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光年 019 斯塔克家的午宴(終)

作者 ︰ 老軍醫

「阿諾,客人餓了,準備點食物吧。」漢克•斯塔克打了個響指,但他那笑容中,李白龍卻感覺到了某些異樣的東西,一種不好的預感從李白龍的心中升起。

「是,主人。」

另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奇異的令人分不清聲源的遠近,也無法辨認發出聲音的方位,音色冰冷、毫無感情,像是機器一般,听上去十分使人不快。

鮑勃有些愕然,而貝麗斯的表情則剎那間有一絲僵硬。

李白龍的臉色也不好看,因為他這才想起來,那個開門的家伙,似乎在李白龍進來之後,便消失在了空氣中,就好像他根本沒有存在過一般。

如果不是漢克•斯塔克的這聲吩咐,估計李白龍永遠也無法發現,屋子還有一個叫做「阿諾」的家伙的存在。

不管是貝麗斯曾施展的風障魔法,還是現在這個阿諾神乎其技的隱藏之術,都提醒著李白龍一個事實,那就是,這個劍與魔法的世界,可沒有李白龍想象中的那麼浪漫。

「世界永遠比你偉大,相對于整個世界,作為個體的每一個人類,都太渺小、太微不足道了。」李白龍忽然想起了這段話——很早以前,那時李白龍還和爺爺一起進行旅行,每次,在看到一片全新的、壯麗之極的自然景觀時,爺爺極目遠眺,像是要把整個世界都收入眼中,他帶著豪邁的神情,卻發出這樣蒼涼的感概。

在這個全新的世界,李白龍覺得自己也需要一個全新的觀念,因為這里的力量層次,完全超出李白龍的想象,原先李白龍對這個世界原住民的那種輕視,的確該收斂一些了。

「 —— —— ——」

屋內的某個角落里,重物相擊的聲音響起。

也許是厚背的刀,或是斧子之類的東西,劈砍在了砧板上,但在接觸砧板之前……那中間的,是什麼東西?

「不要誤會,就是簡單的切肉而已。」漢克•斯塔克臉上那虛偽的笑意更加明顯了。「我也覺得——邊吃邊談。才會有誠意。」

「啪!啪!啪!」

三只碟子不知從何處飛來,落在了木桌子上,落點分別在漢克•斯塔克、李白龍,還有鮑勃的面前。

隨後,又是三副閃著銀色光澤的刀叉,以同樣難以解釋的方式,準確的被擺放在了三人的碟子旁。

三只碟子,三副餐具,擺放的方位、樣式,甚至連碟子和刀叉相互之間的距離,都分毫無差。

可怕的精準。

但李白龍現在卻無暇感概于阿諾的驚人技藝,因為他只望了碟子里的玩意一眼,便覺得有一種無法遏制的惡心感覺,從胃里直沖咽喉。

碟子里,滿滿的盛著一大塊鮮紅的、肌肉紋理分明的、甚至感覺還在無聲顫動著的……生肉。

一連串的血沫子從碟子跌落的方向,噴濺在木桌子上。

李白龍倒吸了一口冷氣,同時听見身旁鮑勃喉結聳動的咕茲聲。

「放心,只是牛肉而已——這可是最長力氣的肉食哦。」漢克•斯塔克抬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但他的的解釋卻只能讓李白龍心中的懷疑更深一層,更何況他臉上那玩味的笑容,更是惹得李白龍疑心大起。

而且,李白龍突然回想起來——這張木桌子上,似乎有一層油膩乎乎的東西,李白龍神使鬼差般的,再次用手模了一下……

漢克•斯塔克,一直在用饒有興趣的目光觀察著李白龍的行為,李白龍那微小的動作,自然沒有逃過對方的眼楮,漢克•斯塔克陰笑著給出了解說,「這間屋子原來的主人,對我們的如此重要的會面,做出了拒絕提供場地的錯誤決定。為了幫助他們改正錯誤,阿諾將他們在這張桌子上分解了。恩,聞到了嗎?這殺戮的氣味,芬芳怡人,正適合作為我們的配菜。」

分解?

李白龍直接就是一陣頭暈目弦。

《德州電鋸殺人狂翻拍版1、2、3、4、5、6、7》《食人魔漢尼拔4d版》《開膛手杰克》《人肉餃子2030》……所有李白龍曾經看過的恐怖電影中的血腥鏡頭,走馬燈一般掠過。

可憐的李白龍,他的大腦不能遏止的開始想象起那副地獄般的景象,背脊上立刻冷汗涔涔——雖然也見識過血與火的搏殺場面,但李白龍終究只是一個旅行攝影家,內心的強大,可不是發個毒誓就能擁有的。

木桌子上,濕漉漉的,是未干的血跡……

油膩膩的,那是脂肪層的遺留物……

沙子一般的微粒,可能是骨頭的粉末……

至于橡膠般的顆粒物,應該是……碎肉。

此外,刀斧劈鑿的痕跡……很新鮮。

「唔,趁著新鮮!要是等血液都從肉里流干了,那口感就差的太多了!」

漢克•斯塔克用叉子叉起了自己碟子里的生牛肉,直接塞進了嘴里,他那肥鼓鼓的腮幫子聳動著,鮮紅的血滴順著嘴角流下——

李白龍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那逐漸開始出現輕微痙攣的身體,而他的胃,現在更像是被人用力擰轉了十來圈!

「呃——」

李白龍按住了自己的月復部,像是那里被人用重拳擊中了似的,然後奔出幾步,伏身嘔吐起來。

鮑勃雖然見慣了腥風血雨,也依然臉色慘白,根本不敢直視那正在大口大口饕餮著滴血的生牛肉的家伙。

而貝麗斯雖然穩坐不動,但仔細觀察,卻可以發現貝麗斯雙眼眼神極度空虛,像是望著一片虛無的深淵——她明顯是進入了冥想狀態。

「哈哈哈哈……」看到忍不住跑到一旁開始嘔吐的李白龍,漢克•斯塔克大聲笑了起來,「太遺憾了,這可是真正美食家才能品嘗到的佳肴呢,你卻連品嘗的勇氣都沒有,實在是遺憾之至!」

此時此刻,李白龍正吐得恨不得把自己的五髒六腑都嘔出來,對于漢克•斯塔克的狂笑,根本毫無回應的能力。

但就在漢克•斯塔克放肆的笑聲間歇,一道幾乎輕不可察的破空聲,混入了其中。

「嗯?!」

漢克•斯塔克的笑聲突然戛然而止,同時,漢克•斯塔克用和他那重量級的身軀極為不相稱的敏捷,身子向後猛地一倒,連同凳子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錚!」

一柄泛著藍光的飛刀,險之又險的貼著漢克•斯塔克的側臉,插在在了木質的地板上。

「     ——」

一連串的木條斷裂聲鞭炮般響起,屋子右邊的窗戶,被人突破了。

一個全身包裹在黑色勁衣中的家伙,夾帶著紛飛的木屑,不管不顧,只是猛的撲向了正倒在地上的漢克•斯塔克。

時機,角度,方式,都把握的極好的一次刺殺,如果不是漢克•斯塔克的警醒和好運氣,恐怕就一擊成功了——那柄飛刀上毫無疑問的應該被抹上了劇毒。

一襲黑衣的刺殺者貼地疾行,雙袖中各滑出一柄新的飛刀,被雙手反握——

「全能的光明之神啊,

請賜予我們不受邪惡侵害的力量,

在至善的靈盾面前,

所有邪魔都將遠離!」

貝麗斯急促的吟唱聲響起,她擋在了在了漢克•斯塔克的前面,右首揚起,直指危險襲來的方向,「光之護盾!」

房間里猛然一暗——那是光元素被臨時抽離的後果,所有的光都迅速向一個方向聚集,然後在貝麗斯和漢克•斯塔克的前面,形成了一個閃光的盾形。

但是——

貝麗斯似乎看見刺殺者的嘴角,揚起了一絲不屑的笑容。

下一秒,貝麗斯的光盾,竟然直接被刺殺者穿透了,好像貝麗斯的魔法根本不存在一般!

魔法失效了!

「破魔者?!」

貝麗斯的失聲驚呼還沒落地,那刺殺者雙手一甩,兩把閃著幽藍光芒的飛刀,一前一後,便朝著貝麗斯的咽喉要害飛去。

好在貝麗斯是一個戰斗法師,魔法對于戰斗法師來說,其實也就是種強大的輔助手段,戰斗法師們真正的憑借,很多時候還是自身的武技。

貝麗斯迅速抽出了自己的短劍,銀光一閃,便磕開了一把飛刀,但貝麗斯卻沒想到,對手真正的殺招是尾隨在其後的另一把飛刀。

後一把飛刀速度更快,貝麗斯已經避之不及,眼見就要插進貝麗斯的咽喉。

漢克•斯塔克這時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呈一個半跪的姿勢,看見貝麗斯遇險,不禁是一聲暴喝,「阿諾!」

「是。」同樣是那個絲毫不帶感**彩的聲音,但貝麗斯和漢克•斯塔克的心中,卻是一下子安定了下來。

「叮!」

磕飛刺殺者那勢在必得的一擊的,是一只銀光閃閃的叉子。

而另一柄餐刀也毫不客氣的飛向了敵人。

不過,並不是直接襲向敵人的身體,而是將目標放在了黑衣刺殺者的前行道路之上——如果黑衣刺殺者不肯止住前進的步伐,就會自己撞向飛來的餐刀。

黑衣刺殺者遲疑了,持續時間極為短暫,但在那飛梭般前沖的情形下,又顯得十分的明顯。

黑衣的刺殺者像是在評估硬拼著中一刀的之後,完成任務的可能性,但最後,阿諾的前一柄飛叉那蘊含著的巨大力量,使黑衣刺殺者退卻了——並不是他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去賭,而確實是,機會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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