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听一首曲子,你煩不煩?總是等一個人,你累不累?寸給我發的短信。我說,不累。
都快十一點了,你真的在等?寸又來了短信。我說,如果需要,那就等吧。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你個豬!寸罵我了,我就等著她的罵。真痛快。就像一個人站在暗里,望著另一人明處的傷一樣,說不出的煙味。
好吧,我陪你等。寸堅決如鐵。
你陪我什麼呢?我看不見你啊!
死豬,我陪你說話撒!
那說什麼?說你我的處境,黑的還是白的?
也對。你是白的,我是黑的,你說說白的是怎麼對付黑的。寸很有興致。
那就讓我沒有回答你的問題之前就成為哲學家吧!告訴我蘇回來了嗎?
還沒有,在蘇沒回來之前,你最好把問題給我回答了。
好吧,黑夜。趁我還是白天,我回答你所有的問題,但千萬記住,這不是你成為黑夜的證據。
廢話少說。為什麼我看不見你?[只許回答,不許反問]寸打字飛快。
因為你是我的陰影!
給我解釋。
當太陽,也就是我,轉過背去的時候,你就是我的陰影。其實我是看不見你的,而你永遠望著我,直到我死去。
可我沒有看到你啊?你在哪里?
你看到了星星,無數的星星,哪一顆星星都比我大。你看到了整個宇宙,我就在宇宙的某個小小的地方,可惜我背對著你哦。
哦,知道了。那你真的一點都看不到我嗎?
是的,我就只能看著自己的光,和光里的一切事物。你在事物之外。
那請問,你什麼時候看到我?
我成為黑夜的那一天。
好的。我記住了,那你一定要記住你說過的話哦。
有那麼一天嗎?
只要我守著,活著,總會有的。你會死嗎?我睡了。寸的這幾行字,我等了幾分鐘。
蘇還沒回來,你不能睡。我會死的。你也會。但不是今天,在南太平洋,在北緯三十五度,在第三次世界大戰爆發。
哦,我忘了問你了,蘇是什麼?
蘇是我光里的一切,比如花,比如草,比如朝霞,比如雨露。當我把這幾行字發過去的時候,我有一點點負疚感,不知來自哪里。
段永和!!!!這是寸發的感嘆號最多的一次。
十一點零十分,我的電話響了。是寸的。
蘇沒有回來,怎麼辦?
你騙我?
你快過來,該怎麼辦啊?
我感覺寸的語氣不對,真的有意外嗎?我給五子打了電話,三十分鐘給我車子。我來到剪店,剪店的門是開著的,燈是亮著的。
蘇真的沒有回來,手機還是打不通。我的眼楮,它很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