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處可去,提了點現金出來,誰也不想聯系,所以回了一趟雲南。
找到花溪阿姨,她是一個漂亮的女人,和媽媽是一起長大的姐妹,她又換了一個地方,一個四合院,正坐在院的中心,搖著搖椅曬太陽,左手端著茶杯,眯著眼楮,正享受著秋日的陽光。
我走進四合院,一直到花溪姨的身旁,她的眉眼和我一樣是微上翹著的,那麼讓人覺得親切,容易看見。
我俯子,剛將臉移到花溪姨的耳旁,正要開口,花溪姨卻是意料到似的說︰「小千,幾年不見,還喜歡這樣鬧啊?」
我笑了笑,諾諾地立直身子,撅嘴︰「花溪姨,你還是什麼都知道,你都說了幾年不見了,還听得出我的腳步聲呢?」
她微笑著,並沒有睜開眼,仿佛一刻都不願意錯過陽光的溫暖。我見她也不說話,便不好打擾,雖說她叫我小千,可她就像是我的第二母親。
我自顧自地走進房間門,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大堆的靈位,那一群和媽媽出身入死的人,竟統統死了?我喊道︰「花溪阿姨!出什麼事了?」
「小千,你走的這幾年,家里發生了很多事情,」原來花溪姨是故意讓我看見的,她已經站在我身後,卻沒有踏進房門,解釋著︰「國家嚴打,我們以前組織的一切基本都已經沒有了。兄弟姐妹門••••••都••••••」花溪姨說著說著聲音便小了,小到幾乎都听不到,卻每一個字都能刺痛我的心。
眼淚快要浸濕我的眼,我控制住不轉身去,只吼道︰「怎麼了!到底怎麼了?!」
「小千,你別激動,阿姐還活著,就是那些兄弟姐妹,他們••••••是我們對不起他們啊,我一直不敢去找你,就是怕••••••」
「怕什麼?怕我知道這一切?難道您以為您能瞞我一輩子嗎?」。眼淚順著我的靜胍留著,淌著。
「小千,我不是這個意思!」花溪姨立即解釋道,有些緊張,有些急迫。
「我媽呢?」
「阿姐她••••••」
「我問我媽在哪里?」
「我們一會去看阿姐吧!」
「她在哪兒?」
「小千!」
我轉過身去,抓住她的手臂搖︰「我問你我媽呢?她到底怎麼了?你說啊!」
花溪姨一個重心不穩,便摔倒在地,腿部的樣子顯露無疑。我清楚地看見,她的右腿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只是一根鐵架,好刺眼,甚至刺到了我心里最深處。我愣在原地。忘記去扶她,不知道怎麼辦,僅是五年,家已不再是家了。
花溪姨費勁地扶著柱子站了起來,有些狼狽,卻讓我無言以對。花溪姨的眼中有著晶瑩的淚光,她說︰「小千,我們去看看阿姐吧。她一定很想你。」
我點了點頭,心里一片空白,比五年前還要空白。
走上去扶著,花溪姨,她已不似當年的英姿了,歲月在她的眼里和身上留下了痕跡。我努力忍著眼淚,將花溪姨扶進院子外的車里。我不知道這車現在是誰在開還是花溪姨一直都有打掃,只不過沒能有人來使用。
「去哪里?」我發動車子,問道。
「看守所。」花溪姨看著前方,說道。
我怔了下,掌握方向盤,向看守所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