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蒼明猛地站了起來,朝王城御醫揮手道︰「還不快點去看看!」
「是!」
桃苑亂成了一團。流蒼明和杜靈萱站在床邊,緊張地看著御醫為靖柔把脈,赫連擎天站在離他們五步遠的地方。
靖柔暈倒、吐血、病重,再到再也醒不過來。這一切簡直就像是在演戲一樣,短短的半天時間,就發生了如此的突變。
她嘗試了好幾次,可是喉嚨里都只能發出幾聲模模糊糊的「啊啊」聲,好像失去了言語的能力。床花想張。
熟悉的低沉好听的嗓音在背後響起,隨即,一件還帶著溫熱的體熱的衣服蓋在了她的背上。
腦海里突然浮現起了這句話。
流蒼明的殺心,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萌生的。
忽然,屋子里傳來了杜靈萱的痛呼聲,還有水桃等幾個丫頭的尖叫聲。花影心中一緊,不顧剛剛杜靈萱的斥責,趕緊沖進了屋子。
「真的清理掉了?」柳皓軒反問。
這些天,她一直都非常辛苦,照顧靖柔、調查中毒事件,還要代替靖柔處理將軍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務。她不過是一個二十歲的小姑娘,結果卻要承擔這麼重的責任。
籌劃了這麼多年的計劃,終于要順利完成了。
現在,還有即將成為靖柔公主的陪葬品。
她憎恨花影,所以,王上也許也不會太過于調查,只需要給她安一個罪名而已。
是赫連擎天。
「主人放心,絕對都清理干淨了。」等到她去將軍府大門口迎接赫連擎天回來,一切就發生了突變。
夏南煙看著花影單薄的背影,有些不好受。
「證據?」赫連擎天冷笑,「我不需要那種東西。」
花影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主人當初要她進赫連擎天的將軍府,就是為了等到這一天。讓赫連擎天為了她,敢公然和王上作對,讓王上對他有所忌憚。這樣一來,王上就會時刻考慮著如何將他除去,也會因此而失去了最重要的左膀右臂。
「然後又是今天,想要殺害夫人的人算好了今天夫人會發病,也知道你會回來,于是通知了王上和王妃,讓夫人突然病重,然後……」花影說不下去了。
「我不太明白,為什麼主人要我們陷害花影,」蘇白曼忽然嘆息,「她不是主人非常重要的一枚棋子嗎?把她干掉了,之後誰來牽制赫連擎天?」
杜靈萱已經哭倒在了地上。
「這與膽大膽小一點關系都沒有!你有沒有想過,花影沒有做過錯事,下毒的是我們!王妃她現在確實在生花影的氣,但是如果真正調查起來,證據還不是在我們這里!」夏南煙斥責道。有的時候她真的很想打開蘇白曼的腦袋看看,她到底是怎麼想的。一得意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忘記了,真是會給人添麻煩的家伙!
「哎呀!」碧桃低呼,幸好被自己的小丫頭扶住,否則摔倒在地上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她現在是牡丹坊的第二把交椅,要是出了什麼問題,可要被坊主罵死了。
花影曾經住過的房間。
夏南煙拉住了蘇白曼的手腕,低聲制止她︰「白曼,不要說了!」
靖柔躺在流蒼明的懷里,鮮血從她的唇角流了出來,灑了她和流蒼明一身。
「原來是這樣的啊。」蘇白曼了然。主人真是深謀遠慮吶。
「這些天來,辛苦你了。」
花影見他有暴怒的趨勢,趕緊道︰「將軍請息怒,就算我再怎麼肯定這件事情是蘇白曼所為,但是並沒有證據,所以……」
「王上和王妃還在里面,你有什麼話都等到沒人的時候再說吧!」夏南煙雖然跟花影沒什麼交情,但是蘇白曼現在這樣子完全就是在火上澆油,她需要加以制止。
然後,等到王上和王妃得知此事,趕到了將軍府,自然會懷疑靖柔曾經非常厭惡、現在又走得很近的她。說不定就是蘇白曼去通風報信,王上和王妃才會來的。
她的全身沒有任何力氣,被她的父王緊緊地抱著,最後漸漸沒有了呼吸。
花影想要進屋去,可是杜靈萱卻沖她大吼大叫,根本就不容許她靠近靖柔的房間一步,就像她是洪水猛獸一樣。她只能默默地守在外面,看著丫頭們神色焦急地進進出出。
只希望靖柔能夠醒過來,能夠平安地月兌險的同時,還能夠為她證明清白。
夕陽的最後的一絲余輝映照在還沒有化掉的雪堆上,讓白雪都染上了一層金色。
床邊、地上全都是血。
「小影,告訴我,你有沒有害靖柔?」赫連擎天平靜地問道。雖然是已經知道的答案,可是他還是想要再確認一下。
蘇白曼和夏南煙站在他的身後。
赫連擎天握緊了雙拳。
「只要你這麼說,我一定會盡全力幫你證明你的清白,」赫連擎天低頭,看著她被凍得蒼白的小臉兒,「絕對不會讓你受到任何的傷害。」
赫連擎天連夜進了王城。
清晨的時候,靖柔還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听說赫連擎天要回來,她還高興地說要好好梳妝打扮一番。
夏南煙道︰「屬下明白。」主人是不允許有任何可能威脅到他的人存在的。
柳皓軒悠閑地喝著茶。現在只要等著綠蝶那邊傳來好消息、北熾的戰斗打響,一切就可以大功告成。
柳皓軒斜斜地看著蘇白曼,漫不經心地問道︰「我听南煙說,你告訴了花影,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做的?」
「我說的有錯嗎?」蘇白曼沒好氣地甩開她的手,「剛剛王妃都說過了,是花影誣陷我!現在她找不到證據,我就是清白的。被人無故的冤枉,難道讓我這個受害者抱怨幾句都不可以嗎?」
眼前的一幕讓花影全身的血液都沖向了頭頂,讓她的兩耳感到「嗡嗡」直響,眼楮立刻充滿了血紅色。
蘇白曼冷笑,走到花影的面前,稍微靠近了她一點點,用只有她們兩人能夠听到的聲音說道︰「不妨告訴你吧,這一切都是我做的,你又能拿我怎麼樣呢?王妃找不到我的證據,雖然也找不到你的證據,但是她就是厭惡你,就想讓你給靖柔公主殉葬,你能怎麼辦?」
「之前夫人已經寫家書告訴了將軍她懷孕一事,本來這件事情應該是喜事的,可是問題也是從這里開始……我想,也許當初夫人本來就沒有懷孕,而是有人用藥物擾亂了夫人的脈象,又讓她變得嗜睡,使得她看起來像是懷了孩子。然後大夫自然會把她的嗜睡歸咎于身體虛弱,開一些和她的身體相沖的藥物,于是才讓她的身體崩潰。」
本來擔心靖柔的心情是焦急而緊張的,被杜靈萱那麼毫無道理地指責了一番之後,花影感到委屈之中更帶著些憤怒。這種時候最好的就是自己一個人帶著,可是偏偏有人不準備讓她感到清靜。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夏南煙提醒道。
「這次的事你們做得很好。」柳皓軒微笑著說道。
花影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道︰「公道自在人心。你為什麼想要殺害夫人,又是用什麼樣子的手段下毒,還有是用什麼方法讓王妃如此懷疑我,我現在不知道,但是不代表永遠不知道。」
……你以為我是傻瓜嗎?像你這樣絕色的女子,怎麼可能甘心當我這種面相的男人的妻子?當初如果不是王命難違,恐怕你是絕對不會嫁過來的吧?你是听不懂我的話嗎?我讓你滾……
柳皓軒坐在中央的桌子邊上,捧著一杯剛剛沏好的綠茶,慢慢地品嘗著。
蘇白曼愣了一下,道︰「放心吧,他們查不出來的。」
對于花影這樣的一顆重要的棋子尚且如此,對于夏嵐那種沒有什麼用的小棋子,自然是用完便舍棄掉,根本不覺得有任何的可惜。
從後門出去的時候,她撞到了碧桃姑娘,把碧桃姑娘撞得險些摔倒在了地上。
花影睜大了眼楮--蘇白曼竟然敢在她的面前承認!
赫連擎天在她的身邊坐下,輕輕摟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拉進了懷里。
「哎喲,有人口口聲聲說是照顧人家,其實誰知道做過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傍晚。殘陽如血。
那些東西都來自自己那段模糊的記憶。
花影轉頭看向他,輕聲道︰「多謝將軍。」
不過這一次,柳皓軒有些反常,只是輕聲說道︰「反正她也是個將死之人,你把這件事告訴了她也沒有什麼關系。但是如果因此暴露了我的計劃,我想後果你應該是很清楚的。」
「好了,白曼,不要再說了,」她拉住蘇白曼,把她從花影的面前拉開,低聲喝道,「你再這麼挑釁她有什麼用?對你有什麼好處嗎?」
可是,真的可以嗎?她能等到那一天嗎?
花影看著她們兩個人離自己遠遠的,眼神冰冷。她听不到她們兩個人的對話,但是能夠看到她們令人厭煩的表情。
她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麼,可是最後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是誰?」赫連擎天的聲音突然變得很恐怖,他把花影從懷里推了出來,盯著她的眼楮,「是誰殺害了靖柔?又是誰想要陷害你?」
「蘇白曼……」從牙縫中擠出了這幾個字。他一定要去掐死那個惡毒的女人。不知道她有多少跟骨頭能夠讓他折斷。
那樣的我們會幸福得多……
杜靈萱當場暈了過去。
蘇白曼心里「咯 」了一聲,低頭道︰「屬下明白。不過請主人放心,這件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就連唯一的藥物都被清理掉了,沒有人能找到證據的。」
就算她知道是蘇白曼做的,但是無奈找不到證據,所有的說辭都只能讓別人更加懷疑她自己。
可是花影不知道的是,萱王妃根本就不想听赫連擎天的任何勸說,一心只想要了花影的命來給自己的寶貝女兒陪葬,就連王上想要調查一下,都被她狠狠地駁回了。
蘇白曼想了想,當初被涂在香盤上的毒藥是她精打細算之後再確認的分量,保證了既讓靖柔患病,又能在她們發現端倪之前全部被點著用完,她是個用藥的高手,從來都不會失手的。
听說這是萱王妃要求的。王上見她只有靖柔這一個孩子,卻非常不幸的白發人送黑發人,最重要的是萱王妃的母家有權有勢,所以就破例用了這麼隆重的葬禮將靖柔下葬。
柳皓軒點點頭︰「這樣就好。這次你雖然立了功,但是最好給我記住,以後嘴巴放嚴實點,要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花影苦笑。忽然感到很是欣慰,在所有人都把矛頭指向她的時候,他依舊相信著她。
夏南煙聳聳肩,道︰「你都說了是棋子了,當然是要拿來利用的啊!只要等到靖柔公主過世,萱王妃怪罪道花影的頭上,赫連擎天必定會護她,只要這樣,王上就會對他產生顧慮,再加上他功高震主,一定會漸漸成為王上的眼中釘。再說了,花影覺醒是遲早的事情,她本身就是主人想要消滅的家伙,現在借刀殺人有什麼不好的?」
王城的衛士們將此處里三層外三層地圍了個水泄不通。
而花影,自然是狡兔死走狗烹,她本來就是一顆棋子,更何況隨時都可能覺醒,她知道主人的大部分的計劃,又對赫連擎天有著愛慕之情,她一定會成為主人的絆腳石。而主人是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九璃都。牡丹坊。竹香苑。
萱王妃知道犯上作亂這樣的事情是王上最最忌諱的,而且攻打北熾是眼前最重要的事情,王上絕對不會順著自己的意思,于是只能妥協。
好一招一箭雙雕。
這句話讓赫連擎天發熱的腦門一下子冷卻了下來。
……擎天,你要相信我……
她知道,是蘇白曼做的,蘇白曼一定是用了什麼手段,才讓大夫們誤以為靖柔懷孕,于是開出了滋補的藥方,讓靖柔的身體無法接受,從而才導致了她的身體的崩潰。
「相信,你不會做那樣的事情。」赫連擎天篤定地說道。
赫連擎天在沉默著等待她說下去。
「對了南煙,我听說你們這次利用了花影身邊的一個小丫頭來給你們通風報信,那個小丫頭一定要盡早解決了,知道嗎?」柳皓軒想了想,又說道。
此時此刻,王妃是最悲痛的人,王上自然會為了安撫她,而遷就她,滿足她所有的要求。
如果,四年前你就一直相信著我,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那她來這里干什麼……」碧桃一邊不滿地嘮叨著,一邊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很久之後,水桃曾經跟花影說過當時的情形。
離開了竹苑之後,小丫頭立刻將手中的盤子隨意放在了旁邊的一張桌子上,從後門飛快地離開了牡丹坊。
靖柔公主的葬禮非常隆重。
夏南煙輕輕地看了她一眼。
赫連擎天的瞳孔驟然收緊。
也是這樣的一個原因,讓功高震主的他,終于徹底成為了流蒼明的眼中釘肉中刺。
花影點頭。
這就是蘇白曼的目的。
「是……」蘇白曼有些擔憂,主人越是用這樣的不在乎的語氣說話,後面的話就越是讓人感到膽戰心驚。
花影咬了咬牙,道︰「是蘇白曼。」
但是,就算她自己知道了是蘇白曼做的,又能怎麼樣呢?如果她說出來,蘇白曼否認,王妃找不到證據,還是會將所有的矛頭都對準她。就算赫連擎天會相信她,其他人也不會相信,即使相信,王妃也不會善罷甘休。
「萬一?會有那樣的事情嗎?」蘇白曼自信地笑了起來,「你不用再說了。我猜現在的花影正在祈禱著靖柔公主能夠醒過來,可是,真是可憐呢,靖柔公主就算是醒過來了,也根本就沒有辦法幫助她證明清白了……」
蘇白曼笑︰「多謝主人夸獎。」
「……是!」蘇白曼慌忙道。幸好主人沒有繼續追究下去,否則自己又要受懲罰了。
夏南煙只能無奈地嘆息。
貼身丫頭仔細地看了兩眼,道︰「好陌生的感覺,似乎不是我們坊里的姑娘。」
「可是,王上和王妃需要。」花影道。
花影搖頭︰「你知道我沒有。」
「天太冷,你這麼坐著會感冒的。」
沒錯,就在剛才,所有的人都親眼見證了蘇白曼是無辜的,王妃相信了,甚至王上也相信了。而靖柔以前一直都抱怨說花影很煩人很討厭,所以王妃是自然而然地懷疑到了花影的頭上。
花影的腦海里頓時彌漫了許許多多的奇怪的場景,那些人物、聲音、時間熟悉又陌生,好像真實地發生過,可是她又沒有多少印象。
「我相信,」花影輕嘆,「夫人死得不明不白,將軍您一定要為她報仇雪恨……我雖然知道是誰殺害了夫人,但是一點點證據都找不到……」
花影沒有去參加靖柔的葬禮,而是被困在了將軍府里。
「我不知道夏南煙有沒有參與進來,但是看她們兩人的關系很是親密,所以我想她應該是知道這件事情的,」花影又說,「將軍您回來,我們已經調查了很久,發現只有蘇白曼送過來的那兩個香盤的可能性最大,可是今天發生的事情,讓我突然又有了別的想法。」
靖柔死了。
「我說了,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就算是王上、王妃也不行。你放心,我會調查好這件事情,還你清白。」赫連擎天堅定地說道。
兩天之後,萱王妃下令,將花影打入死牢。
她完全不敢相信這一天發生的事情。
「南煙我就不明白了,你干嘛做啥都畏首畏尾的!反正現在王妃懷疑的人是花影,關咱們什麼事兒?你慌什麼?」蘇白曼白了夏南煙一眼,「之前做的時候都沒見你這麼膽小。」
然後,讓她從此消失,再把所有的罪責歸咎在她的身上,即使沒有任何的證據證明她有罪,但是也沒有證據證明她是清白的。所以,她就必須成為陪葬品。
于是這樣,赫連擎天終于暫時保住了花影的性命。
殺害了靖柔,順勢將她推向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靖柔吐血不止,御醫和幾位大夫都用銀針來封住了她的幾個穴位,想要先護住她的心脈,可是根本就沒有效果,靖柔依舊痛苦非常。zVXC。
「你相信我?」花影無奈地問道。
柳皓軒正悠閑地和蘇白曼、夏南煙說著話,完全沒有注意到門口有一個端著托盤的小丫頭緩緩地走了過去。
「那又怎麼樣?我這麼說,王妃也不會反對的。」蘇白曼示威般地抬高了自己的下巴,看著花影的眼神中透著不屑。
見那個撞了自己的罪魁禍首一點道歉的意思都沒有,反而跑得更快,碧桃姑娘生氣地沖著她的背影喊道︰「那個可惡的家伙是誰呀!」
「我高興。」蘇白曼冷笑,高傲地說道。
花影並沒有听到蘇白曼和夏南煙在嘀咕什麼,她只能在心里祈禱,請求上天讓靖柔月兌離危險。
赫連擎天求情了許久沒有任何效果,最後只能放出了狠話,說,如果萱王妃執意要殺了花影泄憤,他就不會出兵攻打北熾,並且會帶兵回來搶走花影。
有的時候,世界就是這麼不可理喻。
蘇白曼式的風涼話緩緩飄過來,讓花影感到非常惱火。
等到花影被關押進了天牢之中以後,她才知道,赫連擎天快馬趕往了北疆主持戰局。這是他給王上的承諾,他承諾,就算是拼上了性命,也必將北熾軍隊永久地趕出流蒼,讓他們不敢再來進犯。而王上必須答應他的是,在他回來之前,不得動花影一根毫毛,必須等他回來,將所有的事情調查清楚,再由王上定奪。
夏南煙看著蘇白曼一臉得意的模樣,對她所說的話大致地猜出了七八分,她就是這樣的女子,有什麼得意的事情都會放在臉上。要是壞了大事可就麻煩了。
花影坐在花園的湖邊的一塊大石頭上,看著結冰的湖面發呆。
將軍府,竹苑。
夏嵐將一張紙條卷了起來,塞進了白鴿腳上的信筒里,輕輕往天空一拋。這可愛的小家伙展翅向天空飛去。
夏嵐的唇角帶著一絲嘲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