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約同一天 44、冬日陽光

作者 ︰

冬天的明海,海浪聲像是氣管炎的老人,總是特別的刺耳。像是要遠航的船,總是把汽笛拉的又長又響,似乎是要吞沒一切悲哀才可以從新開始。

學校的自習室成為最搶手的地方,每個學校迎接期末考試的時候,都是最強大的陣容。學習好的人為了更高的獎學金做著奮斗,學習不好的人趁著最後的時光,也臨時磨刀,而那些早就被印上了差生的孩子,也會在圖書館找個位置,尋找一下子心里安慰。

今天自習室顯得格外的爆滿,有人甚至直接坐在地下,原因是校內的幾個帥哥都來到了自習室。任也把整理好的筆記放到藍星荷的面前,什麼也沒有說又回去自己的位置。藍星荷掙扎著從一些未完成的習題中抬起頭,最近心情平淡了很多,程曦晨從那次咖啡店見面之後,也沒做什麼事情,只是偶爾發發短信或幾個電話,但是他們最多說的都是「啊,額,嗯!」很多時候藍星荷不知道如何回答程曦晨,而程曦晨也不知道說什麼,兩個人只是看著電話的時間在變長,靜默無語。

手指觸踫著本子上那些字體,她的心,是不是早就背叛了程曦晨,任何人看來她都是受害者,可是藍星荷自己知道,她才是罪人,因為她知道自己不喜歡程曦晨,可是她卻沒有去終止這場所謂的愛情。所以程曦晨才會那麼想去挽留,用盡一切辦法去挽留,以至于傷了自己又傷害了她,還有萱琦。所以,她藍星荷才是罪魁禍首吧?

女人是一種過于敏感的動物,總是能很快的分別自己的喜好。卻很蠢的,無法分辨自己的心。藍星荷感覺自己的心里有那麼一小塊的東西,總是隨著她和任也的接近而怪異的跳動著。她想過很多次,她喜歡任也,可是最後統統被她否認掉。明明心里的感覺那麼的明顯,可是還是那麼死死的把那種感覺用沉沉的錘子打死,努力的在心里進行著這樣簡單的斗爭。

葉楓在對面,幫著蘇茜茜完成一堆未完成的作業。而蘇茜茜卻對著電腦忙碌著一堆賬目,手支在下巴上,活活的像個管家婆一樣。

梁紫依又為任也送來咖啡,可是任也連頭都沒有抬,每次看見這樣的任也,藍星荷都會把自己想成她就是梁紫依。所有喜歡任也的人都是那麼的卑微嗎?在任也的眼里,所有喜歡他的那些女生都應該這麼低微嗎?她,藍星荷不想成為這麼卑微的一員。

愛情明明是需要坦然面對的,卻被大家放進心里反復的思考和琢磨,最後變了味道,或者被加工的不再叫愛情。那種傲慢和偏見最終會讓大家分道揚鑣。

打開抽屜,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里面放著‘心音’,拿在手里有些涼涼的感覺。星荷很喜歡這個小掛件,喜歡的都不舍得去帶它,放在手里想著買它的時候,那個可愛的售貨員說過,這個是情侶的,想一想真的不知道‘它’的另一半現在在哪里?最近,被冬季的風洗禮的頭腦清醒了很多,清醒的知道她不愛程曦晨,但是卻不忍讓他傷心。清醒的知道,她不喜歡歐陽海宇,可是心里卻有那種未解的陰霾,讓她想想就會有一種揮不去的感覺。清醒的知道,眼神總是愛落在任也的身上,卻更清楚的明白,她給自己設定的那個界限。

穿好衣服出門,屋外的陽光太刺眼,有一個人站在外面。黑框眼鏡,整齊的短發,滿身的名牌,是程曦晨。那一刻,像是閃電一樣從心里擊過。

「額,你怎麼來了?」藍星荷沒想到他會出現在自己的家門外

「我來接我女朋友上學啊。」冷冷的語氣,听不出心情。站在對面的星荷往後退了一步。程曦晨走過來,臉孔那麼近的貼著星荷說︰「我們還沒有分手。」說話的氣息都打到了星荷的劉海。溫暖的冬日早晨,現在卻格外的冷。

任也拿著手機一遍一遍的打開通訊錄又返回菜單。前段時間一直再忙著考試,怕打擾到星荷。今天是期末最後的返校日。仿佛有太久沒有見到她了;仿佛有太久沒有和她坐到一起上課,然後一起在下面挑教授的毛病;仿佛好久沒有和她在無聊的課堂上玩五子棋和紙飛機的游戲了;也仿佛好久沒有和她一起翹課,一起去‘心願’喝咖啡了,所以這麼長時間之後他才發現,他在不知不覺中就開始喜歡她了,之前弄不明白的感覺,就在這幾天變得這麼的清晰。

第五教學樓,獨特的建築物,外面的玻璃映著冬季的光,顯得格外的豪華。豪華跑車飛馳而過,停在教學樓門口,藍星荷急忙打開車門,卻被一個手給扣住了。「那麼著急干什麼?顯得我沒有紳士風度。」說完便從車里出來準備給星荷開車門。開往學校的路上,兩人一直沒有對話,程曦晨依舊沒有風霜的臉,他現在是在折磨她嗎?藍星荷開始懷疑程曦晨只是為了折磨她,而不是所謂的什麼他貌似喜歡她。

「結束後,我會來接你的。」說完剛要轉身走,藍星荷補上了一句︰「下午,我們談一談吧。」他們之間真的需要太多的溝通了。程曦晨露出那種笑容,星荷從未見到的笑容。「我們之間需要談什麼?你就是我程曦晨的女朋友,除非我死,否則不會改變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利劍一樣,插進星荷的心里。「不,曦晨,我覺得我們之間需要溝通,你不要這樣極端好嗎?我覺得我們這段時間是在互相傷害。」

程曦晨回過頭說︰「是我這段時間又做錯什麼了嗎?」。星荷知道他這段時間有多麼認真的對她好,可是就是這種感覺,讓星荷感覺不能喘息,她不能再像原來那麼真誠自如的對待程曦晨了,每次和他在一起都想著自己的表情和語言不要去傷害他,真的好累。星荷突然想給自己一個自私的機會,兩個人都像刺蝟一樣,身邊的朋友也會難過的。程曦晨還是帶著那種猜不透的笑容,一只手輕輕的幫著星荷整理帽子下的長發,說︰「在給我一段時間。」

二層大廳里,歐陽海宇一口喝盡杯中的咖啡,然後將紙杯狠狠的扔進垃圾桶里,他在心里喊著︰「藍星荷,你就那麼喜歡程曦晨,就算經歷了那麼多傷痛還是喜歡他?」是的,他小看程曦晨了,小看了他的野心和能力,還有做事情不計後果的狠心。

熟悉的座位,旁邊有熟悉的人,熟悉的背影。「任也。」藍星荷輕輕的喊出口,感覺這個名字好久,好久沒有喊出口了。「你來了,你的咖啡。」坐好之後,兩個人都安靜的坐著,似乎想說什麼,又不能說,尷尬的像零度以下的空氣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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