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空氣里盡是冷清的氣息,月朗星稀,在這個深冬的夜晚,院子的一角洋溢著幸福的味道。窩在他的懷里,抬頭遙望著星際的盡頭,兩人靜靜地沉醉在屬于他們的幸福里,冬天的寒冷與他們無關,呼嘯的寒風也吹不散他們的浪漫。
「風騎,你知道星空的盡頭在哪嗎?」。
「不知道!」
「你知道一光年的距離有多遠嗎?
「94608億公里?」
清一搖了搖頭,緩緩道︰「一光年的距離,就像我們之間的距離一樣!那麼近,卻又那麼遙不可及!」抬起頭,她看見了,天邊那兩顆黏在一起的星星。「它們的距離又何止是一光年?可是它們明明就在一起。」
順著她的眼神,他看見了兩顆星光慘淡的星星,故意忽略她的意思,低聲道︰「小姑娘,現在是冬天,可不是該傷春悲秋的時候哦!」
清一拿出了一直藏在包包里的商業周刊,一頁一頁地翻著,在某一頁里停止了動作,怔怔地望著上面神采奕奕的人。失落地道︰「你太像童話里的王子了,而我,卻永遠不會成為公主,我不在你的城堡里。」
有些事,大家不說,並不代表它並不存在,風騎望著刊物上搶眼的字體,和上面陌生的面孔,有點可笑,那就是他,別人眼中的他,連自己也覺得陌生的他。太刺目了,讓他很不安,突然,風騎抓過刊物,撕下了讓他不舒服的一頁,揉成紙團順手一扔,紙團無聲地滾落在地上。
「為什麼連你都這樣!為什麼你要去在意別人寫的東西!」
面對風騎突入起來的怒氣,她選擇了沉默。悄然起身,撿起滾落在一旁的紙團,心疼地拍掉了上面的灰塵。
她的一舉一動都映在眼里,沒來由的,心里的不安在擴大,她在想著什麼,她到底在想著什麼。
「你到底想說什麼,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不知道我在想什麼讓你很難過對不對?那我也難過的,你知道嗎?」。清一轉過身,繼續說著︰「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什麼都不知道,風騎,我感覺自己像在夢里一樣,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夢會醒來,我害怕醒來之後,我的世界就沒有你了。你來了,突然就出現在我面前,你對我們之間的事情只字不提,我知道你在保護我,你怕我傷心,可是……可是我卻看到了,你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懼意。我的心,很痛很痛,我沒有辦法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然後繼續躲在你背後,讓你去承受所有的痛苦。我不要站在你背後默默支持你,我想跟你並肩作戰你懂嗎?」。
「如果我說懂,你是否可以停止流淚了?」
「你現在懂了嗎?我為什麼難過?」
「不知道我在想什麼,所以你難過對不對?」
「嗯,我相信你,我雖然我是這麼說過,但是我把自己想得太強了,結果還是沒辦法當做什麼事都沒有,我害怕失去,害怕你又跑了。」
「我不會再跑了!我哪里舍得再扔下你!」
「可你就做過一次不是嗎?」。
「哈哈!翻舊賬啦!」
「才不是!」清一鼓起臉,她才沒那個意思,誰要翻舊賬,再說要舊賬翻起來哪只這麼少!這個男人怎麼就愛破壞氣氛!
風騎笑笑地看著她鼓起的臉,眼神溫柔,突然,溫柔的眸子里多出了一份哀傷,收起了玩笑的心情道︰「清一,如果注定是一場悲劇,你願意做我淒美的女主角嗎?」。
面對風騎突如其來的深情,清一怔住了,她知道無論什麼時候,他的眼神都不會欺騙她,他是認真的,而她又該怎樣回應這份深情。
許久未見清一說話,難道她不願意嗎?難道是自己太急了,嚇到她了嗎?風騎心里糾結著,心情突然就焦躁起來,道︰「對不起,是我太心急了!你也沒理由一直相信我,我……」
第一次,她主動吻他,看到他的焦躁,他的不安,她何以用什麼話來安慰他?不知道這樣做能否讓他安心?
夜風淒淒,當世界只剩下兩個人時,再也沒有什麼可以阻止他們的愛在蔓延,再也沒有什麼撼動在心底根深蒂固的誓言。
「我願意……」
暗夜中仿佛有什麼在流動,那是言語無法表達的心意,那是戀人相愛相知的心情。
「那麼你的倔強,你的執著,你的愛,我全部收下了,請你無論我們的距離有多遠都不要放棄跑向我身邊。」
「清一,嫁給我吧!」
如果我們的距離真的有一光年之遠,我將以兩倍的光速跑向你,這一輩子再也不要與你分開。那一晚來不及說出的話被吞沒在纏綿的吻里。千言萬語也抵不過一吻定情,那些話,他也許早就懂了!
快樂的時光過得特別快,這句話她總算是深切體會到了。時間在他們牽手的指縫里流走了。風騎短暫的假期就要結束,事實上根本沒有什麼假期,只是騙過秘書偷溜出來罷!為了避免傷感,他們選擇了陽光明媚的早晨來分別。風騎一如來時沒有任何行李,來時他把心帶來了,走時,他帶走了她的心,而把自己的心留在了這里。
車子從後院緩緩駛出,停在了院門口,向清一使了個眼色道︰「來送我一程吧!」
清一望了望旁邊的老人,老人仿佛會意了,道︰「去吧去吧!」
「姥姥,下次有空再來看你,在家要知道多點注意身體!」
「你有心了,路上小心啊!」老人明白小兩口離別的心情,沒多說兩句便揮手送別,把時間留給他們。
風騎把車開到離姥姥家不遠的一條小河旁,兩人下車,牽手走在河邊的草地上,什麼話也沒說,只是默默地走著,好一會,風騎終于先開口︰「要走了!」
「嗯!」
「會想我嗎?」。
「會!」
清一突然張開手,給風騎一個大大的熊抱︰「啊~還是讓我再抱一會吧!不然我太可憐了!」
「哈哈!」風騎輕笑,任由她繼續著有點孩子氣的行為。
良久才放開手,道︰「你可以走了!」
「哇!佔了便宜就算啦,你滿足了那我呢?」
「那你想怎樣!」清一沒好氣的說,他總愛扭曲她的意思,總愛破壞她浪漫的心情,總有一天她會讓他對自己這種惡趣味感到後悔。
「閉上眼!」
清一依言閉上雙眼,可是預期中的吻並未落下。風騎低下頭,輕輕地在她的秀發上印上一個淺淺的吻,「這樣就夠了,不然我會忍不住把你塞進車廂里帶走的。」再一次擁她入懷,「明年我會來接你的,等我!」
「我可沒當望夫石的資質哦,在我預定的時間里,你沒有出現,我就不再等你了。」
「哇,這可有點難哦,那我可以請問小姐您預定的時間有多長啊!」
「一輩子!」
「……」
「如果這一輩子,你不再出現的話,下一輩子一定不要遇見你,等待太痛苦了!」
「那麼下輩子就讓我來等你吧。」
「……」
車子離開了,在陽光明媚的早晨,不要流淚,清一告訴自己,不要為了離別留一滴淚,三年了,是時候成熟,為了迎接下一次重逢讓淚腺因歡欣而決堤,現在就把淚水存起來吧。
愛他,也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愛他,也許是一件荒謬的事情,愛他,也許要賭上一世的幸福,但愛他,卻是她不惜與命運抗衡也要做的事情。別人也許會覺得很傻,但為了愛,傻一次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