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珂混在一群年老出宮的婢女之間,也跟著出宮了。這批婢女本來就是她親自恩準出宮的,加一個名單,不會有人發現,加之,她料想舅舅不會再來找她,應該也不會特意去查這些宮女的家世的。
出了皇宮,她這才發現,天下之大,居然沒有她韓珂的容身之處。
司幽國是不能去的,那兒的氣候太過寒冷,她向來是畏寒的體質,在那個地方,她呆不下去。京城之中不能久留,她知道楚黎就在附近,若是落在他手中,她怕是再也沒有自由了。
「你……你這是要囚.禁哀家!」姜太後面色慘白,料不到一向乖巧孝順的弈凡也會違逆她的意思。
君北野神情一震,唇角瞬間煞得慘白,「你為什麼不早說?!」
四周滿是肅殺之氣,盯著遠去女子的背影半響,君初頤隨即又疑惑地扭頭︰「可是大娘,君初瑤身為皇後,她不好好呆在宮中,怎麼出宮了?」
弈凡淡笑著望著姜太後,憂郁的面孔上卻露出從未有過的坦然,「朕是皇帝,這件事由朕說了算。朕的後位永遠為她留著,皇後只有一個……六宮無妃!」
有多久沒有見過父親了?她已經有些記不清了。
韓珂起身,默默朝著城門的方向走去,步子在城門口僵住,茫然回頭望了一眼皇宮︰「舅舅,瑤兒再等你一日,雖然我知道這只是奢望……」
「……」玉安長公主無言以對。
此時,承乾宮。
弈凡扯唇苦笑,「朕不會再讓她心疼了。朕心里清楚,她不會再回來了。」昨夜,他那樣決絕的推開她,一定傷透了她的心吧?
「送太後回宮!」
弈凡的面色卻一點點暗沉下去,薄涼的唇角輕啟,冷聲問︰「君初頤有沒有說,他是在什麼地方看見瑤兒的?」
姜太後的身子猛然一震,許是弈凡從未用這樣冷漠的聲音同她說過話,心中有些黯然,嘆了口氣道︰「當然是你的。哀家做了這麼多事,還不都是為了你好。哀家與珍妃斗、與瑜妃斗,哀家不想到最後還要同自己的親身兒子斗。凡兒,你該醒醒了!給你的時候,你不想要,如今失去了,你一再懷念,又有什麼意義?」
自韓珂離開之後,弈凡一整日都呆在未央宮中。
姜太後帶著瑾娘來到未央宮,見到意志消沉的弈凡,冷笑了一聲,隨即吩咐瑾娘︰「傳令下去,處死未央宮中所有的奴才奴婢!」
「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朕?!」弈凡額上青筋跳起,右掌重重擊向茶幾,木質的茶幾在巨大的掌力下瞬間化為齏粉!
「父親,女兒不孝。」韓珂這一世,除了蕭弈凡,她享受到的親情並不多,而君北野確是給過她溫暖。念及此,在眾人的目光下,韓珂朝著鎮國候府的大門,重重磕了一個響頭,扯嘴苦笑道,「等到這一切淡忘之後,女兒再回京城,為您端茶倒水,以盡孝道!」
一對母子正僵持著,未央宮外便傳來了一陣急切地腳步聲。
「她累了。」君北野故作冷冷地回道,「替我備車回府。」
「母後、母後……」玉安長公主見姜太後從未央宮邁出,忍不住喚了兩聲。
弈凡的眸子里夾雜著傷痛,「不。如果沒有昨天的事,孩兒不會失去她。求母後放過未央宮中所有人,兒臣不希望她遠在他鄉,心中還要恨著兒臣。這樣的恨,兒臣承受不起。」
「這件事不能傳出去。」君北野隨即就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上前一步,出手重重砍在了玉安長公主的後頸,玉安長公主便昏倒在他懷中。
出了京城,路越來越不好走。
會下居發。「我和她的孩子,兩個之中只活了一個。」玉安長公主又道,「我生第二胎的時候難產,使得我更加懷疑我的第一胎是否真的存活了下來。」
弈凡暗沉的目光掃過來,痛苦地望向姜太後︰「母後,您這麼做沒有任何意義……」
綠柳以為玉安長公主已經悔過,欣喜道︰「公主若是去宮中探望皇後娘娘,皇後娘娘一定會很開心的。」
十年前,君初突然中毒而亡,紅姨懸梁自盡,雲姨遠走他鄉,只剩下君北野與玉安長公主帶著四歲大的君初頤住在這空寂的院落之中。
見君北野抱著玉安長公主出來,月彤忍不住問了一聲︰「侯爺,長公主這是怎麼了?」
玉安長公主突然甩開他的手臂,冷冷掃了他一眼,接著喊道︰「陛下!你一定要救救瑤兒……」
「什麼道理?」君北野的心止不住顫栗,應聲問道。
「阿硯,備馬!」弈凡朝著暗中喚了一聲,慌忙沖出未央宮外!
玉安長公主又接著說道︰「你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當年,我生小郡主的時候,雲舒那個小踐人也小產了。十年前,我第一次對瑤兒下手的時候,曾有個金衣女子嘲諷我是個慈母,當時我以為她是諷刺我不配為人母,呵呵,我還自責了好久……呵呵……」
「陛下,該用晚膳了。」月彤嘆息一聲,「您一整天都沒有吃飯了,萬一皇後娘娘回來瞧見了,她一定會心疼的。」
「呵……呵呵……」玉安長公主輕裊的笑出聲來,「你打我,你總算打我了。這麼多年了,我們這麼多年的夫妻,我一直都覺得好奇怪,為什麼你面對我的什麼總是沒什麼情緒?不會肆意的笑,也不會同我爭吵……我受夠了這種不冷不熱的生活。你的心里,根本就沒有我!」
「瑤兒」兩個字傳到弈凡耳中,弈凡整個人猛然一震,「是誰在外面?」
「大娘,您是說,她就是君初瑤?!」時隔十年,君初頤已經是十四歲的俊俏小伙子,他一直侍奉在玉安長公主的左右,听得學得都是玉安長公主教的,心里頭對「君初瑤」這個名字恨入了骨髓,日日夜夜想著的都是將她千刀萬剮!
姜太後卻冷冷望了她一眼,不予理會!都是你的好女兒害的,我的兒子都不要我這個娘了!
「凡兒,你……」姜太後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是好。
君初頤被玉安長公主的刺激到,心中涌起一團怒火,「殺母弒兄之仇不共戴天!我君初頤要這女人不得好死!」
弈凡面色一沉,冷道︰「阿姐從何而知?」
「阿姐快請起,」弈凡上前一步,將玉安長公主扶起來,又對君北野示意道,「免禮。」隨即,他身形一閃,尾隨著‘君初瑤-,消失在了巷道之中。
「我不知道瑤兒是不是還在宮中,我擔心只是我多想了……」玉安長公主連連辯解。
「就說朕病了,朕不想見任何人……」弈凡深吸了一口氣,一時間他還不知道要怎樣將皇後出宮的消息告訴她的父親和母親。
面對著詭異笑容的長公主,君北野的心里很是忐忑,急急吼道︰「你也知曉自己錯了,為什麼今日還要這般對待我們的女兒?你何以如此狠毒?」
「也好。」玉安長公主淡笑。君北野啊君北野,我要將你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盡數還給你!zVXC。
回府的路上,君北野的心止不住的顫栗,瑤兒,你可不要出事啊……
「初頤說要他們一起毀了瑤兒……」玉安長公主在弈凡面前猛然跪坐下去,哭訴,「陛下,你一定要救救瑤兒!」
姜太後狠狠一擺手,朝著養心殿的方向走去。
玉安長公主和君北野一同跪到在弈凡面前︰「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趕車的車夫走走停停,韓珂心中擔憂,這兒是京城邊緣一帶,楚黎應該就在附近,她實在不敢多留,于是催了催︰「大叔,能不能幫幫忙?再快一點……」
君北野斥道︰「我向來尊重你,自問從未虧待過你,你為什麼一定要搞得我家破人亡?瑤兒可是你的親生女兒啊……」
「月彤……」弈凡突然暗沉著嗓音吩咐道,「通知宮門口的人,若是皇後回宮,第一時間通知朕,萬萬不可阻攔。」
「你若是執意如此,大娘也無話可說。但死對于一個人來說絕對不是最痛苦的。」玉安長公主的聲音里滿是蠱惑的意味,「十年前,你哥哥才五歲,她下得了那樣的毒手,她根本就禽獸不如。既然她不仁,我們沒必要對她仁慈!」
「找個人先跟蹤她……」玉安長公主道,「听說你舅舅一直嫌棄她,從未踫過她。她最在乎的大約就是自己的名節,雇一群人毀了她,你娘會開心的。」
玉安長公主的唇角勾出幾分邪肆的笑︰「初頤,你不知道君初瑤的為人。說到底,她就是個娼婦,她這次出宮,你皇帝舅舅一定不知道!」
「兩個時辰前。」
君北野並不知道玉安長公主為何突然拉著他進宮,忙拉住她道︰「公主,這里是宮里,小聲點。」
「恩。」玉安長公主面上的笑意越來越冷。心底笑道︰綠柳啊綠柳,你說錯了一句話,本宮不是去探望她,本宮是去祭拜她!
「她啊……」玉安長公主突然轉過身子,眸光一凜,面上露出幾分狠色,「她就是你的仇人。就是她,殺害你哥哥、逼死你母親!」
「呵……」玉安長公主捂著右臉,笑到流眼淚,「她真的是我的女兒嗎?她如果是我的女兒,你為什麼要不冷不熱地對她?你在保護她,不是嗎?因為你害怕我覺察,你害怕我發現她不是我的女兒。你不肯給她父愛,是希望我多疼愛她一點……」
玉安長公主還像十年前那副樣子,面上總是淡淡的,第一眼看上去似乎很溫和,實際上誰都看不透她的內心。
「呵……她有什麼可痛苦的?」玉安長公主冷笑一聲,「你最愛的人是她,她得到了你的心,這還不夠嗎?北野哥……」
「娘娘,要不要將老爺一道叫上?」綠柳倒是希望玉安長公主一家可以放下十年前的恩怨,重修舊好。
玉安斜睥了君北野一眼,冷冷地繼續著未完的話語︰「你閉嘴!初瑤那丫頭大婚前,我便在懷疑,當初究竟是我難產孩子沒活得下來,還是她小產呢?後來,我想明白一個道理。」
那車夫的聲音低啞,並不回話。
「皇帝舅舅不知道……」君初頤口中低聲喃喃,再抬起眼眸之時,一雙冰冷的眸子中滿是殺氣,「那就趁著皇帝舅舅不知道,除之而後快!」
弈凡突然擺手,「母後,天下是我蕭家的天下,母後姓姜,後宮不得干政,這是祖宗立下的規矩。從今日起,母後就好好在養心殿呆著吧,兒臣會定期去看望您的。」
「她在說什麼?快叫她進來!」弈凡的一顆心都系在韓珂身上,若是她有什麼三長兩短,他不會原諒自己的!
君北野怔在原地。這麼多年,他一直會在長公主的陰影之下。因為她是長公主,所以他萬事都遷就著她;因為她是長公主,所以他連雲舒的孩子也要送給她撫養,為的只是平息她心頭的喪女之痛。
「是。」月彤猶猶豫豫應承下來,往後退了幾步,又突然朝著弈凡重重跪下去,淚水流了滿面,「陛下,您派人去找娘娘吧……何苦相互折磨?你們是真心相愛的!」
君初頤皺眉,白玉般冰冷的面孔上露出幾分不情願,「我若是真的這麼做了,又與禽獸有什麼區別?!我寧願將她千刀萬剮,而後在娘親和哥哥的墳前,挫骨揚灰!」
玉安長公主滿意的勾唇,君初頤意圖刺殺當朝皇後,她似乎該把這個消息帶入宮中了。以君初頤對初瑤的恨意,必定會將她斬殺,他殺了當朝皇後,理應處斬。至此,她玉安在鎮國候府所有的敵人都被她一一解決了。
「你不要胡思亂想!」君北野冷冷斥道,回身一把扣住玉安長公主的手腕,道,「跟我回鎮國候府,以後沒什麼事,不許再進宮!」
韓珂頓覺奇怪,又喚了兩聲︰「大叔,大叔?」
「姑娘,您是在叫我們嗎?」
為了防止君初頤心軟,玉安長公主早就買通了兩個頂級殺手,還有一群壯丁,打算將這假冒的女兒,凌.辱而殺之!
「綠柳。」
馬車行到郊外,突然停下來。
月彤恭敬答︰「回陛下,是玉安長公主。她一直守在未央宮外,不曾離開。」
「找壯丁做什麼?」君北野對玉安長公主的話,三分相信,七分懷疑,與她共度了幾十年,他已經看透了她。
一個彪形大漢站到她面前,伸手扣住她的下巴,笑道︰「他拿了我們的錢,已經將你賣給我們了……來,下車,讓哥們幾個好好享受享受!」
彼時,宮外韓珂並沒有意識到危險的.逼近,喬裝之後,在京城中逛了逛,最後在睿王府門口站定,望了一眼不遠處那已經燒毀的墨台,扯唇一笑︰「永別了,舅舅。」
「本宮想念母後了。」玉安長公主的唇角抿成一線,竟忍不住輕笑出聲,「備轎,本宮要進宮探望母後。听聞陛下這幾日病了,作為他的長姊,本宮理應去看看她的。十年了,皇後娘娘十年都不肯與本宮說上一句話……」
「不……我要說!你讓我說完!」玉安長公主一把甩開君北野的手臂,「我以長公主之尊命令你,不許踫我!」
「不要再說了。」弈凡擺擺手,揉了揉眉頭,煩心的事一件件涌上心頭。有瑤兒在的時候,他努力的撐著,因為他要給她安逸的生活,可瑤兒如今走了,他所有的動力都沒有了。
玉安長公主靜默站在原地,幽幽笑出聲來。
玉安長公主狹長的指甲掐入了自己的掌心,眼中的淚水越蓄越多,「是初頤。初頤一直以為當年害死他母親和哥哥的人是瑤兒,他說他看見了瑤兒,他要找瑤兒報仇!」
鎮國候府的大門突然被推開,俊美的錦衣少年牽著玉安長公主的手走出來,笑問︰「大娘,你說,方才在屋子門口跪拜的女子是誰?長得可真美。」
弈凡抬眸,手中那一張空白的書信攤在桌案上,道︰「母後希望我對外怎麼說?」
君初頤揮了揮手,「大娘不必多說。」
轎簾被掀開,一群彪形大漢站在韓珂面前,衣衫均不齊整,更有甚完全袒露胸膛,很不雅觀。
玉安長公主的目光中滿是殺氣,冷道,「不錯。」
「皇後病逝,立新後!」姜太後的聲音在未央宮炸開,四周的婢女一個都不敢抬頭。
「公主有何吩咐?」綠柳這些年一直小心翼翼侍奉著玉安,她的脾氣越來越古怪,行事手段殘忍至極,與當今姜太後越來越相像。
路過鎮國候府的時候,她忍不住停下步子。
「你……你們是誰?車夫大叔呢?」韓珂心中警惕起來。
「沒有……他沒有說。他帶著隨身的佩劍出去了……」玉安長公主的表情看似極為痛苦,一行行清淚灑下來,「他還說,要找十來個壯丁。」
君北野嘆了口氣,「就算當年我沒有將雲舒的女兒交給你,你一樣只能接受我們的女兒夭折的事實。雲舒痛苦了這麼多年,她眼睜睜望著瑤兒,卻不能與她相認,你怎麼就不能體會別人的痛苦?」
姜太後卻道,「傳!為什麼不傳?!」
「什麼時候的事?」弈凡的唇角毫無血色。
弈凡眉峰一掃,隨即便有人沖出來,對姜太後道︰「天色不早了,太後娘娘,請您回宮歇息吧。」
君北野終于憤怒地一巴掌重重甩在她的右臉之上,清晰可見的五指印泛紅,他瞪大了一雙沖血的眼眸怒斥︰「你這個女人!為什麼如此惡毒?!」
玉安長公主面上早已哭得梨花帶雨,一把拽住弈凡的衣袖,失聲道︰「皇弟,瑤兒出宮了,對不對?」
雇了一輛馬車,韓珂出了京城,君初頤盯緊了她的馬車,一路尾隨。
雖然明知道不可能,可他的心里頭總是存著希望的。
「陛下,你從前幾乎不來未央宮,就算真有什麼事來了,也絕對不會待很久。如今皇後娘娘已經走了,你卻一整天都呆在未央宮中,對著皇後娘娘踫過的東西發呆,你這又是何苦呢?」月彤苦心勸說,其實她心里也清楚。皇後娘娘的本不是狠絕的人,能夠逼她做出如此決定,她一定已經傷心透頂,若是弈凡不派人去尋她,她怎麼可能獨自回京?
「母後!」弈凡的聲音猛然拔高,「瑤兒離開,朕也突然想明白了一個道理!朕是一國之主,為什麼要身不由己?母後幫朕奪了天下,朕忍不住想要問一句,這天下究竟是朕的,還是母後的?!」
玉安長公主卻冷笑出聲,撫了撫君初頤的手臂,「小頤,你還是那麼單純。她毒害了你的兄長,又用殘忍的語言逼死了你的母親,就這麼白白讓她死了,你未免太善良了吧?」
君北野心中深愛的人並非玉安長公主,那麼這些年,他一定活得很痛苦吧?
「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君北野冷冷地轉身,僵硬的背脊對著玉安長公主。
「君初瑤是你和雲舒的女兒,對不對?」玉安長公主冷笑出聲,「她初瑤郡主的名號根本就是搶的我女兒的!皇後應該是我的女兒,可她這小踐人卻成了皇後。你難道不覺得,她欠了我女兒很多東西嗎?」
玉安長公主沒料到姜太後會這麼對她,狠狠咬了咬牙,大聲對著未央宮的方向呼道︰「陛下!陛下救命……」
「呵……堂堂皇後也敢私自出宮,哀家總該給她點顏色看看!哀家要她知道,只有皇帝廢皇後的道理,還沒有皇後出宮之說!」姜太後一臉狠色,她雷厲風行的作風嚇得未央宮中人人跪地求饒。
「鎮國候君北野攜玉安長公主覲見!」
紙包不住火,盡管弈凡吩咐下去,不讓任何人將此事告訴姜太後,但姜太後的眼線遍布了整個皇宮,很快便得知了皇後離宮的消息。
「放開我!」韓珂微微一掙扎,烏黑的長發自頭頂傾瀉而下。
「喲!還是個俊俏的小妞兒,京城之中從未見過這麼美味的貨色呢!」
那群壯丁色冪冪地打量著她,一步步向韓珂逼近,骯髒的手撕碎了她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