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陽光明媚。荷渺箏和蔚晏璽吃過飯,正坐在桌子邊一起看一道題目,不消片刻,他就為她解答出來,她笑著嘴里夸獎道,
「對了,就是它。你真厲害呀!」
蔚晏璽一手撐住頭,一手摟著她,眼楮沒離開她尖秀的下巴,臉上帶著滿足地微笑,對他而言這是最愜意地時刻。
想到她幾天都沒去過教室了,他問道,
「怎麼不去教室了?」
荷渺箏本來正用心在題目上,聞言一愣,接著眼神閃躲著說,
「呃,不想去了有你這個好老師,我哪里還需要去學校!」
蔚晏璽何其機智,他怎麼會看不出她眼里小小的閃躲,還有一絲的無奈。不用問他大概也能猜到發生了什麼。他不再為難她,他知道有些事即使他可以毫不在意,當做無所謂,可是渺箏不行,她畢竟才十八歲,太年輕。他決定親自去找樊雪瑤談談,于是,他換開話題說,
「箏兒,今天這麼悶熱,去休息一會兒吧!」
荷渺箏抬眼看了眼窗外,正值中午悶熱,她笑了下說,
「好吧,那你呢?」
「我出去一下,看你睡著我再走。」
她看著他露出甜蜜的笑容,他時刻都不想浪費,總是陪在她身邊。看來他真的很珍惜時光,能有他的陪伴她也應該滿足了,不需要去煩惱什麼。
蔚晏璽果然看她睡著了,才輕輕關上門走出來。
樊雪瑤走出教室就看見蔚晏璽站在柱子邊,她露出欣喜地目光,
「晏璽,你來找我嗎?」。
他看著她,目光透露出一絲無奈,嘆了口氣說,
「出去走走吧。」
樊雪瑤立刻答應道,
「好。」
兩人來到山間小路,這是那條他們去樹林時的必經之道。蔚晏璽一路走在前面,樊雪瑤見他一直不吭氣,她也不語。突然,他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她說,
「知道為什麼帶你來這里麼?」
樊雪瑤瞪大了眼楮搖搖頭。
「我們是在這里開始的,所以今天就在這里結束。」他解釋著。
她一听,立刻搖著頭說,
「不,晏璽,我不要我愛你,為什麼!」
他一臉認真的說,
「一直以來,你陪著我、幫助我完成任務,我真的感激你。」頓了頓他繼續說,
「我很抱歉,一開始真的是利用了你,其實我喜歡的一直是渺箏,她的逃避才讓我不得已用你刺激她。如果傷害了你,對不起。」
樊雪瑤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雙眼早已淚水漣漣,
「晏璽,我有什麼比不上她,你一定是被她迷惑了,她她連最好的朋友都出賣,你怎麼可以信任她。」
「不要這麼說渺箏,她對你是真的關心。若不是為你,我和她很可能早就走到一起了。」
「你說什麼?」樊雪瑤聞言,心血沸騰,怎麼可以這麼對她,怎麼可以這麼無情,她不能忍受,
「你們,你們都在騙我?」她氣憤加上傷心,痛苦的說,
「你怎麼能這樣對我,我為你付出那麼多,我那麼愛你,你是我人生的第一個愛情,我為你付出一切都可以,你怎麼可以說不要我就不要?」她的淚水像大雨傾盆般,聲嘶力竭地吼出心里的積怨。
見她情緒失控,蔚晏璽不禁皺眉,他不緊不慢的說,
「你不要拿自己和渺箏比,我相信她也沒有愛過,但是她為了我可以去冒生命危險,她會不顧心里的難耐為我撫傷口,你呢?」
「我我也可以,晏璽,你再給我機會,我一定可以做到。」
「我不想勉強你,我今天來只想告訴你,我和渺箏是真心相愛的,你以後不要再為難她,否則我不會坐視不管。」
「你為她可以做這麼多,為什麼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我那麼愛你」
「雪瑤,我相信你是個好姑娘,你一定會找到真心的愛人。以後,我不會找你,你也不能再傷害渺箏!」說完,他走過樊雪瑤身邊,腳步沒有半點停留,向聚集地走回去。
「不,晏璽」樊雪瑤想去拉住他,卻被他輕輕地把手推開。
「別走,以後我會改,我都听你的晏璽!再給我一次機會晏璽!」盡管她再挽留,蔚晏璽卻不再回頭。樊雪瑤只感覺到渾身都在顫抖,她胸口一口氣悶得出不來。怎麼可以對我這麼絕情!你們都是騙子!樊雪瑤蹲在地上埋頭痛哭。
蔚晏璽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荷渺箏已經起來,見他回來問,
「回來了?」
「嗯。」
蔚晏璽看著她坐在桌子前,走過去把她摟在懷里。不知為什麼就是想看著她才安心,有她在身邊她的一顆心才能放下。
荷渺箏看了他一眼說,
「你的傷害沒有完全好,還是要多休息哦。去睡一會兒吧!」說著站起來推著他走到床邊。
「我不累。」他不想躺下。
「不行哦,你要快點好起來。」
「我的傷好了可能就會離開這里,你希望我走嗎?」。
「我」荷渺箏露出難耐的不舍,她輕輕蹙眉說,
「我不舍得也不行啊,你有你的任務和責任。你放心,我絕不會拖你的後腿,完成任務回來,我還在這里等著你!」
看著滿懷希望的臉,蔚晏璽欣慰的笑著,這個女孩是個寶,他一定要珍愛一生。
樊雪瑤回到宿舍里坐在椅子上,想著剛才蔚晏璽說的話,她內心痛苦不堪,但是她已經能控制情緒,不再發泄或者哭泣,她面無表情的看著窗外,盡管她不願放棄,也不願承認,但事實是他們再和她無關系。哭泣有什麼用,有人听見、有人看見麼?有人會心疼麼?沒有,即使自己再軟弱也沒有人可憐,那麼為什麼不變得強硬起來。她的心正在一點一滴地變了形。
聚集地的小路上人們空閑時偶爾三三兩兩的出來散步,路邊的小草、小花向人們招手一般的搖擺著。但是今天很奇怪,這些花草全部都耷拉著,沒有力氣一樣。荷渺箏看著路邊的一顆小野菊,拉著蔚晏璽的手在路上散步。
她忽然想起小時候拉著爸爸的手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那時她不懂事喜歡四處亂跑,喜歡東張西望,喜歡提奇怪的問題。爸爸總是滿懷笑意的看著她,對她的提問不厭其煩地解答。離開爸爸已經很久,他的樣子在她的記憶力已經模糊,但是那份溫馨地感覺一直陪伴著她成長。她低頭看著正牽著她的大手,現在沒有了親人和朋友,但是他在她身邊,這雙手帶給她溫暖和支撐。
蔚晏璽看起來精神非常好,腿傷也看不出來,走路恢復了正常。他牽著她的手,欣賞著無盡的晚霞暮色。荷渺箏抬頭看著他的側臉,臉型那麼好看,眼神那麼堅定,他的下巴像一個石刻的塑像般有稜有角。
感覺到她的目光,他轉過頭看著她,霎時俊俏的臉露出了笑意,然後他俯在她額頭輕輕一吻作為回報。
此時此刻的兩人幾乎不需要語言,那麼的默契、和諧。
對面遠遠走過來一個人,荷渺箏開始沒注意,但是走近後她注意到這個身影是她再熟悉不過的,沒錯,正是樊雪瑤。
「雪瑤。」她輕聲說,是在提醒蔚晏璽。他轉頭看了眼,然後回過頭對她說,
「別在意,我們走。」
她突然覺得很別扭,無意的松開了拉著他的手,但是她剛一松開,他的手就又重新握回她。她低下眼去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
樊雪瑤越走越近,她面無表情,眼楮只是瞟了一眼對面的兩個人,然後就直視前方,意外地,她竟然什麼也沒說,和兩人擦肩而過。
荷渺箏回過頭看她,樊雪瑤竟然一路走過去沒有回頭看一下。她不禁感傷,以前那麼要好的朋友,現在卻形同陌路,她很慶幸,雪瑤似乎不再那麼激動地抗拒她了,但是她也難過,再也不可能再跟她做朋友了。
回想起還是幾天前,她們在溪邊拉著手說,彼此都是對方最好的朋友,並且一輩子做朋友,但是現在卻連一句話也不可能好好說。荷渺箏低下頭露出無奈的神情。她很在乎雪瑤,但是結果還是傷害了她,她不期盼得到她的原諒,只是在心底默默的祝福她,趕快走出陰影,即使忘記她也好。
荷渺箏心里是這樣想的,但是漸漸走遠的樊雪瑤心里此刻卻有著另一番打算。
雖然努力克制自己不要沖過去打荷渺箏,克制自己不去罵他們,甚至不去看,她做到了,但其實她內心正在劇烈的翻騰,若不是蔚晏璽上次的警告,她會不顧一切的沖過去撕扯荷渺箏的頭發,把她按到地上,打她的嘴。
這些也只是想想,她知道她不可能當著蔚晏璽的面做這些,所以她不動聲色的走過去。
你們想就這樣拋棄我,完全不顧我的感受,你們當我是什麼?以為這樣就可以把我打發走,然後在一起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我不會讓你們如願的,你們可以那麼絕情,為什麼我不可以!我不會讓你們好過的!樊雪瑤暗自想著,她咬牙的忍耐著,沒有回頭。她從小失去了父母,獨自在絕境中求得生存,她懂得舍取,她告訴自己得不到的也不會讓別人得到。她沒想到被荷渺箏欺騙,而她對這段感情又如此投入,她更意料不到蔚晏璽可以如此決絕,沒有一點余地。
樊雪瑤此刻的周身猶如升起了一股無名的熱焰,幾乎將她吞噬,她的頭腦、她的身體、甚至她的靈魂深處也被劇烈的火焰燃燒著,她看不清周圍的事物,只想把一切都燒毀。這是仇恨的火焰,讓她忘記了理智和往日的情誼。
入夜,星空斑斕下,一片幽靜的山谷飄過薄薄的白色煙霧,山頂上輕輕地風吹拂著黑色的發絲,樊雪瑤獨自眺望著遠處,眼神沒有一點猶豫,也沒有一點光澤,她看著遠處山崗盡頭泛出微微的紫光,腳步堅定地朝著泛光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