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荷渺箏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一個人來了,是為了救她,還是因為自己的尊嚴不容侵犯。她顧不上思索,只是直覺的使勁的搖頭,警告他不要過來,胡茬剛剛在她身上倒上了油。
胡茬手里拿著一個打火機,一手鉗制住荷渺箏,聲音有些激動的顫抖著,
「別過來!」
緯洛紳站住沒有動,輕聲開口,
「崔勁波,你這樣的舉動,有沒有想過會有什麼下場?」
「哼,我既然做了,就沒想著活著出去。既然你已經查清楚我的身份,我就給你攤個牌,今天,我要你和你的女人都給我弟弟陪葬。」說著他手上拿的刀子在荷渺箏脖子上比劃。
「我知道你和你弟弟的感情深厚,你們相依為命,你放棄自己一切機會,只為了讓他有出息。好不容易進入基地,並且做了參謀…」頓了頓,緯洛紳繼續說。
「但他竟然偷出絕密文件要出賣給奧斯特納,你對我處決了他不滿?」
听到這里崔勁波渾身顫抖,語氣變得悲哀的沙啞,
「我不信!你說他出賣基地,不過是因為他跟你的意見不合而故意栽贓,他不是那種人!他跟我說過,你對他有偏見!」
緯洛紳眼神堅毅而認真的看著他說,
「兩年前崔勁濤被選入這個基地做參謀,他表現出色,思維機智過人,成為我的左右手。但是他的一些思想過于激進,甚至想讓我和奧斯特納握手,說這樣會有機會統領整個地球…」
「閉嘴!」崔勁波氣惱的喊道,
「無論你說什麼,他已經死了,是你殺了他,我一定要讓你陪葬!」
聞言,緯洛紳眼里閃出一絲黯光,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眼神卻一直盯著自己的荷渺箏,然後他淡然的神色不緊不慢的說,
「你想要我死,何必拉個女人,動手吧。」
「我可不笨,跟你拼,我是自找死路。這個女人在我手里,你就得听我的,我要讓你自己動手了結你自己。」崔勁波激動的說。聞言,在他身旁的荷渺箏開始掙扎,嘴里嗚咽著想說什麼,她的眼神緊張的對緯洛紳搖頭。
緯洛紳只是露出輕蔑的眼神,瞥了一眼荷渺箏說,
「你以為手里有個女人,就可以威脅到我?她不過是我眾多女人中的一個,玩物而已。」
荷渺箏听到這里渾身一寒,突然感覺自己的心一沉,然後無奈的瞅了身邊的崔勁波一眼,她早就警告過他,用她當籌碼他輸定了。
崔勁波看了一眼荷渺箏,露出了驚慌的神色,但是,他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你別蒙我,你要是不在乎她就不會一個人來,早用隊伍把這里踏平了。」
「呵呵…」緯洛紳竟然笑開了,他放松的將手伸進衣服口袋里。看到他這個動作,崔勁波警惕的喊道,
「你別動!再動我就燒死她!」
「別激動,我只是拿煙。」說著他緩緩將手從口袋里取出來,將手里的煙亮給對方看。崔勁波有些費解的看著他的動作,沒有做聲。
啪的一聲,緯洛紳點燃了煙,微微蹙眉他輕吸了一口。整個過程崔勁波和荷渺箏可以清楚的看到他從容不迫的鎮定,仿佛現在不是在談判而是個娛樂放松的場景。然後,他語氣和緩的邊吐出煙霧邊說,
「你覺得一個玩物值得我用命去換麼?你要殺她盡管動手!」
「什麼?!」崔勁波有些錯愕的看著他,他真是賭錯了,他沒有想到緯洛紳竟然冷漠無情到可以置自己的女人于死地而不顧,看來他想要殺他是不可能了,他表情一下釋然,低聲道,
「罷了,濤,兄弟給你報不了仇,拉個女人來陪你了!」然後,他抬手扯下荷渺箏嘴上的膠帶,對她說,
「你找錯了男人,他太絕情了。你還有什麼要跟他說?」
一直不做聲的荷渺箏,眼神黯淡的看了看緯洛紳,其實她一直都知道他一定會這樣做,他對她從來都是漠不關心,霸道有余溫柔不足。但是真正面對這樣的事實,她的心里猛然的被狠狠抽了一下,因為剛剛她還在擔心他獨自前來會有危險,而現在他卻可以如此淡定的處理這樣的危機,就是拋棄一切礙手的東西,正如他所言,自己只是一個玩物。
她剛才的害怕一掃而空,待在這樣一個對自己沒有一絲感情的人身邊,受他的折磨還不如死去,那樣至少會見到晏璽。
她幽幽的浮出一抹淡笑,搖了搖頭,對著個男人,她無言訣別。
看著她的笑,緯洛紳露出詫異的神色,微微緊了一下眉頭,眼楮剎那閃出了一種黯淡的光。
「好,既然無話,就對不起了。」說著崔勁波將手里的打火機扔向腳下。
看著那道火光在身旁劃出一道弧線,荷渺箏閉上了眼,就讓這一切結束吧。
火苗呼的竄起,一瞬間荷渺箏和崔勁波兩人被火舌舌忝舐包圍了。她以為自己就會這樣被帶走,忽然感到一陣勁風刮過耳旁,然後自己被抱住向後倒沖。
她睜開眼,卻對上一雙緊張失措的俊眸。又是錯覺麼,她明明從這雙眼眸中讀到一種叫不舍的東西。
兩人一同摔倒在地上,身測泛起白霧,包圍著他們。與晏璽那溫熱的能量不同,緯洛紳身上散出的是帶著涼意滲人心肺的寒霧。本來剛才被火舌包圍,荷渺箏周身溫度都瞬間升高,但是,現在被他的能量壓覆,灼熱的溫度緩緩降了下來。
被他的沖力和能量震驚,她呆愣住的看著這個壓在自己身上的人,眼光失神的凝住。
「箏兒!」緯洛紳輕喚她,眼神緊緊的盯著她的瞳眸,手掌輕輕拍著她的臉龐。
她眨了眨眼,有些錯愕的看著他從來沒有過的溫柔和憐愛。此刻,他是那個她認識的緯洛紳麼,她有些不敢相信。
看到她有所反應,露出了驚奇的目光,他立刻起身同時看向一旁被火舌正在撕咬的崔勁波,眼里重新覆上冷漠的寒意。他扶起荷渺箏,紳士的替她撢了撢身上,順便檢查有沒有傷勢。
這時門被撞開,喬融帶著隊伍沖了進來,看到緯洛紳和荷渺箏安然無恙站在對面,而一旁被大火包圍的一個人影,正在地上扭動翻滾,發出撕裂般的吼聲,他示意隊伍停下。
荷渺箏看向一旁正在痛苦掙扎著嘶喊的崔勁波,她拉了拉緯洛紳的衣袖,眼神露出了不忍的同情,輕聲說,
「救救他吧!」既然他能從火中救出她,那麼他應該也可以救崔勁波吧。
可是,他沒有理會她的話,只是單手摟過她的肩膀,讓她的臉窩在自己胸前,不去看那殘忍的一幕。然後冷眼看著那猙獰燃燒的身軀,緩步走向門口。
喬融見他走過去,開口問,
「少將,你沒事吧。」
緯洛紳沒有回答,只是仍下一句,
「把這處理干淨」摟著荷渺箏走出去。
他帶著她回到房間,一路上兩人各懷心事,誰都沒有說話。他進房間後,先去廚房給她倒了一杯水,然後走到臥室的洗浴間放了熱水。
他走出來看著荷渺箏有些困乏的表情,輕聲說,
「去洗一下」
她沒有說話,听話的走進去。躺在寬大的浴缸里,溫暖的水包圍著自己,她放松了下來。
經過兩天的折騰,她疲憊的閉上眼楮。可是,剛一閉眼,那雙幽深的黑眸就出現了,是那樣深情和不舍,讓她一瞬間迷亂。
她猛地睜開眼,拉回理智,難道她要深陷在那片黑色的眸光中。不可以,她慌亂的告訴自己,她的心里只有一個人,只能想一個人,那個為她付出生命的人。不要為一瞬間的錯覺而迷失,雖然,她會感激他救了自己,但是他剛剛說的話油然在耳,
「她不過是我眾多女人中的一個,玩物而已。」
荷渺箏搖了搖頭,她不能對他動心,那樣只會破碎。
洗浴完她裹著浴巾走出來,緯洛紳正坐在床邊的軟榻上低頭沉思,似乎在等她。他抬頭看她出來,眼神一貫的讓人猜不透,伸出手,語氣輕柔的說,
「過來」
她緩步走過去,他輕輕一攬將她摟入懷里,大手撫模著她還濕漉漉的頭發,緩緩的問道,
「害怕了沒?」
她听出他是在問剛才經歷的事情,她搖搖頭。
緯洛紳挑了挑眉毛,
「那麼確定我會救你?」
她抬頭看著他幽深的眼光說,
「不!」她流露出自嘲的眼神說,
「我知道你一定不會答應他的條件,就算是我被殺。」
「哦?」他有些不解,等她繼續說下去。
「我對你來說不過是個玩物,就算是危難關頭,你也不會為我動搖,不是嗎?」。
他的手撫著她的頭,調侃的語氣說,
「很有自覺性,學乖了。」然後又有些不解的問,
「既然認為我不會救你,為什麼露出笑容?」
雖然心里有準備,再次听到他肯定的答復,她的心里莫名的跌落了一下。他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可以如此淡然自若、如此絕情,還是說他根本就沒有心。可是在他抱住她的一瞬間,他明明有不舍,他那迷人的眼眸流露出的一絲情愫,難道是假象麼,不會的!
荷渺箏看著他的眼楮反問道,
「那我該有什麼表情?應該痛苦流涕的向你求救麼?」
「難道你一點都不怕?」緯洛紳饒有興趣的問。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緩緩的談起了晏璽,
「以前,我有一個朋友,他為救我…死了。剛才那一瞬間,我只是想以他結束的方式來結束生命,也算是對他的一種祭奠。」想起晏璽,她心里無限的悲憫,她從來沒有在他面前提起過晏璽,這是第一次她如此的真情流露。
她沒發覺,听到這話,放在她腰上的大手抖了一下。她繼續說道,
「而這次,是你救了我。如果真的要放棄我,那時候你不會沖過來,你和我的朋友有一樣的心。」
聞言,緯洛紳突然放下她,站了起來,似乎惱怒的走出了幾步。荷渺箏錯愕的看著他忽然轉變的情緒。他猛地轉過身,眼神變得憤恨,語氣也透露著壓抑的暴怒,
「你很了解我麼?你這種女人值得別人為你犧牲麼?你以為你是誰?」
她錯愕的張著嘴不明白,為什麼一瞬間他會突然發怒,說出如此苛刻的話語,她不知應該怎麼理解,只是無辜的表情望向他搖了搖頭。
他帶著凶狠的表情大步走過來,一下子掐住她的脖子,惡狠狠的說,
「你在眼里就是一個玩物,我救你,是因為你是我的東西,我不能容忍別人剝奪你的生命,只有我可以擺布你的命運。我說過,你是我的,你就是逃到閻王那里,我也會把你拽回來!」
感到他的手掌並不是嚇唬她,而是真的在施力,他又想讓她死麼?為什麼對她這麼狠?她差點為他喪命,而她又做錯了什麼?她被他突如其來的憤恨給惹惱了,艱難的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
「你瘋了,你是魔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