心底卻有一股淡淡的憂傷氤溫開來。他也傷心,但是他難道就應該讓自己的女兒生下這個孩子,然後受著別人的恥笑?可又有哪個父親願意看著自己的女兒這樣。
「現在後悔了,要不是那時候你只顧著查案,雨憐會死嗎?一查起案來就是十幾天不回家,家里著火了,你又在哪?」若媽媽就像爆發了一般,說著一直藏在心里的怨,她怨,她恨。可是他是她的丈夫,她愛他,她的愛早已掩蓋了這些怨恨。或許著都是命,沒想到自己的女兒和自己生著同樣的性子,總是為這愛的人體諒著,總是一副沒關系的樣子。她憐憫的看著自己的女兒,是否以後她也會像自己一樣。守著那份愛,無怨無悔的跟著自己愛的男人。
「別說了。我不那麼拼命你們吃什麼,我這麼辛辛苦苦還不是為了這個家。當初雨憐死了我就開心嗎?」。若爸爸第一次這樣傾泄著自己的感情,為了這個家,難道他就沒有付出過努力?為了他們能過上好的日子,再苦再累也要往上爬,直至現在才有了這麼高的職位。他做的這些都是為了什麼?若爸爸背過身對著那張洋溢著幸福的照片,極力掩飾著內心如針扎的疼痛。
「家?是啊,都是這個家,除了錢,你就不能」若媽媽哽咽了,激動的情緒讓她再無法接下去說那些話,掩面坐在沙發上任著淚水流著。
「別說了。」若爸爸怒喝了一聲阻止了若媽媽後面想說的話,又將視線回到了癱坐在沙發邊的若雨言。「還坐著干什麼,難道還要我送你去。你丟得起我可丟不起這臉。」明明心里不是想這麼說,口上卻硬生生的。
「爸,我想要這個孩子。」她不會妥協,她要爭取,放在月復部的手不自覺的加大了力度。
「人家都不要你了,你還想著給他生孩子。」
「他也是你孫子啊!」若雨言朝著爸爸大聲喊了出來,噙著淚的眸子,一臉堅定。爸爸,你就不可以接受這個孩子嗎?難道你就這麼狠心?
「出去!你給我出去。」若爸爸先是一愣,隨即臉色一變,一怒之下一狠心,一把拖起若雨言,就朝門外走。
「爸。」「老公你這是干嘛。」
「你讓開,今天她要是沒把孩子打掉就別進這個門。我們若家要不得,也要不起這個孩子。」
「爸」若雨言只能無力的呼喚著,那幾近絕望的痛在她的身心處不停地撕扯,啃食,幾乎要把她吞噬殆盡。
隨著一聲沉重的關門聲,若雨言卷縮成一團被扔在了冰冷的樓梯口,嬌弱的身體在微弱的燈光下不住的顫抖,埋在膝蓋的清秀臉龐早已哭花了臉。
直到手術室台上的燈亮了,接著又滅了。她的一切又重新開始了,可是難道真的這樣做就可以從新開始嗎?
沒想到帶著疑問一晃卻是三年,再一次見面他已為人夫,她,也即將為人婦。
「他對你好嗎?」。
「嗯,很好。」
「嗯。」
「什麼時候回來的?」
「前幾天。」
「听說你結婚了?」
「嗯。」
「她很漂亮吧!」
「是的。」
「你會來參加我的婚禮嗎?」。
「不會。」
「到現在你還不想給我一個解釋嗎?」若雨言突然的轉頭對上了一直看著自己出神的眼眸。答案,她要的答案現在可以給了嗎?就算是時隔三年。她也要的答案,只要他說出口的,她依舊相信著。或許這就是愛,一份執著的愛。
「沒必要。」這突如其來的反應讓一直專注著看著她的方衡介一怔,又冷淡的轉開了視線,語氣簡練冷淡的說。
若雨言眼底閃過一絲失望,無奈的嘆了口氣,放下手中冷掉的咖啡,從包里拿出了一抹鮮紅,優雅的起身離開了。勉強又有何用呢?可是沒想到她的失望竟是在這樣的狀況下顯于他的眼前。
方衡介拿起那張放在了白色的瓷桌上的紅色請柬,回頭看著那抹白色身影消失在了拐角處。離開他,她會幸福的。他對自己說。
「鈴」一聲帶著震動的清脆響鈴把他拉回的現實。
「喂?」方衡介低頭拿出西裝口袋里的手機,不禁微皺著好看的眉宇。
「方!衡!介!你給我滾到哪去了?」一個憤怒嬌氣的女聲在電話那頭響起。
「等會兒就回去了。」
「我要你立刻馬上給我滾回來,今天有一個重要的宴會要去。我爸要你和我一起去。範媽,這是衣服不是讓你送去干洗嗎?你是怎麼做事的。」說著還不待方衡介回答就掛掉了電話。
方衡介早已習慣了這位大小姐的脾氣,毫不在意的滑動手機屏幕找到一個號按下了通話鍵。「阿穆,借我幾萬塊。」
「不是吧?現在開始控制你的錢了?他們家也太霸道了,到底是什麼事情可以讓你這樣委曲求全。」
「問那麼多干什麼?有沒有?」
「有。什麼時候要。」
「不用,你只要你用你的名義幫我買一份禮物。」
匆匆總是讓我們錯過一道一道風景,我總喜歡听著音樂走過每一個街道,看著每一個匆匆而過的背影,然後幻想著之後發生的事情。我們永遠不知道以後我們要面對的是什麼?珍惜現在,不管以後會怎樣。這是每個戀人都會說的,可是又是每個戀人都做不到的。親愛的,以後這個詞太沉重了。可是我們有可以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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