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妹,好誘人 88,很好,我記住你了

作者 ︰ 若如煙

夏清妍出來時滿面衰敗,有氣無力地看著擋道者,「有事?」

為什麼就不能給她點時間好好靜靜,消化消化這痛苦的事實?

「愣著做甚,馬上就要出發了,還不隨隊整頓?」

漢子不知何時尋了過來,拖著夏清妍便往驛站外而去。

「等等!我……我還有事。」她隨即恍過神來,開什麼玩笑,她要跑路的!

「何事?」漢子不耐煩了。

「……人有三急啊,你催什麼?」

「那你快點,晚了小心參領罰你。」

「知,知道了……」

「哎哎哎,你往哪去啊?」

夏清妍眼神呆滯,神情彷徨,「你不會是讓我在這里解決吧?」

隨口一言,沒成想卻被說中。

「男子漢大丈夫扭捏個什麼,俺又不會死瞧著你撒尿……」這瘦小子怎麼這麼麻煩?

點點悲憤溢上眸來,她咬牙,「大哥,您貴姓?」

「嘿嘿……」漢子一樂,拍拍胸脯十足傲氣地答道,「俺家老爹娶的,但求溫飽,溫飽就是俺了,哈哈哈哈。」

她指著他鼻子,恨恨地點頭,「很好,我記住你了。」

老子不跑了還不成!

等著,她就不信逮不住機會!

虎軀怔在原地,溫飽不解地看著背影憤憤,徑直往驛站外走去的夏清妍,招手道,「哎,你不撒尿了?」

夏清妍惡狠狠的回頭,小眼迸射出數計眼刀子,滿意的看著溫飽渾身一僵,哼哼離去。

丫的,她咀咒他今晚沒飯吃!

……

蕭國使臣隊伍自出了京都,上了平坦官道,速度明顯快上了許多。

馬車中,魏宏屈膝垂臉,面前的蕭以晨靜默著,就算看不到,他也能感覺到那如利刃般的兩道視線射向自己,愈發讓他無顏以對。從清晨時分發現佟山的死,而現場中找不出一絲他人痕跡時,御醫的指控無疑讓他百口莫辯。

蕭以晨背靠著軟枕,他眯著異色雙眸,視線略帶冷意的盯著魏宏,兩指執起面前小幾上的酒杯,微昂首一口灌進喉中,酒水辛辣然面色不變。少許,他抿了抿嘴冷沉開口,「本殿只問你一次,是不是你做的。」

魏宏面有苦澀,他微抬起臉來看著蕭以晨,只覺得心內憋著口氣喘不過來,「不是臣。」雖然他動了這份心思,可他到底還是在乎自家殿下,更知道佟山的死意味著什麼,就算要殺,也不會選在這全無準備的時候。

蕭以晨眸中閃過一道詫異,卻暗自松了口氣,「你下去吧。」

「殿下?」這是原諒他,還是相信他?

「你失職了,自己下去領三十大板吧。」蕭以晨輕撇開臉來,將身子陷進寬厚的軟枕里,似累了般眯著眸子小憩起來。

「殿下,時間不多了啊。」魏宏的擔憂溢于言表。

佟山是不是他所殺如今已經不重要,重是的是除了他,幕後是哪只黑手欲要推動這一切,還有,佟山死後他們要準備的一系列應對措施,二殿下如今什麼吩咐也無,難不成要坐以待斃?

蕭以晨淡漠地俯視著魏宏,臉上沒有其他情緒,「那你想怎樣?」

「殿下,您應該……」魏宏一驚,他是僕,怎能要求主子如何?遂把語氣放軟,改為勸道,「如今之計,殿下多早做一分準備便多一分安全,接下來要應付的恐怕……」

「你認為大哥會對我下死手?」蕭以晨的眼子睜開一條縫,「為何你總要緊揪著大哥不放,如果大哥有動機,那我那些弟弟妹妹們不更甚?」要知道殺了他無疑是斷了大哥的右臂。

魏宏苦笑,「不管是為防誰,殿下早做準備總不會錯的。」他想到了什麼,又補充道,「還有夏皇,也不能排除他有心攪渾這一池水……」

蕭以晨有些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擺擺手道,「行了,你下去準備吧。」

「是,臣這就去。」魏宏大舒了口氣,二殿下總算松口了,他又叩了下頭才道,「臣謝過殿下相信臣的清白,臣定不負殿下信任,不管是誰,臣定不會讓他人有可趁之機。」

蕭以晨輕合上那雙碧海藍天的異眸,不再出聲。

魏宏悄然打量了眼蕭以晨那五官深邃的面寵,他們的二殿下,繼承了他祖父那英偉的外形,軒昂中頗有幾分爽朗不羈溢于身畔,行事光明磊落,脾性亦豁達大度,于人群中**時光芒耀眼的如同太陽之子,合該就是那金色權座上的統治者,只可惜一踫上太子……

一縷嘆息油然而升,卻突聞得蕭以晨厲色出聲,「還不下去?」

魏宏眼皮突兀的跳了一下,「臣告退。」直覺今日的二殿上擁簇的氣息不同尋常,不敢再耽誤,跪退出了馬車。

他甫一出來,便徑自去受了三十軍棍,面色微白卻又仿若無事般的去安排各項事宜……

馬車中。

魏宏退後沒多久,一道身影如陣風般掠進,氣息沉斂令人難以察覺,「殿下。」

蕭以晨仍是未睜眼,大半張俊顏嵌入軟枕中,只看得他唇角微微扯動,「可查出什麼了?」

來人道,「魏大人昨夜並未進入御醫藥房。」言下之意,佟山之死另有他人所為。

「嗯,暗中看著他,隨時匯報。」此刻的魏宏雖未做出什麼,難保他日後不會自以為是的做出什麼……

來人未有馬上退下,「殿下,屬下發現軍隊中隱有異常。」

「他們若不放人進來本殿倒還覺著奇怪了。」蕭以晨輕笑出聲,然那嘴角的笑意卻顯涼薄無情,「興許本殿那些弟弟妹妹們厭了那些吃喝玩樂,想摻合進來解解悶,你們看著處理吧。」

來人卻道,「那些人屬下等早已監視好,而今次發現的這個卻不太像。」確切的說,怎麼看也沒看出半絲危險性。

「哦?」蕭以晨訝異挑眉,緩緩睜眸,異光暗閃,「可知是哪方人?」

「屬下正在觀察。」暗衛皺眉,面有懊惱。

「嗯,下去吧。」

「屬下告退。」

來人再度如風掠去。

炎熱的風輕掀起一角車簾,躍入一束刺目日光,打在他伸直的長腿上,墨黑的錦袍下的肌膚沒多久便感受到些些溫熱。

蕭以晨掃了眼馬車角落中置放著四塊堅冰,絲絲冷氣溢散下,這一方小空間內氣溫極為怡然。他指尖輕挑簾布,輕眯起眸子看向馬車外白花花的路面,及頭頂烈日卻仍氣勢猙錚,威風凜凜的軍隊,最向睥向隨馬車行進而隨身侍候的宮人,朗聲吩咐,「加快速度,早些到驛站便可早些歇息。」

「哎,奴才這就去吩咐。」宮人擦了把汗,笑著應下。

蕭、夏兩國夏日氣候相較差異不大,不同的卻是蕭國日晝溫度反差極大。

一整天下來接觸到的都是高溫,就連夜間也不見褪下多少的夏國,這便出現少數水土不服的情況了,軍隊無礙,然那些隨行宮人卻大多有吃不消的。

他輕輕挪動了下自己半晌未動過的身子,來自全身的暗痛不禁讓他眉心微黜。

壓了胸腔中一聲沉甸的嘆息,不禁自嘲自己還是太過心軟,作為未來當權者的第二繼承人,他的大哥無疑比他更為有魄力,至少,他是如何也無法對大哥生出背叛之心,亦不會躍過大哥,覬覦那魏宏心中他也可能坐上的位置……

不然,他不會直到如今都不曾告訴魏宏他手中有著一支足以媲美皇室暗衛的特殊下屬,若是魏宏得知這些,只怕少不得要勸他孤注一擲。只是魏宏和大哥都不會知道,這些所謂的特殊下屬,實則卻是他的母妃當年逝去時交給他的,他猶記得她逝去時拉著他的手讓他發誓要好好輔佐大哥,彼時他不懂擁有父皇親自授予私人暗衛的大哥,為何還要他的幫掇,多年以後,他感激母妃的先見之明,他可以暗中幫大哥遮風擋雨,亦讓自己躲過數次迫害……

若是有一天,母妃給予他的這些,將來要反過矛來對準他的親大哥,那讓他情何以堪,亦讓九泉之下的母妃如何瞑目?

……

此刻的夏清妍宛如被曬焉的植物般死氣沉沉,左搖右晃的看得溫飽一陣心驚肉跳,一只手扶著她,對周圍行進步兵們的鄙夷愈加無顏以對,好似嘲笑的是自己。

「哎哎哎,才走幾步路,你怎麼這麼沒用?」責怪中卻難掩擔憂,除了那張臉大不相同,溫飽越看越覺得夏清妍像先前出夏國皇宮時認識的那‘兄弟’了。

「……水……水啊……」夏清妍兩眼翻白,嘶啞著嗓音。

所有人頂著烈日都是越曬越黑,她倒好,一張小臉愈發的蒼白若紙。

夏清妍欲哭無淚,她到底是作了什麼孽啊,為了逃離夏允翊,她這一古代金枝玉葉像個爺們一樣行軍,渾身腰酸背痛,肚子里消化的空空就罷,偏偏腳底板還一陣鑽心的疼。

這種苦,她多少年沒受過了,她已經記不清了。

偏偏軍規嚴苛,她若掉隊或者耽誤了他人,只怕還少不了按軍紀處罰,愣是這般走著直到日頭正午,她容易麼她?

「……好,你等著,俺去領隊那拿。」溫飽待得夏清妍站穩,才不放心的離隊。

此次雖是意在出使,軍隊確是正規的軍隊,自是軍紀嚴明,亦不會每人配備水袋允許隨時飲水。每組小隊配有負責的隊長,他上報後,隊長再視突發情況嚴重與否,繼而再向上級匯報。

等溫飽給夏清妍喂過水後,夏清妍才堪堪精神了些,但說話卻仍是有氣無力,「對不起啊大哥……」她也急,再這樣下去,她被發現也只是時間問題了,若是被當作奸細處理,她得多冤啊。

「你這樣下去不行,若被參領知道,你會被直接按軍紀斬首的。」看了這麼久,溫飽自知夏清妍不是生病,而是體力壓根不配她是士兵的身份,連的他都有些懷疑夏清妍是如何被選上來出使的?若不是看過她木牌上的名號,他還以為她不是他蕭國中人,畢竟這般身形瘦弱的士兵在軍中卻是少見。

「啊,那怎麼辦啊?」夏清妍要哭了,眯著小眼眨眨就要泛上來的淚水。

感覺逃出皇宮後,她膽子就小了不少,動轍就被嚇得想哭。

而且,她……她有些想夏允翊了,怎麼辦?

想到這,夏清妍苦笑,自己這副身軀本就嬌弱,加之這世的日子過得極好,如今只是稍吃點苦,她就吃不消了。

「俺也不知道,要不?你也學俺兄弟一樣,中暑算了?」溫飽頓時出了個點子。

「可問題是我現在昏不了。」夏清妍無力地扯動唇角,卻笑得比哭還難看。

溫飽還想說些什麼,便聞得那頭一聲中氣威喝,「你,領幾個人隨我去後頭查看。」

小隊長奔上前來,垂首恭聲道,「是,敢問魏參領需要多少人?」

「十來人夠了,就後頭這些吧。」

而很不巧的,夏清妍就在使臣隊尾。

「你們幾個,隨我走。」說罷,那小隊長領著夏清妍、溫飽等人奔跑在趕馬的魏宏後頭。

夏清妍眼前發黑。

「兄弟,快點!」溫飽拉著夏清妍便跑。

夏清妍,「……」

還能怎樣?撒開腳丫子往前跑唄?看她是先累死,還是先被殺死?

……

致使魏宏趕馬前來查看的,是下頭匯報有一商隊跟隨在使臣隊伍後頭足月半日了,在這佟山剛死,一切即將混亂復雜的關頭,他不能允許有未曾察覺到的潛在危險威脅到二殿下。

「隨者何人?」魏宏趕馬上前欲要盤問。

面前的小型商隊有二十來人,魏宏領著士兵甫一前來,眾人略有惶恐。

「大人。」一嬌巧玲瓏的女子舉著花傘踩著碎步而來,抿唇笑道,「我等乃蕭國京都人士,正是趕上此次夏皇生辰來此交易的商隊,聞得大人回國之期,特早早在京都城外等候,至于為何要隨行在後,只為尋得軍隊護佑,得以安然回國。」

魏宏皺眉,「听得姑娘所言,似不是頭回外出,既是如此,何需我使臣隊伍庇佑,要知道,二皇子殿下才是我等保護之人,爾等莫要越矩。」

女子搖頭,「不不不,大人所言差矣,我等小小商戶豈敢奢望保護二皇子的軍隊保護我等?二殿下是我蕭國臣民所尊崇的太陽之子,身份有別,我等只盼望軍隊聲勢浩蕩可喝退崇山峻嶺間的山匪,我等就感激不盡,還望大人務必應允我等跟隨在後。」

「你們是京都哪家商戶?」魏宏冷聲問道。

「京都容府,我家公子如今正在馬車中休憩,只因來夏之路時遭遇劫匪,公子驚嚇過度又受了涼,這才病到如今,還望大人諒解,我家公子受不得風不好出馬車,我等這就拿通關文諜給大人查看,大人稍等。」說罷,女子轉身往那豪華馬車而去,躬身在那說了幾句後,便接過從中遞來的文諜。

魏宏仔細看過一番,並未從中發現疑點,不過卻道,「爾等在此等候,此事我需上報二殿下。」尋常商戶,見著朝廷隊伍最多打個招呼遠遠離去,然他家二殿下卻不同,臣民大多愛與其接觸,說得夸張一點,當其為信仰亦不為過……

遂他沒有直接趕走這群人,臣民們的尊崇,是一介帝王並不可少的聲望,盡管二殿下沒有這份心,但他卻無法做到無動于衷,由其是在佟山死後……

他轉身離去,身後隨行而來的十來名步兵卻鬧開來︰

「怎麼回事,還真暈了……」

「小子,醒醒,不然把你扔這了,哈哈……」

「嘖嘖,這小子還真沒用……」

「……」

除了第一聲來自溫飽,其余的大笑熱諷皆來自隨行士兵中的等人。

夏清妍終是沒頂住日頭暴曬,再次光榮的累昏過去了……

魏宏眉心狠狠一皺,擺手道,「抬回去,交給御醫看看。」

那頭欲要抬人,那女子執傘小跑幾步而來,關心的建議,「大人不如將這位小哥留下吧,我熟識醫術,這位小哥疑似中暑,還是莫要隨意移動,否則小命不保,我等在此等候,暫且幫大人看治著,待的大人帶回消息時,我等再將人交還給大人,不知大人覺得此舉可行?」

女子亮閃閃的眼楮定定的瞧著魏宏,魏宏看著面前有著一張女圭女圭臉的嬌憨少女,有些猶豫不決,蕭國中人多是五官深邃,面前女子卻更似夏國中人,他有些不放心呢。

「大人莫要耽擱了,這小哥會有性命之憂的。」女子誠摯提醒,眸中亦適當的閃過一絲不忍。

「那好,麻煩姑娘了,我稍後派人領回。」說罷,魏宏未再多做逗留,率著士兵絕塵而去。

溫飽依依不舍的多看了幾眼夏清妍,直到背後竄起一絲詭異的寒意,才狐疑離去。

女子等魏宏等人走遠,直到看不見了,才躬身欲要將人抱起--

「讓我來。」一道冷冽的男聲響起,在這盛夏晴天里如一道清流注入昏迷卻保留少許听覺的夏清妍耳中,置于男人胸前的小手,食指微動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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