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沒有你 第八章 開枝散葉

作者 ︰

婚後小兩口甜蜜幸福的生活開始了.

米木匠的幸福生活開始于每天早上的一碗玉米糊糊.

升華于在他勞作了一上午後,能吃上一碗熱氣騰騰媳婦做的臊子面

這就是他的幸福.

幸福也許真的就是小貝每天留給海藻筷頭的那丁點肉絲,也許就是吃完那碗面後滿足的喝一口面湯,也許就是每天早晨起來看見喜歡的人睡在枕邊.

而此時的陳氏也是幸福的,周桂香一手承擔起田間和廚房的事情,即使空閑陪陳氏聊家常的時候也不忘記給米福來做針線、鞋墊、鞋、及衣服的縫縫補補.

此時此刻任何的語言都顯得蒼白,幸福無關其他,只在乎心中的滿足感和生活的希望.

日子就這樣甜蜜而又充實的過去了,隨著陳氏的步履越來越蹣跚,頭發越來越花白,周桂香的肚子也終于大了起來.

陳氏每天不錯眼珠的盯著周桂香,自己勁量多干點活,少讓周桂香動手.

那時候的孕婦隨不及現在寶貝,但是對陳氏來說這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了,怎能不寶貝呢?

米福來養家的動力十足,白天干完活後,隔三差五的晚上總是徒步去河邊捕魚,回來給媳婦和老母親養養身體.

幸虧關中是上天眷顧的地方,有山有水的,那時候山水都自然,只要肯動腦和手,偶爾改善一下生活還是可以有的.

周桂香的預產期越來越近了.

陳氏和米福來也越來越焦急不安了.

「福來啊,你今天早上先去村子里請一下田接生婆,請她這幾天別出門,你媳婦說不準啥時候就生了,然後再到張媒婆家讓她去外村再幫忙找一位接生婆來,萬一有點啥事倒是侯也多個主意.」一大早陳氏就吩咐了兒子準備相關事宜.

米福來喝了一碗玉米糊糊,連跑帶顛的出去了.

陳氏給周桂香下了碗面,里面還打了個荷包蛋,親自端到炕上給她說︰「這幾天就快生了,多吃點吧,要不然到時候沒有力氣生,第一胎不好生的.」

「媽,您就放心吧,我這身體一直都挺好的,沒啥事,你看村里那王嬸子的兒媳婦,在地里干著活就把孩子生下來了,我都被您養嬌了.」周桂香滿臉笑容的答道.

「咱們可不能和他們比,這事情玩笑不得的,米家到我這只生了福來一個人,為米家開枝散葉的事情可就指望你了.」陳氏黯然傷神的說道.

無論什麼社會,一個家族的興旺沒有人是不行的.

有人才能聚財,有人才有希望.

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一個人身上就危險和渺茫的,把希望寄托在一群人身上,奇跡出現的比率會高一些的.

听了陳氏的話,周桂香默默的吃起了面,心中知道了這一胎的重要性,尤其是看見婆婆一天不如一天的身體,如果一胎得男,沒準還能讓婆婆多撐幾年,如果是個女孩真怕刺激了老太太.

傍晚時分,米福來做完工回來了,並且告知了母親,接生婆的事情都已經安排了,張媒婆今天就去外村尋找了,讓母親放心.

第三天全家人正在一塊吃晚飯的時候,「誒呀,肚子疼」周桂香突然喊道.

「肯定是要生了啊,福來你趕緊去叫接生婆,然後順便把張媒婆也叫來」陳氏馬上說道

陳福來風一樣的跑出去了.

陳氏馬上撤下炕桌等亂七八糟的東西,麻利的鋪了褥子在炕上,然後又麻利的鋪上事先準備好的產褥,以防止生產的時候把褥子弄髒.

一切打點妥當後,陳氏把周桂香扶到上面躺下,然後安慰著說︰「別怕啊,羊水還沒破呢,還得等一回兒,產婆一會兒就來了,你先在這躺著,我得去燒一大鍋開水,一會兒接生用,你別怕,有事叫我啊」

說著陳氏趕緊就去刷鍋燒水了,等水燒得半開的時候,產婆和張媒婆等人陸續的趕來了,那時候的人是非常守信用的,尤其是當時的接生婆是非常有職業操守的,答應人家的事情肯定要做到的.

陳氏吩咐米福來在廚房不停的燒水,好保證開水的供應,自己在產房和廚房間來回穿梭幫忙.

生孩子有多疼,沒生過的人恐怕怎麼也想象不到.

不經歷鎮痛哪能隨便當媽呢?經過了一夜的折騰快天亮的時候一陣嬰兒的啼哭終于從產房里傳出來了.

陳氏趕緊掀簾子進去了,張媒婆喜笑顏開的說︰「恭喜了,是個大胖小子」

陳氏高興的一把抱過了孩子一看究竟,然後嗚咽的說「米家有後了,米家終于有後了」

而此時的周桂香在听到孩子的哭聲後已經累的昏睡過去了.

折騰了一夜,產婆們都已經筋疲力盡了,陳氏送走了她們,然後收拾好產房,才讓米福來進去看看他們母子,自己又趕緊給周桂香做飯去了.

自從米家的希望降生了後,陳氏就和打了雞血一樣興奮,白天晚上的照顧孩子,也不知疲倦,經常一個人看著熟睡的孩子吃吃發笑.

孩子出生了,周桂香也舒了口氣,終于沒有讓婆婆失望,一天等孩子睡了,趁著米福來也在就和婆婆商量給孩子起個名字吧.

米福來說「還是媽給起吧,我也認不得許多字,認識那些字一多半還是媽教的呢「

陳氏想了一會兒說︰「這是咱們米家的希望啊,這不是新社會了嗎,只希望咱們老百姓能平平安安的,風調雨順,年年的五谷豐登就好了,我看就叫豐兒吧,豐收的豐,也希望以後年年的風調雨順.」

周桂香和米福來都贊成,這周桂香雖然人機靈,但是也沒念過書,自己的名字認識就不錯了,當然也沒什麼意見了.

米家的第二代人,米豐于1952年的秋天閃亮的登場了.

按照關中的風俗,孩子出生一兩天內,應該向娘家人報喜的,由于周桂香的父母都不在了,家里又遠,而且現在剛添了丁,家里缺人手走不開,就托村里有去陝北的人給周家帶了口訊,說她們母子平安.

等到米豐滿月的時候,陳氏簡單準備了一桌飯答謝的兩個產婆和張媒婆,那天米豐的舅舅也從陝北趕過來了,送給米豐一個好大的曲連饃,抱著孩子從中間通過,寓意孩子可以平安通過難關健康長大.

等賓客們都回去了以後,陳氏取出珍藏的那對玉鐲和那顆祖母綠的戒指送給周桂香說︰「這是咱們米家祖宗的遺物,我現在都交給你,以後米家就由你來當家作主了,等以後米豐娶了媳婦,生了孫子你就把玉鐲傳給他媳婦,然後這戒指你自己留著,等要歸西的時候再傳給生了兒子的媳婦,也記住咱們老家是東北的,我和福來是一路要飯過來的,我們雖然不回老家去了,但是一定要知道根在哪里.」

驚愕的周桂香哪里敢接這麼貴重的禮物,趕緊推辭,陳氏很堅決的把東西放在她的手上就去自己的屋里了.

米福來和對周氏說︰「當時遷祖墳的時候老太太就打定主意要把這寶貝傳下去的,你就好生收著吧,吃了這麼多藥,我看老太太還是一天不如一天了.」米福來長嘆了一口氣說

人在經歷了大喜或者大悲以後,那根緊繃著的弦就容易斷了.

第二天陳氏就臥床不起了,請醫問藥的肯定是避免不了,但是未曾見好,還一天天的嚴重了.

在鄰居和醫生的建議下,他們兩口開始偷偷的給陳氏準備後世了.

一個月後,在一個秋風掃落葉的夜里,陳氏安詳的去了,走的時候臉上面帶微笑,面帶微笑的去見了米家的列祖列宗,面帶微笑的結束了她這苦難的半生.

按照舊俗這個葬禮前前後後怎麼也的三個月才能完成,新社會了,新風氣一切從簡了,陳氏就和米福來的父親合葬一處了.

米福來悲痛不已,想著母親的後半生都是在為他操勞,他還未回報,母親就撒手人寰了,怎麼能不傷心呢?

但是他能明白陳氏的心意,陳氏是想讓米家再次興旺起來,雖然說現在不興地主什麼的了,但是陳氏也希望米家的子孫日後能過得富足,一代代的傳承下去.

隨著米豐一天天的長大,和奔波的生活,失去母親的悲傷在一點點的淡化.

陳氏的在天之靈和祖宗的保佑,讓周桂香成了米家開枝散葉的功臣.

三年後他們的第二個兒子米迢橫空出世了.然後這時候的兩口子想,如果再生一個女兒就好了,有兒有女生活才美滿如意啊.

有了方向就去努力啊,結果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周桂香每三年就為米家添丁一個,但是都是男的.

1958年三兒子米雨出世.

1961年四子米順問世

這時候豐、迢、雨、順都已經生了四個兒子了,還是不見女兒的蹤影啊,六一年是什麼年景啊,天災人禍的時候啊,餓死的人成千上萬,關中平原再富饒也是餓殍成山啊,哪里還有心情和力氣生孩子呢,大人、孩子、老老少少都精神恍惚,餓的飄飄悠悠的,所以即使沒有女兒他們也認了,不能再要了,再要就養不起了.

可偏偏是事與願違,1964年米福來最小的兒子來到了這個忍饑挨餓的世上,那時候除了想吃飯什麼都不想了,有口飯吃就是幸福的,所以米福來就給兒子取名為︰米飯.

米飯同志生于1964年,生肖屬龍,外號︰混世魔王

到1964年的時候米家五虎成員分別為︰長子米豐、次子米迢、老三米雨、老四米順、老五米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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