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光年 030 介紹另一個朋友

作者 ︰ 老軍醫

黑晶堡泊船碼頭,忠誠號,底艙之下的一個隱秘房間。

「團長大人——」

看到李白龍帶著鮑勃走下了底艙,負責看守的兩名海盜立刻挺胸立正,右手快速輕錘在自己的左胸心髒部位,「正義與我們同在——!」他們齊聲喊道。

「我們即正義!」李白龍以同樣的動作回禮,「稍息。」

這一套儀式,是李白龍拉起「正義海盜團」之後,在人員管理方面取得的最大成績。

這幫子原海盜人員(當然現在也還是),簡直是一幫盲流二混子外加懶鬼吃貨,簡而言之就是類似山賊土匪的烏合之眾,根本沒有組織和紀律觀念,整天除了吃飯睡覺喝酒打架吹牛談女人之外,別無追求。

為了樹立自己在團內的威信,順便提高一下大家對于正義海盜團的自我歸屬感和榮譽感,增強團隊凝聚力,忠誠號商船在離開拋錨島前往黑晶堡的這半個月航程中,李白龍是下了狠心去操練這幫子混蛋。

但到了最後,「齊步走」、「正步走」、「列隊」什麼的全部失敗,唯有這個「正義與我們同在」的口號和立正擊胸禮,得到了廣大海盜們的一致好評,他們覺得這個口號比那些教會牧師時常掛在嘴邊的「願聖光與你同在」更囂張,很符合他們的那粗暴的不得了的審美觀。

于是,李白龍團長也只好將之作為自己的政績之一,聊以自慰了。

底艙下面,其實已經和忠誠號的壓載水倉相通,所以李白龍走動之間,及膝的水流便發出輕微的嘩嘩聲。

房間的門已經被打開,低沉而壓抑的申吟聲,從房間深處的黑暗中傳出。

鮑勃接過一個海盜遞過來的馬燈,然後走到李白龍的身邊,為他照亮前方。

「他說了什麼沒有?」李白龍問兩個負責看守的海盜。

兩人互相望了一眼,搖搖頭。

「嘴巴真夠硬的,老大,要不,讓老伊克下來對付他吧?」鮑勃在一邊提出了建議,李白龍將鮑勃當朋友看待,不許他叫「團長大人」這種很生分的稱呼,于是鮑勃靈機一動,叫起了「老大」。

追殺湯姆的那個潘森人,其實並沒有死。

忠誠號上的海盜,以三死五傷的代價,才將這個潘森人活捉,不過,雖然他現在還沒死,但受傷也是不輕——海盜們的彎刀,畢竟也不是紙糊的。

活捉這個人,是李白龍臨時下的一道命令,當時的想法,只是想要讓他交代出自己同伙的去向,然後李白龍便打算順藤模瓜,去斬草除根,李白龍的思想是很簡單樸素的——你敢追到我船上來殺人,我便也要去你老巢殺你全家。

但是,湯姆昏迷前告訴李白龍的那些話,讓李白龍覺得,自己當時下令活捉這個潘森人的決定,簡直是太英明了。

李白龍很明銳的察覺到,這件事絕對不簡單,而這個潘森人的價值,可能超乎自己的預想——一切就看自己能從他的嘴里撬出多少內幕消息——在折磨死這個家伙之前。

李白龍下令整個忠誠號戒嚴,並將當時在場的所有人臨時集中起來,交由阿密特管理,嚴禁他們說出活捉了追蹤者的消息,對外只說是那人已經吞毒自盡。

之後,李白龍去了派恩•佩斯的子爵府,找到了派恩子爵,一來,是通過派恩•佩斯的口,將這件事上報給黑晶堡的官方權力中心,另一方面,李白龍就是打了自己的小算盤——火中取栗、亂中獲利的事情,李白龍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但是,知道了更多情況之後,李白龍就越是心驚,雖然他早就猜想到了這伙潘森人必然是圖謀不軌,但他卻沒有想到,黑晶堡守備官的夫人,竟然有可能是潘森人的內應!

這樣一來,這些潘森人所說的和地精結盟的事情,就不可能是什麼小規模的偷襲滋擾事件了,很可能,潘森人是真的決心發動一場戰爭了。

但事情並非這麼簡單。

或許李白龍現在最關心的問題,應該是這場戰爭將在何時打響?規模多大?

可事實上,現在李白龍心中最大的陰影,是潘森人所說的那句話——「暗影之王已經開始蘇醒」。

李白龍問過娜娜有關這個暗影之王的事情,但很可惜,娜娜並沒有听說過這個名字。

詭異的是,「暗影之王」這四個字,竟然像是陰雲一般,在李白龍心頭紊繞不去——而李白龍一向信任自己的第六感,尤其是來到這個世界之後。

李白龍的理了理自己的思緒,暫時放下心中的憂慮,眼前最重要的,是盡快撬開這個被關在黑暗房間內的潘森人那張該死的嘴!

「用不上老伊克,他那些粗暴的刑具,我怕這個重傷的家伙捱不住。」李白龍想了想,還是否定了鮑勃的提議。

老伊克是個老海盜,對于折磨人很有一套,之所以加入了李白龍的正義海盜團,有個像繞口令一般的原因——原本,老伊克是在紅水晶海盜團干的,他是紅水晶海盜團老團長的心月復,而老團長是死在現任紅水晶海盜團團長吉普斯•柯爾手里的,所以,在李白龍親手割開了吉普斯•柯爾的喉管將之殺死後,老伊克滿懷著感激之情,投奔到變相幫自己報了仇的李白龍手下。

充滿積水的房間內透著一股酸味,還混雜著死魚的臭味。

鮑勃手里的馬燈將房間內的景物照亮,一個雙手張開著被綁在一個十字刑架上的男人,發出粗重的喘息聲,抬頭看向來人。

「你好。」李白龍搬過一張凳子,坐在他面前,「想好和我說些什麼了嗎?」

這個潘森人用他的雙眼,野獸一般瞪視著李白龍,沒有開口。

這個男人一頭褐色短發,渾身纏著粗略包扎的繃帶,其中胸口的一道傷痕還在不斷滲出鮮血。

他擁有著一身發達健碩的肌肉,特別是雙臂,聯想到被他殺掉那三個忠誠號上的海盜,有兩個是直接被他用長劍劈成了兩截,便可以想象,他的臂力有多強,甚至在此刻,他在掙扎的時候,也將緊緊綁住他雙手的鐵鏈弄得咯吱作響。

李白龍毫不畏懼的與之對視,「你的生死現在操縱在我的手里,請你明白這一點,野蠻的猴子。」

潘森人怒目圓睜。

「殺了我——!」

他突然間的怒吼,讓一邊站著的鮑勃嚇了一跳,手中的馬燈一陣搖晃,房間的光影也隨之晃動,一瞬間,仿佛在這個房間內,被綁著的囚犯還在氣勢上佔了上風。

李白龍默默望了他半響,忽然,他笑了。

「我知道,對你這種人來說,死亡並不可怕。」

李白龍緩緩站起身來,伸出了一只手掌,遮蓋住潘森人的視線。

在囚犯的眼中,李白龍的五指,忽然做了一個詭異的手勢。

房間內的光線,出現奇異的扭曲……

「死亡,是我的朋友。」李白龍的笑容顯得鬼氣森森,「但我今天不打算向你介紹死亡。」

「有另一位朋友應邀而來,他的名字,叫做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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