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做了什麼違背主人命令的事？」
被這樣逼問，花影感到有一絲的恐懼，更多的卻是憤怒。
她又不是柳皓軒的下屬，她听從他的命令做這些事情，不過都是和他相互利用而已。他白清瀟憑什麼這麼質問她？
白清瀟思忖片刻，嘆息︰「你沒有殺李燁霖，對不對？」
白清瀟低聲說道︰
從見到赫連擎天開始，那個復仇的念頭好像就有些輕微的松動，尤其是他在街上救了自己之後，她就在他的溫柔中慢慢地沉溺了下去。
他是在關心她麼？
白清瀟撐起身子，將她禁錮在自己的雙臂之間，直直地看著她的眼楮，原本微怒的情緒被這麼一鬧，已經消失全無，他冷靜地再一次問道︰「花影你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弄出這場大火的？」
不管是什麼，不管程度的輕重，違背了命令就是背叛了。
花影坐在自己的床上，拉起被子將自己包裹起來。
可是思考起來之後才發現，現在的自己是多麼的矛盾。
「哼，你以為這麼說，我就會打消疑惑？」白清瀟皺著眉頭，毫不客氣地說著，「我本來只是覺得很奇怪，怎麼會有那麼多人在著火的時候還能這麼平靜，我猜測著是你在李府里面有內應，可以幫助你做些什麼事情……可是現在看你這麼說，反而讓我更加奇怪。」
要不是白清瀟今天夜里突然造訪，她恐怕不會去思考這個問題。
白清瀟微怔－－花影的意思是，她為了報仇，就算是最後不能全身而退，也沒有關系麼？為了報仇，就算是會成為柳皓軒的絆腳石，被他折磨、被他除掉，她也無所謂了麼？
她對他的態度一直都很不友好，冷冰冰的不說，還總是說出一些傷害他的話來。而他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回應他的感情，依舊關心著她。她這麼對待他，是不是太過分了？
沉溺進去了啊，自己。
如果真的是這樣，把自己搭進去的復仇方式，是不是太殘忍了？
花影輕笑，既然話都說到這個程度上來了，她狡辯也沒有用。不過也不能全部告訴他。zVXC。
花影沉默，別開了頭，不想看著白清瀟這過于認真的神情。
「你這是什麼意思？懷疑我了？」花影挑眉，硬的不行就來軟的？想用這種方法來讓她坦白？可惜她花影就是一個軟硬不吃的女人。
如果因為自己的過失而連累了身邊的人，像綠蝶、白清瀟他們，就讓她更加難受了。
真是矛盾吶。
「白清瀟，如果你不想給自己找麻煩的話，以後我的事情你就少管。說實在的，雖然柳皓軒的手段會讓我感到害怕，可是，我想要的，只有復仇。現在的我已經順利接近了赫連擎天，想要殺掉他並不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我之所以幫著柳皓軒，只是要還他送我進將軍府這個人情，僅此而已。」
現在他跟花影算是搭檔關系，她做了什麼事情完全可以跟他說，可是現在的她卻有意隱瞞，這樣的個性，不太像他認識的那個花影。
「我叫你放開我！」她用力甩開白清瀟的手，由于力氣太大，掙月兌了他之後，她直接往床上倒下去。
「你有什麼資格管我？反正柳皓軒想要李燁霖死，想讓廖偉祺當南門守將，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而我的任務也完成了。至于我是用的什麼樣的手段，你白清瀟有什麼必要知道？」花影冷冷地說著。
「沒錯，我就是在懷疑你，花影，」白清瀟放開了她，坐在床邊，沒有看她，「我懷疑你放過了李燁霖，也擔心你將主人的事情泄露出去……不要忘記了，是主人幫助你來到京城，是他幫助你接近了赫連擎天，如果你違背了他的命令，我想後果你應該能夠想象出來。」
「剛才對你太凶了，是我不對，」花影說道，「你放心吧，我答應過要幫助柳皓軒達到他的目的。但是他是他，我是我，他想要我做的事情，我並不會完全照著他的想法做，而是會用自己的方法。」
被白清瀟這麼近距離地看著，花影感到渾身不舒服，可是這樣的白清瀟有著她從來沒有見過的認真，再這麼掙扎似乎也沒有什麼作用。
原本只是擔心，只是有點點懷疑，現在，他幾乎要想確定自己的想法了－－花影她做了違背主人命令的事情。
「怎麼了？」很少听到花影這麼柔軟的語氣，白清瀟有些驚訝。
他原本只是有點點擔心，擔心花影做的事情不符合主人的心意，給她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同時也擔心花影這麼做，會對主人不利。畢竟柳皓軒對他有恩，他不能讓他受到什麼傷害。
如果柳皓軒知道了她所做的事情，一定不會放過她。將她接近赫連擎天的真實目的告知赫連擎天可能只是最輕的懲罰。
矛盾的人不止白清瀟一個。
那個人是她的仇人，自己怎麼對他沒有憎恨？雖然心里很清楚，自己需要報仇，可是，赫連擎天是自己的仇人啊，為什麼自己的仇恨那麼少呢？
「……抱歉。」花影沉默了一會兒，覺得自己真的做得不對，輕聲說道。
可是！他的心里到底是把自己當成了什麼呢？晉雪瑤的代替品？他怎麼能這樣？
「花影你放心，今天我來這里，主人並不知道。他已經相信了李氏夫婦已死，並且開始著手為下一步棋做準備，應該不會追究到你這件事情。」
白清瀟輕啟嘴唇，還想要說點什麼，花影卻打斷了他︰又瀟質軒。
他總算是看到了花影的決意，明白了她想要報仇的心情是多麼急切－－急切到了，就算是賠上自己的生命，也要除掉仇人。
他忽然憎恨起自己喜歡上了她，如果沒有這樣的感情，他就不會因為她的決意而如此難受了。
想要復仇、卻又因為赫連擎天淡淡的溫柔而心軟。
秋雨淅淅瀝瀝地下著，打在房頂的青瓦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原來，跟柳皓軒的承諾根本就不是她遲遲不下手的理由，真正的原因是自己心軟。
白清瀟回頭看了看她，眼中滿是無奈︰「花影，這麼久以來，我對你的感情你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你盡管放心，我不會將自己的疑慮告訴主人，他也不會知道李府的大火那天晚上發生過什麼奇怪的事情。但是請你不要再做這樣的事情了……很危險。」
白清瀟的那些話，讓她忽然意識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柳皓軒已經幫助她順利進了將軍府，赫連擎天已經信任了她，她只要趁著他不注意，在他的飲食中放點東西，就可以報了自己的大仇。
花影的心頓時疼了。原來，白清瀟此次前來，不是為了逼迫她坦白自己所做過的事情，而是為了來告訴自己，一切要小心麼？
「現在廖偉祺都已經當上南門守將了，你還有什麼不滿的麼？」她說道，「我只是用了點手段，讓他無法再妨礙到柳皓軒而已。柳皓軒想要的已經得到了，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他不喜歡這種糾結的心情，可是，卻因為喜歡上她而感到高興。
花影忽然想起了自己的那段模糊的記憶－－那段日子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她一直覺得自己忘記很多重要的東西？
花影的反問讓白清瀟感到好笑－－還有什麼懷疑不懷疑的？她的不坦白就是最好的證據，證明她做了不應該做的事情。
「花影！」白清瀟低聲喊道，下意識地去拉她，卻跟著她一起跌倒在床上。在倒下去的時候，他緊緊地摟住了她的腰。再讀讀小說閱讀網當初答應了要幫助柳皓軒，要讓赫連擎天成為柳皓軒扳倒王上的最大的祭品。可是，這樣的事情跟她有什麼關系？她不就是想要報仇麼？就算是違背了柳皓軒的意願，早些干掉赫連擎天又有什麼關系？
不甘心，花影皺起了眉頭。心里的那種難受是不甘心，而不是憎恨。
本來他應該感到高興的啊，這本來就是他們的本來目的。可是他卻感到心痛，為她的決意心痛－－如果有一天，他是說如果，她得知了事情的真相，知道了自己原來的身份，了解了自己那段模糊的記憶，她會怎麼樣？
「這一次的事情，我會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花影你也好自為之。」白清瀟忍住了自己心中的復雜情緒，平淡地說完，朝外面走去。
花影的瞳孔狠狠地收縮了一下。
花影穩住自己的身體，發現白清瀟正抱著自己，一陣羞惱涌上了腦門，她狠狠地推開了他︰「你做什麼！」
因為他時不時的痛苦眼神而心疼，因為他對她的溫柔而感到溫暖。
她痛苦地倒在了床上，鑽進了被子里，可是秋夜的冷氣依舊往她的身上鑽。
外面的雨聲單一而無趣，听起來讓人感到煩躁。
經過長時間的迷迷糊糊之後，花影陷入了一個深深的夢里，在那個綺麗的夢境之中，有她和赫連擎天，有他們的過去、現在，還有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