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2-11
玲瓏自然不知道他和表少爺具體辦了什麼「正事」,但見他態度「誠懇」謙虛,當下便不再追究此事了。
翌日清晨,林辰正要出門,卻見一個明眸善睞,巧笑嫣然的小丫鬟自院門外盈盈走了進來。
「林先生,大小姐請你到書房敘話。」小丫鬟向他道了個萬福,笑語盈盈的道。
「大小姐?」林辰腦袋一時短路,疑惑道︰「哪個大小姐?」
小丫鬟嬌笑道︰「陳大小姐啊,陳府還有幾個大小姐?」
「陳玉?」林辰抬頭看了看天色,「現下時辰尚早,大小姐叫我到書房做什麼?」
小丫鬟道︰「小姐已在書房恭候先生多時了,萬望先生莫要推辭才好。」
林辰瞟了她一眼,忽然道︰「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小丫鬟羞澀道︰「我叫秀兒。」
「秀兒,呵呵,好名字。」林辰笑了笑,跟著她直往陳府書房而去。
正如小丫鬟秀兒所言,陳玉早已在書房等候著他了,林辰一進書房,便見一個眉目如畫,俏麗動人的少女起身向自己行禮道︰「玉兒見過林先生。」
林辰呵呵笑道︰「大小姐早。」
二人簡單寒暄幾句後,陳玉摒退丫鬟,語聲恭敬的道︰「先生,玉兒有一疑惑,不知當講不當講?」
廢話,你都說出來了,還有什麼當講不當講的,林辰呵呵直樂,凝視著她的眼楮大氣凌然的道︰「大小姐有話盡管直說,小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陳玉沉吟了一下道︰「若是有人為了一個家族的富貴繁榮而舍棄了自己的私人生活,甚至……甚至是自己的終身幸福,敢問先生,這個人這樣做值麼?」
林辰微微一怔,顯然是沒有想到她要向自己「請教」的是這麼個問題,當下斟酌著道︰「那要看這個人是否是心肝情願為這個家族付出了,若是他認為這麼做本身便是一種榮耀,那麼他的所作所為自然也是值得他人尊重的。」
陳玉嘆了口氣,黯然道︰「若是這個人非但不願意這麼做,而且她的族人還絲毫不在意她的付出呢?」說到最後,她已微帶哽咽,眼中隱隱的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原來她說得這個人便是她的母親陳夫人,望著她泫然欲泣的眼神,林辰頓時恍然大悟。
他生性開朗豁達,又善于講述各種版本的說唱故事,偶爾還喜歡開些少兒不宜的庸俗玩笑,因此短短十余日時間,陳府那幫喜歡八卦的小丫鬟們便早已將他當作了「自己人」,有關陳夫人的事情他倒也有所耳聞。
陳府表面上雖然風平浪靜,一團和氣,內里卻早已是勾心斗角,暗流涌動。族親陳荃德等人多次欲將陳夫人的名聲搞垮,令其無顏再做陳氏一族的當家人,怎奈陳一豪卻是鐵了心的站在嫂夫人一邊,曾多次為陳夫人揭穿對手的陰謀,挽回她的敗局。陳荃德等人攝于他的威勢,只得一再忍讓,但忍讓歸忍讓,他們拉陳夫人下台的決心卻是與日俱增,絲毫沒有因為陳一豪的參與而有所收斂。
陳玉一心要為母親排憂解難,故而才會對林辰說出這番言語。
見林辰沉吟不語,陳玉急忙提醒道︰「先生,先生——」
林辰抬頭看了她一眼,展顏笑道︰「大小姐說的這個人可是指你的母親陳夫人?」
陳玉點頭道︰「正是。」
林辰忽又問道︰「若單以才智而論,陳氏宗親中可有人能勝得過夫人?」
陳玉傲然道︰「那些人除了花天酒地,陰謀算計外別無他長,又豈能與母親相提並論。」
見她將陳氏子弟說得如此不堪,林辰不由一愣,但想到陳玉姐弟平日里那副堅決不與世人「同流合污」的性子,心下便有所恍然,再次問道︰「如果你是陳夫人,你會主動退位讓賢麼?」
「自然不會。」陳玉搖了搖頭,神態無比堅定︰「陳家這份產業是家父用血汗換來的,父親去後,理應由我母女三人繼承這份家業;再者說,陳荃德等人口口聲聲宣稱‘不願讓陳家家業毀在婦道人家手中’,听起來冠冕堂皇,實則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母親常年為陳家生意勞苦奔波,他卻只懂坐享其成,母親豈能將權力交與此等人面獸心之輩。」
她直呼陳荃德之名,卻不以叔伯相稱,可見她心中對這位陳家元老的恨意不淺,林辰原本不願多管閑事,但既然自己的學生問起,他也不得不發表一下自己對此事的看法;再者說,與陳玉姐弟這十余日相處下來,他對自己這兩個學生的品性特點基本上已經完全了解,他們雖然性格執拗,不愛與人妥協,但性格中確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善良和真誠,這也是林辰最欣賞他們的地方。
林辰見她神色黯然,試探著道︰「近日府中可是遇到了什麼難處?」
陳玉嘆了口氣,頹然道︰「不瞞先生,眼下府中確有一樁難解之事,只是……」她嘆了口氣,幽幽道︰「只是母親外出未歸,此事處理起來又頗為麻煩,只怕,只怕……」她一連說了幾個「只怕」,後面的話卻再也說不下去了。
林辰見她神色有異,便打斷她的話道︰「不知府中究竟發生了何事?」
陳玉面帶沉痛的道︰「本月月初,京城來了一筆生意,說是要訂制十萬件軍衣,限期一個月完成……」
「軍衣?」林辰目光閃動,奇道︰「那不是由朝廷統一定制的嗎?」
陳玉長嘆道︰「原本是由朝廷統一定制的,怎奈近年來災荒不斷,流寇四起,朝廷連年用兵,原本專做軍衣的一家大布莊前翻又發生了大變故,是以朝廷便將部分生意分派給了一些中等規模的布莊。」
她苦笑一聲,接著道︰「依照往日的進度,我陳家自然可以如期交貨,怎奈……怎奈昨天夜里,竟然有幾十個黑衣大漢來我布莊生事,他們野蠻攻入制衣坊,見物就砸,待縣衙官差趕到後,制衣坊內數百輛紡織機竟被他們砸成一堆破爛,竟連前些日子趕制出的一批軍衣也被他們當場焚毀,嗚嗚……」說到最後一句,她再也忍受不住心中悲慟,嚶嚶輕泣起來。
這還是個孩子啊,林辰惻隱之心頓起,輕輕拍了怕她縴弱的肩膀,寬慰道︰「乖,不哭,一會兒叔叔給你買糖吃。」
「哪有你這般安慰人的。」听他說的「有趣」,陳玉破涕為笑︰「再說先生也比我大不了幾歲,最多只能算作是我的哥哥,哼!」說到「哥哥」二字時,她心里也不知忽然想到了什麼,臉上登時浮起一抹嬌羞之意,神態醉人之極。
她眼角含笑,嬌羞的面容在辰時陽光的映襯下折射出一種動人心魄的暈麗,直看得林辰心頭蕩漾不已,暗罵自己沒出息,連小蘿莉也不放過,但罵歸罵,看還是要看的,誰叫林大先生是個隨和的人呢。
見林大先生「痴痴」的望著自己,陳玉原本已退卻嬌羞的臉頰上再次騰起一片紅雲,嬌聲提醒道︰「先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