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罷了。虛坤師弟,今日是來此喝喜酒的,莫要掃了興致。」虛禪聞言哈哈一笑,拍了拍中年僧人的肩膀,笑道︰「此地乃是桑耳兄的後院,我們在此不要亂來,哈哈……」
中年僧人听完虛禪的話,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牛二,也不再言語。
牛二卻是處事不驚,仍然一臉的微笑,好像剛才法號虛坤的中年僧人跟自己開玩笑似的,一點也不掛在心上。不過,一絲難見的殺意悄然升起,這股冰冷的氣息很淡,幾乎是剛剛出現,就被牛二強行壓了下去。殺掉他們倒不費什麼工夫,只是現在時機不對。而從剛才虛坤的表現看,他們根本不像什麼正派人物,就算虛禪想極力的掩飾這些,都沒有能夠逃過牛二的眼楮。
就在這時,門外人影一閃,那位長相清純的少女走了進來,開口說道︰「各位師傅,夏荷師叔與博陽前輩的大婚良辰已到,若是有興趣,可以前去參加,另外,各位師傅的酒宴就設在此處,參加完婚禮後請諸位務必回來,我們春香閣特意為諸位備好了素菜素食。」
少女說完微笑著退下了。看到少女遠去,虛禪立即起身說道︰「大家都去欣賞一番吧,修仙界的大婚盛典可不是經常有的場面,也借此開開眼界。」他哈哈大笑著率先出門而去。虛坤等人聞言自然緊跟其後,出了房間。
「我們既然來了,都去看看吧。」覺信一看屋中就剩下他們四人,于是笑道。
「你們去吧,我便不去了。」牛二坐在座位上突然說道。
「怎麼了,玉……玉師弟……」覺義詫異說道︰「我們觀看修仙者的大婚,那是求之不得的事啊,你……」
「玉某自有自己要做的事,你們都去吧……」牛二微微一笑,便不搭理覺信他們三人,自己一個人喝起茶水來。
看到牛二心意已決,覺信他們三人也不好勸阻,頗有些無奈的走出房間,他臨走還不時為牛二不能到場感到惋惜。
……
熱鬧的大婚儀式開始了,數百人齊聚春香閣的大殿前,歡笑聲,各種吵鬧聲此起彼伏,氣氛非常的熱烈。而此刻為人所不知的是,那坐在屋中喝茶水的牛二,已然不見了蹤影,不過他之前所坐的桌上,那杯茶水還在升騰著一絲絲裊裊盤旋的熱氣。
春香閣上,那位夏荷與博陽的雙修道侶婚慶大典持續了將近一個多時辰,才在眾人略顯留戀的眼光中散去。來此的客人,春香閣中的人都有妥善的安排,一個個陸續走到屬于自己的房間座位上,各種點心、小吃,以及豐盛的宴席盡數擺出,各個房間中頓時推杯換盞,熱鬧非凡。
當虛禪、虛坤幾位和覺信、覺義三位回到房間時,並沒有見到牛二的身影。當下,覺信就有些心急,來之時住持可是千叮嚀萬囑咐過的,一定要保證這位玉施主的安全。可是,這家伙不去觀看婚慶盛典,自己偷偷溜出去干什麼去了?
好在只是虛驚了一場,正在覺信心神不安想出門尋找牛二的時候,牛二自個兒走回來了。牛二笑著看了一眼神情有些不自然的覺信,解釋說道︰「人有三急,我出門方便去了。」
接下來,眾人飽吃一頓豐盛的宴席。不過面對一桌幾乎沒有什麼滋味的素菜素食,不難看出,每個人都難以下咽。尤其是那幾位無極山寶光寺的人,他們簡直是皺著眉頭吞咽下去的。牛二暗自冷笑了一聲,這就是所謂的和尚麼,一個個生的膘肥體胖,膀大腰圓,想必平時很少吃這些素食齋飯吧。什麼和尚,不過一群假和尚而已。
總算春香閣體諒他們,有些人情味,破天荒的給他們備了一些酒水。這酒水于是成了席間最重要的東西,一番暢飲過後,酒壇子空了數個,一桌子的飯菜卻是下去的不多。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那覺信向門外張望了一下,似乎時間上看,怕是差不多了,他隱有退意。可是虛禪察言觀色,立刻看出了他的意思,端起剛剛改用的酒碗一飲而盡,對覺信笑道︰「覺信啊,想回去麼?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好戲還在後頭,今夜才是最隆重的,難道你們不參加夜宴了嗎?」
夜宴?覺信聞之一愣,來時可沒有囑咐過婚宴的各種程序,難道修仙者的婚宴最看重的是夜宴?他一頭霧水的和包括牛二在內的三人對了一下眼色,三人皆是微微搖頭。他們的意思非常明確,看來覺信要拿定主意了。
「我們相隔千里之遙,能有緣聚在一起,也算我們的緣分,你們身處小南山附近,作為春香閣的鄰居,便是半個地主了,怎麼?真的要舍下我們幾位離開麼,那樣也太說不過去了!」虛坤略帶酒意的說道,並用一種帶有挑釁意味的眼神看向了牛二。
不知道為什麼,這位虛坤和牛二極不對眼,從一開始兩人就較上勁,若是有機會,較量一下是少不了的。當然,虛坤有修士的光環籠罩著,他眼中的牛二不過小菜一碟,他便是要趁機修理修理對方的氣焰,較量麼,還不如說是教訓教訓。
虛坤和牛二的眼神相對,覺信是看在眼里,他無奈的嘆口氣,也不明白牛二究竟什麼對方惹到這位法力不俗的修仙者了。看見二人一副針鋒相對、各不服輸的樣子,覺信干咳了一聲,說道︰「各位前輩,說實話,我們四人乃是住持派遣而來,主要讓我們幾位前來送賀禮的,至于婚宴的事,沒有什麼吩咐。我們和各位仙人不一樣,我們都只是世俗的凡人,能借機參加婚宴已屬意外,能不能參加夜宴,真不敢妄想。」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們的確修為高于你們,但畢竟我們都是同宗同源,自然便不該分彼此,我們有酒有菜,你們也不會少。就這麼說定了,今夜的夜宴我們仍然同坐一座,不分彼此。」虛禪眼楮一眯,緩緩道來。
「那多謝前輩了!」覺信听後大喜,當下端起酒碗,對著虛禪等人一一作了個請的姿勢,然後雙手擎碗,「咕嚕」「咕嚕」一飲而盡。喝完酒覺信不忘的把碗翻過來,讓對方看看自己的確是滴酒未剩,他這才鎮定的說道︰「晚輩先干為敬。」
隨著覺信帶頭,場面頓時活躍起來。覺義和另一位叫做覺明的也是精神抖擻,幾乎要晃膀子向虛禪他們敬酒,一點沒有了剛才含蓄的樣子。他們臉上通紅,眼神迷離,似乎一門心思都放在了酒碗上面。
牛二下意識的撇撇嘴,看來這才是他們的本來面目,只是現在酒桌上沒有葷菜罷了,若是擺滿一座狗肉牛肉等葷腥,估計他們也不必斯文的坐著了,直接扔掉筷子,下手去抓。想到此時,牛二的心理不覺暗罵了一句︰「假和尚!」
沒人理睬獨坐一旁不言不語的牛二,他們酒性正濃,各不相讓,很快的,送來的酒壇子都見底了。覺信見此忙起身說道︰「諸位前輩先稍等片刻,我去喚他們上酒來。」說罷便要離席出門。
「慢!」虛坤擺擺手,讓覺信停下,自己則將袖袍一抖,手中多出一張黃表符紙。對著此符念念有詞,突然,把此符向窗前一拋,那符紙「 」的一聲化作一道金光從窗戶中穿射出去,遠遁而走。
「好法力,前輩真是好法力!」覺信目瞪口呆的看著虛坤緩緩坐下,許久才自己回過神來,不無恭維的稱贊道。
「嗯,此符名為傳音符,過不了多久,他們自然就會把就送來的,無須你跑一趟。」虛坤面對贊賞,並不太在意,而是冷冷的瞪了牛二一眼,說道︰「這些不過是雕蟲小技,何足掛齒!」
「師弟,哪有和小輩一般見識的,你今日有些失態啊。」虛禪看虛坤三番五次的和牛二較勁,終于是發覺有些不對勁,低聲警告道。
來自虛禪的忠告讓虛坤默然不語。不過他雖然不說話,但態度還是沒變,仍是用陰冷的眼光射向牛二,兩人好像至始至終有解不開的疙瘩。
酒很快的上來,送酒的春香閣弟子這次可是大手筆,一下就弄來十幾壇的好酒,另外對于他們未能及時送上酒來還表示抱歉,連連作揖,口稱失禮。虛禪作為此房間中的代表當然是笑吟吟的說些客套話,將他們打發掉。
添來如此多的酒,覺信三位漸漸有些支撐不住,畢竟他們都是凡人,肚子里裝不下太多的酒。不用多長的時間,他們不勝酒力,一個個昏昏沉沉,趴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這時,牛二就成了華岩寺唯一清醒之人。
「小兄弟,看不出你還真是深藏不露啊,和你幾個草包師兄比,你隱藏的很深啊。」虛坤看到覺信他們三人喝的爛醉如泥,沒有了任何反應,忽然對牛二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