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的話他松開了手,表情變得放松了一些,氣惱的看著她。她不能理解他的憤怒從哪里來,她不可思議的瞪著他問,
「你為什麼這樣對我,你是恨我吧?」
緯洛紳挑了下眉毛,表情恢復了常態,語氣中透露出輕蔑,
「你會值得我恨麼?你還沒有搞清楚狀況是不?…」說著他走到她面前,伸手用力抬起她的下巴,俯用蔑視的眼光瞅著她,輕吐出傷人的話語,
「你不過是個女人,爬到我的床上來取悅我的工具,一個我高興就逗兩下的玩物,煩躁就一腳踢開的多余。少在我面前裝無辜,假純情。我最煩你這種女人,」說著他抬手甩開她的臉,
「現在就給我滾出去,別讓我再看到你!」
說完,他轉身給她一個後背,這個背影是這麼絕情,這樣傷人的距離。荷渺箏的眼淚不爭氣的流出,然而他是看不到的。他這尖刻絕情的話語,讓她的心底裂了一個縫,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心會隱隱抽痛。
她拿起衣服,走出去,麻木的穿上衣服,然後開門離開。
然而,另荷渺箏沒想到的是,緯洛紳這次是真的言出必行。本來,吵架後的第二天,她還懷著忐忑的心情時不時看下藍燈,結果它一直沒有亮起,她心里猶豫到底要不要去。轉念一想,他還在惱怒中吧,哼!她的心里還不爽呢,既然慪氣那就不見好了。
一天又一天過去,她不知道他是怎麼了,能這麼多天都不再叫她,荷渺箏知道絕不是慪氣這麼簡單。不過,他的心思一向是難以捉模,既然不讓她過去,她也不會主動去找麻煩,他的苛刻和絕情她算是領教夠了。不見他也罷,自己反而會自由一些。
開始,她還能抱著愉悅的心態度過,但漸漸有些什麼東西在心里開始滋生。小藍燈再沒有亮起,她的心竟然一天比一天失落,一寸寸的滑落在她無力挽回的境地。
這天來到餐廳,她不知為何沒精打采的,安藍兒和安笠晟喊她過去,她都沒有看到,也沒有听見。安藍兒跑過來,
「渺箏,你怎麼了?」
「哦,藍兒。」
「喊你半天,你怎麼不理我們啊。」看著她沒精神的樣子,安藍兒問。
「對不起,我沒听到。」她抱歉的一笑。
「走,過去一起吃飯吧。」安藍兒拉起她的胳膊走到桌子邊,然後又跑去給她取餐。
「渺箏,最近忙麼?」看她坐下,安笠晟問。
「哦,還好,工作上還是那樣。」
「精神不是很好,沒休息好?」他關切的問。
「不是,休息的很好。」其實她這幾天都無法安穩的入睡,總是失眠。
「我們部門剛完成的一個項目,最近倒是悠閑得很。」安笠晟自顧自的說著,她根本沒有听見,而是一個人出神的發愣。
安藍兒取了餐走過來問,
「渺箏,你看看這些你愛吃嗎?」。
荷渺箏抬起頭看,這時,遠處有一些騷動,他們三個人同時望過去,人群中突然出現了一個身影,她這段時間一直都在為沒有見到這個人而困擾。是緯洛紳,正在幾個人的擁護下走過來。盡管只是遠遠的看到,卻是一種莫名的緊張和喜悅。她沒發現自己的表情不經意的流露出內心的想法。
安笠晟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他對還在望著遠處那個人發呆的荷渺箏提醒道,
「過去打個招呼吧。」
荷渺箏目不轉楮的說,
「不用了,他正走過來了。」說著她不自覺的緊緊盯住那個身影。
緯洛紳一行人越走越近,荷渺箏突然意識到自己和安笠晟在一起會不會又要引起不必要的誤會,趕緊站起身來,目光一眨不眨的迎著走過來的人。
緯洛紳一邊走一邊和身邊的人說話,離荷渺箏越來越近。她心跳加速,看著他的眼楮,等待著他看向自己或者走過來。
然而,他的眼楮卻是懶散的望向同他說話的人,腳步也沒有停留半分,就這樣從離她不到五米的地方走過去,沒有看她一眼。
荷渺箏剛才喜悅的表情一瞬間僵固在臉上,心里的一份期盼變成重重的失落瞬間壓住心頭。她失神的重新坐回椅子上。
安藍兒奈不住問道,
「渺箏,他怎麼不理你啊?」
安笠晟看出她神情不對,輕聲問,
「怎麼了,你們吵架了?」
荷渺箏無奈的點了點頭,安笠晟安慰道,
「沒事了,過兩天就會好的。」
「什麼過兩天啊,哥,部隊就要出發了,他們又要出去打仗了,你們沒听說麼?」
「哦,沒有。」安笠晟搖搖頭。听到安藍兒說出這個消息,荷渺箏半天才緩過神問,
「什麼,你說部隊要去打仗?」
「是啊!我听宿舍的小卉說的,她哥哥是部隊的軍官呢。」安藍兒繪聲繪色的說。安笠晟則看出她有些吃驚的表情,問道,
「怎麼,他沒有告訴你?」
荷渺箏搖搖頭,接著問,
「他們什麼時候出發?」
「明天!小卉給她哥哥帶了好多東西,…」安藍兒喋喋不休的說著。
後面的話她再沒听進去。明天就走,他怎麼會不跟自己說呢,難道連個道別都沒有就走麼。她表情變得失望,他是真的不想再見到自己了麼,就這樣將她拋在腦後。甚至剛才連最後一眼也不看她,她與他而言只是的興起才想到的人麼。
想著他最後吐出那些傷人的話語,她的心里一絲絲的抽痛。為什麼要在意他的話,為什麼剛才見到他會喜悅,為什麼听到他要走心里會難過,難道不成愛上他了?
她一下子站起來,兄妹兩一起不明就里的看向她,
「怎麼了?」安笠晟問。
「我吃飽了,先走了。」荷渺箏不顧他們質疑的目光,緩步離開。
待她走遠,安藍兒低頭看桌上的飯菜,驚奇道,
「她根本沒吃啊!」
荷渺箏回到宿舍,對著空洞的房間發呆,她的心就像對面的牆壁一樣,白茫茫一片迷霧不清。他要走了,為什麼自己的心會難過,她一直自信滿滿,她心里裝的不都是晏璽麼?
她從枕頭下拿出繡包,輕柔的撫模,取出了水晶鏈子掛在脖子上。
晏璽,我這是怎麼了,我愛的人是你啊。
我不會愛他,一定不能愛上他。他是一個霸道,凶惡的魔鬼。他是囚禁我的混蛋,強霸了我的身體,羞辱我的人,難道還要佔據我的心嗎,不可以!
她堅決的想著,可是淚水卻不爭氣的浮上眼眶。
她出神的坐在椅子上,隨著時間越安靜的流逝,她內心越煩躁不安。不知不覺,已到了晚上,宿舍的幾個女孩都回來了,她開始坐立不安。
終于她忍受不住內心的煎熬,開門走出去。
她的雙腳,她的身心不自主的走向那條天天經過的走廊,她想見他一面,在他離開之前,哪怕是一句道別也好。
可是當她看到那扇冰冷的門時,她頓住了腳步。目光猶豫著,不再上前,就這樣站在門前。
門口的守衛很熟悉她了,見荷渺箏過來,本來想抬手開門,但是看她又停住腳步,站在一邊躊躇,只好放下手。
為什麼走到這里又沒有勇氣進去了,她是想見他,可是進去以後要怎麼說。這麼多天他都沒有喊自己過來,現在進去怎麼解釋,她要承認想他了麼?然後再被他奚落一番趕出來。
難過的低下頭,她到底在做什麼呀。
最後,守衛實在忍不住了,開口問,
「荷小姐,進去吧,少將在呢。」
听到守衛的呼喚,荷渺箏回過神,她搖了搖頭,抱歉的笑了一下,失神的轉過身,緩緩抬起腳步離開。
多可笑的距離,就是這樣兩道門,卻似天涯海角,她沒有那股力量讓自己踏進這門口,站在他面前說自己想見他。她想那就是愛的力量吧,她應該不是愛他的。
回到宿舍里她幾乎無法成眠,難道他就這樣放手了,把自己放開了。她心里應該是慶幸的,她自由了,不必再受拘束,不用再看他的臉色,也不需要在忍受他的譏諷和折磨。
就這樣她輾轉到早上,沒精打采的來到工作室。
總是會抬手看時間,7點,他應該早就起來準備了吧。8點,他應該在吃早點了。9點,他一定到軍隊那邊整編了。10點,他必定出發了。
一早上,她的心根本沒辦法平靜下來,她手里始終拿的都是那一份圖紙,眼光也無神的凝聚著。程姿琬看出她的異樣走過來,
「渺箏,要是沒有心思就回去休息一下吧!」
「嗯?」她一下回過神,
「你說什麼?」
程姿琬嘆了口氣說,
「看你一上午都沒有精神,是不是緯少將走了,心里難受了?不如回去休息吧!」
「沒事,我這就準備下一張圖。」說著她手底下動了起來。可是,鬼使神差的總是出錯,但即便再畫千百遍,她也不願回去一個人待著,那樣她的心就會更加不受控制的亂想。
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沒有關于緯洛紳或者部隊的任何消息,她的心情越沉越深。時間越安靜的流過,她越思念那個離開卻沒有一句話的人。
如果說想念他,還是她可以承受的。她受不了的是,她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麼位置上,是他完全拋棄自己了,放手了,還是說這些都是一種懲罰。她感覺自己就像一只等待宣判的籠中動物,是被帶到主人面前受寵還是被放逐野外,就等一個決定,而這個判決卻在無期限的拖延。這對她來說簡直是最大的折磨。
就算他回來又怎麼樣,他會呵護自己,對自己有些許感情麼,不會,她內心很明白這一點,就算他對別人再怎麼溫柔,對她永遠不會。
有時候她恨自己很沒有骨氣,為什麼對這樣一個人還抱有希望,她也不理解自己,明明應該恨他,應該遠離他,可是現在卻在等待著…等待他回來,不管是為了什麼,她確實的想念這個人。而且是時常的,想起他的表情就算是冷漠的,想起他的笑容即便是邪惡的,想起他的眼神哪怕是寒冷的,想起他的話語盡管是傷人的…
荷渺箏是個聰明的女孩,她當然知道自己的這些想念是不正常的,已經失控了,可是她的心,卻如石沉大海收不回來。