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楚陌寒再次拜訪幽蘭軒漱玉流風第二回逃之夭夭章節。朱門虛掩,偶有絲絲的風聲從縫隙中溢出。楚陌寒輕車熟路的扣了三聲,推門而入,後院斷續傳來煎煮藥湯的聲,而前堂中並沒有人守候漱玉流風第二回逃之夭夭章節。不過經過三日,楚陌寒早已習慣了無人接待的情景,自顧自的在前廳走動。
「又有何妨,又有何妨!」梁上的鸚鵡叫了幾聲,撲稜稜的飛到楚陌寒身旁的小桌上,一點都不怕人的樣子。
「呵呵,」楚陌寒不禁笑道,「你這鸚鵡亦通人性乎?之前見到的鸚鵡,關在籠中總欲逃跑;你在外面卻願與人親近麼?」
那鸚鵡梳理著華彩的羽毛,忽而抬頭叫道︰「心不可移,心不可移!」
楚陌寒一愣,俯子,「你家主人教你的東西不少嘛。」
半個時辰過去,既無人接應,亦無人添茶,花哨的鸚鵡也和主人一樣,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楚陌寒干坐半晌,只覺後院的聲伴隨著一縷焦糊的藥味,愈發濃郁。
「劉老板?」楚陌寒試著呼喊,卻沒有回應。
「奇怪,難道不在?」他眯起眼楮,審視屋內的動靜。
「昨夜守在這里的士兵說,並沒有人出去。」子墨的聲音低低響起。
「不對!」楚陌寒幡然醒悟,快速向屋內走去,「子墨,隨我來。」
穿過前堂的房門,整潔的內廳空無一人,藥櫃書架井井有條,一張碩大的屏風遮住通往後院的小門,濃郁的藥味就是從那里傳來。楚陌寒與凌子墨繞過屏風,植滿各種蘭草的庭院現于眼見。一邊快要熬干的大鍋發出筋疲力盡的喘息,另一邊的藤椅上垂著一條白色的絹帶,似乎有點點墨跡于斯。楚陌寒走近,拿起絹帶,只見飛揚的行草書道︰「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吾願曳尾泥中矣」。
「來晚一步,」楚陌寒冷笑,收起絹帶,向凌子墨道,「先在屋里找一找,看有沒有落下的線索;再……」
突然,楚陌寒只覺一陣眩暈,眼前的蘭草搖擺著,牽扯著他的意識。「將軍!將……」只听到凌子墨急促的喊聲,隨後,都陷入黑暗之中。
路上,劉卿驅著馬車飛快的行駛著。
「應該到時候了吧。」蘭漱風在車上搖著扇子,似乎很開心的說道。
老管家默默的駕車,不予評論。不多久,一條岔路出現在前方。
「少爺,前方就是榆州和株洲、梧州的分界。」
「啊,我可不想和梧州的舊皇都再扯上關系。株洲牧柯忘憂,據說是個仗義而和善的人,卻沒有什麼軍權,且到他的治下看看吧。而梧州的姬留雁……近來有傳言說他找到了失散的二皇子舒雲,正打算扶植他在舊皇都登基。雖然消息的確切性有待考據,但不管怎樣,恐怕又要亂上一陣子了。」
暫不提蘭漱風一行向株洲行去,且來回溯一下天下的形勢。玄崇八年,靈帝毫無預兆的暴疾而崩,並未立下儲君。靈帝共有過八名子嗣,除了夭折的大皇子和七皇子、病歿的四皇子,其余五位立誰為君尚無定論。再加之靈帝在位時驕縱暴虐,積怨載途,一時風吹雨亂,社稷動搖。議事大臣急欲擁五皇子輝雲登基,而鎮守梧州的重臣姬留雁突然兵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入皇城旻都,逼五皇子輝雲自縊,擁立三皇子明雲,年號初仁。時天下割據已久,登時各方勢力舉旗而反,四下征戰不休。初仁二年,明雲卻死于刺客之手。尚存的三位皇子早在旻都兵變時就不知所蹤,姬留雁無輒,遂遍逐全國,尋求其他皇子的下落。
「六皇子和八皇子至今杳無音訊,一些聰明人一定又要有所行動了,株州與南北各有接壤,恐怕也不會安靜太久。啊啊……懶得管這麼多了。」蘭漱風倦倦的伸了個懶腰,縮在車子里。
穿過大片的白楊林後,株州的山鎮茗城出現在一片青蔥之中。
而在蘭漱風拋下醫館事務溜之大吉後,凌子墨這幾天過的很是不安。自上次從幽蘭軒回來,楚陌寒再也沒有提過尋找蘭漱風的事情。然而以自己對主子的了解,這才是最可怕的……
凌子墨深知,將軍不可能讓瞄準的獵物就這樣跑掉。而且既然這個人值得他去三顧茅廬,必然有其過人之處。如此人才若是落在其他勢力中,今後也是個問題。
「子墨,別發呆了,準備一下到株洲去。」楚陌寒以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說道。
「厄?」凌子墨怯怯的問道,「蘭、蘭大夫有消息了?」
「哈?」楚陌寒奇怪的看著他,「柯忘憂請我去喝酒,跟蘭公子有什麼關系?」
「……」好吧,大概是自己過于敏感了。株州牧柯忘憂與將軍乃是忘年之交,近年來時局稍微安定,柯忘憂時常會請將軍前去飲酒暢談。兩州的勢力都比較弱小,也正因為二人的關系,才得以在亂局中立足吧。
「難道是,」楚陌寒貼近胡思亂想中的凌子墨,笑道,「你看上人家了?」
「才不是!」凌子墨的臉騰地一下紅了起來,「蘭大夫是個好人,因為我的緣故把他牽扯到這種事情里……」
「呵呵,你不用自責了,你只是去找醫生而已。怪只怪他不在其位,卻有超出太多的能力,」楚陌寒親切的笑道,「不管他願不願意,我看那人這輩子都不可能月兌離這淌渾水了。即使不遇到我也是一樣。」
不,恐怕不一樣吧……凌子墨低著頭,把話咽回肚子里。收拾行李準備向茗城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